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杨皓说完,王三和周智皆是一愣,“什,什么攻打自己?”
杨皓手里的扇子一摇,“我来的路上,他的谋臣已去了汉阳,如今怕是已经攻下来了。”
王三和周智两人,目瞪口呆。
转过头朝那营帐望去,里面得锯木声又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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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誉离开晨曦殿后,穆蓁便同北帝说了自己弄的那中标之事。
北帝笑了笑,一句都没多问,“要多少,去内务府支取便是,只要你高兴,父皇都支持。”
“多谢父皇。”
穆蓁陪着北帝喝了一阵茶,王仪便进来禀报,“陛下,云州的朱将军快马回京求见陛下。”
北帝一愣,“宣。”
王仪刚出去,门口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朱将军走到两人跟前,跪下行礼,“末将参见陛下,殿下。”
“平身。”
穆蓁见父皇有事要忙,便起身辞别,刚走到门口,突听身后朱将军道,“陛下,今日寅时三刻,由萧帝身边的大臣宴观痕摔兵攻取汉阳,辰时日头一起,城门便易了主。”
穆蓁脚步一顿。
半晌,里头才传来北帝的质疑声:“萧帝攻打汉阳?”
“萧帝从郑州调兵,直取汉阳,等兵马杀到了汉阳城门,虞氏才察觉出不对劲,却已为时已晚,短短几个时辰,萧帝便攻下了汉阳......”
萧帝登基不久,尚未手握实权,别说是虞氏没料到,恐怕这天下也没有谁会相信,萧誉会如此丧心病狂,皇位还未坐热,竟先起了内乱。
穆蓁怔在了那。
怎么可能......
前世萧誉同虞氏相互依靠,配合无间,更是为了安抚虞氏,纳了虞太贵妃的侄女进宫,封为了虞贵人。
这一世,怎么就突然同虞氏闹掰了?
在南陈时,她见识了他的为政之路,追求安稳,步步小心谨慎。
大魏几次犯陈,均是由虞氏领军击退,他怎么可能舍得丢掉虞氏那么大一座靠山。
屋内半晌都不见说话声,穆蓁这才提步走了出去。
穆蓁一走,北帝便将身子往后一仰,挺直了脊梁,脸色陡然生变,转头便唤来了王仪问,“萧帝呢。”
王仪提起一口气,禀报道,“刚回营帐。”
北帝又道,“宣太子进殿。”
汉阳在南陈。
上有大魏虎视眈眈,下有北凉时刻盯梢,在这节骨眼上,萧誉竟然敢自己打自己,先发起内战,人还来了北凉。
他当真想送死?
然,等北帝冷静地想了一阵之后,背心便是一层凉意。
此人太过于可怕。
在攻入汉阳之前,恐怕早就料定了虞氏不能拿他怎么样,不仅如此,还得想办法与其化干戈为玉帛。
南陈内乱一发,大魏必定坐不住,而虞氏要想名正言顺的当权,只能找萧家后裔。
南陈皇家的宗亲,都在一年前经历了大难,能继位的如今只有一个萧誉。
外有大魏虎视眈眈,内有注重皇室血脉的老臣,虞氏这回,只能吃哑巴亏,前去同萧帝言和。
与虎谋皮,必遭其噬。
这点,北帝能想得到。
但那汉阳是什么地方,一片高山,寸草不生的地方,他要来有何用?
穆淮宇一到,北帝便一脸沉重地道,“萧帝来我北凉之前,怕是已将自己好不容易篡来的南陈皇位给弃了。”
皇帝不要,来当他北凉的驸马爷?
他此次来的目的,莫非是在打他北凉的主意......
晨曦殿的大门紧闭,直到天色暗沉下来,穆淮宇才从里出来,一出来便急招西殿的冯大人,“明日武试取消,由孤亲自设宴考核。”
这场招亲,必须尽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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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太子便设了宴席,将西殿应招之人,和北帝预备的人选一并请到了南苑。
消息一出,宫里又掀起了浪潮。
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
王贵妃赶紧让高嬷嬷去通知王三,“上回那笔试还能做个假,这回是面见,就他那半灌水的文才,哪里能提的上台面,你去寻个门路,将太子出的命题弄到手,提前给他送过去。”
高嬷嬷应了声,“奴婢明白。”便往外走。
才走两步,又被王贵妃叫住,“等会儿,再帮本宫去办件事。”
若是王三靠不住,还是得靠萧誉。
一个皇帝能下面子住进西殿应招,必然是势在必得。
王贵妃吩咐完,便去了晨曦殿给北帝送汤。
南苑宴席开始的那阵,王贵妃坐在榻前,替皇帝沏了一盏茶,柔声道,“孩子们都大了,早有了自己的喜好,今日陛下就放宽心,让公主自个儿挑吧。”
皇帝接过,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嗯”。
内心却彻底地失望。
何为母妃?
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又怎能当得起一个‘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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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蓁早上才睁眼,穆淮宇便亲自过来接人,“兄长已在南苑西侧给你备了一间雅室,里头梳妆服饰一应俱全,你过去慢慢收拾也不迟。”
穆蓁还未回过神,已被穆淮宇拉上了马车,“今日你可得好好瞧清楚了,别花了眼。”
今日设宴,不单是宴席,穆淮宇忙了一个晚上,为了将到场之人的学识,文采,本事一一展现出来,又另设了几个场子,水席上的吟诗作词,外殿的投壶......
穆蓁只需暗中观察,满意的便留下,单独会个面。
南苑离皇宫不远,是一处皇帝的行宫,穆蓁的车马一到,便有宫人候在了门前接应。
穆蓁走的是南门,应招者走的是西门。
从西门进去,又分了三个方向,往左是西殿的本土北凉人士,正中则是先前名册受邀之人,右侧只有三人,大魏的二皇子杨皓,洛中侯府世子周智,和南陈皇帝萧誉。
几路人分开了走。
第18章 三个备选人,面见。……
杨皓,周智跟在萧誉身后,一路到了坐席,才发现三路人马,皆是围在一条流水宴席上。
只是先后顺序不同。
引路的人将三位带到,便笑着道,“今日三位是我北凉的贵客,陛下特意嘱咐,让奴才好生伺候。”
杨皓满意地递了一粒银子给那宫人,“有劳了。”
岂料宴席一开始,宫人提了一盏花灯从三人跟前,最先搁下,顺着水流往下,停在谁面前,便由谁做出一首诗词,杨皓这才察觉出了不对。
因那花灯,怎么停也不会停在他面前,逆流都流不到。
杨皓猛地摇了一下手里的折扇,愤然道,“银子喂狗了。”
而本应在下游落座的王三,不知何时到了中游,频频截了花灯,吟诗作词,声音贯穿了整个流水宴席,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杨皓再也没坐住,转身离席。
杨皓一走,周智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誉。
被那一身的冷冽,震地心头一跳,一时坐如针毡,仰起头四下张望了一圈,也跟着杨皓离了宴席。
两人走后不久,便进来了一位宫人送瓜果。
那宫人将碟盘摆在了萧誉跟前,转身离去之时,却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萧誉的眼皮子底下。
萧誉眸子垂下。
那宫人速速离去,半晌,萧誉缓缓地将那纸条展开:巳时三刻,南侧西院假山后见。
没署名,但今日南侧西院谁在里头,心知肚明。
萧誉捏着那纸条,在指间来回地转动。
水席上王三正在兴头上,一身紫衣立在席间,如同孔雀开屏,满腹经文: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萧誉脸色不耐烦,只觉耳边聒噪。
回过头,唤了身后席间伺候的宫人,连同跟前的那果盘和一锭银子递了过去,“交给最出风头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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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宇布置的雅室,离流水席不远。
秋兰从水席一出来,拐了个弯,便是一片桃林,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直达南侧别院。
雅室内穆蓁正盘坐在木榻上瞄着妆容,梅色绣暗花长裙拖在身后,露出半截雪白脚踝。
衣衫宽领窄腰,青丝挽于脑后,一截天鹅长颈,白皙细腻如凝脂美玉。
前世在南陈最后的那段日子,她越发不爱照镜子。
不知自己是何模样,也不想再去瞧。
那日虞氏走后,阿锁上前替她关上跟前的那扇窗时,她无意间抬眼,便从跟前的一块镶花镜片里,瞧见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