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4章

作者:希飞飞 标签: 女强 强强 穿越重生

  “倒也不用请他来这么麻烦,”宋朵朵将手里的小包袱递交到赵齐态的面前:“只让他帮忙看看这牛粪有无问题。另外问问他,可有售卖牛肉的途径?”

  这里的朝廷重农,而牛又是提高农务的重要生产力,所以朝廷明文规定不可以随意宰杀耕牛。不过如若家中的耕牛意外死亡或是患了疾病,为了减少百姓的损失,农户可以到衙门申请一份宰杀售卖的许可。

  赵齐态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震,宋朵朵看起来不过才十四五岁年级,待事却如此全面?

  经她一提,赵齐态哪里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于是他郑重的接过接过小包袱,道:“我骑马过去,很快就回。”

  …

  一路打探着,宋朵朵很快寻到了孙兽医的住处。

  听到院子里有家禽叫,孙兽医推开窗探了探头,瞧见一眼生的孩子,不由问道:“你谁家的?有事啊?”

  宋朵朵笑的甜,一张小嘴抹了蜜似得:“是孙大叔家吗?我舅舅说事办妥了,让我过来叫你到家里喝酒呢!”

  孙兽医先是怔了怔,略略一想,一脸恍然之色:“你舅舅刘传庆?”

  刘传庆正是刘农户的大名。

  宋朵朵笑的更甜:“是呢。”

  孙兽医也瞬间喜笑颜开,一拍大腿道:“我就说这事没问题,你舅舅还非说不敢做!如今怎么着,成了!”

  他说着,急急忙忙塔拉着鞋就往外走,出了院门竟连大门都不锁就往奔着刘传庆家的方向走去。

  宋朵朵一脸担忧:“孙大叔您怎么不锁院门啊?不怕遭贼吗?”

  孙兽医啧啧道:“哪有什么贼啊?街坊邻里都在家,小偷不敢来。”

  宋朵朵乖巧的点点头。

  孙兽医想了想,突然问她:“你舅舅这把不少赚吧?”

  宋朵朵呐呐道:“县令直接把银子给舅舅了,具体给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孙兽医:“这不多亏了我?否则以你舅舅那老实性格,哪里敢做这样的事?”

  宋朵朵傻笑应是:“也是县令大人好说话。”

  孙兽医冷笑一声:“他那不是好说话,那是读书读傻了!被人一忽悠就掏银子。”他默了默,又道:“不过这年头当官的没几个好人,咱这也叫为民除害了!”

  宋朵朵眸色微沉,不再多言其他。

  天寒,孙兽医也加快的步子,谁料刚到了刘传庆家中院子,忽而闪过两个人影一把就将他扣住了!

  “你们谁啊?凭什么抓我——大、大、大人?”

  孙兽医挣扎着大叫,谁料,余光瞥见院子里的形式后,脸色骤然大变,连说话都结巴了。

  萧淮北背手而立,脸色说不上好看,先看了看早已经蔫了的刘传庆,又看了眼孙兽医,最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说说你们!有什么难处和本官说啊?何必闹这么一场呢?”

  萧淮北气的手抖,分别指了两人的头道:“你,还有你,你们也太让本官失望了!”

  刘传庆本就是个老实人,得知自己的小九九被人发现,早已经惧怕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孙兽医眼珠子转了转后,大呼冤枉:“县令大人,草民不过是路过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淮北冷哼一声,橫手指着宋朵朵道:“你来说,告诉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宋朵朵从赵齐态的手里接过帕子打包的小包袱,解开后直接扔到了孙兽医的面前。

  看着滚出来的牛粪,孙兽医心中一沉。

  他顺势看向宋朵朵,不由心中生疑,她这是什么意思?

  宋朵朵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明明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目光却格外冷冽,孙兽医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听宋朵朵慢条斯理的道:“事情其实不复杂,刘传庆家里的牛精神不振,于是找你来诊治,你到了刘家,一眼就看出这牛得了重病没法治了。可你也知道,刘传庆以务农为生,若是这牛死了,对于刘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于是你想到了一个妙计——既可以减少刘家的损失,自己也能发一笔横财!”

  宋朵朵言此,缓缓蹲在他的面前,凝视他道:“你对刘传庆说,县令大人心肠好还体恤百姓,假如这牛‘丢了’,大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反倒会自掏腰包填补损失,如此一来,刘传庆既可以用大人给的银子购买一头新牛,又可以得到售卖病牛银子。不过嘛,刘家媳妇是个胆小的,以免她坏了你们的好事,你还特意叮嘱刘传庆把媳妇送回娘家去住。是也不是啊?”

  孙兽医当即连连否认,并努力奔着萧淮北的方向使劲,奈何全身被捕快压着,挪动了半天,也只前进了寸步距离。

  “冤枉啊大人,什么病牛?什么妙计?这些事和这些话都和草民无关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您明鉴啊。”

  他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怒目圆瞪这宋朵朵道:“草民知道了大人!是她!她是刘传庆的侄女,她是受了她舅舅的指使,为了给他舅舅洗脱嫌疑,所以就往草民的头上扣屎盆子!请大人明鉴,草民是无辜的!”

  “你无辜!”

  宋朵朵悠悠又道:“刚刚在路上,你不是还很得意自己出的‘好’主意吗?甚至还说:‘县令是读书读傻了,而且这年头当官的没几个好人,你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怎么,转眼间便忘了吗?”

  此言一出,不止萧淮北,就连捕快们都纷纷色变!

  萧大人体恤百姓,从不鱼肉乡里,也从未贪墨过金银,如此良心的父母官,到了他的口中竟这般不堪?

  实在是岂有此理!

  孙兽医挣扎更加厉害:“什么为民除害?你信口雌黄!大人您不要相信她的话,她和刘传庆都是一伙的大人!”

  萧淮北狭长的丹凤眼暗沉沉的,如深夜之中的点点星子,暗而深邃,闪着冷森的光芒。

  “你说她和刘传庆是一伙的?”

  “是!”

  萧淮北微微一笑,看着他语气幽幽暗暗道:“看来孙兽医来的晚不知内情,其实,她和刘传庆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是——本官花重金请来的小师爷!”

第4章

  萧淮北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均是一愣。

  师爷?

  宋朵朵她才多大?何况还是个女的!

  如果一开始是萧淮北眼瞎认错了宋朵朵的性别也就罢了,这都接触多长时间了?再不灵光的眼睛也多少瞧出猫腻了!

  宋朵朵自己也是一怔,她的确是有给萧淮北打工的打算,但做师爷……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宋朵朵一瞬间觉得自己行了,不但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就连生了冻疮的小手都往后一背,微微昂首端起了师爷架子:“前有刘传庆证词;现有牛粪物证;还有那头被你悄悄送去林和村老黄牛,大人已经派人前去前去查证。咱北崖县的风水虽不养人,但畜生养的倒是极好,尤其是衙门精饲料喂养长大的马匹,脚程一定不差。”

  宋朵朵居高临下冷睨着他:“那么你来猜猜看?那个与你‘交情匪浅’的王屠户,会不会供出你来?”

  孙兽医这下傻眼了,整件事他不过就是挣点中间商的差价,受益最大的只是刘传庆;现在东窗事发了,刘传庆竟反咬他一口?他这办的是人事吗?

  还有那个王屠户,这些年手里的牲口不计其数,这生死戾事做的多了,心肠自然狠的不行!

  他自然清楚,随意杀马牛、售卖牛马肉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轻则吃板子下大狱;重则流放砍头。若是为了逃脱责罚,减少刑罚,肯定会反咬自己一口将功折罪!

  合着到头来,他一个赚的最少的,获罪最重?

  凭什么啊?

  念此,孙兽医急急回道:“是刘传庆……是他不甘心牛就这么死了,所以招来草民帮他一个小忙,草民本不想做,不过刘传庆再三拜托哀求草民,草民也是于心不忍,草民知错了,草民真的做错了!”

  刘传庆也急了:“孙老三你放屁!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还说一切万无一失,俺……俺这才上了你的当!”

  “你上当?拿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上当了?”孙兽医看着萧淮北道:“大人明察,整件事草民不过就挣了一点小钱,草民没有必要冒着大风险啊!”

  刘传庆:“你!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愈演愈烈,吵的不可开交,不仅招来了左邻右舍,就连东西南街的百姓听了风声也来凑上了热闹。

  萧淮北只觉得现场越来越呱噪,当即呵道:“大胆刁民,为了一己私欲胆敢愚弄本官,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他们拉下去各自杖责五十大板,再压入地牢!本官倒要看看,有你们做例,往后谁还敢放肆!”

  两人当场大惊失色,五十大板?那不要了他们半条命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吗,草民再也不敢了……”

  萧淮北哪里肯听,沉着脸率先一步离开了现场!

  宋朵朵没有犹豫,马上化身成了他的小尾巴,紧随其后。

  黄昏悄无声息的来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萧淮北走着走着,心中火气散了稍许,步子也随之慢了下来。

  宋朵朵松了口气,实在是萧淮北的步子太大,她跟久了确实有些吃力。

  “他们实在是太让本官失望了!”萧淮北突然说道。

  宋朵朵歪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表情里完全没有‘失望’该有的样子。

  更为准确的说,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极其平淡,仿佛在……没话找话。

  难道习惯将心事藏在心里?

  见她不说话,萧淮北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她问:“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本官?”

  “安慰您?”宋朵朵眉心紧蹙,反问:“大人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您也有错?”

  “……”

  “今儿张家丢鸡了,您赔银子;明王家丢鸭了,您还赔银子?长此以往下去,大家干脆都别干活了!整天算计着怎么‘丢’东西;怎么‘哭’委屈就行了。当官亲民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味的没有底线、毫无原则!您闲下来仔细想想,您上任这半年,可有做出过什么成就?”

  “……”

  “不但一件没有,还助长了百姓的贪婪之风!”

  萧淮北听的一愣一愣的,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回过神时脸上竟带着委屈,抬手指着她结巴了两声:“你、你、你敢教训本官?”

  不然呢?

  宋朵朵一脸迷茫:“难道我该夸您?”

  宋朵朵口齿利索,明明小小年纪,说教人的样子居然一板一眼,非但没有小老百姓该有的怯懦以及对当官的尊重,到让萧淮北联想到了迂腐古板的教书夫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萧淮北脸色越来越难看,干脆懒的与她多言其他,广袖一挥,再次开启了暴走模式。

  从北街、正街;到衙门、内堂,宋朵朵一路跟随,寸步不离。

  内堂伺候的妈子小厮见她衣着破烂,以为又是哪个小叫花子又瞧准县令大人脾气好,所以对县令死缠烂打。

  看她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不屑和嫌弃,宋朵朵坦然无视,直至萧淮北进了堂屋。

  门口候着的侍卫直接将她拦在门外:“外人止步!”

  两侍卫冷血铁面,气势汹汹,宋朵朵盯了盯两人手里的兵刃,很识趣的立在门外。

  萧淮北看在眼里,却置之不理,生闷气似得入座,不一会儿,就有婢女端着茶盏奉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