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凤乘鸾嘴角轻轻一牵,指了指他腰间的千杀刃,之后勾了勾手指。
她要他献上锦鳞卫的荣耀,以示效忠!
倦夜胸腔中的气息越来越少,他已经没有时间选了。
那手缓缓按在匕首上,之后软软拔起,再然后,来不及递上去,便五指一松,整个人,连带着千杀刃,向下沉去。
……
扑通!
水淋淋如死狗一样的倦夜被凤乘鸾丢在甲板上。
其他四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锦鳞卫,无暇顾及同伴,只将目光齐刷刷看向她手中的千杀刃。
一个锦鳞卫,若是失了千杀刃,便是失了身份!
她拿了倦夜的千杀刃,就等于成了他的主宰!
凤乘鸾将那短匕在手中耍了个花,在四个人面前走过,“你们五个人,虽是随阮君庭而来,可终究是异族异类。在我的国土上,我的船上,我的家里,你们若是进退有礼,言辞有度,我太庸天水诸国也皆是礼仪之邦,定当以礼相待。”
她走到站在最后的残弓处,负手猛地回身,“可若是今后,谁再敢将‘劣种’两个字,哪怕在心眼儿里提上一提,我就让你们真的见识一下,太庸天水之人,是怎么处置异类的!”
她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那高人一等的身量长相背后,依然藏满了倨傲和不服!
很好,若是这么容易就怕了,那边不是锦鳞卫,而真的是锦鳞狗了。
凤乘鸾湿漉漉的睫毛微微一垂,被头顶的月光在眼帘之下投了一小片扇面样的阴影,手中千杀刃便“嗡”地轻轻一鸣,反射出月色寒光。
她动了杀机!
就在这时,不早也不迟,秋雨影来了,手掌将凤乘鸾握着千杀刃的手背轻轻一推,顺便将阮君庭的披风,呈到她面前。
“殿下听说小姐落水了,特意叫属下来叫小姐回舱里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千万别着凉。”
凤乘鸾手中千杀刃一转,收入袖中。
“嗯,知道了。”她裹了那猩红的披风,转身从半死的倦夜身上跨过,披风垂地,刚好拂过倦夜的脸,“反正,今夜,长着呢……”
船,继续按照原来的速度,逆水前行。
甲板上很快被打扫干净。
夜色静谧,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残弓四人将倦夜抬回舱中,又有夏焚风给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才稍稍安顿下来。
这八只眼睛,相互看了看。
他们锦鳞卫,终究是侍卫。
更何况,他们此时,在别人的土地上,九御和黑骑大军远在天边,皇太子也摆明了偏宠那个女疯子。
而今晚这件事,说出去,也只能算是打群架吃了亏的小事,要怪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挨揍活该,他们若是不服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被人弄死了。
到时候,皇太子只要有心袒护那女人,就说五个锦鳞卫以身殉职,长老院和锦鳞卫大统领那边也必定不会追究什么。
可是,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
这个怂就这么认了?
当然不!!!
长老院只知道皇太子殿下带兵返回太庸天水是为了夺回北辰的兵权,却不知道,他一直什么都没做,却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所以……
残弓看看昏睡过去的倦夜,“咱们的信鸦还有几只?”
重露冷冷一笑,“嘿,我知道了。”
——
子夜时分,黑色的大船,撕破江上夜幕而来,船头白色魂幡招摇,悄然停靠在清河码头。
船舱深处,两个和衣依偎缱绻在一起的人,十指相扣。
凤乘鸾张开眼睛,从阮君庭臂弯里利落起身,“到了,我上去。”
阮君庭怀中空了,便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头,依然闭着眼,“万事小心。”
“嗯。”
码头上,聚集了数不清多少人,各个手执火把,将江边照得亮如白昼,却静默无声。
一只独眼的林十五,立在码头上,冲着大船行了暗城之人拜见首领才独有的大礼,“林十五,率清河码头信众,恭迎无间尊主驾临!”
凤乘鸾一袭金线玄裙,头戴白玉簪,前面,仆从打扮的凤家军开路,身后,龙牙武士紧随,踏过浮桥,上了岸。
“十五爷,好久不见。”
她在一群男人簇拥的中央,负手而立,身量并不显高,却异常挺拔。
嗓音不高,却是此刻偌大的清河码头上唯一可以发声的人。
穿的虽然是裙,可身上的肃杀和威压,却硬生生让这些穿裤子,披袍子的大气都不敢出。
看到凤乘鸾的那一刻,连带着林十五在内的,许多当初曾经在清河码头见过凤乘鸾的暗城众人,都不禁偷偷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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