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可面前的阮君庭,一身威压如山,竟然令她这个一辈子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的丈母娘不得不怂。
龙幼微就像一只刚拔了老虎胡子的耗子,见老虎睁了眼,又只好老老实实地,卖好地将那根胡子给老虎安了回去。
她两侧嘴角牵起,与阮君庭同样皮笑肉不笑地挤了挤。
如此,阮君庭才算满意,转身进寨,大方地将后心再次亮了出来。
他即便不后顾,龙幼微也不敢再用棍子戳了。
再戳,只怕连带上葫芦山里所有凤家军嫡系亲兵,也不够这只白毛老虎一口吞的!
……
众人回了寨中,屏退了外人,屋里便只剩下这四口人。
阮君庭也不客气,不用请,一进屋就自顾自坐在了正位的罗汉床上。
“凤帅一生英雄盖世,没想到最后,却沦落到要诈死遁走,落草为寇。”
凤于归与女儿腻歪在一起,正被凤乘鸾一双小拳头捶背捶地舒坦,“王爷一辈子,叱咤则风云变色,还不是死后要被人挂在城头上晒?”
他张嘴就戳了阮君庭的痛处,最开心的是龙幼微。
刚刚在外面吃了亏,回来就有自家夫婿替她出头。
阮君庭果然眉头一跳,“凤于归,你这五千嫡系亲兵,浩浩荡荡,藏在葫芦山中,绝非旷日持久之计,就算你想当个贼头,那些良家子弟,又岂会愿意一辈子与你背这个黑锅?更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与凤姮能找到这里,景元熙和他背后的主子,也很快会找到,到时候,凤帅打算怎么办?”
他说着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凤乘鸾身上,他只有时时看着她,心境才会平和安宁。
凤于归也的确正在发愁那五千亲兵的事。
阮君庭说的没错,所谓人多眼杂,贼窝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他能一直躲到现在,除了手下将士忠诚外,也全靠葫芦山的土匪们仗义。
可这里里外外,几千人,都是有家小的,当初追随他,那是因为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风光无限,加入凤家军,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而如今,他落难了,成了反贼,这些人,若是一直跟着他,不要说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就连家人,此生也难再见上一面。
藏在葫芦山,只是权宜之计。
凤于归不由得凝眉,“那么,王爷以为,我该怎么做?”
阮君庭的嘴角又习惯性的勾了起来,“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一个死人,最重要的是,要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换了以前,他只要这样笑,凤于归就要当心了。
不过这次是个例外。
阮君庭这次的死,震惊整个太庸天水,那尸体,至今还在挂在暗城的无间极乐城楼上,无人敢动。
所以,他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金蝉脱壳,独善其身。
但他却依然带着凤乘鸾来找凤于归,就已经足见意欲与他联手,共同翻盘的诚意。
阮君庭的目光,依然盯着凤乘鸾,一寸也不肯离开。
她,才是他死而复生的全部意义所在。
凤乘鸾正一本正经给她爹捶背,蓦地发现自己被人盯着看,而且那灼灼目光,在她爹娘面前,也毫不遮掩。
就像她不是她爹娘的心肝儿宝贝,而是那个人的心肝儿宝贝。
她想都没想,就大着嗓门嚷嚷,“爹啊,那白毛他看我!”
凤于归拍拍她在他肩头的小拳头,“好了,妞妞,你先出去玩,爹和王爷有正经事要说。”
女儿变成这副模样,他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不由得又深深无声一叹。
“王爷?”凤乘鸾眨眨眼,“这白毛贱.货是什么王爷?爹,你别信他!他骗你的!”
龙幼微赶紧安抚女儿,小声儿道:“好了,妞妞乖,你先出去找绿豆他们玩,就在门口,别走远了。”
“娘啊……,他真的是个骗子啊!”
“乖,晚上娘跟你好好说。”
凤乘鸾一面抗议,一面被她娘连哄带推地给弄了出去。
堂上,阮君庭不做声,目光看向凤于归。
凤于归,也不做声,两眼看着眼前的地面。
他之所以落得今日的田地,全是因为那份可怜的骄傲。
景曜虽然并非什么明君,可也不是个昏君,他是龙皓华一手调.教出来的皇帝,他的面前,有龙皓华这把尺。
凤于归也有自己的自知之明,他是忠臣,是良将,却并不懂,也无心做皇帝。
而且,人在一个位置上久了,就会有在这上面的盲目自信和骄傲,他相信自己即便功高盖主,但只要对皇上忠心不二,皇上也一定会一直信任他,仰赖他。
可他却忘了,皇帝有一日会老,会死,会有人等不及。
他凤于归,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就要死!
若是当初,他少一分身为忠臣良将的骄傲,早早将凤家祖宗三代积累下来的功业加以运作。
景氏江山,只怕十年前,就已经到手了!
如今反贼的帽子已经扣了下来,皇上也已经驾崩,他这辈子,若要翻身,就只有彻底反了,自己替自己昭雪!
上一篇:穿书女配当自强
下一篇:福气包带着空间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