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木枝
“娘?”林灼灼疑惑地举目四望,好端端的,娘亲怎的也不见了?
正在这时,一直守候在小径路口的两个宫女快步走了过来,笑道:“林三姑娘,郡主久等您不回来,便自行先去崇政殿了,郡主吩咐奴婢,若瞧见姑娘回来了,立马带您也过去。”
林灼灼:……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娘亲居然不等她,抛下她,自顾自先去了?
第一次被娘抛弃,林灼灼小嘴有些委屈地嘟了起来。
“嗯,走吧。”嘟嘴一小会,林灼灼很快心情又好了起来,兴许正如娘亲所发现那般,在湘贵妃和四皇子所居住的飞霞宫旁,她的心情容易好转,容易愉悦。
有两个宫女引路,一刻钟后,林灼灼抵达了崇德帝日常居住的崇政殿。
崇政殿的前院很宽敞,因着崇德帝喜洁,前庭大量种植着白梨花和兰草,一树树洁白梨花迎风飞舞,林灼灼也是喜欢梨花的,花瓣如雪一般,春日阳光下晶莹剔透,林灼灼见了,心头说不出的欢喜。
林灼灼望着一树树的白梨花,沿着前庭中间的石子小路,来到崇政殿台阶下。
“林三姑娘来了,皇上还在与朝臣们商议大事呢,先这边请。”笑着上前接待林灼灼的是崇德帝跟前的大太监,福公公。
林灼灼哪敢耽误了皇舅舅的朝堂大事呢,忙止了步子,先朝福公公微笑点头,随后跟随福公公来到了西配殿。
却不想,刚迈进去,居然见自个娘亲也在里头候着呢,正立在墙边看壁画。
“娘……”林灼灼立马娇声扑了过去。
萧盈盈转过身来,见了女儿这个撒娇的模样,“噗嗤”一下笑了:“死丫头,才多大一会不见,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雏鸟似的,扑到娘亲怀里来了。也不怕福公公笑话。”
福公公抿嘴直乐,嘴里说着:“哪敢,哪敢。”
林灼灼只管抱住娘撒娇,撅起嘴道:“谁叫您丢下我,自个跑了的。”
萧盈盈笑着探出手指头,刮了下女儿撅起的小嘴:“也不知是谁先抛下谁呢。娘亲等得不耐烦了,还不许我先撤?”
林灼灼:……
呃,好像是哟,好像是她先一声招呼不打,先抛下的娘亲。
“好吧,扯平了。”林灼灼将撅起的小嘴放了下来,亲昵蹭了蹭娘亲胳膊道。
福公公在一旁笑着道:“还是见着郡主母女俩感情好啊,这样的母女情分,真真羡慕坏了旁人。”
萧盈盈瞅瞅赖在自个臂膀上的女儿,女儿打小就亲她,比别家女儿要亲娘亲多了,萧盈盈自豪又甜蜜地笑了。
林灼灼呢,也分外享受福公公“夸赞她们母女感情好”的话,忍不住望着娘亲眼眉,也甜甜笑了。
福公公又笑着寒暄了几句,便退出西配殿,守到崇德帝殿门外去了。
福公公一走,萧盈盈立马敛了笑,正色问女儿:“灼灼,你方才突然跑进林子里,做什么去了?娘亲喊你,都不应。”
林灼灼一听便知,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忙拉了娘亲坐在椅子里,林灼灼自个站在娘亲身后,一边给娘亲捏肩膀,一边贴住娘亲耳朵道:“娘,我方才又看到那个白衣男子了,怕他又消失不见了,就赶忙追了上去。”
萧盈盈自然晓得白衣男子是宝华寺那个救命恩人,点点头,道:“如何?追上了吗?”
林灼灼实话实说:“追上了,还将上回没来得及说的道谢话也补上了,可是……”说到这里,停顿了。
萧盈盈扭头看向女儿,只见女儿咬着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也就没催问,只静静等着后续。
林灼灼到底没全部交代,毕竟白衣男子说的那些话,什么“手一痒……占了你便宜”之类的,有些轻佻了,她不大好意思全盘托出。
最后,林灼灼只挑拣了一件交代了:“听着白衣男子的话,他好似救过我不止一次,可是我不知感恩,非但没感激没谢过他,反倒……好像还言辞不慎惹怒过他。”
这个总结,是林灼灼反复琢磨,得出的结论。
萧盈盈一听,有些懵了,她女儿有落难过那么多次吗?
掰着手指头算,被人救过的也没几次啊。
除却宝华寺摔下马背,再有一次就是去年“船翻了,女儿坠入湖中”,可翻船那次,救下女儿的明明是太子啊。
除却这两次,萧盈盈并不记得女儿还落难被救过,谈何被白衣男子救过多次?
“难不成,去年你翻船落水,救了你的人并非是太子殿下,而是那个白衣男子?”萧盈盈最终猜测道。
林灼灼一听,惊了:“啊?”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与上一世有了不同,难不成连翻船坠湖之事都与上一世有异?
偏偏她脑子里空空,这一世的记忆,什么也想不起来。
林灼灼只得咬唇道:“娘,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坠入湖中,我都被冰冷的湖水呛懵了。”
但顿了顿,林灼灼又点头道,“娘,要不咱们派人去查查去年坠湖的事?尽管过去半年多了,若果真救我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个白衣男子,总能查出点东西来的。”
萧盈盈点点头:“行,咱们出宫回到府里就开始查。”
若救下女儿的男子压根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冒名顶替的,呵呵,退亲成功就又多了一个筹码。
母女俩正低声商议时,外头响起福公公的笑声:“奴才给四皇子请安,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四皇子呢,快随奴才进来。”
四皇子?
林灼灼一听到“四皇子”,眸中一亮,立马从娘亲的圈椅后往西配殿殿门外跑。凤仪宫外头,没见着打马而过的四皇子的面,如今到了这崇政殿,她总能见上了吧?
可林灼灼怎么都没想到,她刚冲出西配殿殿门,只来得及瞧见男子衣袍后面的一片白色袍摆,下一刻,白色袍摆也隐没正殿门里,消失不见了。
林灼灼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了,要见四皇子一面,就这么难?
得了,反正四皇子人眼下就在正殿,在皇舅舅和朝臣跟前,丢不了。
大不了,她就伫立在走廊上,像守株待兔似的,一眼不错地盯着正殿门口。
林灼灼就不信了,等会四皇子还能不打正殿门口出来,插翅从别处飞了?
第26章
福公公见四皇子到了, 忙走下台阶,一甩拂尘笑迎上去:“奴才给四皇子请安,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四皇子呢, 快随奴才进来……”
卢剑瞥了眼西配殿方向, 不走心地点点头,然后一甩袍摆, 径自上了台阶,快速朝正殿门槛走去。
福公公:……
四皇子耶, 老奴的话还未完呐, 还弓着腰跟您说话呢, 您就这般不给老奴面子, 径自跑了?
福公公笑着摇头,这四皇子啊, 是越来越洒脱不羁了。
摇完头,福公公又握着拂尘,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好给四皇子开门呢。
却不想,还不等福公公追到殿门口, 四皇子已经径自推开门, 潇洒一撩袍摆, 抬腿就迈进去了。
福公公:……
哎哟喂, 今儿个四皇子是怎么回事哟, 跟个赶着去投胎的赶死鬼似的, 动作那个快哟。
他福公公完全成了个没用的摆设喽。
福公公不解地望向四皇子远去的后背。
正在这时, 西配殿门口唰地一下冲出个人来,福公公扭头一望,咦, 林灼灼怎地急哄哄跑了出来?
还见林灼灼一出来,就着急忙慌地朝正殿门口望来,似乎扑了个空,满脸的失望。
福公公:……
这一个两个的,今日怎的都如此怪异啊?
好好的,林灼灼她瞧什么?
突然,有个念头在福公公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成了形。
福公公一愣,立马瞅瞅着急忙慌跑出来的林灼灼,再瞅瞅速度贼快,简直是个赶着去投胎的赶死鬼似的四皇子,顿时悟了——
莫非四皇子耳力好,早早听出从西配殿跑出来的是林灼灼,这才躲避似的动作快速地进了正殿门?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福公公领悟似的点点头。
不过,他俩来了这样一出戏码,福公公倒是不惊讶,以前他俩更出格的事都捅出来过,让满皇宫的人看过大热闹。
眼下这一出,委实算不得什么,兴许就是浪荡不羁的四皇子,又不知怎的惹到了林灼灼,林灼灼一生气又要找四皇子算账呢。
突然,正想着的福公公,望向四皇子后背时愣住了,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可眨完眼后再瞅,还是没变,四皇子后背上还是有一个红唇印子,清晰明了地横在那。
“我的天呐,四皇子就这样一副浪荡的样子,去见皇上?”福公公以为四皇子刚与女子鬼混完,衣裳都没换一套,都来面见皇上了。
福公公暗咬内唇,为四皇子倒吸一口气,正殿里头除了皇上,还有别的朝内重臣呐,就这样一副鬼样子见人,福公公都不知道会不会惹怒皇上啊。还是皇上依旧如以往的每一次那般,再度纵容了四皇子?
正为四皇子倒吸一口冷气时,福公公一扭头,然后惊见林灼灼还逗留在走廊上,自打出来就没进去过了,显然要在这守株待兔,将四皇子一逮一个准了。
福公公真心服了这两位了。
福公公思忖一会,然偶整理两下拂尘和衣袍,来到林灼灼跟前,笑着道:“林三姑娘,皇上眼下还在正殿接见大臣呢,大臣们散了,皇上立马就会召见您了。怕是还要好一会呢,三姑娘不如进去坐等?”
就是四皇子,一旦进去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啊,用不着死守在这。
林灼灼听了,立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福公公,里头闷得很,不如这外头空气新鲜。”
她怎么可能再进去等?
万一她在里头坐等的时候,四皇子不知不觉又溜了,她又扑了个空怎么办?
打定主意了,就来个守株待兔,站在这走廊上等,直等到四皇子出来为止。
林灼灼意志一向坚定,一旦认定了什么,谁来劝都没用。何况是福公公这个什么都不知情的人,哪里懂她?更不听了。
丢出“不如外头空气新鲜”几个字,林灼灼立马转过身,假意面朝走廊外的庭院站着,那里梨花朵朵,青草依依,确实闻着舒坦多了。
福公公见林灼灼如此说,心头是不信的,不过她乐意在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只要不发出声音,不影响正殿里头皇上和臣子们的讨论,倒也还行。
是以福公公微笑着默许了:“那林三姑娘自便,老奴去守着正殿门口了。”
林灼灼偏过头来,朝福公公笑着点点头。待福公公转身离去后,林灼灼又望了眼空荡荡的正殿门口,望了眼四皇子随时可能出来的正殿门口。
正在这时,正殿内突然传出一道高呼声:“皇上,西南怒族突然来犯,其心可诛,微臣已细细对比过西南一带各个世家的势力,唯有南宫世家可以抵挡一二……”
“听闻四皇子未入宫前,曾是南宫世家推选出来的少主,不知四皇子可否劝说南宫世家主动抵抗外敌……”
南宫世家?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