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阮君庭无奈暗暗叹气,伸手托住她的下巴,替她将脖子向左掰了掰,又向右晃了晃,手劲儿温和小心,嘴巴却不饶人,“有没有人教过你,要救人,必先自救,要助人,必先自保的道理?”
凤乘鸾下巴尖抵在他温热的掌心,悄悄晃了脑袋蹭了蹭,糯糯地道:“没有啊,不过你现在教我,我就懂了。”
阮君庭唰地收了手,将掌中的下巴和脑袋一起扔了,将头扭向窗外。“能动了就坐好!”
变着法子亲近他!小骗子!
这时,马车突然猛地停了下来,接着外面就是妇人的嚎啕大哭之声。
“我的孩子啊!瓜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凤乘鸾掀开车帘,“丹青,怎么了?”
“小姐,是个疯妇人。”
夜间的街市上,一个蓬头乱发,疯疯癫癫的女人,正坐在马车前,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地哭,“我的瓜娃子啊!你在哪儿啊!娘亲找你找得好苦啊!……”
诗听向两侧护卫的小队招呼,“去将她拉开,挡了小姐的道了。”
凤乘鸾动了动,若是前世,她必定要亲自下车去好生安抚,问个为什么,之后再替她将孩子找回来,给些银两,将母子安置妥当。
她当年来守关山的路上,就是因为干了许多路见不平的事,耽误了太多时间,才错过了父亲的寿辰。
可是,如今,已是二十年南柯一梦,行侠仗义的少年气盛早就没了。
天下兴亡,尚且不在心头,更何况他人的生离死别!
苍生的苦,苍生受,她又哪里拯救得过来!
凤乘鸾吩咐,“诗听,你下去,好生安抚她,再给些银两,叮嘱她明日拿了钱去衙门打点,报官寻人便是。”
“是,小姐。”
诗听跳下车,带了两个兵,将妇人从马车前挪开。
凤乘鸾落下车帘,重新坐好,蓦地抬头,正撞上阮君庭审视的目光。
“蓝染……,我,能帮她的也仅止于此了。”她慌忙解释。
阮君庭收了目光,懒洋洋看向车窗外,“随你。”
凤乘鸾扭扭捏捏问:“你这是在怪我路见不平,不能拔刀相助吗?”
阮君庭也不看她,“自作多情,天地不仁,与你何干?”
他这样说,便是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了。
凤乘鸾立刻又笑嘻嘻起来,甜滋滋道:“蓝染,你果然始终是对我最好的人!只有你最懂我!”
花痴!
阮君庭两眼望天!
本王难道是没有盘缠不成?到底为什么要搭你的车来南渊!
不对,这车,是本王的!本王才不会走!
第31章 阮郎:那花痴她怕黑
这晚,一行人在镇上最好的客栈落脚。
凤乘鸾与阮君庭在桌边坐下,招呼了小二,将店里最好的全都端上来!
诗听和丹青去安排房间的事,半途跑回来道:“小姐,这店太小,又糙得很,甲字号房只有一间,其他的下等房,几人合住一间,也刚刚勉强够用,兄弟们将就一下倒没什么,只是要委屈蓝公子了。”
凤乘鸾盘算着,若是让蓝染跟旁人挤一间,只怕是不好,那样的话,就只能委屈兄弟几个再凑合凑合,多腾出一间房来了。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安排,阮君庭呷了一口难以下咽的茶,眉间的川字始终解不开,淡淡道:“常年行军之人,没什么挑拣,甲字号房无妨。”
诗听急了,没见过这么不知所谓的!
“喂!甲字号是给你的吗?给你了,我们小姐住什么?”
凤乘鸾赶紧拉住她,“好了好了,这样最好,我跟你住一间便是。”
诗听也是暴脾气的,“不行!您是小姐,我是奴婢,您怎么能跟奴婢去住下等房?”
“下等房有什么,反正我一个人夜里怕黑,你刚好跟我做伴儿。”
诗听更急,她家小姐还会怕黑?分明是心疼她这个不知哪里捡来的野生姑爷,于是大着嗓门喊,“你还会……唔……!”
那张唯恐全世界听不见的嘴就被凤乘鸾给捂上了,“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快去安排,吃过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诗听不情愿,被凤乘鸾狠狠瞪了几眼,这才别别扭扭地走开。
整整一顿饭,凤乘鸾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筷,就一直盯着阮君庭的筷子。
前世,都是他照顾她,一日三餐,多数时候都是送到床边。
她意志消沉时,伤口反反复复,时常高烧,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昏昏沉沉,他就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喂给她。
那时,若是他稍稍放任她自暴自弃,只怕她不被身上的伤痛折磨而死,也早就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可是当时,凤乘鸾却从来都没在意过蓝染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就连他爱吃菜还是爱吃肉,还吃咸还是爱吃淡,都一无所知。
所以如今,就格外地留心,将他每样菜,吃了几口,眉间什么样的神情,都仔细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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