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煜锦
谢明朗了然的瞥了眼她葱尖儿似的手指道,“你的手拿针线和剪刀适合,粗活就不行了。”
陆从月不否认,只是觉得哪怕他在追求他,一味的让他干活也不好。
谢明朗无奈道,“快过年了,要不我去买些布和棉花你给我做身棉衣棉裤?”
“行。”陆从月终于笑了。
谢明朗呆呆的看着她,突然红了脸,“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陆从月忍不住抿唇,“好。”
今天的天气不错,星星和月亮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沉默了一会儿陆从月说,“快回去吧,不然该让人说闲话了。”
“好。”谢明朗拿着手电筒走了,直到那道光晕再也看不见了,陆从月才进了院子将院门插上。
刚才谢明朗夸她的时候她的心跳的飞快,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在恋爱了?
挺新鲜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各种算计,满心只考虑俩人在一起能不能开心能不能幸福,真的是种很好的体验。
回到屋里陆从月听见陆从民叽叽咕咕和刘桂花说什么,见她进来陆从民立即停了下来然后飞快躺下盖上被子装睡。
陆从月觉得奇怪,谢明朗在这的时候陆从民就跟谢明朗嘀嘀咕咕,这会又和刘桂花嘀嘀咕咕,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她觉得这事儿肯定关于自己。
而刘桂花向来不是个会隐藏的人,看见陆从月进来就忍不住抿嘴笑。
陆从月疑惑道,“你们在说我?”
刘桂花道,“从民说……”
“不许说,不要说。”陆从民急了飞快的瞥了眼陆从月然后捂住刘桂花的嘴,“娘,别说,她会打我的。”
呦呵,还真是说她了。
陆从月眼神不善的看向陆从民,威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陆从民顿时瘪了嘴,埋怨的对刘桂花道,“都怪娘,您干啥跟她说啊。”
“你说的也算实话,有啥不好说的。”刘桂花却觉得这样才好,姐弟俩本就该相互扶持,但不伤和气的吵吵闹闹也能增进姐弟俩的感情。
她继续道,“从民说,他问谢知青你那么懒喜欢你什么呀,谢知青说俩人有一个勤快就行了他就挺勤快的。从民又问,可我姐连饭都不会做啊。谢知青又说,没关系啊,我会做,手艺还不错。”
刘桂花说一句陆从月的脸就黑一点,陆从月则在他娘说的时候就往门口跑被陆从月一把给抓了回来。
“哎呀,其实这也是实话了。”刘桂花笑眯眯道,“你本来就不怎么勤快。”
说着刘桂花又欣慰道,“不过从民也帮忙印证了谢知青这人的人品怎么样,一个男人不嫌你懒不嫌你不会做饭,这就比啥都强。你瞅瞅咱村里这些女人,哪怕在娘家在受宠,嫁了人也得操持一家子,洗衣做饭带孩子,少干哪一样都不行。谢知青就不一样了,他是城里来的,想法比就农村汉子想的多,也能体贴女人。从月啊,谢知青人不错。”
作为一个母亲,刘桂花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嫁的好的,而且她闺女不管是学好前还是学好后,都不是干活的那块料,要是嫁了谢明朗说不定以后真能跟着回城,就算不能当工人那也不会吃苦了。
虽说今天她想通了暂时不管原女主的事儿只遵从自己的心愿和谢明朗试试,但也是抱有忐忑的感觉。可这会儿听了刘桂花的话又觉得心情复杂。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谢明朗都是嫁人的最佳人选,重要的是他不嫌她懒也不嫌她不会做饭。
她可不想日后嫁了人整日做家务带孩子做饭,光想想都觉得难受。
刘桂花觑着她的表情问,“你说呢?”
陆从月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天色已经不早,陆从月打水洗了脚就钻进被窝了,刘桂花的声音从帘子那头传过来,“等你大哥回来就让他把隔壁屋子的炕收拾出来,天暖了你就往东屋睡去。”
这年头为了省柴火也为了省被子,很多人家一家十来口都挤在一张炕上,除非结了婚才分到偏房去。陆从月自然也不习惯和娘还有弟弟在一张炕上,但条件有限她也没的挑剔。
谢明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喜欢陆从月要追求陆从月,努力成为革命伴侣这事儿彻底在整个生产大队都传开了。
之前就有传言说谢明朗经常给陆家干活,也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谢明朗给陆家挑水,可到底只是传言。可转眼就因为知青间的矛盾将谢明朗心里话问出来了,这下村里大娘大婶们可是拍断了大腿。
大中午的也不嫌冷了,全都跑到街上说这事儿了。
“那谢知青咋想的,就陆从月那丫头,除了一张脸能看还能干啥啊,这娶回去当祖宗养着?”
“你不知道吧,陆从月啊现在听说改邪归正了,前段时间不还找俩赵知青要钱,俩赵知青还不上被安排去打扫猪圈去了。”
“真学好了?我咋不信呢。”
“信不信的咱也不管,就她那懒样学好了就能勤快了?我看就是谢知青瞎了眼了。”
“嘿,前几天田大栓的闺女还去知青点找谢知青,听说最后哭着走的。刘妮儿的闺女也去了,也哭着走的。”
“我咋不知道这事儿?”
“你整天窝家里带孩子能知道啥。”
几个大娘大婶曾经都很中意谢明朗,自家都有十六七的闺女,哪个不想嫁给谢明朗这样的人物。在他们看来谢明朗和陆从月在一块处对象就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很不凑巧,谢明朗是鲜花,陆从月是牛粪。
前几天就有人觉出不对去争取了,这昨天那一架吵的才算满村都知道,这些大娘大婶能不着急吗。
大娘大婶着急会骂娘,可大姑娘们知道这事儿就哭惨了,尤其是长的还不错的,更是觉得谢明朗瞎了眼。
不说别的,刘桂花出门的时候都感受到了不同,以前挺和气的邻居,现在见了她也是带了怨言。可刘桂花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无所谓,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才是要紧的。
最没受影响的就是陆从月了,因为她压根不出门,大冬天的没啥活,家里用的柴火有时候陆从民出去玩就能带一点回来。
而谢明朗经过这事儿也不避讳人了,隔三差五就上门给挑水劈柴,瞧见柴火少了又去给捡柴火回来。什么能表现他的好就干什么,更别提时不时的送点好吃的过来了,一点吃的就能把陆从民哄的心花怒放,就差叫姐夫了。
有来就有往,谢明朗帮忙干活刘桂花就留饭,谢明朗中午送吃的,傍晚刘桂花就做点好的让陆从月给送去。
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了,人家真的在处对象了。
陆从月虽然在家听不见,可偶尔李小红见不得她过的痛快就来跟她絮絮叨叨说村里的事儿,说哪家闺女不死心去找谢明朗被说哭了,又说哪家闺女不死心想路上偶遇谢明朗,结果人都趴地上了也不见谢明朗回头啥的。
陆从月没觉得生气,反倒觉得有意思,还兴致勃勃的问,“还有吗?”
李小红直接黑了脸,“多着呢,就不告诉你。”
本来打算说出来气气陆从月的,谁知道陆从月当笑话听了。
李小红气呼呼的说,“谢知青那么好,你小心哪天真被人勾去了。”
“不会。”陆从月笃定的说,“他去年就下乡了,要是真容易被勾去那早没我啥事儿了。”
李小红忍不住撇嘴,“你对他可真有信心。”
陆从月忍不住笑,“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要他干啥。再说了,他如果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你之前会稀罕他?”
“你还说。”李小红被她几句话说的脸通红,站起来瞪着陆从月道,“我好心提醒你,结果你还打趣我,没良心。”
李小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怕之前她喜欢谢明朗,可后来知道谢明朗喜欢陆从月也就不去想这事儿了。也是因为觉得陆从月现在人还不错,才来提醒她。
“我不跟你玩了。”
李小红说着就要下炕往外走。
“别走啊。”陆从月拉住她的手道,“我道歉,我不该打趣你。”
李小红这才不气了,她坐回去看着陆从月一直缝的鞋垫儿,“你这花样子真好看,我能描一份吗,我瞅着比供销社卖的都好看。”
陆从月上辈子读书虽然不大行,但画工还不错,尤其这些花样子画的更是漂亮。在这里鞋垫她也是刚接触,还是看了刘桂花做的这才心血来潮画了几张,又拿刘桂花之前没做的鞋垫上手试了。
“行,当然行。”陆从月顿了顿说,“不过我家没有毛线,有空还得去买点,你去吗?”
李小红翻看着陆从月的鞋垫,“那你得教教我咋绣的这么好看。”
“没问题。”
时下姑娘嫁人前有条件的会准备几双鞋垫,但更多的是拿布和浆糊黏在一起再用针线缝的密密麻麻,结实是结实,但不美观。而城里有钱人则买细细的毛线穿在针上绣成花样子,漂亮极了。
陆从月虽然能画出好看的花样子,也只能用黑白两种线绣,算不上多好看。
两人就此说定,也没再提谢明朗的事儿,待到中午,谢明朗过来了,李小红道,“那我回家去了,什么时候去县城叫我一块。”
不等陆从月回答人已经跑出去了。
陆从月看着谢明朗道,“你看看,一来就把人吓跑了。”
谢明朗直呼冤枉,“我长的这么好看又不吓人。”说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东西我拿来了,帮忙做两件棉衣两条棉裤。”
陆从月这才看到他是提了一个袋子过来的,鼓鼓囊囊的东西不少。她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两块深蓝色的布料,还有一大块粗布棉布,剩下的得有四斤棉花。
陆从月惊讶道,“这么多?你一个人穿的过来?”
谢明朗回头看了眼在院子里和陆从民喂鸡的刘桂花,转头把屋门给关上了,这时候屋子窗户都很狭小,屋门一关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两人本来挨的就近,呼吸间甚至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陆从月竟有些紧张。
“你这是干嘛?”陆从月坐在炕上看着谢明朗越来越严肃的脸有些疑惑。
谢明朗抓了抓头发,然后郑重其事道,“我有件要紧事跟你说。”
说着似乎为了表现自己的郑重,谢明朗坐上炕沿一把抓住陆从月的手,“真的,这件事非常要紧,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男人手上温度很高,热烘烘的,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让陆从月感到一阵温暖,“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评论送红包撒,粗长优先~
第20章
陆从月见过谢明朗很多面,但都不如此时这一面严肃,她心里甚至泛起涟漪,这个男人想要跟她说什么?是说多么喜欢她还是想问她今后什么时候结婚?
“你说。”陆从月也忍不住严肃了几分,心口的位置也比以往跳动的快了些。
谢明朗可不知道陆从月这一瞬间脑子里想了多少事,他郑重其事道,“其实,原主当初下乡是因为他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和师母,当年他们被学生举报,然后儿子儿媳不堪受辱直接吊死家中,原主不忍心便想跟着下乡,可那时原主还没高中毕业,他的老师便劝他好好完成学业,不要轻易下乡。”
陆从月对原书剧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之前乱七八糟只顾着顾虑女主了,对谢明朗这边的线倒是忽略了。
在书中的确如谢明朗所说这般,而且这两位如今住在牛棚中的老师会在明年平反,而后再男主未来的发展中给予男主巨大的帮助,可以说男女主后续的生活离不开这陆从民两位老师。但她还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来,“然后呢。”
谢明朗继续道,“然后原主就一直等到高中毕业,结果父母又不同意他下乡,拦了半年终于自己偷偷报了名才成功下乡。”
“这位老师和师母都曾是大学教授,老师是文学泰斗曾经是华清教授,师母则是京市美术学院教授。”谢明朗看着她道,“两位老人都是好人,即便在原主下乡前我就穿过来了,我也愿意遵从他的意志过来照顾老师和师母。”
陆从月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做人的确该知恩图报,咱们占了他们的身子本就是咱们占了便宜,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咱们的确该帮忙完成。”
“从月你真是深明大义的好同志,能和你处对象真是我的荣幸。”谢明朗笑眯眯的说着还觑着陆从月的表情,生怕她因为这句话生气。
陆从月一直没答应处对象呢,谢明朗虽然觉得俩人的关系算是默认了,但终归没过明路说透不是。
陆从月生气倒是没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脸颊微红,嗔道,“那这就是你要说的要紧事儿?”
“要紧事是给他们做身棉衣棉裤。”谢明朗拍了拍那些布料,说,“他们住的牛棚本来就简陋四处透风,他们身体又不好,这些年在乡下实在受罪,去年我好歹给弄了一床棉被过来,今年说啥也得给把棉衣做了。只是这年头啥都缺,只这些布和棉花也是我攒了很久的票才凑够的了。”
陆从月被她说的有些感动,便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三天我都能做好,到时候你过来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