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眠冬
一如往常。
霍明煦还是有点不放心, 路上的时候讨论:“景舒姐这就算好了?”
”不然呢?你还想景舒姐为了个渣男寻死腻活?”被霍明昕翻白眼。
“算了,搞不懂你们女人,一会儿一个情绪!”
“霍明煦, 你不想搞懂女人,是想搞懂男人吗?”
“你脑子里天天什么黄色废料!”
霍冉懒得听他们吵架, 打了个呵欠,昨晚给霍景修做完面后,睡得很晚,霍景修那厮吃得心安理得,这会儿她困得要死, 塞上耳机,在座位上打瞌睡。
霍景舒约了跟周启明见面。
出门之前霍奶奶握着她的手,非常通情达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你也大了, 有自己的判断力, 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霍景舒眼眶有点红, 点头说好。
她比周启明早一步到咖啡厅。
霍景舒是个很守时的人, 她教养很好,通常任何约会, 她会提前十五分钟到场,最开始的时候周启明约他,也是提前十五分钟到, 两个人总是差不多的时间。
后来熟悉了,他变得游刃有余,在这段感情里明显处于掌控地位,也就会偶尔迟到,但解释得非常完美,都是因为公事。
这回,周启明也没有提前,霍景舒从落地窗口看向马路对面,正在穿越斑马线的男人。
周启明的样貌也不算特别出众那种,个子一米七八左右,面容精神,气质妥帖,有轻微洁癖,永远把自己收拾得道貌岸然,他是读学法律的,能言善辩,哄人非常有一套。
霍景舒看着手上周启明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男人倒打一耙,以退为进,毫不犹豫得说出’如你所愿’那种话,仿佛错得是她和她的家人。
如果昨晚霍景修没有发来那些资料,霍景舒说不定真的就信了,还会觉得是自己没有足够信任他,对他产生愧疚之情。
仔细想一想,能言善辩的周启明一直有一套自己的独特理论,容易让她对他产生愧疚感。
她家庭太好,他有压力,她对他愧疚。
他工作受挫,因为太优秀,受到同行妒忌,没有得到她的及时安慰,她对他愧疚。
偶尔送礼物,她没有露出足够的欣喜,他会道歉,让她觉得他是在小心翼翼得呵护珍重她,她也会觉得愧疚。
霍景昕不知道这回周启明想制造什么样的错觉,让她愧疚。
果然,周启明在他对面落座后不久,开始先发制人:“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你事,我以为我们之间走到婚姻这一步,是建立在足够的信任基础之上,景舒,如果这件事情换做你是当事人,我会毫不犹豫得选择相信你,站在你身边。“
“两家见面的地点只有咱们两家人知道,我确实不认识那名孕妇,对她一无所知。但她明显是在针对我!”
“景舒,我承认我非常爱你!但如果你的家人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羞辱我和我的家人!”
周启明确实没有想通那名孕妇的来历,思索了半天,唯一的可能是霍家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又不能直接拒绝霍景舒的要求,于是安排这样一场好戏。
他短时间内并没有找到那名孕妇,但并不代表他不可以甩锅回去。
霍景舒足够单纯,他只要费点唇舌,就能让这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与自己统一战线。
而此刻的周启明笃定霍景舒已经动摇,否则不会有这场会面。
出人意料的,对面的霍景舒却冷淡得看着他:“知道配不上,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而不是刻意要来招惹我!”
她一直温柔体贴,教养一流,看人时目光潋滟,对世界充满善意,即使对路人,周启明都未曾听过她如此刻薄的言语。
周启明皱眉:“景舒,我对你的追求是基于欣赏与喜爱,情不自禁。”尾音深情款款。
霍景舒回答他的是一杯冰咖啡,直接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周启明懵了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过来。
霍景舒站起来,动作优雅,看他的目光冷淡得仿佛看个垃圾:“约你出来没别的,本来想扇你一巴掌,但我觉得太脏了,我现在稍微碰一下你,都觉得恶心。“
“我的家人有没有冤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很庆幸得到他们这样的保护!”
“我会为我的愚蠢和天真付出代价,相应的,周启明,你也要为你的坏和恶买单!”说完,霍景舒拧起了身旁的名牌包。
以前和周启明在一起,她刻意保持低调,几乎不怎么穿戴奢侈品,且因为爱,低到尘埃里,降低了自己的生活水准去迎合他。
现在想一想,真是讽刺。
周启明想要追上她解释,被突然出现的霍家司机拦住:“周先生,您家里也是体面人家,霍小姐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您别自讨苦吃!”
周启明白了脸,似乎明白点什么。
霍景舒看他厌恶的眼神和那番说辞,显然并不只是因为所谓的孕妇。
周启明突然明白一切都完了。
但他并不知道一个月后,会有客户告他性骚扰,客户是位男性。
对方不依不饶,甚至拒绝接受私下和解,证据确凿,一定要将他告上法庭,请的律师还是事务所对家的知名律师,与周启明是死对头。
事情迅速在公司传开,曾经沉迷周律师皮囊的那群妹子更是见了他就躲,背后交头接耳的,不知道是谁把前段时间那张照片拿出来分析,扒出了跟周启明接吻的是个伪娘,圈子里特浪的那种,据说还有某方面的病。
吓得周启明暗地里去做了检查。
公司里的人见着他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周启明跟过街老鼠似的,再也维持不了道貌岸然的精英人设。
自己的官司还没打完,手上的case又出了问题,好几个客户明里暗里表示不想用周启明。
那个曾经笑话他只配打一辈子工的老板毫不犹豫得把影响公司声誉的周启明开除了。
不久后,官司结果出来,周启明‘性骚扰’罪名成立!处五日以上的拘留和罚款。
处罚不重,名声却很臭,律师圈内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没人敢征用被贴上’性骚扰男性’标签的周启明。
他不得不灰溜溜得回了老家。
周父不能接受他喜欢男人的事实,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周母坚信他只是走错了路,坚持替他张罗相亲的事。
一开始,大家看他优秀的履历跟出挑的长相,介绍相亲的人还挺多,大部分都是出色的姑娘,但比起霍景舒,明显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周启明挑剔得很,就算形婚,也不乐意将就。
最后中间人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姑娘,在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庭,姑娘有个性腼腆,比霍景舒还容易害羞,周启明觉得对方好拿捏,家庭也不错,同意了。
两个人谈婚论嫁之前,周启明忍住恶心,碰了人家,但发挥明显不行,幸好女孩也是第一次,十分单纯,被周启明瞒过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有偷偷暗恋姑娘的男方爆出了周启明跟酒吧滚混,还性骚扰同性的事。
婚事自然是黄了,姑娘的家庭也不是好惹的,不仅找人把周启明揍得鼻青脸肿,还上门臭骂了一顿周家骗婚之类的。
周启明的名声在老家一时也臭得要死。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在霍景舒这件事上,到底是哪里出了披露。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想起在门口碰见的那个小姑娘,她婴儿肥的一张脸虽然稚嫩,彼时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不符合小孩的沉静,她笑眯眯的说:“香水也挺好闻的,像同性恋!”
周启明打了个寒颤!
林骁的小舅舅齐瀚文觉得自己最近特倒霉,pub跟人合伙的,没点后台也不敢在那种地段开酒吧,前几天突然莫名其妙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举报就算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霍景修这尊瘟神,找人要了他酒吧的监控,说话还特别冷飕飕的,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打机锋打得六六的,就是不点名要害
搞的齐瀚文这个没文化的一见霍景修这尊大佛就想跪,膝盖都是软的,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霍景修的堂妹霍景舒差点被渣男骗婚,渣男最爱泡的吧就是他名下的。
这事儿弄得,齐瀚文觉得自己贼冤枉,又怕遭到霍景修这个黑心黑肺的玩意儿牵连,圈子里谁不知道霍家这厮面上风轻云淡的,但是内里特护短,对霍景舒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堂妹就甭说了。
赶紧找了中间人摆酒,约了几个圈子里相熟的朋友想撮合,吃饭时胖子齐瀚文端起酒杯,先自抽了自个儿两把掌:“修哥,您看这事儿弄的,我要是知道周启明那个渣这么骗我们仙女似的景舒姐,都等不到您出马,我第一个先把他灭了,您放心,这个渣男连同他那几个姘头,以后就交给我,我保管找人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再也犯不到您跟咱姐跟前!”
“怎么就‘咱姐‘了,齐瀚文你倒是想得挺美,叫得够亲热啊!”都是圈子里熟悉面孔,谁不都知道齐瀚文死胖子嘴甜心黑的个性,谁都想嗤他几句。
被齐瀚文回头甩了个眼刀子,又舔着脸得对着主位没坑声的霍景修:“哥您别听他们瞎起哄,我哪儿敢癞□□吃天鹅肉,肖想咱姐!”
霍景修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忽然没来由得点了句:“酒我就不喝了,你那酒吧现在还做未成年生意了,胆子够大的?”
齐胖子一听,忒冤枉,又十分来气,赶紧附和:“哥我哪儿有那个胆子!我们是正规酒吧!您是不是听到谣言,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我就鬼火冒,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举报老子酒吧出入未成年!害得酒吧停业整顿好几天,这不是压根儿没证据,又重新开张了吗!千万甭让我逮着那个乱举报的鳖孙,逮住了看我揍不死他!”
时越坐在霍景修旁边,一顿饭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吃得怪没意思的,他懒洋洋得窝在座位上打游戏,闻言掀了掀眼皮,看齐胖子一张脸气得额头褶子都出来了,义愤填膺的,好心得冲他弯了弯桃花眼:“想知道?”
齐胖子一听来了兴趣,居然都顾不得跟霍景修赔罪,眼睛一亮,他最近就想逮住这个乱举报害他损失惨重的龟孙出口恶气,赶紧问:“听这意思,时少您知道?”
时越舔了舔下颌,笑吟吟的的露出一口白牙:“你爷爷我!”
齐胖子:“……”
齐瀚文有点冒冷汗,要是霍景修他都惹不起,那时越这种无法无天连他老子都管不住的齐瀚文就更惹不起,声音顿时有些虚,给自己找台阶下:“时哥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时越冷哼,“爷我那天在你店里瞅见一个熟人,初中生,爷我是多热心的好市民啊,天天想着做好事,当活雷锋,这不就给派出所拨了个电话么!”
齐瀚文脸上的虚笑凝住了,简直想把时越这个’活雷锋’拖出去暴打一顿,这少爷说得轻巧,不知道害他损失多少,偏偏他还不敢得罪人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误会!都是误会!那天我侄子,就跟咱修哥的弟弟一个学校的,非求着我让我放他几个朋友进去,说是有点特别的事,我侄子就是个不依不饶的小祖宗,被我姐惯坏了,我这不没办法才大着胆子放人进去,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怕这个酒吧里乌烟瘴气污染咱们祖国纯洁的小花朵么,时哥您是真误会我了!”
齐胖子一副自己要多冤有多冤的模样,又拍马屁:“不过时哥您眼神够好的,人家几个高中生,还特意穿得成熟了一点儿,还是被您火眼晶晶一抓一个准啊!”
时越心想火眼晶晶个毛线,他都没看到所谓的’几个‘,就只瞟到穿着高跟鞋的‘霍冉’。
觉得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点,穿得妖妖娆娆得混酒吧。
有心想给这小姑娘一点教训,结果这姑娘机灵,躲进他车里,可怜巴巴得叫他哥哥,时越有点心软。
霍景修听完齐瀚文的说辞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觉得三个小的去酒吧大概率也是为了霍景舒在背后瞎调查,掸了掸腿上的尘埃,懒得应付这堆人,起身告辞。
时越懒洋洋的,早不乐意多呆,打了个呵欠也准备走。
齐胖子点头哈腰的送到门口,时越走之前想起什么,问他:“停业了几天?”
“三天哪!”齐胖子莫名其妙。
时越’唔‘了一声,想了想:“听说你还想开一家,地址都选好了?”
齐胖子来了点兴趣:“地段特别好,装修人脉什么的我都有,就差个靠谱合伙人……”
“差钱就差钱。”时越不耐烦他瞎吹嘘的毛病。
齐瀚文胖脸一红:“最近手头紧,资金周转不开,项目还是特别好的,哥们儿我这不都急上火了么,就怕好好的一地段被人抢了。”
时越拍拍他肩膀:“交份详细的计划书来,小爷我考虑一下。”
齐瀚文吓哆嗦了,快被这天上的馅饼砸晕,刚想详细问,时少迈着长腿,追赶上霍景修的脚步。
要不说时越仗义呢,就他这破酒吧,时家少爷也能看得上。
听说时越跟霍景修在国内虽然处于起步不久的阶段,但人家基本也是做的是上亿的投资。
啧,同样是富二代,人家爹高了一个档次不说,这两个少爷的圈内的手段跟见识,也明显跟他不是一个级别啊。
时越做人还怪讲究的,打个电话毁了他三天生意,这就雪中送炭得要投他一家小酒吧。
齐胖子激动得流下两行感动的泪水。
时越几步追上前面霍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