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寸墨
完了,她隐藏了半辈子的秘密暴露了。
在这一刻,王秀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钱,没人能给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婆婆很抠,我每月织布的钱都必须上交的,不然,咱们俩吃什么,你以为王家真的会白养咱们母女俩?”
不确定何曼殊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换子的事,王秀只能混淆视听。
不能说她爱亲生女儿能爱到豁出命去,而是她明白换子的事要是暴露,她一定会受到严惩,为了自己,她宁可选择了装聋作戏。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注1),秋雨梧桐,梧桐,雨潼,好名字,就是意思有点不太好,春风吹开桃李花,物是人非不胜悲;秋雨滴落梧桐叶,场面寂寞更惨凄,这是否意味着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会不得善终?”看着神情越来越惊恐的王秀,何曼殊满意的住了嘴。
“你...你...”完了,姝丫头知道换子的事了!
绝望的看着何曼殊,嘶哑的声音出自王秀的口,此时的她比刚刚在大队部还要恐惧与害怕。
她生怕何曼殊下一句就是把她送县公安局。
换子的事根本就不经查,姝丫头的父母已经查到雨潼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已经在找何曼殊了,怎么办?要认罪吗,还是逃,又或者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在这一刻,王秀的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能叫出雨潼这个名字,姝丫头一定是掌握了真凭实据,王秀害怕了,为了活命,她不敢狡辩,而是选择了妥协,颤抖着嘴唇,忏悔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
“对不起,对不起,钱跟票证都全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当年也是被吴家的富贵蒙了眼,才一步踏错,我后悔,很后悔,这么多年来我的良心一直不安,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可事情做都做了,我又能怎么办?丫头,求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秀就不信姝丫头对自己开出的筹码不动心,能做出借钱、要钱的事,那必定也是贪财的。
贪财吗?
也不算,何曼殊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吴雨潼给王秀的钱票也是属于原主的身份所以,她现在要,也不过是提前物归原主,所以她要得问心无愧,“东西在哪?”
王秀:“...在王家...”
问出钱票的具体下落,何曼殊就懒得再与王秀纠缠了,而是抬脚就出了门,出门前,回眸一笑,“对了,你可别想跑哟,我在你身上下了药,每天早中晚痛三次,没有我的解药,到时候求死不能可别怪我不厚道。”
说完,何曼殊就离开了,留下一脸阴狠的王秀。
呸!
不跑的才是傻子。
第19章 非礼?
有人不信邪, 那就让邪来教她做人。
心中冷笑几声,何曼殊直接离开了西屋,她要去取王秀藏在王家的钱、票, 如果没有钱、票, 一会去县里,那可就只有干看的份了。
出大门的时候, 顺手从门后拿了一顶草帽戴上。
帽子还透着稻草的清香,但留下了一抹阴凉,这是王建军之前顺手给何曼殊编织的, 现在正好用上, 大中午, 太阳那么大,虽说她天生丽质,可保养还是马虎不得。
毕竟这是一个没什么化妆品的年代。
此时村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主要是大家都趁着中午这点时间在休息,现在要是不休息,等下午三点出工的时候就老火了, 虽说这个季节地里的农活不算多,可总得有人去打理, 不然粮食要是产出少了,社员们还不得喝西北风。
牵扯到自身利益, 上工的事马虎不得。
感受着火辣辣的骄阳,何曼殊在路过大队部的时候特意进去了一趟。
她得跟留守大队部的民兵交代一声自己的去向。
一会她要进城,当然是搭送李知青他们去县医院治伤的拖拉机方便,再说了,真假千金还没有各自归位,此时不宜失去王秀的掩护, 所以一会她一定要陪王秀去县医院‘尽孝’,不然她怎么在王家村为人。
“姝丫头你去王家干嘛?要不要我们派人陪你去?”
听何曼殊说要去王家拿点东西,民兵非常的好奇了,姝丫头不是刚从王家分出来吗,怎么现在又要去王家,也不怕王老太撕了她。
想到王老太的泼辣,民兵们有点担心何曼殊的安全。
如果连王老太一个村妇都收拾不了,何曼殊觉得自己也不用在这个年代混了,谢过关心自己的民兵,她才悠闲的往王家而去,此去她不仅仅只是为了拿回王秀藏起来的钱票,她也得把原主的书本带回何家。
学业,何曼殊不打算放弃。
不管在什么年代,读书学知识永远都是改变自身命运的最佳途径。
轻轻的哼着现代歌曲,何曼殊往王家而去。
王家其实离何家老宅不算远,不过在后面几条巷子,这样一绕行,也就需要一点时间,再次来到王家门前,王家跟周边的安静完全不同,反而是热闹无比。
王老太今天在大队部不仅被当众下了面子,还被何曼殊借大队干部的手分了不少的粮,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气不顺的她已经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骂了半个多小时。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镇住了王家其他人。
就连王老头都无奈的蹲在大树底下抽起了旱烟。
别看在大队部他威风了一把,回家可没什么好日子过,王老太好强了一辈子,有的事可以忍,有的事那必须是忍不了的,毕竟她做什么事都是真真切切为了王家好,王家人也确实得到了实惠与利益。
结果,她被这群最信任的家人背叛,老太太差点没气疯。
等大队长他们一离开,可不就在家里耍起了威风。
这一耍,不仅王老头得暂避锋芒,就连下面的小辈也得在院子里低头挨训,这一训,就把一个个训得头昏眼花。
主要是饿的。
早前午饭刚上桌就被富贵娘掀了,没吃上饭,还上了一早上工,早就耗尽了王家人的体力,到现在,他们是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让大嫂她们做点吃的吧,真不吃,一会上工谁抗得住,真要把身体拖垮,工分跟不上,秋收分粮还不是咱们自己吃亏。”首先顶不住的是王二舅,为了自己的胃,他忍着老娘的臭口水开了口。
“吃吃吃,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吃,都是饿死鬼投胎嘛!没粮,那个短命的姝丫头分了那么多粮,没粮了,要吃的,你们自己找门道去,老娘管不了。”
想起被大队长强行分走的粮,王老太硬是气得肝都疼了。
“娘,姝丫头分走的口粮原本就是她们娘俩的,小妹自己每月也织布,钱不是都给你了吗,这...其实也不算是分走了咱家的粮,你看,是不是再匀点粮做一顿饭,让大家垫吧垫吧肚子,下午好上工。”
看着吝啬的老娘,王三舅终于忍不住顶着王老太那杀人的目光也讨了吃的。
他可以一顿不吃,可他家大河不能不吃,大河是他这一房唯一的男丁,九岁的孩子此时已经饿得就差翻白眼了,再不吃饭难道要真的饿死孩子。
被老三一语道破实情,王老太更气了。
“你妹妹织布又如何,难道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们都需要上工为家里做贡献,难道她就不需要?既然是一家的努力,那粮怎么就不是咱家的?”
“是是是,都是咱们家的粮,娘,你看,大河是真的顶不住了。”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老太,王三舅妈也心疼儿子心疼得快抽抽了。
摸着大河的脑袋,眼泪那是吧嗒吧嗒的掉。
“哭哭哭,老娘还没死,有什么哭的,你们刚刚不是都觉得我是吃彩霞人血的畜生,怎么现在又找我,有本事都靠自个去。”
对于王老头在大队部当众骂自己是畜生的话,王老太特别的怨恨,看向王老头的目光也特别的不友善。
“孩他娘,我当初要不是那么说,你以为书记他们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你看看你们这些老娘们都对姝丫头算计了什么,真要追究起来,坐牢的可能性都有,要不是我先骂你,你以为能只是分点粮食出去那么简单?”
王老头举着烟杆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闹腾的王老太。
老太婆太能闹腾了,闹得他头痛死。
“爹,不是分点粮食那么简单,还有房子!”王二舅只要一想到被自己照看了六年还没来得及住进去的何家老宅,他就胸口疼。
白给人打工还不落好,真是气死他了。
“你闭嘴。”何家本来就是人家的,在房产地契没有变更的情况下,人家有权利随时收回去。
要说最笨的就是老二了,老头都不稀得说他。
被王老头那双三角眼一瞪,王二舅瞬间蔫吧了,得,最后还变成他的不是了,惹不起他还是闭嘴算了,现在老爹老娘都不痛快,他也就别找不痛快了。
王老头的这一通解释,终于让王家院子安静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王老太的声音才有气无力的响起:“大虎他娘,你去仓房拿点红薯煮粥,米就别放了。”要不是下午男人们还得干体力活,她连红薯都不准备拿出来,最多煮点豆瓜饭就得了。
“唉,晓得了娘。”
一看王老太同意做饭,王大舅妈赶紧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仓房的钥匙上了楼。
她得去取红薯。
“我去生火。”眼珠子一转,惯会偷奸耍滑的王二舅妈也跑向了厨房,眼看着有吃的,也都有了动力。
“我...我去帮二嫂。”
扯着快走不动道的小儿子,王三舅妈也跟着进了厨房。
三个儿媳都面带喜色的行动起来,院子里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沉闷了,肚子没货的感觉实在是太糟心,这让矛盾重重的王家为了食物再次团结在了王老太的身边。
一家人总要过下去,有些话,有些事,只能随风而去。
都是虚伪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恰逢其会,在王家门前听了一场戏,何曼殊才调整好面部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从何曼殊进门开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分走他们粮食的狠毒丫头还能再次回到王家来,一时之间院子里静悄悄的,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最重的那道呼吸当然是王老太的。
此时的王老太看何曼殊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秒钟后,一声尖叫响起,“啊,你个贱/丫头,还敢上我们家来,来干嘛,来找死的吗?给老娘滚!”带着充血的眼珠,王老太冲向了何曼殊。
“老太婆,住手,快住手!”
“娘!”
惊恐的看着王老太那炮/弹一样冲出去的身子,王老头与三个儿子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的天,怎么还敢招惹姝丫头,难道赔的粮食还不够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父子四人快吓麻爪了。
“奶,奶,快停下,你停下啊!”王大虎与王大海还算机灵,也随之冲了出去,本就对表妹有意思,当然不想自家奶奶伤到心尖尖上的人。
面对直冲自己而来的王老太,何曼殊挑了挑眉,淡定地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公安局。”
能被称得上公安局的级别可在县里,比村高多了。
非常及时的,王老太堪堪停在了何曼殊的身前,然后惊疑不定的问道:“公安局,什么公安局?”她听不懂何曼殊的暗示,但是只要牵扯到公家,她下意识还是多了一份小心。
小心的王老太站在原地不敢动,何曼殊却突然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
“嘭!”沉闷的撞击声。
瘦小的王老太被随后冲过来的两个孙子刹车不及撞倒在地,还是人叠人那种。
“哎哟,你们两个挨千刀的,还不快起开,老娘的腰啊!”别看这年月的人缺吃的,可再缺,两个大男人的骨架在哪,重量绝对是王老太的好几倍,这一压,差点没压断了王老太的老腰。
顿时,王家乱成了一锅粥。
等好不容易把王老太扶到里屋躺下,回到院子里的王老头看向何曼殊的眼神特别的复杂,好一会,他才开口,“姝丫头,有事吗?”既然都分家了,对方没事估计也不会上门,他期望不要是什么难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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