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但是这个时候,若是再不稳住那个疯子,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恐怕就要顷刻间尽毁!
“长吟!”姜洛璃掀起窗帘。
水长吟便蒙着面纱,上前附耳,之后点了点头,掉头带着一小波人马离开。
姜洛璃望着他的背影,将手按住朝服的广袖,定了定神。
这一招釜底抽薪,若是再奈何他不得,那就……!
她起身离座,下了车撵,来到城门下。
赤蝎行者便自动给主子让开了一条道。
姜洛璃这一大早上在帝城和老公主府之间打了个来回,匆忙间,金灿灿的朝服未去,额上又系了黑色的孝布。
此时,她屏息昂首,朗声高喝道:“本宫,摄政大长公主在此,敕令你等即刻打开城门!”
说罢,按住广袖的那手,从袖间赫然掏出一块方方正正的莹白色盘龙玺印,高举与头顶!
“国玺!”站在城头上的锦鳞卫便是一惊!
“国玺在此,守城官兵,若是再不开门,按叛国谋反之罪,杀无赦!!!”
姜洛璃毕竟是扶了行宇大帝十几年的摄政公主,此时即便被拒于城门之外,颇有些虎落平阳的意味,可手握国玺时,依然气势不输!
城门,终于发出隆隆低吼后,慢慢敞开。
里面,密密麻麻的锦鳞卫刀出鞘,箭在弦,却没人敢真的动手。
“让开!”明少商持刀在前开道。
姜洛璃随手将额上孝布一扯,将国玺高高举过头顶,大步向前,两侧,赤蝎行者护卫,硬生生逼开了一道来!
大长公主持国玺闯宫!
沿途通往紫极宫的路上,锦鳞卫纷纷迎来,却谁都不能拦,兵马越聚越多,阵仗越拢越大,姜洛璃就这样气如长虹,一路从帝城大门,闯到了紫极宫!
她一辈子都没一口气走过这么长的路,此时穿着绣鞋的脚,痛得几乎已经没了直觉。
可就算再痛,气势也不能输。
今日若是输了,姜氏就彻底完了!
她一个人苦苦撑了这么多年,本该是胜券在握,大权在手,可一个不争气的姜行宇,未能等到成年大婚就死了。
姜氏嫡系,从此再无男丁,旁支就算百子千孙,也都是攀龙附凤之辈,没有真正可用之人。
就算有,又岂能将祖宗留下来的皇座拱手相让?
她费尽心思,与九部周旋,终于将九方盛莲从太庸天水给弄了回来,本想着尽快诞下正统血脉,之后去父留子便是,谁知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记忆尽失的新帝,却是个如此不好对付的。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要么死活不回昊都,一旦回来就频频出招,每每直击要害,毫不手软。
他是要将她赶尽杀绝,她还留他何用!
“国玺在此,挡我者死!”姜洛璃一步迈进紫极宫,由明少商带人冲开绕殿三重的锦鳞卫,撞开宏图殿大门,悍然闯入!
满朝文武在门开的那一刻,总算等来了救星,见大长公主如见亲妈,呼啦啦转身跪下,口中山呼,脸上却是泪流满面,心中哭天抢地。
姜洛璃阔步上殿,将国玺赫然亮之于前,“寂天,见了国玺,还不起身恭迎!”
阮君庭高坐在上,面上一抹莫测的笑意,“公主就不怕孤直接抢了那玩意,或者,索性砸了,重新……”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眼波挑了一眼凤乘鸾。
凤乘鸾立刻一本正经接话道:“重新挖颗萝卜刻一块!”
“哈哈哈哈……!”阮君庭笑得舒畅,叹道:“凤魇,果然深得孤的心意。”
姜洛璃本是来势汹汹,此时手里举着那块石头,胳膊都已经酸得快要放不下了,居然被这俩人一唱一和,吓得有点怂了。
此时殿上,血淋淋的尸体,好几具,死态各异,一个个惨烈无比。
九方盛莲铁了心要亲政,将皇朝存续了数百年的长老院都一句话给废了,换块石头刻个国玺,又有何难?
“寂天,你敢!国玺传承千年,乃我九御至高无上之象征,岂是你逆天而行,说毁就毁的!”姜洛璃梗直了脖子,瞪圆了眼睛,今日既然来了,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一个‘逆天而行’,公主够气魄!孤军深入,还如此气势如虹!”阮君庭替她拍了两下巴掌,懒懒起身,踏着玉阶,逐级而下,“既然说到了‘传承’二字,孤只想问一句,你手中的国玺,传承自何哪位先帝?”
他额前半遮天颜的十二串瑠珠,掩不住眼中深深的光,长长的冕服,拖曳在红毯上,如趟过血河而来,“今日殿上众卿皆在,孤也想问一问诸位,有谁知道,大长公主手中的国玺,传承自我九御哪位先帝?”
这个问题,如一根奇长无比,又尖又利的签子,将宏图殿上所有人,串成一串,放在火上烤!
姜氏的国玺,是杀光了九方皇族后抢来的!
现在,七十多年过去了,姜洛璃居然厚着脸皮,站在这里,跟九方氏最后的君皇,红口白牙地谈“传承”!
“呵。”阮君庭走到姜洛璃面前,忽而一笑,“公主是自己将国玺奉上,还是等着孤亲自动手?”
姜洛璃两眼之中是恨毒了的光,“九方盛莲,你白日做梦!”
阮君庭脸上笑容唰地一收,“既然是做梦,那就该有做梦的法子!你这是逼着孤将当年旧塔之下的老路重走一遍!”
他话音方落,那殿门外就像有人已经候着多时了一般,立刻应声奔上殿来,“不好了!启禀君上,大长公主,老公主府出事了!”
姜洛璃脑袋嗡地一声,“还能有什么事!”
“有一队不明来路的人马,身穿蓝袍,头戴白铁面具,手持弯刀,可飞刀取人首级,闯入府中,见人便杀,眨眼间杀光护院,入了后宅,已经将所有人圈禁在了一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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