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宫外,公主府中,景安望着窗外,手轻轻地抚在小腹上,几分忧心,又有几分含笑。
侍女上前,替她披上披风,关了窗。“公主,您最近身子不好,小心受凉。”
景安在窗子关上之前,又向着凤将军府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么晚了,也不知他睡了没。”
侍女掩口偷笑,“看公主您急得,皇上和凤帅都已经默许您与凤家二公子了,这件事,就只差一道圣旨,奴婢猜呀,明年这个时候,您就可以与凤二公子携手倚窗,共赏烟火了。”
“是吗,呵呵。”景安笑地有些勉强。
已经半年了,凤家到现在也不提这门婚事,父皇整日在焰姬和董妃的争宠之间周旋,一旦用不到她,就早将她这个女儿给忘了。
如今,她能等,肚子却不能等,难道要她再去父皇面前哭一场,求父皇赐婚?
这个孩子,二郎还不知道,一切都是她瞅了时机,借了酒醉,自作主张。
她只是害怕再失去他,只是想留住他,却没想到,婚事会被一拖再拖。
如今,该如何收场呢?
……
与此同时,太师府中,也有人凭窗而望。
龙皓华往外看,并不是他想谁,而是他不想往屋里看。
身后,顾明惜正由侍女扶着,艰难地从轮椅上下来,在临时搭起来的供桌前跪下,朝着上面的牌位拜了三拜。
那牌位上,并无姓名,只写了“君子门开山祖师”七个字。
顾明惜对着牌位,嘴唇微微开合,念念有词,龙皓华就没好气地翻白眼。
他好不容易将她从五殿下宫里哄出来,本以为借着过年,夫妻两能破镜重圆,重修旧好,结果呢,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到了跨岁之时,她竟然还忘不了她的祖师爷爷,在这个时候,非要拜灵位!
大过年的,她拜死人!
她到底是他龙皓华的媳妇,还是祖师爷爷的媳妇?
她到底是来跟他龙皓华过年的,还是跟那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祖师爷爷过年的?
他转身,一把年纪,酸味十足,“惜惜啊,我记得你当年离开君子门时,才七岁,对吧?”
顾明惜凝望着牌位上的七个字,“是啊,只有七岁。如今一甲子的时光已经过去,我却在谷底蹉跎了四十年。我辜负了祖师爷爷的嘱托。”
“哦。那你还能记得你那祖师爷爷长什么样吗?”龙皓华揶揄道。
顾明惜已是白发苍苍,提起那人却眸光笃定,如心头神明,“永世不忘。”
龙皓华嘴角一牵,那雪白的胡子气得直抖,强行按捺怒气道:“哎,人都死了,该放下的,早该放下了。”
谁知,顾明惜忽地抬头,“不,祖师爷爷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他一定还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这天下,就变了!”
一派胡言!龙皓华嫌弃。
好好的媳妇,奈何打小从“传。销”出来的,被洗脑了,一提起这祖师爷爷,就疯疯癫癫。
都死了六十年的人了,还睡着了!还会回来!我呸!
我这种理工科穿越男都不敢说自己死了还能回来,他还敢坐时光穿梭机飞来飞去不成?
呸!
——
桐台的静谧,是在时近晌午时,被一声极嘹亮,极难听的鸟叫声打破地。
嘎——!
外面雪鹦鹉神俊一吼!
凤乘鸾腾地睁开眼。
流沙金的床帐,她最喜欢的。
软绵绵、滑溜溜的蚕丝被,也是她最喜欢的。
深沉地瑞龙脑香气,还是她最喜欢的。
叮!
她两眼猛地瞪圆。
哪里来的瑞龙脑?
身上压着的这只沉甸甸的手臂是谁的!
她扭头,正好见阮君庭的脸,原本抵在她的后脑勺,近得不能再近!
他慵懒睁眼,对她一笑,之后将人往怀中一紧,双手双脚抱住,哑着嗓子耍赖,“爱妃啊,你醒了?”
这一下,两个人碰到了一起,就更不得了,凤乘鸾疯了!
“啊——!”她被虫子咬了一般,连滚带爬逃离身边这个人,七手八脚抢过床上所有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再定睛一看,又是“啊——!”一声尖叫!
“你的衣裳呢?”她捂住眼睛,连带着自己的脑袋,一起埋进被子里,“我的眼睛啊!你怎么不穿衣裳的!”
阮君庭对于这种尖叫式“早安”早有准备,却仍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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