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花酿
25. 第二十五章 门后的你
随着苏蕴迈步走进去, 这道门在她身后闭上了，无限延展的黑暗空间中，唯有谢衍所在的那道门内门透着温润的白光。
苏蕴走了过去, 顺着谢衍的目光看向了那道门里，门里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场景。
一个母亲穿着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 小小的孩子乖巧地坐在餐桌边，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眼中透着仰慕与渴望。
母亲转过身, 白光中看不清她的脸，但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透出的温暖笑意。
她将饭菜端到餐桌上, 温声细语地同小小的孩子说着话，她把那小小的孩子逗乐了，小小的男孩子一张白净乖巧的小脸上漾起笑容, 母子两个凑在一起脸挨着脸用饭。
一切重置，一个母亲穿着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活……直到母亲和孩子一起用饭，这一幕结束再次一切重置……
小金猪和苏蕴就这样陪着谢衍站在门外, 大概看了这幅场景重置了五六遍。
小金猪挥动了下翅膀，不解地道：“这一幕有什么好看的啊, 谢衍怎么一直在看啊。”
“这应该是他的过去。”苏蕴也同样盯着这一幕，不过她并没有如小金猪那般疑惑, 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扭头看向怔怔看着屋里的谢衍, 仔细看了看谢衍的脸, 发现谢衍除了命格有损外，亲缘线也异常淡薄，甚至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大大，你不是说这些门撑不住太久吗, 为什么他一直看这道门都没有结束？”
“他应该一直走在一个记忆轮回里，这一幕是一个环，他的神智沉浸在其中，一直在走一个圆形，这样的话门里耗能不多，所以才会一直被困在这道门里出不来。”
“那要怎么办啊？”小金猪担忧地看向谢衍。
苏蕴沉吟了一下，抬手按住了谢衍的肩膀，然后她被直接拉进了谢衍的记忆漩涡中。
无数噪杂的人声朝苏蕴涌来，等到苏蕴稳住身形的看向周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街道上。
有不少人围在一处人家的门口指指点点。
“哎，真是造孽啊。”
“是啊，谁能想到呢，这里住着的疯女人居然是豪门阔太太。”
“可见阔太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得是被逼成什么样子才落魄到这里还疯疯癫癫的啊。”
“死了，臭了，都没人过问，这活的还不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她这夫家当真也是狠心的，这么大的家业门楣的，连个女人孩子都养不起吗，我看刚才要不是婶子说的凶，那当爹的只怕碰都不乐意碰一下孩子呢。”
……
苏蕴微微皱了皱眉，不太清楚自己是来到了谢衍记忆中的哪段。
就在苏蕴打算过去看看那边情况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突然撞到了她的腿上，然后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腿。
苏蕴低下头，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头发有点长的小男孩仰脸看着她，小男孩五官生的非常俊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的别致好看，约莫六七岁大的男孩子用脆生生的，带了点渴望和小心翼翼的口吻道：“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
苏蕴本想说不是，然而看到小男孩的模样，她心头微动低下头同小男孩对视着：“你叫谢衍？”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姐姐，你是妈妈喊来带我走的吗？”
“你想跟我走？”听刚才那些说话的人的意思，分明是谢家的人要来接这孩子了，这孩子莫非不愿意等谢家的人？
小男孩谢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姐姐，你是妈妈喊来的，我跟你走。”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妈妈喊来的人？”谢衍连说了两次这种话，苏蕴被挑起了兴趣反问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是妈妈喊来带我走的人。”小男孩谢衍语气笃定地近乎凶狠了，他仰着脸黑葡萄似得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蕴，他话说的虽然凶狠，可是眼圈却无声息地红了，紧紧攥住衣摆的手更是暴露了他的内心。
“走吧。”
苏蕴并没有再多问下去，更没有说什么为难谢衍的话，而是这么简单地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朝远离街巷的地方走去。
小男孩谢衍见状连忙跌跌撞撞地跟上苏蕴的脚步，他生怕跟丢了苏蕴，更是紧紧地攥住苏蕴的裙摆。
苏蕴也没有介意谢衍此时的举动，而是带着谢衍朝街巷子外面走去。
果然如苏蕴猜测的那样，两个人刚一走出街巷，画面就直接转到了一处小房子里，这栋房子简单却又温馨，只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家的温柔感。
对于场景的突然转换谢衍并没有半分异样，依旧是小男孩容貌的他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看着苏蕴：“姐姐，我们以后都会住在一起了吗，你会一直照顾我吗？”
“你是这样想的？”苏蕴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和谢衍的期待相比，她从头到尾平静的近乎冷漠了。
“如果我这样想的话，姐姐就会这样做吗？”哪怕是小孩子时期的谢衍也非常聪明，直接抓住了苏蕴话中的含义反问了过来。
“是的。”
谢衍并没有被苏蕴回话的冷淡简单所伤，相反听到苏蕴肯定的回答后，小男孩模样的谢衍咧嘴笑了。
“姐姐，你答应了，那就要一直一直留下来照顾我哦。”谢衍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苏蕴。
“嗯。”
在谢衍的记忆中，苏蕴和谢衍开始了短暂的同居，然而苏蕴真的不是照顾孩子的能手，相反她还需要六七岁的谢衍照料日常生活。
其实苏蕴并不需要像常人那般如此细致地吃喝拉撒，然而谢衍对于照顾苏蕴却仿佛有一种执拗的意念。
六七岁的谢衍踩着小凳子给苏蕴做饭，六七岁的谢衍细致地为苏蕴整理好要穿的衣服，六七岁的谢衍在晚上的时候甚至会非常妥帖地为苏蕴放好洗澡水……
他拿着梳子给苏蕴梳头，偷偷摸摸地学配香料，藏了苏蕴随手丢掉的小物件，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画苏蕴的画像……
苏蕴只是安静地看着谢衍做这一切，直到记忆中的谢衍长成十岁、二十岁，最后无限趋近于苏蕴认识的那个谢衍的年龄和模样。
然后直到有一天成年的谢衍红着脸背着双手走到苏蕴面前：“姐姐，我现在长大了，长成男子汉了，我想……我不想你再照顾我了，我觉得我有能力照顾你了，姐姐，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我们已经领证结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