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暴君朱砂痣 第25章

作者:起跃 标签: 天作之和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直到他纳了虞氏。

  她立在暖阁之外,头一回没有入内,脸色苍白的问他。

  “我一直想问你,但我不敢问,今日我敢问了,我想问你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错,是不是该继续大度,等到你后宫佳丽三千,儿孙满堂,那才是我该去追究的结果?是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像我们这样,为了顾全大局,可以将自己的爱人同旁人分享,而我这一辈子就该为了你的前途,牺牲所有,即便你同旁人同床共枕,我也要表示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一场初雪,落在她身后,天色阴霾暗沉。

  她声音带着颤抖,视线模糊,也没看清萧誉是什么神色,只觉心口疼的发麻,“我一直在努力,努力了三年,将自己变成你想要的那样,也明白了一国君主不可能只忠于一人的道理,可萧誉,我会难受,当初我满心欢喜地跑来南陈,心头所想的,并不是这样的日子。”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可他却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而他也从未问过。

  前世的萧誉,眼里只有权势和永远没有尽头的计谋。

  骄傲自负,自尊心极强。

  今生却突然贸然北上,来了北凉,甘愿住进营帐里应招。

  替北凉送情报。

  同虞氏决裂,攻取汉阳,替北凉解困。

  并以前世她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相许。

  皆是因为她死过一回。

  重活一世,他心里终究还是对她生了愧疚。

  但这些都已经成了过往,既然都重新活了过来,她不会去想那一场已成了过往的梦,他也不该来。

  穆蓁轻轻吞咽了一下喉咙,将那喉间的哽塞压了下去,平静地道,“陛下,我不恨你,当我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又重新活过来时,我谁也没去恨,没恨你,也没恨毒害我之人,只是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

  “你有你该走的路。”

  “我也有我崭新的人生。”

  “你想要对我弥补前世的遗憾,可我,只想走一条不再去爱你的路。”

  “我挺好。”

  “你不必对我怀有愧疚,也不必来补偿。”

  前世临死前,她便同他说过,若是有朝一日,突然想起了他们的过往,不必还偿还,她不需要。

  爱的时候,无怨无悔。

  即便最后落了个凄惨的下场,那也是她自己愿意,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包括萧誉。

第23章 她只想为自己活一回(v……

  藏在两人之间的那段前世记忆,一旦揭开,便是鲜血淋漓。

  萧誉从一开始就知道终有这么一日。

  眼前的雨夜,又将两人拉回到了前世那桩恩怨之中,再也没有理由让他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跟前。

  他必须面对。

  雨滴声突地变得聒噪,萧誉内心早已是惶惶不安,却依旧平静地坐在那,夜色深沉,将那双深眸染的愈发深不可测。

  直到身旁的人起身,提步往外走去。

  那脚踝处的一串铃铛声细细碎碎,刺入耳中,萧誉突觉心如火烧,喉咙一滚,终是起身往前迈出一步,伸手拽住了她。

  修长的五指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比起上回在长宁殿门前大了许多。

  穆蓁被他捏的有了痛感。

  而在萧誉身侧的那块锦布包裹的崭新木板,也随之“嘭”地一声落地,露出了木料的一角。

  穆蓁回头。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那被她抓住的手腕,犹如千斤重,死死地拽着她,仿佛要将她往那不见底的深渊拽去一般,穆蓁眼里的平静终于被打乱,颤抖地去挣脱,“陛下,松开。”

  萧誉由着她来掰他的手,手上的力道却半丝不减。

  一阵无声的对抗。

  当感受到那双手开始有了颤抖时,萧誉深邃眸莫测的眸子里才划过一丝悲凉,紧紧地看着她,低沉地道,“穆蓁,让我陪你再走一段。”

  世间乱世,她一人应付不来,就让他去替她斩断路上的荆刺。

  熟悉的一幕出现在脑海,萧誉又想起了前世。

  此次并非是两人头一回决裂。

  第一次她走,是在前世初雪前的那个雨夜。

  她挟持了虞氏。

  他闻讯赶去之时,她已经立在雨中掐着虞氏的喉咙,瞳孔如血。

  他并不知,她已经知晓了避子汤,只觉自己好不容易为她铺垫好的太平,被她一日之间打碎,无比恼怒,便说了那句,“你于朕有恩,朕不会拿你如何,自今日起,朕不想再见到你。”

  她没说话。

  一身衣裳被雨淋透,良久才将手里的虞氏推给了他。

  那双眼睛抬起来,穿过雨雾望过来时,带着血红,空洞而冰凉,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半晌,嘴角才轻轻动了动,对他道,“萧誉,我们就到这儿吧。”

  ——他不见,她也不再稀罕了。

  嘈杂的雨声,犹如此时,也是一瞬安静了下来。

  心口那股熟悉的坠落感,再次窜上来,越沉越深。

  萧誉的手掌不觉又多了几分力道,继续道,“你一直身在后宫,并不知前朝如何,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比你多活了十几年,我清楚将来会发生什么,让我陪你走完这一段。”

  穆蓁周身一栗。

  那话就似是一条往上攀爬而来的蔓藤,从她的脚底缠绕而上,死死地捆住了她,让她难以呼吸。

  心底的恐惧和那想要逃出谷底的求生之力,终是让她从他手掌中挣脱开来。

  手腕处被他捏过的位置,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穆蓁却终于喘过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萧誉那双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往后的路如何,是我自己的事,同陛下无关,与我而言,我能重新回到北凉,已是新生。”

  她不会去问他,前世后面的北凉如何了。

  她的父皇和兄长又如何了。

  人各有命。

  她不愿去贪图这一份捷径,也不会让自己跳进那沼泽之地,再奋力地去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日日战战兢兢而活。

  穆蓁转过身。

  萧誉久久地立在那,看着她决绝而去,脚步踏进了雨里,彻底地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掌心的余温渐渐散去,一片空荡。

  宴观痕在门外的长廊上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这才进去看了一眼。

  北凉公主已经走了。

  那块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日的木板,此时正躺在地上,而塌边那木几上,却又多了一块板子。

  宴观痕深吸了一口气。

  合着这是没送出去,还被人退回来了一块。

  宴观痕此时心中就算有天大的谋算不吐不快,也没敢再进去,脚步一转,正欲回去先睡一夜安稳觉,却又听萧誉道,“进来。”

  宴观痕跨步进去,萧誉已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木板,若无其事地裹进锦布中,同两块木块叠放在了一起。

  收拾好后,又平静地取了案上的笔墨,拿出一张白纸,描起了图。

  宴观痕偷偷瞟了一眼。

  萧誉的神色并无异常,似是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半晌,萧誉搁下手里的笔,将那张纸交给了宴观痕,“明日你拿着这张图,送给大魏。”

  宴观痕狐疑地接过,扫了一眼,见是南陈康城的布防图,不由一愣,抬起头来看着萧誉,“陛下要动虞氏?”

  战场上没有永远的盟友。

  大魏虽与虞氏,洛中同时联手,但此时北凉和南陈皆是内乱,西关口一战,大魏在北凉身上没讨到好,断不会再贸然进攻北凉。

  若有了这张南陈的布防图,大魏必会弃信于虞氏,直攻健康。

  在北凉洛中未反之前,宴观痕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后来洛中一反,宴观痕认为应舍远取近,先把北凉的穆淮康擒了再说,以免日后同虞氏交起手来,北凉趁乱来袭。

  洛中一战,汉阳的十万兵马成了最关键的筹码。

  只要南陈临时反悔不插手,穆淮康的七万大军,再加上太子手底下的人,前后夹击,周侯爷必败。

  相反,若汉阳同洛中周侯爷联手,穆淮康七万大军必死无疑,等到北凉的兵马赶去,面对的便是洛中和南陈联军,想要取胜,难于登天。

  最终陛下在北帝和周侯爷之间,选了北帝。

  本也算是盟友,可宴观痕一点都没感觉到作为盟友的优待。

  他就没见过,谁结盟,有他萧誉这么窝囊。

  北帝不信他。

  人家小公主也不见得领他情。

  宴观痕知道劝也劝不了,只能妥协,将图收好放进了袖中,随口问道,“陛下是明日回汉阳?”

  问完,没见萧誉回答,宴观痕抬起头看向他。

  见到那张沉默的脸,宴观痕心头一沉,突地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便听萧誉道,“不回。”

  宴观痕又被他激地气血攻心,“陛下此时不回,北帝日后还能留你?!”

  等到北凉度过了这个难关,还有他萧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