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人若无情,就不解温柔;不懂怜惜,就有些耿直粗鲁。
他索性直接伸手,温热指尖划过她耳畔,替她将发丝拢在元宝一样的耳朵后,露出明艳侧颜,之后,顺着滑腻的脸颊,钩了下颌,将她的脸,给强行掂了起来。
四目相触,两两相对的瞬间,阮君庭竟然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那双大眼睛给抓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眼,就想在她的水汪汪的目光中沉沦到死。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不开心了?而且,已经尽量不粗暴,不吓着她,就像对待女子该有的样子对她。
可现在,他却喉间微动,有些口干舌燥。
小院桃林中的那晚,本以为只是一场昙花一现的温存,可现在却如漫山遍野开不败的花儿一样,霎时间铺天盖地而来。
他想将这个女子,永远留在身边,牢牢地守住她!
“而且,寝殿的床这么大,孤一个人躺在这里,并不喜欢,想找你守着,兴许能睡得安稳。”
他接着道。
声音好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
凤乘鸾望着他的眸子就如烈日之下的水光般晃动,炫得他有些晕。
“凤姮。”他阮君庭沉沉唤她,手掌送到她面前,稍一摊开,那只缀了无极神珠的结发扣,便悬挂在之间,在她面前悠悠晃动,就如他第一次,将那一双珠子做成珥铛,当着北辰朝野上下的面,送到她面前时一样。
果然一个人就算什么都记得了,脾气秉性都不会改变,他见了她,还是会喜欢她,还是会一样那般待她!
“果然在你这儿!”凤乘鸾伸手要夺。
可阮君庭却比她快一步,长臂一扬,她的胳膊就短了半分。
“给我!这个是我的!”凤乘鸾急道。
“你想要,就告诉我?”他忽然来了兴致,将结发扣背在身后,目光却盯着她的唇瓣,不肯移开。
“我……”凤乘鸾那个“要”字,还好没有脱口而出。
不然又被他逗了!
“果然是旁的都忘了,流氓却半点不改!”
她索性也不要了,反正早晚是她的。
他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背在腰后,小心凑到她身边,从满身的药味中分辨出她的味道,鼻尖在她脸颊轻轻点过,想重新认识她的温度,她的香气,然后再牢牢记住。
可她却耐不住他这样的撩拨,使劲儿的推他,想要躲远一点,再远一点,却整个人在偌大的龙床中越陷越深。
“我哪里流氓,你告诉我?”
“我身上都是伤,你别来!”
“不碰你,只是想抱一下。”
“真的?”
“我不记得怀中抱着你时,是什么样的。”
阮君庭的脸近在咫尺,眉头微蹙,有些令人心疼的可怜。
凤乘鸾将信将疑,终于还是将自己身子挪了过去。
于是,这一抱,就是很长很长时间,再也不想放手。
——
从此,君上大婚未至,却在紫极宫中养了个妖艳的凤魇公子,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在民间,特别是迷罗坊那块儿混蛋地儿。
但凡有人对君上好男风,在殿中豢养凤魇之事发出质疑,就立刻有人怼回去,“君皇那种兴致上来就用刀子捅人的床上癖好,你若是受得了,你上啊!”
对方保证甘拜下风,铩羽而逃!
而朝堂之上,百官碍于姜洛璃的面子,对此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姜洛璃也明知,那凤魇公子就是当日在大樟树下诈死的凤三爷,却奈何人藏在紫极宫中,昼夜有重重锦鳞卫拱卫,一时半会也寻不到破绽下手。
阮君庭不准她上朝,她偏要动用老祖宗的人脉,怂恿九部替自己说话,结果现在,九部折了七个,还有一个梅兰竹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唯一敢于立于宏图殿上的,就剩下一个主掌黑骑军实权的青远山。
满朝文武,现在都知道,帮姜氏说话,会死于非命。
就算明知是君上命人动的手,却拿捏不到半点把柄。
而且,大婚之期越来越近,她和阮君庭之间的关系,也实在不能再变得更紧张了。
他想要国玺,她想要皇嗣。
他们迟早都要达成妥协!
所以眼下,只能暂且养精蓄锐,重整旗鼓,静待时机。
……
这日又逢朝会,阮君庭坐在宏图殿最高处,懒洋洋看着下面相争,为了空出来的七个长老院的位置,姜洛璃和青远山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到最后,各自将自己的人安插进三个,唯独一个兵部,争执不下,就像两只王八咬在一处,谁都不松口。
谁掌握了兵部,谁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调兵之权,青远山如何能轻易放手。
而姜氏,一直以来受制于九部,无非就是少一个兵权!
阮君庭将七块兵符碎片哗啦啦洒在桌上,随便从中捡了一块,在掌中掂了掂,“既然争执不下,这个兵部长老的人选,孤倒是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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