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县令做师爷 第48章

作者:希飞飞 标签: 女强 强强 穿越重生

  而且几个举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就连死的两位看起来也是弱质书生,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恶事?竟能惹来杀身之祸?

  宋朵朵斜倚扶手,伸手捏起杯盖轻刮着茶杯,在窸窣的声响里,宋朵朵淡然开了腔:“我先回答言举人第二个问题:石嘉洬只是你们四人合谋杀害的,与云晨无关!”

  赵一睿冷道:“一会儿说我们合谋,一会儿又说与云兄无关!姑娘说辞前后矛盾,竟还妄图为死者断案昭雪?真是可笑!”

  宋朵朵眼底慢慢蓄上凉意:“赵举人也是读圣贤书的,可知断章取义是为何意?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忙着诋毁诡辩,这知道的,以为你眼中容不得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呢!”

  赵一睿神色沉沉,垂眸不再说话。

  宋朵朵却没打算断了与他的交流,从小簸箕里取出一物放在扶桌上:“赵举人对此物可不陌生吧?”

  赵一睿冷冷瞥了一眼后,眉宇飞快一皱。

  宋朵朵见状,几乎不给他反驳的时间,悠悠道:“我这个人呢,有点死心眼。尤其是遇到案子,只要能找到真相、找出证据,动手掏茅坑我也是无所谓的。”

  叮

  萧淮北的手一抽,只听一声脆响,杯盖叮的坠落在地,宋朵朵寻声望去时,见他正盯着自己嘴角抽搐,似在求证她话的真伪。

  “确实是我从粪坑捡出来的。”宋朵朵不以为意,补充道:“就在云晨遇害时发现的。”

  萧淮北:“……”

  让他好好想想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云晨遇害后,他赶到现场,然后,他是不是还陪着她去柴房验尸来着,当时柴房漆黑,他还借机抱住了她的胳膊……

  等等!那胳膊会不会是她伸……

  萧淮北越脑补脸色越差,一脸‘我踏马脏了啊’的表情,起身飞速离开了大厅。

  众人一时也是神色各异,唯有萧宏承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不过是让云晨闹肚子的药罢了。”宋朵朵偏头看向赵一睿:“是吧,赵举人。”

  赵一睿盯着宋朵朵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没有正常女人会徒手掏茅坑!要不是碍于读书人的身份,他几乎忍不住想唾骂她一声:这娘们儿真恶心!

  “这是一场六个人的恩怨:四个凶手,两个死者。第一个死者石嘉洬遇害时,四个同谋,他们一要撵走碍事的高琅;二就是避开云晨。可惜云晨没高琅那么好糊弄,于是赵一睿就在他的饮食中添了点料。”

  宋朵朵点了点了小瓶:“我将这药用在了家禽的身上,此物见效快、且持久不衰。所以石嘉洬遇害时,云晨不是在如厕,就是在如厕的路上。此事撞见他的山庄小二可以作证,而且那小二古道热肠,还帮他跟医师讨了药。

  不过云晨好面子,觉得文人如厕之事放在台面上讲,会十分有失风雅,于是再三叮嘱不准小二同他人言说。小二也算口风严谨,得了几十个铜板的辛苦费后,不但守口如瓶,还偷偷帮他煎药。只不过那药煎起来费些时候,还未等云晨饮下,云晨就在茅房死于非命了。

  以上:杀死云晨的凶手十分了解云晨的性格;同时深得云晨信任,不然他怎么能毫无戒备的食用下对方送来的食物呢?在场之中,除了与他同乡的赵举人,别无旁人了吧?”

  赵一睿的脸冷峻如冰:“姑娘这话言过其实了!学生与云晨是同乡不假!可我们七人彼此皆是兄弟相称,为何偏偏是学生最得他的信任?”

  宋朵朵微微一笑:“这话我可问过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也给了我答案:除高琅外,你们虽各自有伴,但与其他人都是不相熟的!而且从北安到达这沧澜山不过半日的行程,短短半日你们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了?不可能吧!而且我见云晨性子别扭不善言辞,想与他交心,恐怕要费些时间。

  所以这下药之人,必是你赵一睿无他!甚至,杀死他的人,也是你!”

  赵一睿眉心生出怒火:“你凭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

  “云晨为求生机,死前曾拼命挣扎过,我从他指缝里提取了凶手的皮肉。所以凶手的手上必留有抓痕!”宋朵朵凌厉道:“你若是清白的,不妨伸出手来!是非曲直,一看便知!”

  赵一睿下意识遮手,却抵不住莫成的强势,莫成将其两手一翻,果然在右手的手背上发现了抓痕,并攥着他的右手手腕展示给众人。

  厅中一阵唏嘘,言泽突然道:“姑娘怕是误会了,赵兄手上的抓痕是学生昨日不小心抓伤,此事张兄齐兄皆能作证!”

  张、齐两人反应还算快,立马附和:“正是!”

  “而且那装有泻药瓶子?姑娘怎么就断定是赵兄之物呢?瓶子上面刻有姓名了吗?没有吧!既然没有,它属于谁还有待商榷!何况云兄肠胃不善就一定是被人下药?他吃了旁的东西所致也未可知啊。”

  言泽抬眸看向宋朵朵,眼眸平静无波,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凡杀人者,讲究个杀人缘由!姑娘既然口口声声说我们四人合谋杀人?却对我们因何杀人之由闭口不谈。反而凭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枝叶末节对我们穷追不舍?难道是姑娘急于在大人面前表现!所以才信口雌黄,不辨是非?

  另外,学生到也有话要问姑娘——姑娘身为女子,不安分守己在家中待嫁,反倒和一群男子日夜形影不离、过从亲密!不觉有失妇德?有违妇道?有损家中长辈颜面?还是姑娘根本就是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子!而装腔作势、卖弄风骚也不过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段而已!”

  言泽话音方落,宋朵朵只见一道掠影闪过,一脚就将言泽踹飞出去。

  对方动作太快,待其站定后,宋朵朵才知那是惜念,见她还准备动手,宋朵朵急忙道:“惜念!”

  惜念怒火未消,回首之时,眼眸阴鹜凌厉,见宋朵朵拉了自己一把,铁青的脸上才卸下紧绷。

  反观言泽,此时狼狈倒在张满横的怀里,嘴角留着血,可他却不曾大闹,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来,丝毫不见文弱书生的娇弱之态,反倒是讥讽道:“有其主,必有其仆!”

  宋朵朵安抚的拍了拍惜念的手臂,冷冷睨着他:“言举人想要动机吧?我给你!”

  惜念狠狠剜了言泽一眼,行至大厅一角推出一个简易展示板来,上面已经提前写好了几人名字。

  “诸位还记得我开始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见众人给了肯定的反应,宋朵朵娓娓道来:“这个故事,是我凭借齐松阳与赵一睿的说辞引导得出,当然,你们也看到了宋掌柜的反应,此故事不成立!那么是两人说谎了?”

  宋朵朵话锋一转:“非也!两人说了实话,不过这实话里,掺杂了一些人为的处理。”

  宋朵朵取出笔在齐松阳的名字后笔书:“齐松阳说,死者石嘉洬三年前的一个雨夜玷污了一个姑娘、杀了她、事后担心东窗事发将齐松阳的帕子留在现场,此三点为真!推晕齐松阳、乃至弃河抛尸,均为引导我往宋晓曼身上想的引子。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石嘉洬心悦一位女子,借着酒胆对女子告白未果,反被其言辞激怒,导致他一时冲动对女子上下其手,还不小心害死了那个女子。石嘉洬本是一时冲动酿下祸事,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留下了齐松阳的帕子加以栽赃!”

  齐松阳的帕子并无特殊之处,石嘉洬还有意放下,显然是笃定有人能认出这方帕子。

  再看时间,三年前的雨季,正是石嘉洬与齐松阳跟着陈姓学儒学知识的时间。

  陈姓学儒是个严厉的老者?又怎么会让学生半夜出府酗酒呢?所以案发地必然是私塾陈府,那么女子的身份,大抵就是陈姓学儒的女儿了。

  女儿虽然惨死,但死因对于迂腐的陈姓学儒来说并不体面,为保全女儿和自己的颜面,陈姓学儒决定不张扬此事,解散私塾回老家。

  “可惜此事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与陈姓学儒小女私定终身的言公子。”

  宋朵朵直直看着言泽:“心爱的女人突然没了消息,陈姓学儒又要回老家,你觉得情况不对,于是,打探出了内幕,甚至还凭借那块帕子想要找齐松阳的报仇!是吗?”

  提及陈姓学儒的小女时,从始至终表现沉稳的言泽脸上终于有了波澜。

  还是张满横出言道:“怎么就是言兄了?就不能是旁人?”

  “不可能是旁人,因为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大多对清隽干净又有才情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就如同张举人你,你年轻时认识言泽,觉得他持重信自,敢对天下不公之事畅所欲言!便觉得这个男人他了不起,他日必成大器!所以你对他盲目崇拜,以至于帮他杀人都觉得是件无比荣幸的事!”

  宋朵朵默默片刻,喟叹道:“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人会慢慢成熟;张公子显然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不懂人心复杂,所以一把年纪了,还没从自己搭建的道义梦里清醒过来!被人利用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啧,朵朵委实有些为难,竟不知该为你的不知无畏举动举起大拇指;还是要替你的爹娘狠狠抽你这个不孝子一巴掌!”

  张满横:“你!”

  一直看热闹的章刚突然开口:“齐松阳杀石嘉洬,是因为石嘉洬曾陷害与他;而言泽,是为心爱之人报仇;张满横又听命与言泽,所以是帮凶。那么在下想不通了,这赵一睿又是为何啊?”

  宋朵朵抬眼迎上他:“章大叔既然好奇,不防先回答朵朵一个问题!”

  章刚抱臂而坐,闻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哦?问来听听,若是方便,大叔必直言不讳!”

  宋朵朵眼底闪烁着阴晦的光,久久,才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55章

  章刚笑意加深,却只字不语。

  宋朵朵淡淡道:“看来章大叔不方便言明,既然如此,朵朵替您说,说不对的,请大叔指正。”

  章刚摆正了坐姿,一脸玩味之态。

  宋朵朵向前几步:“石嘉洬,是被你们其中一人所杀。”

  此言一落,众人惊愕不止,章刚更是郎朗大笑,混不在意的反问:“宋姑娘,你这话叔可听不懂了,你刚刚明明说石嘉洬是他们四人合谋杀害?怎么这会儿我们又成为凶手了?”

  其余五位走镖人齐齐起哄闹。

  “对啊!这石嘉洬就背后就中了一刀,如何冒出来这么多凶手啊?”

  “刚刚你可是推断的有鼻子有眼,大伙可全都听见了,怎么这人又成我们杀的了?”

  “如果是我们杀的?那我们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啊?”

  “动机?”宋朵朵将笔一扣,正色道:“拿人钱财、□□,这就是你们的动机。”

  章刚笑道:“唯一书生尔,我等何需如此兴师动众?”

  “自然不需,”宋朵朵缓缓浮出笑意:“所以我猜,几位叔叔来此,有更大的目的!是什么呢?”

  刚刚哄闹的走镖人队伍霎时安静了下来,唯有章刚脸上笑意加深,他默默了片刻,突然道:“石嘉洬之死,的确有人收买我们。”

  宋朵朵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然,稍稍一愣,马上追问:“何人?”

  章刚视线瞥向堂中的张满横,答案不言而喻。

  张满横一脸错愕,回神过后勃然大怒:“你们!你们竟如此不讲信用!”

  章刚耸耸肩,不觉得有什么:“我们只答应帮你杀人,可没有说要替你们保密啊?”

  另一个走镖人语气比章刚还要随意:“你跟老子讲信用?老子还嫌你是个麻烦呢!杀个人,一抹脖子的事!你们几个偏偏觉得不妥,非要浪费心力弄出个什么……密室悬案?如今怎么着?你们嘀嘀咕咕商议了半天的‘妙计’,被人家小姑娘一眼看穿!案子没悬,你们自己倒是悬喽!”

  张满横怒极攻心,脸色一白,差点晕眩过去,不是都说江湖人最讲道义吗?他们怎能收了他的钱财还如此不讲信义?自己承认也就罢了,还把雇主供出去?这算什么江湖人!

  走镖人一桌混不在意,他们六人来山庄本就另怀目的,接了张满横这一单只不过是顺手的事,何况啊区区百两就想让他们对杀人之事守口如瓶?显然不太现实!

  相较来说,他们反而更好奇赵一睿的杀人动机,与其听这四人犯蠢,不如听宋朵朵讲故事。

  章刚道:“宋姑娘,轮到你了。”

  他们如此坦诚,宋朵朵便也不卖关子:“其实云晨本不必死,不过是出现了意外。”

  “什么意外?”

  “意外就是……下雪了;”宋朵朵沉吟道:“我们又刚好出现了。”

  章刚一挑眉,旋即了然。

  几个读书人虽有杀心,可一,没什么胆量,所以他们找来了杀手;二,没用的顾虑颇多,认为杀手直接杀了人不处理命案现场的行为不妥,便画蛇添足的替杀手处理后续。

  沧澜山距城中路程不短,若是差人报案,一来一回怕是有一日的功夫都耽误在路上;偏偏此时距春闱的日期越来越近,山庄掌柜哪里敢耽误几个举人的科考之路?自然乖乖放行!

  如此一来,等府衙之人赶到山庄时,面对的就是一个密室悬案,若是府衙之人想寻他们问话,怕是不易。

  首先,人真的不是他们杀的。

  其次,即便府衙之人怀疑几人有作案嫌疑,但请他们问话,也要看他们方不方便!如果方便可以制造不方便,春闱结束,找借口躲在外面几年;时间一久,此案便越来越糊涂。

  最后,万一他们金榜题名了,府衙再想请他们问话便是难上加难。

  几人的算盘打的精妙,但人算不如天算!

  好好的晚上,突然下了场暴雪;

  本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偏偏让他们撞见了知府!

  他们既走不了,还要接受调查,其他几人还算好的,坏就坏在齐松阳这,此人心性并不坚定,还没怎么问呢,就露出了马脚。

  赵一睿看出了言、张、齐三人的杀人勾当,又认出了山庄的掌柜曾是他的同乡,于是,想出了祸水东引的妙计。让宋朵朵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山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