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府的小女官 第57章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赵臻看着她,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伤感。

  他也和假豫王说了,若是他出事,让假豫王以豫王身份禀明永泰帝,另选王妃,还宋甜自由。

  宋甜见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

  赵臻立在廊下,目送宋甜身影消失在庭院里的树枝花影之后,心里涌起薄薄的凄凉。

  明日一早他就要出发了,再相见不知是何时,辽东边疆随时都有战事,刀光剑影,也许他和宋甜永远也不会再相见……

  他即使离开,也得为她安排好一切。

  宋甜这样好的姑娘,应该有更光明璀璨的未来。

  宋甜坐在马车里,思索着前世之事。

  前世许多想不通的事,如今渐渐都接上了。

  为何赵臻明明对她有好感,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黄子文?

  也许那时他已经易容改装去了辽东。

  为何两年后她重回宛州,会在码头遇到琴剑,而赵臻为何得到消息会去客栈见她?

  也许那时赵臻已经从辽东回来。

  前世真是阴差阳错,一旦错过,就再难聚首……

  这一世,宋甜想要好好把握。

  你去辽东,我可以去辽东寻你。

  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不信,这一世我们还会彼此错过。

  回到家中,得知张兰溪已经搬到了上房居住,这会儿宋志远也在上房,宋甜便带了礼物往上房去了。

  宋志远正在上房吃酒,张兰溪在旁陪他。

  见宋甜进来,张兰溪忙笑着起身相迎:“大姐儿,上好的甜薄荷酒,给你斟一盏吧!”

  宋甜笑着拒绝了,道:“父亲,太太,我去逛街,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看到宋甜送他的独玉貔貅及送张兰溪的独玉观音,宋志远心中欢喜,在心里估了估价钱,开口问宋甜:“这貔貅和观音多少银子?”

  宋甜说了价钱,又欢欢喜喜道:“爹爹,貔貅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招财聚宝,只进不出,放在你书房里正好辟邪招财。”

  宋志远听了,欢喜中又掺杂了许多心疼——这也太贵了吧?甜姐儿被玉器铺子给坑了!

  他心中滴血,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甜姐儿,爹爹多谢你的礼物,正好摆在书房里聚财。”

  张兰溪忙也笑着道:“大姐儿,我也谢谢你,恰好东厢房空着,我把这尊独玉观音请到东厢房,早晚上香,四时果品供奉,求观音菩萨保佑咱家福运昌隆财源滚滚。”

  宋甜想起自己让绸绢铺送回家的货物,忙和宋志远说道:“爹爹,我想给你做件月白杭州绢直缀,就在宋记绸绢铺选了几匹绸绢,记在了你的账上。”

  宋志远听到宋甜前面那句“爹爹,我想给你做件月白杭州绢直缀”,只顾着高兴,没认真听后面的“选了几匹绸绢,记在了你的账上”,眉开眼笑:“嗯,我的女儿很孝顺嘛!”

  张兰溪却在一边听出来了,对着宋甜只是笑,心道:老爷精明了一辈子,他的便宜,也就大姐儿能占一占了。

  宋甜见张兰溪对着她笑,凑近张兰溪,低声道:“太太,我特地为你选了一匹大红织金缎子,待会儿我让人送来。”

  张兰溪也有些惊喜,忙道:“甜姐儿,你太客气——”

  宋甜竖起食指吁了一声,眼波流转看了她爹一眼。

  张兰溪笑了起来,不再提这件事。

  夜深了,宋甜起身要回东偏院。

  宋志远只顾坐定喝酒,张兰溪便起身相送。

  一直送到了影壁那里,张兰溪低声对宋甜说道:“今日你出去后,你三娘的娘家妹子让她女儿过来捎信,说你三娘的娘病了。你三娘闹着要去伺候她娘,好说歹说非要回去,后来你爹就让她回去了。”

  宋甜看向张兰溪:“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兰溪摇了摇头:“只说待她娘好些了再回来。”

  宋甜又问:“二娘,你知道三娘娘家在哪里么?”

  张兰溪想了想,道:“听说是在观音桥那片,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甜一回到东偏院,就叫了刀笔过来,叮嘱道:“你回外书房,和秦嶂秦峻说一声,让他们去观音桥三娘娘家那边看看,三娘的娘魏婆子到底生病没有,三娘有没有在娘家照顾她娘,家中有没有二十七八岁长得甚是英俊壮硕的男子出入。”

  刀笔记在心里,又跟宋甜复述了一遍,确定无误了,这才一溜烟往前面去了。

  又过了两日,正是李玉琅出嫁的日子,宋甜陪着张兰溪到李家贺喜。

  除了宋家官中送李玉琅的压箱礼物,宋甜自己私下里又送了一对金镶红宝石玫瑰钗给李玉琅做压箱礼物。

  李玉琅依依不舍,挽着宋甜的手眼睛湿润了:“甜妹妹,我这次去了陕州,陕州那么远,咱们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宋甜心里也有些难受,转移话题道:“我刚在在堂上瞧见你未来夫婿王公子了,他生得可够俊的呀!”

  李玉琅有些羞涩:“他哪里俊了,生得大手大脚长胳膊长腿的,我十分看不惯。”

  宋甜蓦地想起赵臻:赵臻也是长胳膊长腿的细高挑身材,偏偏宽肩细腰大长腿,倒是比李玉琅的夫婿身材更好看。

  不过这个时候,赵臻行到哪里了?他夜间是在客栈投宿,还是宿在荒野?

  他一路北去,身边跟的人都有谁?

  虽然知道前世赵臻应是安全到达辽东的,可是宋甜依旧控制不住地牵肠挂肚。

  傍晚从李玉琅家回来,宋甜刚在仪门外下车,就看到秦峻做小厮打扮,在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

  宋甜便道:“秦峻,你来帮我把衣箱送到东偏院去。”

  大户人家女眷出门赴席,中间要换衣服,因此出门都要带着衣箱。

  秦峻答应了一声,抱着衣箱先去了东偏院。

  宋甜把张兰溪送回了正房,这才回了东偏院。

  秦峻正在廊下候着。

  宋甜进了明间坐下,吩咐紫荆在外面廊下做针线,然后把秦峻叫了进来:“三娘那边怎么样了?”

  秦峻行了个礼,一五一十禀报道:“大姑娘,小的在观音桥那边盘桓了两天,那魏婆子说是生病了,请了个游方郎中进去,到天黑才送了出来。”

  “那郎中甚是英俊壮硕,只是肌肤黑得很,脸颊上还有一道刀疤。”

  “郎中离开之后,魏家未曾出去抓药,小的也未曾闻到她家传出熬药的气味。”

  “小的一直在她家宅外晃悠,子时三刻,那郎中却又进了魏家,一直呆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换了件青色道袍,戴着眼纱出去了。”

  “小的一直跟着,却见那人去了书院街专卖西洋货的赖家商栈,呆了半日,再出来又是游方郎中打扮,又去了观音桥魏家。”

  宋甜回忆着爹爹说的蔡大郎的模样,细细问了秦峻,最后断定,这位身材高壮的“游方郎中”,应该就是从闽州返回的蔡大郎了。

  蔡大郎和魏霜儿,到底要做什么?

  宋甜正在思索,绣姐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姑娘,三娘来瞧您了!”

第56章 东偏院内尔虞我诈 对生儿……

  宋甜略一思索, 吩咐绣姐:“你且等片刻再去传话。”

  她看向秦峻:“你先去金姥姥房里呆一会儿,待三娘离开了再过来这屋。”

  待秦峻离开,宋甜叫了紫荆进来, 低声吩咐道:“等会儿三娘进来,你按照我的吩咐去泡两盏果仁泡茶,就用那套四季花卉瓷器中绘着冬梅和绘着迎春的那两个茶盏, 加入蜂蜜,泡得甜甜的。”

  她一边想一边说:“往绘着冬梅的那盏茶里放入药物, 送进来时摆在我的面前。”

  紫荆有些诧异,却知宋甜做事心中自有沟壑, 也不多问,接过宋甜递过来的小瓷瓶, 装入袖中, 自去外面茶阁备好了茶盏。

  一切布置停当,宋甜这才吩咐绣姐:“你去请三娘进来吧!”

  虽然钱兴娘子给她搬了张杌子, 请她在门房明间坐等回话,可魏霜儿宁愿立在东偏院大门外看墙上攀爬的常春藤,也不愿进门房坐下。

  进宋府这几年, 她一直很受宋志远宠爱, 即使继室吴氏在时,她也敢和吴氏分庭抗礼。

  那时的宋甜, 不过是个沉默寡言不受亲爹重视继母待见的小姑娘罢了。

  竟不知何时, 宋甜在宋府越来越重要, 越来越得宋志远重视, 而她魏霜儿来到东偏院,居然还要立在门口等待小丫鬟通传……

  所有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为宋志远生下儿子, 若是她生下儿子,宋府这偌大的家业,就都是她的了,还有宋甜这小贱人什么事?

  到如今阴差阳错,只有放手做一场,洗劫宋家,杀宋家满门,然后带着大批金银随蔡大郎投奔闽州那边的海盗这一条路了。

  正在魏霜儿沉思之际,大门口传来绣姐清脆的声音:“三娘,大姑娘请您进去!”

  魏霜儿抬手理了理鬓角,轻移莲步,登上台阶,进了东偏院。

  在她的印象中,东偏院是个极僻静的地方,院中长满了花树,角落里还有金姥姥开辟的菜园子。

  如今再来,东偏院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许多人气,不像先前那样荒凉冷寂了。

  “三娘来了!”宋甜那少女特有的清甜声音传了过来。

  魏霜儿一抬头,却发现宋甜出来迎接自己了,她穿了件月白绫窄袖衫,系了条绣莲瓣缠枝纹的水红裙子,乌黑发髻上只戴了一朵金累丝嵌红宝石花,越发显得一张小脸晶莹洁白,眉目浓秀,樱唇嫣红。

  年轻可真是好啊!

  魏霜儿微微一笑,道:“劳动大姐儿出来迎接,我可不敢当!”

  宋甜含笑把魏霜儿迎了进来,在明间坐下,又吩咐紫荆:“去泡两盏果仁泡茶。”

  魏霜儿打量着房内摆设,见依旧是旧日模样,干干净净,简简单单,浑不像一般闺秀的屋子花团锦簇香气袭人,便道:“大姐儿这屋子还是这么素雅,看起来跟不把这里当自己的家,随时都可以离开似的。”

  宋甜没想到魏霜儿看得这么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把这东偏院当做自己的家。

  这里只是她暂时的栖身之处,她早晚会有只属于自己的宅子,自己的家。

  魏霜儿见宋甜只是笑,便悠悠道:“到底是没了亲娘的孩子,有后爹便有后娘,连独生女的闺房都不肯好好拾掇。”

  她这是连带前面的继室吴氏,还有即将被扶正的张兰溪,全都说到了。

  宋甜含笑转移了话题:“三娘,我听说魏姥姥病了,三娘去侍疾,如今魏姥姥怎样了?”

  魏霜儿心中一惊,一双桃花眼只顾觑宋甜,想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宋甜杏眼清澈,迎上了魏霜儿的视线。

  魏霜儿没看出什么来,便叹了口气,道:“她不过是人老了,病痛都来了,也请郎中瞧了,方子也开了,她却舍不得银子,不肯让人去抓药,如今我妹子还和她耗着呢,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又把我给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