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闹三国 第160章

作者:春溪笛晓 标签: 爽文 种田 穿越重生

  荀也想知道曹冲怎么大中午跑过来。

  曹冲见在场的都是朝廷命官,很值得让他们跟着头秃一把,便掏出自己揣来的文稿对荀说道:“冲近来灵感颇多,一口气写了两个小故事,这不,刚写完就拿来给您看了!”

  听到曹冲说“小故事”,荀眉头直跳。他问道:“仍是那子虚朝的故事?”

  曹冲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您给斧正斧正。”他说完又一脸腼腆地看向钟繇等人,诚恳无比地让他们一会儿也给点意见,最好能写两份应对之策,不少于一千字。

  钟繇等人:“………………”

  张口就是不少于一千多字,你小子怎么回事?!

  就算现在纸价便宜了,你也不必一下子拉高文章字数吧?!

  即便对曹冲的狮子开大口很不适应,众人却还是有点好奇曹冲到底写了什么。

  唯有荀和荀攸是知情人,很清楚曹冲写的都是什么玩意。

  他们一人分了一个故事,怀揣着不怎么美妙的心情翻看起来。很快地,他们就被带入熟悉的节奏之中:怎么会这样?竟然还会这样?居然能够这样?完了,这个朝廷没救了!

  今天子虚朝亡国了吗?

  在亡了,在亡了!

  荀还以为以魏代汉之后,便不会再看到这样的“故事”。

  没想到皇帝换成曹操来当,曹冲还有胆量继续写这种“这个朝廷马上要完”的故事!

  荀叔侄俩对视一眼,没有藏着掖着,把两份文稿分别传到了钟繇几人手上。

  一圈人传看完两个子虚朝亡国故事,看向曹冲的目光都有点复杂。

  这些内容读起来过分真实,引起了他们的强烈不适!

  曹冲最终没在荀家蹭成饭,因为荀毫不留情地赶他走人,甚至暗示荀攸给他布置了大批功课。

  天知道自从混进太常摸鱼,他就再也没有写过作业了!

  他怀疑他岳父是在报复他,并且有他们叔侄俩狼狈为奸的证据!

  可惜哪怕明知道真相,他也没法说什么,只得唉声叹气地走了。

  荀赶走曹冲,也没心情和钟繇他们喝小酒了。

  他送走所有客人后把曹冲那两份文稿重看了一遍,很清楚曹冲兴许是又碰上了什么事,借故事之口向他们说出来。

  荀不好私自追查京中诸事,当即揣着文稿进宫去求见曹操。

  不必在意什么休沐日不休沐日的,当皇帝本来就没有休沐日!

  另一边,曹冲溜达回家,又在家门口撞见个老熟人吴质。

  今天可真是到哪都能碰上熟人。

  曹冲没在荀家蹭成饭,见吴质来了,知他是来找曹丕的,当即决定跟着吴质去蹭曹丕的饭。

  吴质对曹冲尾随自己的事很是无奈,却又拿曹冲没办法。

  难不成曹冲要去找自己兄长,他一个外人还能劝曹冲别去不成?

  两人相携到了曹丕院子里。

  曹丕见吴质与曹冲一起来了,也有些讶异。他瞧向曹冲,说道:“你不是去荀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按照曹冲的尿性,一般来说怎么都得在荀家赖到吃过饭才回来!

  提到这个,曹冲话就多了,马上就把荀叔侄俩联手把他赶走、并且给他布置了一大堆作业的事讲了出来。

  曹丕却不站在他这边,听他吧啦吧啦地诉了一通苦,只觉荀叔侄俩做得对。

  他对此表示十二分的赞同:“你确实太清闲了,一天到晚到处瞎跑,合该给你多安排些功课。”

第166章 【面子里子】

  洛阳就那么大,早上发生的事早就传到曹丕耳中。

  他甚至知道曹冲跑去曹植的文会上坐了一会,又跑去何晏的宴会上坐了一会!

  结果不知怎地,还与何晏起了冲突。

  倒不是曹丕特意打听曹冲的行踪,而是这两拨人都挺显眼,曹冲这小子也很显眼,且他来了又去、来了又去,活像个捣乱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听人说,你还和何晏那小子闹得不愉快,怎么回事?”曹丕发表完“你作业太少”这种无情看法之后,又直接问起曹冲怎么和何晏闹起来了。

  曹丕一直不喜欢何晏,因为何晏比他们这些亲儿子还招摇。

  这家伙一天到晚呼朋唤友搞聚会,出入都高调得很,衣饰还直接比着他的规格来。

  曹丕当然不是在意什么撞衫不撞衫的,只是心里不大高兴,觉得不仅亲弟弟想和自己较劲,连何晏这个养子也敢跳得老高罢了。

  听曹丕问起,曹冲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把何晏又送美人又送五石散的事给曹丕讲了。

  那对何晏来说都是好意,对他来说就是没法消受了!

  既然提到了这事儿,曹冲也就顺嘴与曹丕说起五石散可能造成的危害来。

  人生病自然要吃药,可没生病就不应当图一时快意借助药物去寻欢作乐,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过度透支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何况金石之物吃进肚里很难排出,容易沉积于体内对脏腑造成巨大危害。

  初时可能没什么大问题,日积月累之下却可能让人丢了性命!

  曹冲还给曹丕讲起了一桩包公奇案,说是有个叫包拯的人查案特别牛逼,某次包公为追查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开棺验尸,尸首已化为白骨,仵作查不出死因,包公却敏锐地在白骨之中发现一团鸡蛋大的铅砂!

  原来,是矿工家庭出身的续弦为了上位,往饮食里掺入铅粉无声无息地毒杀了元配!

  曹冲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听得曹丕和吴质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忍不住想要是自己的饮食之中也被人掺入这样的玩意是不是也会死得无声无息?

  他们这个身份要是死了,可没有人敢开棺验尸,命估计是白丢了!

  曹丕觉得送到嘴边的茶都有点怪味,挺怀疑里头有没有掺点别的。

  曹冲最后给曹丕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药,能少吃还是少吃,谨遵医嘱,不要乱来!”

  只不过哪怕曹冲扯到天边去,曹丕还是敏锐地发现了整件事的本质,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我听着怎么觉得,你是不高兴那何晏想结交周公瑾才和人翻的脸?”

  何晏过去与曹冲没什么交情,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热情地想结交他。

  今天又是送美人又是送五石散,估计是冲着周瑜去的!

  毕竟怎么看都是周瑜更符合何晏的交游偏好。

  曹冲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没有的事!何晏是挺想结交公瑾,不过公瑾也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因为这事儿和他翻脸!瞧二哥你说的,活像我和他为了公瑾争风吃醋似的!”

  曹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就最好。”

  曹冲被曹丕看得毛毛的,总觉得他爹和他哥对周瑜意见都挺大,时不时会试探他两句。估计是周瑜太厉害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摆到什么地方去好!

  曹丕没再关心何晏的事,转而与吴质聊起曹植那场文会。

  见曹丕没有避开曹冲的意思,吴质也没再枉做坏人,与曹丕讲起曹植这次文会的情况。

  经过这次夺席谈经,魏讽更加声名鹊起,硬生生踩着好几十人跃升为明经大家!

  曹冲听了有些吃惊。

  这样就能成大家了!

  曹冲跃跃欲试:“那我要是去把他辨倒了,我岂不是也成明经大家了?”

  吴质瞧见曹冲那兴奋劲,有些看不过眼了,不由说道:“我听闻邓侯当时也曾到场,怎么不当场把他驳倒?”

  曹冲叹气:“当时不是想着那是四哥搞的文会,我不好喧宾夺主吗?何况我对这些事又没什么兴趣,听了一轮就觉得没意思了!”

  “别净说大话,你以为通读经义是那么容易的事?”曹丕教训道。张口就是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回头说不到的话丢的是谁的脸?

  “我就是随便说说。”曹冲对于当什么明经大家没什么执念,就是感觉魏讽名气节节攀升,当真是炒得好一手热度。

  吴质对曹植的做法很不认可,不由与曹丕分析起曹植的野心勃勃来――

  当年夺席谈经是光武帝刘秀主持的,戴凭靠着连坐五十席声名鹊起。

  如今魏讽成了当世戴凭,那主持这次夺席谈经的曹植,显然是想要成为刘秀了!

  光武帝刘秀那是什么人,亲兄长被人杀了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忍辱负重”地图谋大业,到功成之后甚至还善待杀兄仇人!

  曹植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曹冲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对吴质的上纲上线技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说曹植是有那么一点野心,可要说搞个夺席谈经就是想当光武帝,连哥哥被杀都不会在意,未免又有些夸大其词了。哪里就到了真要你死我活的地步?

  有人这么天天危言耸听,难怪他二哥想要杀弟弟!

  曹冲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四哥应该没想那么多。”

  吴质停下来看向曹冲。

  他知晓曹冲不管能力还是地位都远超于别的皇子,若是当真站在曹丕这一边确实是个很大的助力,所以当着曹冲的面他也摆出了把曹冲当自己人的姿态。

  “都是质个人愚见。”吴质心平气和地说道,“邓侯若有旁的想法,大可以说出来。”

  曹冲还真就畅所欲言了:“我看四哥就是交到个厉害朋友,想出去显摆显摆而已,肯定没想到光武帝上面去。”

  “我听说当初光武帝连兄长被杀权柄被夺都照样喝酒、照样吃肉,从不泄露半分怨懑,只在人后才面露悲色,这才有了蛰伏再起的机会。”

  吴质点头,显然也认可曹冲对光武帝生平的概括。

  曹冲娓娓说道:“像四哥这样交了厉害朋友就到处显摆、恨不得把朋友抬到天上去的做法,哪里像是光武帝会做出来的?所以四哥即便真有你说的那种想法,那也是光学到面子没学到里子,根本没半点用处,不值得特意去口诛笔伐。”

  吴质是曹丕认定的好友,他这个当弟弟的不能左右曹丕交什么朋友,只能给曹丕也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

  曹冲觉得他四哥一通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压根没啥实际用处,影响不到曹丕什么。

  曹丕听曹冲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他说道:“仓舒说得对,这点小事不提也罢。”

  曹冲倒想起另一件事。他积极提议:“太学博士们正在编《文选》,到时我准备呈给父亲,让父亲给他题个序。二哥得空时不如去太学走走,与秦博士他们一同把关,看看哪些文章该入选哪些文章不该入选。早些选定,早些下印,天下士子也能早些拿到《文选》尽情酣读。”

  多干点正事,不必暗地里瞎较劲要强多了?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吵起架来那也让人头秃得很。

  对于一篇文章能不能入选,太学博士们从生平污点吵到文辞缺陷,从文辞缺陷又吵到立意高低,可以说是每篇文章都要吵上几轮,只差没捋起袖子干架了!

  曹冲自觉也算是个劝架高手,去劝过一次就头大了,没点文化都听不懂他们吵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