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毋宁随安
满朝文武虽大多拥护凌君这位先帝,但也都有自己的野心,眼下的状况是不可能不闹的。而当今圣上的皇位本就坐得不稳,如今又出了这样的大纰漏,怕是彻底镇不住朝臣了。
都不用去看,也可知眼下的仙京政局一定是乱作一团。
如果凌君仙尊不及时醒来,主持大局,后果不堪设想。
从某种角度来看,无上仙尊的目的也是达到了的。
她成功将仙京搅得天翻地覆,若凌君仙尊昏上个三年五载,她趁乱将仙京收入囊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山月开口道,“元造前辈,您也不是不知道,凌君仙尊必须尽快醒来。”
“要他尽快醒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知为何,说到此处,钟离和的声音小了下去,“本尊擅长创造、锻造新灵器,修补之术,虽然也比大多数锻造师高上许多,却也、却也算不上顶尖的。”
他极快地说了一个人名,然后道:“把他请来,说不定能有办法。”
尤念根本没听见,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道:“谁?”
钟离和看着尤念的贴过来的脸,瞥了下嘴,不耐烦吼道:“花冷!春泥城的花冷!”
“本尊和他不对付,而且听说他一家子被骨皮妖母害惨了,近些日子来,连过去的恩人都不理。本尊也算是他的死对头了,定是请不动他的。”
“只能你们去试试了。”
第66章 陆拾陆 婚事
元造仙尊钟离和到了如今这种境界, 每一次出手,都可以算得上是价值连城,真正配得上让他锻造灵器之人, 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而当今真正活跃在锻造界, 最富盛名的锻造师,便是春泥城的城主花冷。
当初,尤念与钟离和初见。
在云梦剑阁的雷刃场之外,钟离和让尤念猜他的身份,尤念便猜他是这花冷城主。
“他算个屁!”
尤念至今都还记得,钟离和在听到她的猜测后的回应。
......可见并不是元造仙尊夸大, 他与花冷确实是不太对付。
而且如今仙京朝堂乱成一团,有钟离和这位仙尊坐阵自然更加稳妥。
故而,去请花冷前辈出山的任务,便落在了尤念与关山月身上。
此次出行, 尤念第一次尝试自己御剑。
无名剑通身透明,犹若无物,御剑其上, 外人看来,就像是踩在空气之中飞行一般。
虽是第一次自行御剑,以往也并没有系统学过什么御剑法决, 但尤念与这无名剑极为默契,向春泥城飞去,又快又平稳。
跟上关山月的速度, 并不费力。
两人并肩而行, 树与云向后飞去,清风与阳光一同轻柔抚摸面颊。
明明此行任务重大,却也教人心中生出一丝惬意之感。
尤念不禁想起方才在仙京皇宫时, 钟离和问的那句,“那如果是关公子你犯了错,尤念也会帮理不帮亲吗?”
她思索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自己没办法给出答案。
于是她微伸出手,扯了下关山月的衣袖,道:“你说我对项衡帮理不帮亲,那如果换成是你犯错,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关山月顺着尤念手的方向,微微转头。
他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似乎很是困惑,看着尤念,眨了眨眼睛,道:“师姐,我不会犯错。”
尤念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这个回答也太讨巧了。够聪明,但不够真诚。”
闻言,关山月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才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尤念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关山月的态度这么认真。
她有些发愣,只与关山月对视着,一时没想好要如何回话。
他看着尤念的眼睛,片刻后,开口道:“师姐,其实这世上大多数的‘坏人’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坏。因为他们所坚守的‘理’和世人不同,所以就算按照自己的‘理’行事,也会被认为罔顾礼法、罪恶多端。”
关山月的眼睛很亮,看人时一贯真诚而热烈,但不知为何尤念此时从中看出到了一丝失魂落魄的感觉。
“师姐,我同你一起顿悟得道,是你我心意相通的证明。所以我们心中的‘理’自然是相同的。所以就算有一天,师姐你做了天下人都认为大逆不道之事,我也能完全理解你、支持你、保护你,不会觉得你犯了错。”
“若换成我,师姐亦会如此。”
他心中清楚,尤念如果想彻底摆脱情蛊,换得自由身,有朝一日,必然要将项衡的神骨抽出,亲手捏碎。
作为徒弟,对师父做出此等残忍之事,神骨一事又难以公之于众,到时候不知要如何物议沸腾,将尤念唾骂成千古第一的不孝子。
此时两人灵脉中的灵气相互呼应,也能隐隐体会到彼此的心情。似乎是关山月心绪大动的缘故,尤念心中没来由一阵难过。
她拽着他衣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滑动,攥住了他的手,“怪我,怪我,竟然问你这么无聊的问题。”
尤念轻轻勾了一下关山月的手指,笑得眼睛弯弯,“你说得都对,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心意相通,永远都站在一起。”
听到这话,关山月眼中才又带上了一点笑意。
他垂眸,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
云梦之巅,占星殿中。
无上仙尊正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垂眸看着跪在下方,全身上下鲜血淋漓的蚀骨手莫迁。
她一手扶在宝座上,一手握着权杖,微微摩挲着。
这银白权杖就是无上仙尊本命宝剑的化身,所以她摩挲权杖的动作 ,所代表的意义非常危险。
就像是刽子手行刑前,在磨刀石上刮蹭着自己的砍头刀一样。
无上仙尊身居高位百余年,深不可测,一向是喜怒不行于色的。
但此时她的表情,绝对算不上愉悦,看着莫迁的眼神是空洞得近乎残忍。
此时,她一个字也没说,莫迁已经吓得全身上下抖得仿若筛糠。
占星殿中,云雾缭绕。
无上仙尊缓缓从宝座上起身,银白权杖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地面之上,随着这清脆的声音,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也慢慢清晰起来。
她一边走出白雾,一边道:“好。很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莫迁甚至从无上仙尊脸上看到了一丝僵硬而瘆人的笑意。
片刻后,她站定在莫迁面前,权杖就这样立在他眼前。
无上仙尊那冷艳的声音传入莫迁耳中,“本尊亲自将易容伪装之术教给你,让你假扮仙京三皇子,伺机夺取仙京皇位。这件事,你办得可真不错啊,蚀骨长老。”
莫迁吓得整个身子都扑在了地面之上,诚惶诚恐道:“是我办事不利,辜负了尊上的信任。还、还请尊上息怒,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闻言,无上仙尊轻轻笑了一下。
她移动权杖,抬起莫迁的下巴,红唇轻启,“其实你一向愚蠢浅薄,本尊也是看在眼里的。本尊也没对你寄予过什么厚望,你会将仙京的事情搞砸,也在本尊的意料之中。”
这话明明戴着浓重的贬低,却教莫迁松了一口气。
他匍匐在地上,身为一方仙尊,却卑微得仿佛一只狗,心中庆幸地想道:既然无上她早就预料到我会失败,便不会严惩于我了!至多、至多是免去我的长老之位......
尚不等他想完,无上仙尊那贴在莫迁下巴处的权杖,便变成了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利落地刺穿了莫迁的喉咙。
莫迁瞬间倒地,双手颤巍巍地去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流满了整个手臂。
无上仙尊垂眸看他,慢慢开口,“你仅仅没有得到仙京的皇位,在本尊心中,确实无大所谓。”
“......但是你不应该自作主张,去伤害尤念和关山月!”
说到此处,无上仙尊的表情甚至变得有些狰狞。
“本尊渡劫的大计,都被你给毁了!不杀你,不足以平息本尊心中的愤恨。”
她微微仰起头,神色又慢慢平息下来。
红艳的嘴角勾起,缓缓道:“不过蚀骨你这辈子害了那么多少年天才,眼下被本尊了结性命,也算是罪有应得。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莫迁在地上抽搐,只剩下最后几口气,断断续续道:“尊、尊上的天劫,不就是、就是那白龙仙子,为何要复活她的孩......”
他尚未说完,便两眼一番。
咽了气。
而无上仙尊的眼神并不屑在这莫迁身上多停留一秒。
她转身向宝座走去,语气冷艳而傲慢,“呵,这些以为跟着本尊的时间长了些,便可以随意揣摩本尊心思的蠢货。”
*
春泥城地处云梦剑阁与仙京之间,尤念二人御剑飞行,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目的地。
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春泥城中来了,也算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花府。
此时的花府,比尤念二人上次来时还要荒凉、阴森。
府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锻造师长袍的女子,背影有些熟悉,依稀可以看出怀中抱着一块灵石。
关山月与尤念走上前去,才认出这位女锻造师。
正是陶愿,也就是云梦剑阁弟子陶寻的姐姐。
虽然上次在春泥城中,陶愿知晓关山月身上有鬼气后,当即后悔自己曾对他出手相救。
可是不论如何,最开始在项衡面前,她确实替关山月据理力争。
故而关山月先上前一步,对陶愿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陶姑娘。”
陶愿闻言回头。
她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容,“原来是龙宫的太子殿下,哦,不对,现在我应该唤你为‘兄长’!”
听到这个称呼,关山月一愣,随即转头看了尤念一眼。
尤念:“?”
只见他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竟然又向后退了半步,与尤念站齐,才开口问道:“陶锻造师,何出此言?”
陶愿此时高兴得紧,根本没看出关山月的不对,只道:“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吗?我妹妹陶寻,不日便要嫁给你的庶弟了!既然如此,我与你自然也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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