作者:从前到现在
他们三个轻功超绝,沈柠内力还差点,被柳燕行带着翻越城墙,一阵烟没入城中,隐在暗处打探消息。
说来可悲,同样混江湖,沈柠她爹混出个响当当的剑圣名头,好几位美女追在身后;沈柠混得辛辛苦苦,变成她追在别人身后,还莫名其妙混到反派阵营。
她爹当初好歹还算正道,轮到她,直接全员恶人,站到正义的对立面,在白帝城的口碑糟到没眼看。
一连好几个酒楼茶肆,但凡有人聚众聊天,谈起沈柠都是一副“虽然没死,却自甘堕落和顾知寒等邪道为伍,同烟紫珠一路货色”的口吻。
沈柠越听越不满,她是正牌女友,怎么就只配和烟紫珠相提并论?柳燕行压根儿都没正眼看过烟紫珠!
顾知寒也不满,他总以独一无二的潇洒公子自居,这些人却把他说成普通邪道,芳华指连弹,每过一处就砸人家摊子,招摇过市,毫无半分探听消息的自觉。
连听几处,憋了一肚子火,索性不打探消息。沈缨比他们到得早,顾知寒问沈柠:“咱们去哪儿?先找咱爹还是先去问雪宫看看疯子?”
沈柠恨不得给他嘴缝上,翻个白眼:“问雪宫,我爹懒得兜圈子,百分百在问雪宫。”
“有道理。”顾知寒想了想,“你们有人去过问雪宫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沈柠:“注意疯狗,别的没有。”
他俩贫着,柳燕行散漫地听着,拽着人向着城中最华丽的宫殿奔去。
原问水应该是真的心理有病,给自己造的问雪宫占了白帝城一半的地,整座问雪宫奢侈得厉害,不像武林门派,而像公侯之家。
这个世界混乱成这样,武林门派都能明目张胆占城割据,也不怪新朝忌惮,非要派人暗中谋害柳燕行。
可惜柳燕行名头大,实际上是个除了脑残粉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杀掉半点用都没有,反倒让正道的超级门派势力更稳固。
问雪宫请了大量好手拱卫,巡逻训得有模有样,可惜在三人眼中形同虚设。他们无视防御,找到最大的主殿,轻飘飘溜进去。
原宫主气派非凡,殿宏伟宽敞,梁也粗,高高地悬在上方,三人正好并排坐下。底下正道门派正聚在一起开会,商量如何应对压城而来的邪道。
邹宁之这些无家可归的如今挤到问雪宫,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气焰高涨、拿着端着,一个个都以原问水马首是瞻。主要是各派英雄激情开麦,怒喷柳燕行不是人,话题围绕他是何等丧心病狂、倒行逆施展开。
其中烟霞派掌门烟灵姑最为激动,声泪俱下地痛诉:“我本是念在他当年同为正道,多少有几年情谊,不忍他泥足深陷,才让我外甥女儿和长老送去信函,劝他回头是岸。谁知柳燕行禽兽不如,竟然扣下了我的紫珠……”
就这拙劣演技,还能招来捧哏配合。
人群中冒出一声:“灵姑,紫珠小姐的事,您别太挂心!咱们总有一天将小姐救出来!”
“紫珠她以身饲魔,我就当没这个甥女儿!”烟灵姑抹一把泪,冷然道:“此事一直含混,我才不得不在今日站出来,讲个明白!”
各派弟子窃窃私语,脸上混合着惊异和猎奇,三人正下面的弟子慨叹:“原来是柳燕行起了色|心,我还以为是烟紫珠投怀送抱。听说沈柠也和他纠缠不清,口味也是宽。”
柳燕行始终稳稳坐着,眼眸似笑非笑,表情都没变过。
沈柠一直靠在柳燕行身上,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亏了呀,你名声都毁了,还没捞到实际好处,后不后悔?”
柳燕行明明可以传音入密,偏偏也凑到她耳边压着音量,悠长的吐息喷洒在沈柠耳边,染红了那一小片肌肤:“你说呢。”
语气里是掩不下的笑。
顾知寒忍了忍,忍不下去,语带指责:“你俩能注意点吗?我还在呢。”
沈柠轻咳一声,环着胸顾左右而言他:“要我说,这些人一点效率都没有,都不知道聚在这里有什么用,难道菜鸡聚在一起,就不是一群菜鸡了吗?”
顾知寒闲闲地说:“谁知道。”
下面一群人中也有还算理智的,邹宁之忧心忡忡:“如今荒海就在城外,以柳燕行、顾知寒的实力,咱们中无人能及!如何应对,还请原宫主拿出个章程来。”
沈柠一直觉得原问水这人装|逼|装得厉害,喝茶都不曾摘下手套,生怕脏了他高贵的手一样。他慢条斯理地捧着茶,笑得很和善:“几位慌什么,本宫主请各位来,自然是有法子。”
他这话说出口,不仅下面人震惊,连沈柠都来了兴趣。
哟,原疯狗这是又玩出什么新花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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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疑云重重
邹宁之忧心忡忡:“原宫主的法子是?”
原问水不是个卖关子的人, 很和蔼地说:“邹道长莫急,各位想必都知道我们问雪宫至宝碧灵丹,服用可改换资质、洗练根骨, 自此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只是碍于其中几味药材罕有, 难以大量炼制。”
邹宁之眉头一动,神色隐隐有几分狐疑:“宫主的意思莫非……”
原问水笑笑:“天佑正道。就在前些时日, 本宫主得到了一个古方, 将其中几味药替换后, 如今的碧灵丹已经更进一层,且更易炼制!若非如此,本宫主也不必请各位来此。”
他吩咐了一声, 悲同长老带着一些侍女捧着许多个药瓶上来。底下闹闹哄哄,大多都按捺不住兴奋,也有部分显得较冷淡。
沈柠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这个碧灵丹不太对, 原问水可不是真的救世主。还好意思说古方,巧了, 我之前刚丢了阴阳药的方子, 可以确定就是他害我。”
顾知寒特别惊讶:“我真没发现, 原来他和咱们一伙儿的么?都不用咱们出手, 他自己就能把正道灭掉?”
柳燕行摇头:“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们说着, 下面已经将碧灵丹分发完,沈柠注意到只给了一流高手,二三流武者并没领到, 立刻躁动起来。
其中比较冲动的已经叫了起来:“原宫主!为什么咱们没有?”
原问水眼皮都不掀,不咸不淡地说:“碧灵丹暂时只炼出这么多,这位英雄可以和你们掌门商量下, 要不请他将碧灵丹让给你?还是说,你真当我问雪宫是你家开得了?本宫主给什么不给什么,需要同英雄你商量么。”
那人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此刻被原问水阴阳怪气地抢白一顿,理智回笼,讪讪然闭上嘴,但人群中仍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
原问水忽而一笑:“我们问雪宫新研制的碧灵丹不仅可以改换根骨,甚至兼具了燧丹的效用,服用后立时就能突破当前境界。这样才拿的出手,赠予各位。”
邹宁之离宗师境仅差一步,眼神剧震,将信将疑问:“这怎么可能?!”
沈柠越听越离谱,也不信道:“他说真的假的?”
顾知寒沉吟:“不好说。如果碧灵丹真是从魔教的蛊方演化而来,再加上从你那里得到的阴阳药方子,真的搞不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沈柠哑然。她修为大进,已经证实了涅槃丹这种逆天丹药的真实性。如果碧灵丹同样是《人卷》上流传下来的上古丹方,那融合魔教和荒海两道的奇方,原问水又是当年的蛊仙,真折腾出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不可能。
她问柳燕行:“你觉得呢?”
柳燕行神情有些凝重。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因此沈柠一看就心中一沉,柳燕行是武林行走的全知秘典,如果连他都拿捏不准,那这事儿就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原问水底气十足,也不多做解释,吩咐下人几句,就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
“确实,碧灵丹是本宫主此生最得意之作,功效远超各位想象,各位不信也是可以理解。”
他边吹自己边叹了口气。一旁烟灵姑已经站了出来:“实不相瞒,当日我烟霞遭难,我求上问雪宫,正是原宫主赐了一枚碧灵丹!我烟灵姑有今日,多亏原宫主。”
沈柠跟着众人望过去,轻轻“咦”了一声。
烟灵姑身上气息确实更加凝练,周身气势十足,比菱花会所见武功精进了不少。
虽然有烟灵姑站台,但理智如邹宁之,仍然稳得住,问:“原宫主赐药大恩,邹某不知何以为报。”
其中意思,便是怀疑好端端地,原问水怎么舍得把这么珍贵的药物送给他们。
原问水面露不屑:“这碧灵丹确实珍贵,可在本宫主眼中,却远没有这座问雪宫重要!只有诸位服下碧灵丹,武功精进,才能守住问雪宫。”
他说着,理了理自己的手套。
“本宫主就一个要求,请各位一定将问雪宫守好,这些丹药,就当付的报酬。”
他这番话奇奇怪怪,沈柠都觉得不对劲。
“原问水的问雪宫有什么特别的吗?”
柳燕行说:“问雪宫这两年才崛起,我对这个门派了解不多。但以前还是二流门派时,就听说原问水花了大量银子修筑问雪宫。”
顾知寒随口说:“会不会是金屋藏娇啊,这么宝贝!”
他说完还笑,不想沈柠身子一僵,慢慢道:“我大概知道了,没准儿还真是。我靠好变|态……”
顾知寒歪头:“什么?还真藏了个美人?”
沈柠:“呃……可能不是你会喜欢的那种。”
顾知寒来了兴趣:“凡是美人我都喜欢,你说哪种?”
他们谈着美人,下面几个壮汉拉上来一个真正的美人,顾知寒注意力立刻转移:“还真在这儿?!”
沈柠心情沉重,下面带上来的是姚雪倦。而姚雪倦和沈楼是一起失踪的,沈楼必然也在问雪宫手中。
沈柠:“我出事之前,姚雪倦表现得很反常,非要留下我哥,好像知道我会出事一样。”
柳燕行点头:“你一出事,我就知道她脱不开干系。那片荒漠离芙蓉城不远,上百人埋伏袭杀的调动,却没有一丝察觉,要么故意为之,要么失察。”
但有一点奇怪。沈柠原本推断姚雪倦和幕后之人有些关联,但三人现在在暗处看到的,姚雪倦脸上却是浓浓的厌恶,那是一种混合了憎恨和畏惧的复杂表情。
她是武林第一美女,如今落魄地被拖到殿中,虽然狼狈,仍有一股凌虐美感,殿中安静了片刻,随即私语声响起。
芙蓉城是荒海邪道的中立门派,但如今邪道正式和正道宣战,姚雪倦第一美女的身份也尴尬起来,众人对她的态度也从欣赏变为忌惮警惕。
原问水见到她,脚步轻快地从座位上站起走过去,对姚雪倦说:“今日请城主上来,是因为惋惜城主天资,不忍城主困在宗师境之下。这里有一枚碧灵丹,劳烦城主服下此丹,让在座的英雄瞧瞧。”
他从侍女手中取过一枚碧灵丹,在姚雪倦眼前摊开。
姚雪倦冷冷道:“在下身在荒海,与宫主道不同,不能领受宫主这份好意。”
原问水说:“姚城主恐怕会错了意,不是和你商量的。城主大可以继续发扬风骨,你拖得,沈大公子可拖不得。”
柳燕行握住沈柠的手:“别冲动。”
沈柠急道:“原问水真的抓了沈楼。”
柳燕行:“等一下,看看能不能听到他关在什么地方。”
姚雪倦挣扎了片刻,对原问水露出个阴毒的眼神:“我吃,但你绝不能动他。”
原问水笑笑,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不动,别人会不会动,我可保证不了。”
姚雪倦还要说什么,原问水已经催道:“放心,死不了。还等什么呢?请吧。”
姚雪倦取过碧灵丹,利落地吞下。
刹那间血红的可怖痕迹爬上她的双手、脖颈、脸颊。姚雪倦周身气势剧烈鼓荡,额上冒出大滴大滴汗珠,人站不稳摔倒在地,两眼充血,面目扭曲,显而易见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邹宁之厉声道:“原宫主!这是怎么回事?”
原文水:“急什么,要将十来年才能提升的境界在一夕间办到,岂能半点苦都不受?熬过去就好了。”
却是如他所言,姚雪倦也算硬气,全程只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那些血脉痕迹渐渐消退下去,虽然仍然有汗珠冒出,但她周身气势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爆裂,有稳定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