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木枝
便斜倚在这株百年大树下,隔着几株红梅树,眺望那头的林灼灼。
死丫头,跑哪攀折红梅不美?非要跑到东宫附近来?
尽管早就知道死丫头与太子掰了,正在卯足劲闹退婚,但卢剑心头还是一股说不出的不舒坦。
尤其小姑娘蹦得可欢了,似乎丁点都不介意这是在太子东宫附近。
“死丫头,也不知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卢剑真想抱住她小脑袋,打开来,仔细地将里头瞧上一瞧。
正想着时,忽地林灼灼身子往卢剑这边侧了侧,她高举攀折红梅的胳膊撑开了斗篷,里头绷紧的袄裙前襟露了出来,明显的一处隆起。
卢剑蓦地视线一顿,随后赶紧偏转了头去,望向别处。
可心头还是止不住浮现龙吟坊那次,她身子凉快,几乎不着寸缕的一幕幕。
更要命的是,两幅图还一前一后对比出了不同,近一年不见,小姑娘身段明显弧度更高了些。
然后,完了,卢剑鼻腔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热流……
正在这时,林灼灼摘完了十来枝红梅,正要低头整理丢了一地的红梅枝子,猛不丁余光扫到一抹白衣,本能地转头望过去。
果真见到了四皇子。
林灼灼没来由的一喜。
可下一刻却发现四皇子姿势非常怪异呢,只见他后脑勺靠在树干上,努力仰着头,手指还捏着鼻子。
“四表哥,你这是在干嘛?练功吗?”隔着几株红梅树,林灼灼忍不住扬声问出了口。
卢剑:……
死丫头,你见谁练功是这么练的?
仰着脖子和下巴,多丑?
正吸着气,尽力不让鼻血流出,不方便说话,卢剑也就没吱声。
落在林灼灼眼里,便是又莫名奇妙不搭理她。
好在,今儿个林灼灼本就决定要找四皇子开诚布公,将话说开,所以也就没介意四皇子的爱答不理,仍然提裙走了过去,停在了四皇子身边。
结果,凑近了,居然发现:“哎呀,四表哥,你,你流鼻血啦?”
卢剑:……
死丫头,要不要说话声音那么大,整座林子都能听见了。
林灼灼自己没流过鼻血,只在书上见过相关的文字描述,如今陡地在现实里第一次见到流鼻血,难免惊呼声大了些。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灼灼连忙要摘下系在盘扣上的帕子,好递给四皇子去捂鼻子。却不想,摸了个空。
心中一惊,林灼灼连忙低头瞅去,却见原本系在盘扣上的帕子,没了踪影,竟是不翼而飞了。
唬了一跳,帕子上还绣着她小名“灼灼”呢,可是不能弄丢了被人捡去。
林灼灼连忙回头往先头跳过的红梅树下望去,草地上空空如也,也没有什么白帕子。
正努力回想还能遗落在哪时,一回头,竟见四皇子手上正用的帕子很眼熟。
“四,四表哥,你手上拿的那个帕子,是……我的吗?”林灼灼盯着帕子,越瞅越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不知道,随手那么一捞,就多了一块帕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卢剑边拿帕子处理鼻子,边瞅了她一眼道。
林灼灼:……
什么叫随手那么一捞,就多了一块帕子?
换句话说,就是四皇子探手到她盘扣上,亲自解下来的呗?
林灼灼低头瞅了瞅自个原本系帕子的部位,下一刻,一张脸烧红似的滚烫起来。
她好歹是个大姑娘了,近一两年,身前那两处也起来了,四皇子却……毫不避嫌地探手进她斗篷里,自个将帕子给摸出来了?
那画面,光是在林灼灼脑子里幻想一下,就够她一张脸蛋烧红到明日了,好吗?
何况,四皇子还真真切切地干完了!
第55章
林灼灼正烧红着脸, 沉浸在脑补的画面里,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卢剑已是第三回 流鼻血了,处理经验很是老道, 没两下就止住了鼻血, 且用林灼灼白白的帕子擦完了一轮。
然后,探出手掌, 伸至林灼灼身前道:“给我。”
“什么?”林灼灼正低着头呢,闻言, 不解地抬头道。
“镜子。”卢剑红唇轻启, 拉长了音调道。
说这话时, 卢剑目光本能地要瞅向她怀里, 不过视线走到一半,蓦地收住, 赶忙偏开头去。免得瞧到不该瞧的地方,又流鼻血。
林灼灼:……
她倒是没察觉到四皇子及时打住的视线,只是单单对四皇子两片薄唇里吐出的“镜子”, 内心起了涟漪。
她爱臭美的事,连四皇子这个男子都晓得了么?
知道她怀里时时刻刻揣着镜子?
思及此, 林灼灼蓦地面上再次一窘。
臭美这种事, 自个悄咪咪做挺好的, 可若弄得世人皆知, 就有点……面上挂不住了。
于是, 林灼灼探手到自个怀里, 往外掏那块小小巧巧的四方镜子时, 面上红潮滚动得更厉害了些,竟有了热气蒸腾之感。
“怎么这么慢!”卢剑等不及似的,余光刚见她掏出来, 立马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咔嚓”一下打开四方镜子,然后对着镜子,再次擦拭一遍残留血迹的地方。
瞅得很认真,揩得很仔细,一寸一寸慢慢挪。
擦了很久。
不过到底擦拭了多久,不好说,反正久到林灼灼内心里的那点窘彻底散了去,因为她发现四皇子的臭美程度,似乎……不亚于她。
一个男子都如此臭美,她一个姑娘家臭美点怎么了?
更不算事了!
林灼灼果断仰起脸,看向还对着镜子抹个不停的四皇子。
只见四皇子似乎有洁癖,明明已经白净的鼻子下端,还一个劲地来回用帕子抹。
瞅了一会,林灼灼忍不住提醒道:“四表哥,那里已经很白净了,没有残留了,不用再揩了。”
听了这话,卢剑手上动作停了,视线却还一直望着镜子里,嘴角时不时还露出一点得意的笑。
林灼灼:……
实在觉得四皇子怪异极了,面上都已经干净了,帕子也不擦了,还盯着镜子瞅什么呀?
又等了一会,见四皇子还盯着镜子瞅,林灼灼忍不住了,问出了口:“四表哥,你在镜子里看什么呀?看得那么认真。”
“看你啊。”卢剑瞥她一眼道。
林灼灼:……
怀疑自个出现了幻听。
却不想,下一刻,卢剑又追加了一句:“近一年不见,你脸蛋潮红的样子,还是那般有趣。”
说到这里,卢剑阖上镜子,俯下头直接凑近了她脸庞看:“红霞滚滚,像开了大火在蒸红枣糕。”
一边说,还一边凝神细瞅,瞅她脸蛋上还未彻底散去的红晕。
林灼灼:……
搞了半日,四皇子反复擦拭鼻子下端也好,盯着镜子不撒手也好,竟只是在偷窥镜子里的她?
眼下阖上镜子了,就干脆凑到她脸前来亲自看?
弄明白了这个,林灼灼面上再次火烧般一烫,飞速转过身去,只肯用后脑勺对着四皇子了。
小嘴微抿,不说话。
见她如此,卢剑却是笑了:“哟,又生气了?”
上前一步,卢剑歪着脖子,嘴唇绕到她耳畔,低声笑:“我给你指个路哈,一直往前直走,不拐弯,就能抵达父皇的崇政殿。要告状,说本皇子调戏你,尽管去那,不需客气。”
又是告状?
林灼灼眉头一蹙,蓦地想起,去年皇舅舅的大宫女紫鸢暗示过,她和四皇子结下过不少梁子,她曾经的告状次数好像……不少。
可是往事,她丁点都不记得了啊。
林灼灼抿了抿唇,本来她今日也打算开诚布公跟四皇子谈一谈的,借着这个契机,干脆将话说开好了。
思及此,林灼灼猛地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四皇子。
却不想,卢剑还站在她身后,保持歪头说话的姿势呢,她这一猛地转身,再一抬头,直接……
她额头磕上了卢剑下巴。
“砰”的一声,巨响。
“嘶!”疼得卢剑倒吸一口冷气,以为林灼灼又是故意这样报复他,就跟以前故意用脑袋撞击他胸口一样。
卢剑连忙倒退一步,嗤道:“死丫头!”
说罢,卢剑实在下巴疼得厉害,转身便要回自个的千碧宫去抹药。
林灼灼呢,额头也有些疼,连忙低头揉了揉。那阵疼劲过去了,见四皇子又要消失不见了,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林灼灼一把拽住四皇子的广袖,道:“四表哥,我们之间好像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难道你要说,你方才不是故意报复我?上回撞得我胸口疼,也是误会?”卢剑说罢,作势要甩开广袖上她的手。
林灼灼:……
曾经她还撞击过四皇子胸口?
撞得他生疼?
微微愣神后,林灼灼忙拽得他广袖更紧了,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四表哥,反正刚刚我不是存心的,以前那次,我……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