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疏放
两人把电话挂了，就看见那天和顾瑶瑶的通话记录也就顺手拨了过去，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通，没等顾瑶瑶开口，季蔓就率先说道：“钱准备的怎么样？”
隔着手机的另一头，顾瑶瑶万分不情愿地接通季蔓的电话，一听到季蔓说的话，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要喷涌出来。
但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着后槽牙回道：“我只能凑到50万，剩下的钱，你在给我一点时间。”
季蔓哪能听不出顾瑶瑶的那被控制住的声音，哂笑一声，深知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于是大度地说：“行，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上，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我的卡号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顾瑶瑶说这是三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季蔓：“知道就行，挂了。”
顾瑶瑶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面目瞬间变得狰狞，气得差不多把手机砸了，“季蔓，你好样的。”
只有几天就要回学校，海城大学离临江有些远，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季蔓想得在这两天和江执去复查。
晚饭的时候，季蔓就跟江执说了几天的事，“江执我假期快结束了，明天我和你去复查吧。”
江执是知道季蔓还在上学的，听她说假期要结束，一想到假期结束她就要回学校，心里就有些闷闷的，突然间什么话也不想说就低声“嗯”了声。
季蔓看江执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失落了，看着江执机械地吃着碗里的菜，连吃到不喜欢的芹菜都没反应，一瞬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嗯。”江执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季蔓，抿着薄唇，神情格外的认真，“我舍不得你。”
这下轮到季蔓愣住了。
她原本是想逗逗江执的，按照江执那傲娇又别扭的性子就算是不否认，也不会承认的，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痛快地就承认了。
弄得季蔓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好半晌，季蔓压下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才开口说：“我周末就回来。”
——
翌日，天气明朗，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季蔓给王叔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出门，麻烦他过来接一下。王叔早早就在院子外等着了，没等多久就听到一声清越的女声传来：“江执，今天风有些大，把这件针织外套穿上再出门。”
王叔站在门外，顺着声音向门内看去，就看见他们少夫人在帮他们少爷穿外套，嘴里还说着什么：“手抬高一点。”少爷则是一脸笑意。
以前江执少爷就是一个温和的人，也对他们笑过，自从出了车祸王叔就很少见过他笑了。现在的笑比以往的笑少了些疏离，看起来更加真实了。
唉，说起来这江执少爷也是个可怜人，还以为来了江家以后的日子会变好，谁知年纪轻轻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
也真是造化弄人呀。
季蔓推着江执出来，就看见王叔站在门口唉声叹气的，一脸愁容。看见他们出来，就立马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她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也没问王叔怎么了。帮江执扶上车，季蔓才说道：“王叔去康成医院。”
没过多久，就到了私人医院的门口。
康成医院是一家高端的私人医院，在江城也不过是两年多的时间，但医疗水平和服务态度却是江城数一数二的，海城的富贵人家有什么需要都会选择来这家私人医院。
昨天晚上的时候，季蔓就跟陆致言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今天要来复查。
两人到了没多久，陆致言就穿着一身白大褂朝他们走了过来，“这么早就来了。”
“嗯，下午还有点事。”季蔓计划早上复查完，下午就带江执去蛋糕店。
“跟我来吧。”季蔓就推着江执跟在陆致言的身后。
陆致言带了江执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如往常一般检查了他的眼睛，问道：“这段时间，眼睛有什么异样吗？”
“时不时会有刺痛的感觉。”江执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听了这话的陆致言检查的动作顿了一下。
失明的原因是车祸外伤导致视神经被压迫，而视神经的恢复又是极其困难的。现在眼睛有刺痛，说明任有恢复视力的希望。如果到了后期视神经萎缩，就几乎没有恢复视力的几率了。
陆致言按耐住心中的喜悦，思考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视神经减压管手术的风险是非常大的，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还不足以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但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的话，就会失去唯一复明的机会。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支支吾吾的。”江执拧着眉直接开口说道。
陆致言沉默了一下，跟江执说了，毕竟选择权是在他手中，“你的眼睛有恢复的可能性。”
江执眼睛亮了一下，但又马上暗淡了下来，不会这么简单的，“接着说。”
“就是风险很大，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的话，后期就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性。”陆致言一下子全部说了，这不是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吗？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都知道风险是什么。
半晌，江执开口：“成功率有多大。”
“如果是M国的专家，成功率有百分之三十。”这还是陆致言的保守估计。
江执攥着膝盖上的薄毯，垂下眼睑，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很想见见那人。
百分之三十，够了。
第17章 我很害怕
待江执和陆致言两人出来，就看见季蔓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的等着。
陆致言走到季蔓的面前，跟她说：“放心，江执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季蔓的心也随着他的话提了起来，就是什么呀就是。
“就是身体目前还有些虚弱，平时要进行适当的运动。”不用陆致言说，季蔓都能看出江执的身体有多虚弱。
陆致言又简单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到后面快结束的时候季蔓又小声地问道：“陆医生，那按摩的手法你会吗？”
“会，怎么了？”
“就是改天能教一下我吗？”季蔓看了眼不远处的江执，小声地说道。
季蔓这么一说，陆致言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说：“当然可以，提前打声招呼就行。”
季蔓：“那就提前谢过陆医生了。”
陆致言：“不用谢，这是我分内的。”
两人说得差不多了，季蔓就来到江执的身后，跟他说：“走吧，我带你去那家甜品店。”
两人出来，就提前跟王叔发了个信息，说他们这边结束了。一出来，王叔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王叔，去恒源商场。”季蔓跟王叔说了要去的地方。
恒源商场是附近一个最大最繁华的商场，离康成医院并不是很远，没多久车子就停到了商场外。
扶江执下车，季蔓跟王叔说：“王叔，等下我给你发信息你再过来接我们。”
“没问题的，少夫人。”
交代完，季蔓就推着江执进去了。今天是工作日，商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对季蔓来说也方便了不少。
她凭着网上那家出名的甜品店所描述的地址，推着江执就去了。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商场里的人还是不少。
一个大美女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这对组合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走在路上，时不时就会有目光看过来，季蔓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别人看江执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了？”江执明显感觉到季蔓的情绪变化，便出声问道。
“他们都在看你。”早知道就给江执戴个帽子了，谁叫他这张脸太招人了。
江执顿了一下，说：“人们对残疾人的关注总会多些。”他的语气格外的平静。
“才不是，他们就看你长得好看。”那些人都盯着江执的脸看，别以为她没看见。
江执刚刚难平的思绪，因为季蔓的这么一句话就破防了。
“我只给你看。”江执轻声说。
季蔓一直看着眼前的路，一时间没听清江执的话，疑惑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江执摇了摇头。
竟然江执说没有，季蔓也不纠结江执说了什么。
几句话的时间，季蔓就找到了那家甜品店。
甜品店的装修以粉白色为主，十分的少女心。玻璃橱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看起来分外精致的蛋糕，一进门就能闻到蛋糕香甜的味道。
这是店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季蔓就挑了一个偏僻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坐在江执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起来。
“你想吃些什么，有焦糖慕斯、巧克力黑森立、红丝绒蛋糕......”季蔓随便念了几个他们店的招牌甜品，见江执没说话，又说了句：“不准说随便。”
江执原本想说随便的，但被季蔓这么一说，只能低声说道：“我很少吃甜品。”
喜欢吃，却很少吃。季蔓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一下子就点了三四个小蛋糕，让江执都尝尝味道。
江执总能戳中她心里那最柔软的一个点。
上甜品的速度很快，点的甜品全部上来，季蔓就一一跟江执介绍道：“这是焦糖慕斯，另外一个是红丝绒......你尝尝。”说着将小叉子递给江执。
江执没接，看着季蔓说：“我看不见。”
季蔓看着桌上三四个小蛋糕，才想到这个，这一切环境对江执来说都是无比陌生的。不用等他后面的话，就拿起叉子舀起一口送到他的嘴边，“张嘴。”
江执张开嘴，甜腻的奶油就在口腔中融化了，甜滋滋的。
“怎么样？有我做的好吃吗？”不用说肯定是甜品店做的好吃，毕竟是专业的，但季蔓就是想逗逗他。
“你做的好吃。”江执开口说道，语气认真的她都要相信了。
好在季蔓有自知之明，她只不过是业余的，但这不妨碍她开心，“哄我高兴？”不等江执说话，她又说道，“那我就当真了。”
吃完蛋糕，也没什么好逛的，季蔓给江执买了一杯奶茶，两人才慢悠悠地回去了。
江执拿着手里的奶茶，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吃的甜食加起来比他之前吃的加起来还要多。她像是要把他以前没有吃过的全部给他补回来。
这一刻，他觉得吃不吃甜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陪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晚上，窗外夜色沉重，房间却明亮温暖。
江执和季蔓都在书房，各做各的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气氛却意外的和谐。
季蔓回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姜意白寄过来的笔记，她看着笔记，准备熟悉一下考试的范围，不至于补考的时候抓瞎。
正看着就听到江执那低压的声音：“季蔓，我想见见你。”语调不似平时的清冷，低低沉沉的像拨动人心的琴弦。
我想见你，哪怕一眼。
季蔓翻笔记的手一顿，不知怎么地江执突然说到这个，肯定是跟今天复查眼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