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颗仙桃
“但因为我的事,姜家确实承受了很多骂名。”
磨磨蹭蹭好半晌,门口才显出姜娴的身影。
姜娴怯懦地喊道:“小姑母。”
陆夫人命人上茶,笑道:“娴儿来了?”
“小姑母,我想单独跟您说两句话。”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姜娴见装可怜不顶用,拿锦帕擦眼,兀自留下了两行泪,“小姑母,我实在是害怕,就想跟您一个人说话……”
顾宜宁捧着脸看她,突然轻声发问:“四小姐,你这帕子,怎么有股辣椒味?”
她故意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化身成为泪美人的秘术吗?”
一时间,全屋子都安静下来。
姜娴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绿,不断变幻,精彩缤纷。
有侍女甚至不小心笑了一声。
陆夫人看了眼那块手帕,唇边的笑意收了收。
所幸姜娴脸皮过厚,心里素质估摸着是被顾宜宁关过一回,提高了点,没直接走人,忍辱负重地诉了一番衷肠。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讨要那天被顾宜宁逼迫着还回来的珠宝,字画可以先放着,首饰必须拿回去,近来有各种宴会,她还想戴出去跟其他人炫耀。
陆夫人听着她说话,时而点头,时而嗯一声。
换作平常,早就让她把东西讨走了,但今天顾宜宁在,愣是不顺着她的意思说话。
姜娴只得直接说出口,扭捏问道:“小姑母,您什么时候把那些珠宝还给我啊?”
陆夫人不缺钱财,对珠宝也没兴趣,侄女想要的话,她可以给,但儿媳亲口说过讨厌娴儿,她总不能让儿媳心里难过。
一时间有些犯难,不知该怎样拒绝。
顾宜宁轻咳了一声,转头道:“原来四小姐过来是想让芙蓉轩还东西的,杜嬷嬷,你去把那天四小姐送的礼物拿出来,还给她吧。”
杜嬷嬷不一会儿就把那枚廉价的手镯呈了出来。
陆夫人看见后惊讶道:“这是娴儿送你的?是真的镯子吗?怎么看着像是假的?”
依当今世家的礼仪风尚,送人廉价劣质的礼品,实为讽刺之意。
顾宜宁不知道送礼这么多讲究,就是单纯想用这镯子把姜娴打发走,“对啊,当时四小姐送来的见面礼。”
陆夫人有些不悦,“娴儿,我给过你的东西不少,你怎么能拿这样的东西来糊弄你表嫂?”
她跟顾宜宁相处过一段时间后,知道小姑娘虽娇纵了点,但绝不是那等故意针对别人的人。
这样的镯子她都能心平气和地收下,且并没有来自己跟前告状,姜娴有多过分,才能让她直接说出讨厌二字的。
姜娴死死咬着牙,“小姑母,我当时不知道她是王妃……”
“你先回去吧,我头很疼。”
姜娴还是第一次见小姑母冷脸,慌张极了,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人走以后,陆夫人揉了揉额角,“宜宁,下次若再见到这样的礼,就别收了,母亲那里的首饰多得是,你随便用。”
“能让她私下拿走的,定都是上乘之物,待会把房间钥匙给你,里面的东西都是你的,如何?”
顾宜宁忙推脱,“母亲,不用了。”
“也对,那些珠宝定是都被她用过的,你不喜欢也是应该的,以后母亲买新的给你。”
“母亲,最近瑜洲城雪灾严重,与其把东西送人或是处理,不如捐出去,换做钱财和米粮后为灾民所用,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样做是极好的,”陆夫人笑了笑,“我怎么没想到这些。”
-
瑜洲的天气冷冽,就算长居家中,稍有不慎,也会被冷风吹出一场小病。
顾宜宁把喜帕绣完后,派人送去了京城,她连着喝了好几杯水,也没能压出喉咙处的疼。
自从芙蓉轩换了新的厨子,陆旌几乎每天每顿都回家用膳,他自己吃地少,总往她的盘子里夹菜。
顾宜宁答应过他,吃多点饭就不用喝药了。
谁曾想瑜洲的冬天会这么冷,那风声缴地她头昏脑胀,浑身乏力。
再加上喉咙疼,像是风寒之症。
顾宜宁命人把大夫请来,果然是风寒,老大夫为她开了副药方,一天喝两次。
她吩咐道:“先别跟陆旌说。”
淮安:“为何?”
“他在忙。”
淮安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给殿下传了信过去。
陆旌回来的时候,顾宜宁正躲在暖阁喝药。
这大概是芙蓉轩最偏僻的一处地方。
小姑娘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和一盘砂糖梅子。
喝一口药,吃一颗梅子,再拄着头发会儿呆,继而反复如此。
她统共喝了多长时间,陆旌就在一旁看了多长时间。
空碟空碗,干干净净,顾宜宁满意地把它们磊在一起。
再一抬头,身侧坐了个玄衣落拓的男人。
她下意识用手当了下药碗,而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喝完了,心弦一松,甜甜软软地拉长语调:“陆旌,你何时回来的?”
这般甜腻的声音,不是自己心里发虚就是打算讨好他。
陆旌脸上冷色并未完全消淡,语气也辨不出情绪,“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看风景。”
顾宜宁说着,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陆旌把人揽在怀里,任她干扰着自己的思绪,一开始还能静下心来套她的话,然而周身幽香越来越浓郁,怀中的娇软光是不动,就能让他乱了分寸。
以至于他一时间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
小姑娘阴谋得逞,眯了眯眼,舒服地抱着他的腰。
陆旌看她懒散惬意的模样,视线晦涩,低头吻了上去。
外面听见的动静不小,随身的暗卫大都红着耳根走得远了些。
暖阁内,温暖如春。
顾宜宁眼眸水光潋滟,可怜兮兮地被压倒在桌上,紧紧地用手捂住嘴,底线一退再退,声音闷闷的强调,“除了接吻。”
男人嗓音喑哑:“为何?”
“我生病了,怕……怕传染给你。”
此时的药方在他怀里,小姑娘那点病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尚且未到风寒的地步,及时喝点防预的药就能好全。
陆旌在顾宜宁身上就从来没有过自制力这种东西,怕伤到她,克制着问:“以后还骗不骗人了?”
小姑娘差点哭出来:“不了。”
陆旌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在她唇齿间轻啄了下,语气稍软,“乖点多好。”
将半褪的衣裙理好后,顾宜宁坐在桌边,板着一张脸,晃了下腿,娇气地把刚才掉下来的发簪递给他。
陆旌接过来后,并未有任何异色,一脸淡然地拢起她的乌发,动作有模有样,最后绑了个乱糟糟的发髻。
这边没有铜镜,顾宜宁抬手摸了摸,半天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天真地问:“好看吗?”
小姑娘不管如何打扮,不论何种模样,在他眼中都是极美最美的那个,因此陆旌毫不遮掩声音中的认真,颔首道:“好看。”
顾宜宁十分相信他说的话,眼眸弯起,惊喜道:“你居然还会梳头发,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帮我梳一次。”
“好。”
走出门外,淮安看到她后愣了下,立刻低头行礼,“殿下,王妃。”
陆旌伸手帮她把绒帽带上。
顾宜宁眉眼灵动,小声地开玩笑:“你是在嫉妒别人欣赏我的美貌吗?”
男人依旧配合地点头。
从暖阁出来后,直接去了城郊。
深夜里,陆旌纵着马,带他家小姑娘穿过漆黑的林中路。
四周静地只听得见马蹄声和耳畔深深浅浅的呼吸,以及偶尔从树梢上掉下的雪堆砸地声。
顾宜宁好奇地问:“要带我去哪里?”
陆旌不告诉她,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第72章
不知过了多久, 马蹄终于在一处山庄门前停了下来。
陆旌怀中温热,顾宜宁掀起一直护着自己的衣袍,冷风袭来, 把刚才蓄起的困意消了个一干二净。
她轻启朱唇,念着牌匾上遒劲有力的四个烫金大字, “霁月山居。”
陆旌挥开袍角,小心将她抱下马,稳稳落地后, 牵着她的手往门内走。
这处居所风景极美,月夜清透, 处处雅致,四周空无一人,静谧地仿佛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一路穿过多座亭台楼榭, 最终走到一处石洞门前。
这石洞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则别有一番天地,两扇石门沉重的开合声落下, 阻隔了刺骨的寒风。
顾宜宁刚走进去时还没觉得不对劲,石廊越深, 脚下的绒毯就越松软,途径时两侧石壁上悬着的玉灯和夜明珠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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