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青拿天鹅
“王公子……”卫琅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王公子被滕女君放倒了。”
滕蕙?
萧寰看向虞嫣,只见她也一脸诧异,不知所以。
王熙确是是被放倒了。
二人穿好衣服,匆匆赶到滕蕙房里的时候,只见王熙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而滕蕙站在一边,一脸无所畏惧。
“这是怎么回事?”萧寰皱眉看着王熙,只见他脸上微微泛着红,似乎晕厥又似乎在酣睡,走近前去,能闻到一股酒气。
“是他私闯我住处。”滕蕙理直气壮,“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好不害臊。”
虞嫣道:“你把他弄晕了?怎么弄的?”
“自是用这电棒。”滕蕙将手里的凶器亮了亮,得意道,“果然是好用。”
虞嫣:“……”
萧寰瞥着滕蕙:“他来找你,可曾说了为什么?”
“他一个醉汉,我看着都怕极了,还顾得他说什么?”滕蕙露出后怕之色,道,“我也是一时情急,便动了手。”
萧寰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卫琅在旁边讪讪道:“殿下,你看这……”
“将他抬回去。”萧寰道,“等他醒来再细问。”
卫琅忙应下,随即招呼两个侍卫动手,将王熙抬了下去。
萧寰看了看滕蕙,少顷,道:“今夜你受惊了,此事再不会发生。今夜,我会派人将你院门守住,你可安心歇息。”
滕蕙却皱了皱鼻子,道:“这宅中都是男子,连王公子这等体面之人都这般不守规矩,我又如何放心得了别人。”
萧寰听出这其中话里有话,瞥着她:“如此,以你的意思,该如何?”
滕蕙道:“不如何,我一人在此害怕,让阿嫣陪着我便是。”
萧寰的目光定了定,陡然锐利。
“让她留下?”他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为何?你当初只身离家出走,连西域都敢去,莫非还怕一个人过夜?”
听到西域二字,滕蕙随即看向虞嫣,一副被她出卖的表情。
虞嫣讪讪。
“你不必看她。”萧寰随即道,“孤堂堂广陵王,要查谁的底细,动动手指便可做到。别的不说,蒯鹏这等人物,寻常人岂可让他护送。尔等既然入了孤府中,孤自然要将所有事都查个明白。”
滕蕙把目光重新移向他,不以为然。
“我虽平日到处闯荡,却也是个弱女子。”她说,“就算出门,身边也有近侍跟随,从不曾一人独处。阿嫣与我是姊妹,这宅中,我只信她。”
萧寰淡淡道:“孤若是不许呢?”
滕蕙倏而瞪起眼睛,而后,泫然欲泣地转向虞嫣,扯着她的袖子:“阿嫣……”
虞嫣:“……”
她无奈地看向萧寰。
“你先回去吧。”她说,“她毕竟受了惊吓,今夜我在这里陪着她。”
萧寰的目光随即变得不满,也瞪起眼睛。
虞嫣扯扯他的袖子,恳求地望着他。
好一会,萧寰深吸口气,却冷着脸。
“只此一次。”他说。
“就这次。”虞嫣保证道。
“我明早再过来。”他将虞嫣的头发捋了捋,低低道道,“若有事,你让侍从唤我。”
“知道了。”虞嫣笑了笑。
萧寰又看了看滕蕙,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门关上,萧寰的身影随即消失。
虞嫣回头,发现滕蕙瞥着她,双眸闪闪,贼兮兮的。
“你满意了。”她说,“说吧,为什么非要把我留下来?”
“当然是为了你好。”滕蕙昂着头,“男子就像孩童一样,越是容易得手的东西越是不会珍惜。你听我一句劝,若想与他长久,便不可他勾勾手指就一头栽进去,予索予取。”
虞嫣啼笑皆非,古怪地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母亲说的。”滕蕙振振有词,“她还说,这都是她得来的教训,让我日后若是见到你,务必也跟你说清楚。”
第231章 针锋(上)
虞嫣耳根一热。
“谁说我见到他勾勾手指就一头栽进去予索予取。”她反驳道,“我不过是过去陪陪他罢了。”
“那先前呢?”滕蕙道,“你不过听到传言说他得病了就像丢了魂一样,他甚至连手指也不曾勾,你就跑来了。”
“那不一样,得病是要命的事,你喜欢的人要是得了病,你也会担心的。”虞嫣说罢,看着她,“蕙蕙,你还没谈过恋爱对吧?”
滕蕙:“……”
“谈甚恋爱,”她一脸嫌弃,“我才不想像你,放着好好的事业不管,失心疯一般跑来这边……”
“我这次跑来这边,原本可不是为了萧寰,而是为了你。”虞嫣打断道。
滕蕙无言以对。
虞嫣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天色不早,睡觉吧。”
说罢,拉着她朝榻上走去。
这一天过得着实太累,第二天,虞嫣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了。
她和滕蕙走到萧寰书房里的时候,只见王熙也在,正和萧寰说着话。
大概是因为作业宿醉的缘故,他面色不太好。而当他瞥见到虞嫣身后的滕蕙,目光变了变。
滕蕙神色如常,心情似乎很好,见到萧寰时,甚至破天荒地行了个礼。
“还未用早膳吧?”萧寰问虞嫣。
“没有。”虞嫣在他身旁坐下。
萧寰随即让人将早膳呈来。
“我先去了。”王熙冷着脸起身,对萧寰道。
萧寰颔首:“去吧。”
王熙随即离开,看也不看滕蕙一眼。
滕蕙坐在榻上,面带微笑地用膳,举止自若,悠然自得。
虞嫣和萧寰一边闲聊一边吃了早餐,仆人将盘子收下去之后,萧寰又亲自给虞嫣烹茶。
上次来的时候,虞嫣已经被萧寰的手艺洗脑,觉得这边的茶却是挺好喝的。水在铜釜里沸开之后,浓郁的茶香四溢,萧寰舀起,盛到虞嫣的杯子里。
少顷,他看了看滕蕙,也将她面前的杯子盛上。
滕蕙谢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有些言不由衷。
没多久,李泰来报,说蒯头领等人来了。
萧寰颔首,让他们入内。
“蒯头领?”虞嫣讶道,“你见他们做什么?”
“他们一路将你二人护送至此,自当要感谢一番。”萧寰道。
正说着话,脚步声传来,蒯头领和刘兴等四名镖师走了进来。
他们显然受到了很不错的招待,衣裳都换了新的,一个个精神抖擞。
见到萧寰,众人都振奋不已。刘兴和另外两个镖师在见礼时,激动得连话也说不清了。
萧寰神色平和,让众人坐下,看着蒯头领道:“蒯头领从前曾在禁中任职,是么?”
蒯头领颔首,道:“禀殿下,正是。”
萧寰道:“若孤不曾记错,先帝驾崩前那年,他曾令禁军在京郊猎场比武,剑术和角抵,第一名都是蒯头领,对么?”
蒯头领听得这话,愣住,脸上的神色颇是惊讶。
“正是。”他说,“不知殿下在何处听说了此事?”
“何须听说。”萧寰微笑,“当年,孤在那赛场上可是观赏了全程,孤还记得,先帝亲自为卿赐了酒。”
蒯头领的目光动了动,忙在席上一礼:“承蒙殿下惦念,在下喜不自胜。”
萧寰微笑,继续道:“孤到了朔方之后,深知人才难得,曾有意将卿调去,可惜办事的人回禀,卿已经辞去了军职,解甲归田了。”
蒯头领神色有些复杂:“在下惭愧。”
“卿乃英雄,何愧之有。”萧寰道,“不想多年之后,孤竟在此处与卿重逢,岂非有缘。”
蒯头领也露出些感慨之色,颔首称是。
刘兴等几人也是跟着蒯头领从禁军里出来的,听得萧寰和蒯头领的一番话,看向萧寰的目光变得愈加崇敬。
萧寰没有跟他们再聊禁中的旧事,却对他们走镖的经历很感兴趣,向他们问起这些年去过的地方。
众人回答得踊跃,说起走镖的事,无不津津乐道。
“诸位果然见多识广,”萧寰感叹道,“想必对天下之事,已是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说不上。”蒯头领说话也变得活跃起来,道,“不过都是吃饭的本事罢了。不瞒殿下,在京畿之中,我家的镖行乃是首屈一指的名头,我家镖行办不到的事,别家连问也不必问,定然无门。”
萧寰微笑:“诸位能够将虞女史二人从京畿送到此处,除了十八般本事,恐怕还有一个义字。孤向来敬重仁义之人,今日见到诸位,乃颇有感触。”
蒯头领道:“滕女君与在下乃是老主顾,亦曾帮过在下的大忙,她有事相托,我等弟兄自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