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顾承礼慌忙拦住,“如意,如意——”
“放开!”沈如意掰开他的手,“站住!顾小牛,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小孩停下,回头说:“不跑你才打断我的腿。”拔腿就朝屋里跑。
“松手!”沈如意瞪着顾承礼。
顾承礼下意识松开,又慌忙拉住她的手臂,“有话好好说,打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别人是越打越严重,顾小牛是不打不成器。”沈如意甩开他的手。
顾承礼再次抓住:“如意,他才五岁。”
“三岁看老。”沈如意提醒他,“五岁再不教,他这辈子就完了。”
“我才不会完!”
沈如意循声看去,窗户上趴着一个小孩。
沈如意和小儿子的床靠东墙,顾小牛跟他二弟的床靠西墙,头朝南,中间隔有八十公分正好是窗户。
顾承礼考虑到孩子的房间必须有课桌,就在窗户下放了一张课桌。
课桌有一米高,但床只有四五十公分,小孩想趴在窗户上,必须得从床上爬到课桌上。
一想到丁点大的孩子竟敢爬这么高,顾承礼果断松开沈如意,“打屁股,千万别打脑袋和胸口。”
“我知道!”沈如意说着就脱鞋。
“娘啊,完啦!”
小孩惊呼一声,就往下跑。
顾承礼的呼吸骤停,“慢点,小牛!”
砰!
门被关上。
沈如意被挡在门外,顿时理解吴忠义,“顾小牛,现在把门打开,我就打两下。等我把门踹开,我打的你屁股开花!”
“我不要和你说话,你学坏了。”
小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那我可就坏给你看了。”沈如意朝门上踹一脚。
小孩吓得惊呼一声。
顾承礼忙说:“如意,别吓着他。”
“他胆子大着呢。”沈如意指着门,“顾小牛,我怎么跟你说的?渴了喊我。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喊了,你不在啊。不信问猫儿和小柱。”
沈如意转向靠桌而站的俩孩子。
顾小猫使劲摇摇小脑袋:“哥哥喊了。”
沈如意气笑了。
顾承礼不禁扶额,亏得他还担心沈如意吓着俩小的。
被门挡住视线的顾小牛不知真相,“你笑啥?”
“我笑你聪明没用到正地方。”沈如意指着房门,“喝井水的事先放一边,谁让你爬那么高的?”
屋里静下来。
沈如意道:“开门!”
“我开门,你走开,让爹来。”
小孩的气焰没了,声音变小,沈如意顿时知道他怕了:“现在知道你还有个爹啊?”
“我——我一直知道。”
略带心虚的童音传出来。
顾承礼拉住沈如意的手臂,“我进去跟他聊聊。”
“没用。”沈如意有原主的记忆,孩子什么样,她一清二楚——不吃亏不上心,“你今天跟他说了,他明天就能忘。”
顾承礼道:“那也得试试。他明天忘了,你再揍他也不迟。”
“爹爹说得对。”
沈如意笑出声来:“顾小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以前不屑叫爹,为了不挨揍“爹爹”两个字都能喊出口。顾承礼也是哭笑不得,“如意,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说着,给次子使个眼色。
顾小猫拉住沈如意的手,“娘,我渴了。”
“你没喝井水吧?”沈如意忙问。
小孩慌忙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
沈如意松了口气,“猫儿乖,小柱也乖,你俩都是乖孩子,娘给你们泡麦乳精喝。”
“我也喝。”顾小牛大喊。
沈如意道:“打开门就给你喝。”
正想开门的小孩猛地停下,屋里又变得异常安静。
随着脚步声响起,接着越来越远,小孩把门打开,看到外面只有他爹一人,咧嘴就笑。
顾承礼看着这么鲜活的儿子,高兴又无语,“你怎么又偷喝井水?”
“凉冰冰的好喝啊。”小孩不假思索地说。
顾承礼道:“要是喝坏肚子了呢?”
“不会的。”
以前原主要洗衣做饭,喂鸡喂鸭,还要盯着最小的顾小柱,根本没空照看俩大儿子。顾小牛渴了,原主就让他等等。小孩等不及,弄点水解了渴,不再找娘,原主就把这事忘了。久而久之,小孩养成了渴了就喝凉水的习惯。
沈如意不知小孩已养成习惯,顾承礼也觉得喝点凉水没事,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可凡事都有例外,万一拉肚子,他们当父母的心疼,孩子也难受。
顾承礼道:“你还小,肠胃弱,没出事不等于不会出事。过两天你娘去市里买个小烧水壶,天天弄一壶水,你们渴了就喝冷白开水,别再喝井水了好不好?”
小孩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顾承礼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又被敷衍了,“喝井水真会拉肚子。”
“哎呀,我知道啦,别说啦。”小孩挤开他就往外跑。
顾承礼叹了口气跟出去,对上沈如意“我没说错吧”的眼神。顾承礼不禁摸摸鼻子,“孩子还是太小。”
“你得了吧。”沈如意三下五除二把顾小牛剥个精光,扔水盆里,“给他洗澡。”
顾小牛不禁问:“你不给我洗啊?”
“我烦你。”沈如意很不客气地说:“以后都由你爹给你洗。”
小孩扬起下巴,哼一声:“爹洗就爹洗。我以后不帮你干活了。”
“帮我穿针引线啊?”沈如意瞥他一眼,抱着猫儿回屋,随后把老三送进去,让猫儿看着弟弟,她才有空洗脸刷牙。
前世今生顾小牛都不喜欢他爹,不让顾承礼碰,第一次给皮孩子洗澡,顾承礼生生累出一身汗,不禁跟沈如意说:“辛苦你了。”
沈如意道:“知道我辛苦,我的辛苦就值了。可别学他。”朝西边看一眼。
“不会的。”
沈如意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他有地方睡。”顾承礼转向北面。
后面有几栋筒子楼,沈如意来的那天晕乎乎的没仔细看,周末和顾承礼带着孩子出去,才发现其中一栋是单身宿舍。
吴忠义不论敲开谁家的门都能兑付一晚,不怪顾承礼不担心。
沈如意收回视线,转向顾小牛:“在家乖乖听你爹的话,我得到中午才能回来。”
“不让爹跟你一起去啊?”小孩看着顾承礼。
沈如意道:“你爹跟我走,你仨在家就疯了。”
“才不会。”小孩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心虚,就戳一下顾承礼,“你说!”
沈如意问:“他是谁?”
小孩想了想:“他是——”
“顾团,顾团,等等。”
小孩脱口而出:“他是顾团。”
沈如意瞪他一眼,“我揍你!”随即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兵,挎着书包,抱着一堆东西朝他们跑来,“周末还这么忙?”
“不是。”顾承礼说出来,小兵到跟前,“有我的信?”
小兵点头,“两封。”
“两封?!”沈如意轻呼。
顾承礼转手递给沈如意。
沈如意看到署名,一封来自村长一封来自顾承礼的大哥。
跟工作无关,沈如意直接拆开。
顾小牛扒着他娘的手臂,“谁呀?”
“村里的信。”沈如意往四周看一眼,送信的小兵已离开,方圆五米之内只有他们一家五口,就对顾承礼说:“你娘的钱丢了。”
顾小牛惊呼:“她还有钱?”
沈如意担心熊孩子说出来,连忙把信给顾承礼:“你奶奶个人精,老鼠洞里都能塞几张大团结,有钱很正常。”
小孩一脸的失望。
沈如意摸摸他的小脑袋:“不过也没多少。村长信上说,你大伯二伯坐船回去的那天晚上丢的。得亏他俩在船上,否则她得怀疑是你大伯和二伯偷的。”
“还有一封呢?”顾小猫好奇地问。
顾承礼道:“是你大伯的。他在信上说,你奶奶说她丢了四千块钱。”说着,不禁看向沈如意,“她还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