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景元熙已死,血莲子没人操控,很快失去战力,无论是凤家军、卫戍军、御前护卫,还是暗城之人,还是随龙幼微而来的江湖中人,所有人都顾不上再战。
救人!
他们派出无数支小队,去洪水中救人,能抢回来多少,便是多少。
百花城大开城门,收容各路难民,放开粮仓,赈济百姓。
但凡能做的,全都去做!
天灾尚且情有可原,人祸却是罪无可恕!
无论天灾还是人祸,自古以来,最苦的,都是百姓。
……
如此,又是三日,凤乘鸾站在城头,回望昔日无限繁华、烟雨软侬的百花城,如今一片狼藉,哀鸿遍地。
城外,依然陆续有流民涌来,大水所过之地,不知多少人没了家园。
她的肩头和手掌,胡乱用布包着,脸色苍白。
她已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了。
本想费尽心机,反复筹谋,想以最少的牺牲,推倒景元熙,拿下百花城,尽量不扰黎民,不伤兵士,结果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害了他们!
身后,有龙牙武士奔上城楼,“小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怎样?”她回手,用抱着厚厚布条的手抓住那龙牙的衣领,“外公他人呢?”
龙牙低头哽咽了一下,之后,扑通一声跪下,“太师大人他……,的确已经离世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凤乘鸾暴怒,将他丢开,一拳打在城墙的垛口上,鲜血从手中伤口,淅淅沥沥沁了出来。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一切,已经救了所有人,可到最后,他们全都还是要死!
“小姐节哀,太师大人于睡梦中离开,并无痛苦。因着小姐正筹谋大事,下面的人不敢惊动,才一瞒再瞒,迟迟未将消息送出。”
“啊——!”
凤乘鸾扑通一声跪下,向着江畔龙巢所在的方向,一额撞地,一下,两下,三下……!
“妞妞不孝!妞妞不孝——!”
她额头满是鲜血,瘫坐在城头痛哭。
“妞妞跟您,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外公!外公……!”
她双手撑着地面经年的灰砖,指尖深深嵌入砖中,再留下一道道颤抖的血痕,“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该发生的就一定要发生?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历史都永远不能改变——?”
她伏地狂嚎,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整个城头之上,无人敢靠近。
直到有人一袭猩红的衣袍,掠过嶙峋的石阶,登上城楼,静静立在她身后,又褪下大氅,为她小心披上。
“凤姮,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儿?”
阮君庭蹲下来,在她身边,将手轻按她的脊背,言语平静,一如既往令人安心。
原来那日龙巢中紫藤树下,龙皓华该是已经预见到自己大限将至,才处处小心试探,悉心叮嘱,反复要了他的承诺。
愿我妞妞此生夫贤子孝,儿孙满堂!
这一句话,才是他最后的遗愿。
阮君庭眼帘微垂。
老东西,走好,孤定会如你所愿。
凤乘鸾抬起头时,早已两眼血红,“玉郎……,玉郎……,我外公没了,我外公没有了啊……”
她紧紧抱住抱住他,如抱住一棵救命的稻草,“答应我,你不要悄悄离开我,好不好?答应我!不要悄悄离开我!你告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有意义的,你告诉我啊!”
“凤姮,乖,”他轻拍她的背,就像抱着一个心碎的孩子,“你看到我在这里,便该知道,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凤乘鸾仰头看他,泪流满面,“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该走的,还是留不住,为什么?”
她将额头重新抵在他胸口,被他的手掌牢牢抱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切切实实的安全感。
“凤姮,你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下,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这样不眠不休地强撑,熬不了多久。”阮君庭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静待她慢慢安静下来。
等那怀中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便只有不安稳的啜泣,她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睡着了。
那身子,似乎在梦中还在哭,依然时时发颤。
他小心将她抱起,带回将军府,安置在闺房温软的床上,又用温水沾了药,替她仔细清理了肩头和手掌上的伤口。
正仔细重新包扎时,秋雨影已经悄然站在了门口。
阮君庭没有动,依然极轻极慢地替她全部处置妥当,才落了纱帐,转身悄无声息出去。
秋雨影的神色,与平常不同。
他自少年时与他入神山,至今追随已有十多载岁月,为人九窍,精于心思,极少有什么事能令他紧张和动容。
然而这一次,他眉间的神色却略显紧张。
上一篇:穿书女配当自强
下一篇:福气包带着空间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