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飞飞
提及北崖县的女师爷,今日着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这种场合,女眷本不该登堂;不过宋朵朵的身份摆在这,萧淮北又执意带着,故而,众人私下说什么的都有。
未见她时,众人皆揣度此女长的妖媚,魅惑萧淮北失了分寸;可见了她,众人又觉失望,此女虽生的周正清秀,但年纪尚轻,身体没有长开。乍一看,就是个小女孩,而且还是少年打扮,就连穿着也不精心,着了一套不打眼的黑色,入座后正襟危坐,与场中妖娆的舞姬相较,她恐是连个女人都称不上!
众人众相,纷纷对萧淮北喜好展开了无限遐想。
不过萧淮北喜好特殊也就罢了,怎么堂堂镇北将军也对这个小姑娘来了兴致?
董耀年心中犯了嘀咕,也歪头打量起宋朵朵来,越看越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的思维。
不过说到底,此事对董耀年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他在人事调度上配合一下,那么案子破了,涨的是他的功绩;案子不破,他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哄柳辰阳开心了。
“既如此,那依柳将军的意思办吧。”
第25章
董耀年一声令下,宴会散场。
董耀年本还想同柳辰阳寒暄两句,但实在是醉的厉害,晕晕乎乎的被小厮扶着离开了。
这时,一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上前来,先后对柳辰阳与萧淮北二人见礼,最后看向柳辰阳:“草民赵卓海,董大人嘱咐了,将军若需人员调度,大可吩咐草民,草民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呦?名字听起来耳熟。
不正是那位嫌萧淮北事多,所以半路撂挑子的上一任北崖县的刑名师爷吗?
柳辰阳闻言,视线直接落到宋朵朵身上,坦然道:“本将对探案之事不甚了了,全凭小宋师爷张罗吧。”
宋朵朵愣了愣,本还想谦虚严谨一些,但柳辰阳大方放权,宋朵朵倒也轻松自在了不少。旋即脊背一直,对赵卓海道:“那就劳烦赵伯伯就近收拾出一间房来,供柳将军与萧大人休息,稍后朵朵也会前往。辛苦您了。”
赵卓海早同老搭档王祥之的口中,对宋朵朵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得知此女深得萧淮北信赖。
若是没同萧淮北共事过,赵卓海还真要高看宋朵朵一眼了!
但萧淮北是什么人啊?那是个憨憨傻傻大痴呆啊!
能得他的信赖,算本事吗?
不过这丫头小嘴倒是还挺甜的,一声赵伯伯唤的赵卓海心花怒放,马上笑着应承下来:“将军大人稍候,草民去去就回。”
说完,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走了。
柳辰阳这才对萧淮北道:“能否有幸请大人出门一叙。”
“有幸有幸太有幸了。”
空气说不出来的怪异,酒味、菜味、血腥味……交织汇杂,萧淮北早就呆得不耐烦了。一听柳辰阳开口,急忙起身拉着他从偏门离开了。
动作之流畅、奔跑之迅速,宛若一只脱了缰的哈士奇;反观柳辰阳,稳重如老狗,非要论个品种出来的话,应该是大金毛。
春和景明,空气清香,哈士奇与大金毛在草地里自由奔跑……
等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朵朵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袋里那堆不值钱的废料全部摒除。
这才发现,堂厅里一片沉寂。
宋朵朵从怀里掏出小本本和一只水‘墨’笔出来。
水‘墨’笔是以水彩笔为原理制成的,先将细竹竿里侧滚上一圈蜡油避免渗墨,削出笔头后,取秸秆一截在其中絮上棉花,后滴入墨汁封盖,水墨笔就做好了。
除了有些漏墨、书写不算流畅等等一系列的不足,还是比较完美的。
纸笔备好,宋朵朵俨然找到了自己的主场,走向厅中舞池。
她记得最后这支舞名叫‘花开富贵’,十几名舞姬穿着藕粉色的服装,将舞池中央团团围住,随着音乐摇曳着、摇摆着,最后缓缓压下腰肢。
继而,漏出舞池中央一束立体的花苞道具。
道具是用木头打造雕刻的,后用□□描绘出精致的图案,远远一瞧,真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
而后,音乐进入高丨潮,藏身在花苞之中的舞姬用力一推,花苞四散绽放,这时,立在其中的舞姬开始她个人的舞台solo,给诸位带来惊喜。
但很可惜……
她这次的亮相,只有惊,没有喜。
一个能站在C位的舞姬,拥有的不仅仅是一身好舞技,还有一副好身材、好脸蛋。在大好的年级,却命丧于此,宋朵朵心底里是说不出的惋惜。
宋朵朵表情凝重,取出帕子盖到了舞姬的头上,又行至花苞道具前,检查着她的尸身。
手触摸到她的肌肤时,一片冰凉。
为了让舞姿更加窈窕,舞姬穿的都十分单薄,身为主舞,她的服饰远比其他舞姬更加精美,却也更加轻薄。
宋朵朵无需为她脱衣,就已将她的身体看了分明。
身体有多处青紫,有新形成的和渐渐消除的。淤青位置多在关节等处,排除虐打可能,更像是练舞时磕碰所致;指甲纤长干净,排除死前被人逼迫要挟、以及争执厮打可能。
头落时宋朵朵亲眼目睹,舞姬脖颈处鲜血喷涌,证明花苞道具未开合前,她还活着。
由此可见,有人在道具上做了手脚。
道具由八片花瓣组成,宋朵朵正准备绕着道具走上一圈,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结果,一根崩断的丝弦给了她答案。
宋朵朵依次又望向其他七片花瓣,相同位置均有丝弦,上面残留着血渍,在烛光之下,发出暗暗沉闷的色调。
原来是这样……
凶手的手段不算高明,事先取四段较有韧性的丝弦,每根的两端钉入相对花瓣中,为不引人察觉,将丝弦留长一些,紧贴道具内壁。
舞姬上台前,从道具底部钻入呈茧状的花瓣里,由于内壁光线不足,所以很难发现异处。
她立在其中静静倾听着音乐节奏,到她登场时,双臂大力一推,震开了两两花瓣之间的暗鞘小机关,花瓣绽放,丝弦勒紧直到崩断……
她的生命,就是这样陨落的。
…
赵卓海赶到偏殿时,宋朵朵已从其他舞姬的口中,对死者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死者名叫余巧儿,是清风院的舞姬,前几日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
提及今日之事,众女纷纷唏嘘不已,原来余巧儿同她们一样,都是衬红花的绿叶,不过今日原本的‘红花’人选身子不适,老鸨就在队伍中则出了一位容貌最出众的女子顶上了。
没上场之前,众人还纷纷羡慕嫉妒着余巧儿,毕竟今日宴会多的是大人,倘若真的能被某位大人看上赎了身,从此就能脱离苦海了!
就连余巧儿也觉得自己运气好,为了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她整整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是想让自己登台时看起来更加纤细柔美。
不成想,刚一登场,人就没了。
众女真是后觉后怕,甚至庆幸老鸨没有选中自己登台。
宋朵朵沉思片刻,语意沉沉追问:“先前的领舞人选是谁?今日身子又是因何不适?”
“是小曼姿,她今日……”舞姬脸一红,凑上前在宋朵朵耳语到:“来月信了。”
小曼姿是她的花名,本名叫什么,无人得知。
至于月信,到底是巧合,还是借口,还需见了本人才能确定。
宋朵朵又问:“这个花苞道具上次启用是什么时候?”
“这可远了,”舞姬绣眉紧蹙,摆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提了醒。
“好像是重阳节那会儿呢。”
花开富贵这支舞美则美矣,但对舞池的要求颇多,第一条就是场地必须要宽敞;第二条,两两花瓣之间的暗鞘机关一但震裂,就要耗费十天半月的修理时间。
因此,这支舞的费用昂贵。
除了高门大户在特别日子点名外,这支舞很少示人。
表演完毕,八片花瓣会送去工匠那里修理暗鞘,修理好后搁置库房,直到下次使用才会挪动。
所以何时使用?在哪使用?甚至连使用人都是不定项的。
“平日进出库房的人多吗?”
“挺多的。”
“进出可专人登记?”
舞姬摇头。
“库房大吗?”
“挺大的,装了很多杂物。”
宋朵朵了然,库房很宽敞,且呈开放式状态。
“那么如果有人偷偷将这个道具挪走了几日,其他人在不注意的情况下,是否不会轻易察觉?”
舞姬默默了片刻,与其他人面面相觑后,试探道:“好像是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库房每日都人来人往,晚间还会落锁。这道具这么大,若是挪走还不被人察觉?并不是什么易事。”
宋朵朵点了点头。
大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轮到了人际关系上的询问。
只是不等宋朵朵开口,一旁的赵卓海等的不耐烦了。
宋朵朵很懂眼色,于是交待两句,就跟在赵卓海身后,一块去寻萧淮北。
半路上,宋朵朵问:“赵伯伯对清风院了解吗?”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竟同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问起青楼之事?
赵卓海挤出了一个猥琐的笑意,没有言语。
宋朵朵微微蹙眉,虽不知他心中何想?但他的表情落入宋朵朵眼里就是一种冒犯!
宋朵朵忍住心头不悦,脚上加快了行程。
到达倚月阁时,萧淮北与柳辰阳二人喝着小茶下着棋,身侧还有美女侍奉,看上去极为悠哉惬意。
这就是当官男人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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