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嬴
王妃近来害喜,嗜酸,酸梅汤正好能改善胃口,只是这酸梅汤不加山楂,味道欠了几分,不过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喝。
那边丫鬟端着酸梅汤过来,刚走到桌子旁,突然,丫鬟身子往前一踉跄,手里端着的托盘不稳,把装酸梅汤的酒壶给摔了。
好巧不巧的摔到了姜绾身后,差一点点就砸姜绾后背上了,虽然没有被砸到,酸梅汤却是溅了姜绾裙摆上。
丫鬟吓白了脸,噗通一声跪下认错。
好端端的喜宴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丫鬟胆没差点吓破,梅侧妃的贴身管事妈妈过来训斥道,“笨手笨脚的!惊扰了满堂宾客!”
丫鬟连连认错。
金儿蹲下给姜绾擦裙摆,道,“都弄脏了。”
这可是她家姑娘才上身的新衣裳,沾了酸梅汁,以后都没法穿了。
金儿觉得要换一套,姜绾道,“一点酸梅汁而已,等我回去换了裙裳再来,喜宴都要散了,起来吧,不用擦了。”
金儿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家姑娘是不愿意人前一瘸一拐的走,更怕装的不够像到时候露馅。
只是金儿起身时,姜绾鼻子一动,眉头顿时拧成了麻花。
这味道——
那边管事妈妈要把丫鬟拖下去杖毙,姜绾听了忙道,“今儿是二少爷迎娶安阳县主的大喜日子,丫鬟也不是故意砸坏酒壶的,见血不吉利。”
王妃便道,“打发这丫鬟去庄子上吧。”
然后,丫鬟就被拖下去了。
走的时候还感激的看着姜绾和王妃,她在人前失手,害王府丢脸,要不是世子妃替她求情,王妃宽厚,她必死无疑。
因为姜绾说不吉利,所以梅侧妃恼怒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丫鬟打算的酒壶就被收拾干净了,喜宴依旧。
姜绾看向李妈妈,多看了两眼,李妈妈猜姜绾是找她,便走了过来。
李妈妈上前,小声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姜绾小声道,“酸梅汤里被人加了滑胎的药,王妃的吃食,务必小心。”
李妈妈后背一寒。
李妈妈脸色刷白,没有多留,就回王妃身边伺候了。
李妈妈在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妃胳膊软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提吃东西了。
王妃怀着身孕,她吃的少,没人怀疑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喜宴才散,李妈妈扶王妃回天香院,姜绾陪着一起去,那被打发去庄子上的丫鬟就在天香院内。
见到姜绾和王妃,丫鬟就跪下磕头感谢。
姜绾见她一脸感激模样,觉得这丫鬟应该不知道酸梅汤里被人下了药,她问道,“我看你也是个稳重的,怎么会把酸梅汤给洒了?”
丫鬟红着眼睛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端着酸梅汤走的好好的,突然脚脖子一疼,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姜绾还以为她问话,丫鬟会心虚,眼神躲闪,没想到她是这么摔了酸梅汤的。
这是有人识破酸梅汤里被人下了药,在帮王妃啊。
可这人会是谁呢?
若是她和齐墨远的人,刚刚宴会散后,来天香院的路上,就会闪身出现告诉她了,省的她一瘸一拐的跟着王妃来审问丫鬟。
当时女眷在内堂,帮忙的不会是来道贺的宾客,只会是王府的暗卫啊。
可若是王爷的人,王爷肯定会派人告诉王妃,让她小心啊。
实在是奇怪。
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姜绾便没再多问,只道,“送去我庄子上吧,等过几个月,再召回府在我院子里做个小丫鬟。”
丫鬟先是一愣,旋即眼泪涌出来,磕头道谢。
等丫鬟被带出去,李妈妈愤愤不平道,“酸梅汤是大厨房特意为王妃准备的,要叫徐妈妈知道,她一番孝心险些害了王妃,还不定怎么自责。”
王妃脸色苍白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她了。”
谁能想到会有人在酸梅汤了动手脚,酸梅汤不是梅侧妃准备的,事后查出来,徐妈妈难辞其咎。
那时候她不仅失去腹中胎儿,连徐妈妈她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王妃心力交瘁。
姜绾宽慰王妃道,“母妃怀着身孕,不宜伤感,您要动了胎气,岂不正中别人下怀?”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其实是谁要害王妃,用膝盖想也知道,可姜绾不明白的是,老夫人害王妃腹中胎儿可以说是为了世子之位,可她撮合萧柔和齐墨铭是为何?
难道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若真有这样的心思,萧大太太能同意吗?
在王妃这里待了一刻钟,姜绾就回柏景轩了。
不喜装崴脚,所以姜绾从小道走的,一来王府丫鬟都在前院忙,二来暗卫尾随相互,不怕四下没人会遇到危险。
但姜绾没想到有人和她一样走小道。
萧柔带着丫鬟过来,走了一会儿,累的叫脚疼。
丫鬟蹲下给她揉脚脖子,替自家主子叫屈道,“姑娘又是何必呢,你看世子妃多聪明,装崴脚什么都不管,本来二少爷是和您定亲的,婚约取消就够委屈您了,太姑奶奶还让您还帮着迎来送往,一点都不心疼您,太太还让您听太姑奶奶的话。”
“奴婢听那些贵夫人小声议论,都说不出两个月,世子之位就到二少爷手里了,本来今日的风光都是您的。”
第五百二十章 偷听
想到满堂宾客,还有安阳县主的凤冠霞帔,萧柔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不过很快嫉妒之色就淡化了,被脚疼转为皱眉,她一屁股坐下来,道,“没什么好可惜的,眼下不过是靖安王府二少爷都这么多人巴结太好了,回头真成了世子,那时候娶亲才是真风光。”
丫鬟望着萧柔道,“可再风光,再嫁的也是继室了啊。”
继室两个字有些刺耳,没谁愿意给人做继室填房,萧柔握拳道,“继室又如何?太姑奶奶这辈子还不够风光吗?”
丫鬟点头附和道,“这倒是,太姑奶奶风光了大半辈子了,谁见了都陪笑脸,只可惜临老了,栽在了世子妃手里,连诰命封号都被贬了。”
萧柔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我这太姑奶奶狠着呢,世子妃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太姑奶奶想要她的命,只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丫鬟有些吃惊,不敢置信道,“太姑奶奶真有那么厉害吗?”
这么厉害的人,按理不该被世子妃爬到头上作威作福啊。
小丫鬟的质疑,萧柔有些迟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娘说她狠起来六亲不认,就是她压着萧家不让进京,只能待在禹州,不然我就在京都长大了,哪用得着每年进京还得寄人篱下?还让我不要忤逆她。”
禹州是繁华,可再繁华,那也比不上京都的锦绣膏梁啊,每回来京都,她都舍不得离开。
只是她追问了很多遍,娘都不告诉她太姑奶奶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盘踞在一个小小禹州,虽然没人敢招惹,但京都多好啊。
萧柔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丫鬟帮她捏脚捏的手都酸了,萧柔这才起身离开。
可怜姜绾躲在假山后面,因为听了几句萧柔和丫鬟的谈话,没法出去,被蚊子赏了好几个包,痒的厉害还不能叫。
金儿更惨,脸都被咬了好几口。
从假山后出来,金儿挠着脸蛋道,“她太小瞧姑娘了。”
老夫人很厉害吗?
还不是被她家姑娘摁的动弹不得,处处吃瘪。
姜绾望着萧柔离去的方向,脑子里萧柔的话挥之不去:老夫人狠起来六亲不认……
一直以来,在姜绾眼里,老夫人都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要不是她护二房护的太过分,也不至于被贬诰命封号。
可萧家给老夫人的评价却是六亲不认。
把这么狠的字眼用在至亲身上,姜绾实难想象。
还有老夫人为何不让萧家进京,只待在禹州?
娘家是出嫁之女的靠山,娘家风光,女子在婆家更容易站稳脚跟,老夫人却反其道而行,摁着不让萧家入京,这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萧大太太名知道老夫人这么凉薄狠心,还让萧柔别忤逆她,老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日老夫人有意撮合萧柔和齐墨铭,萧大太太背后不满,可见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听话之人啊。
太多的疑问,姜绾脑袋乱如麻,再加上蚊虫叮咬的地方痒,她抬脚往柏景轩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突然鼻子一痒,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新房内。
安阳县主坐在喜床上,头上太皇太后赏赐的凤冠压的她几乎抬不起头来,蒙着大红盖头,眼泪却是扑簌簌的往下掉。
丫鬟站在一旁,看的心酸。
跟着安阳县主伺候多年,哪能不知道安阳县主的心意,她一心倾慕靖安王世子,想嫁给他,如今是进了靖安王府,可嫁的却是二少爷。
生米煮成熟饭,没有给县主留一点余地。
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是拿刀子捅她们家县主的心吗?
丫鬟心疼主子,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丫鬟忙道,“来人了。”
安阳县主忙拿绣帕擦掉眼泪。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齐芙儿走了进来,一口一个二嫂叫的亲昵,道,“大嫂崴了脚,没法招呼宾客,我和表姑娘忙的脚不沾地,到这会儿才得空来见二嫂。”
丫鬟正心疼安阳县主呢,要不是靖安王世子妃抛什么绣球,今日靖安王世子妃一定是她们家县主。
气头上听到齐芙儿说这话,丫鬟冷道,“这么巧把脚给崴了?可别是不想我家县主嫁的风光!”
齐芙儿没有接话。
连安阳县主的丫鬟都敢这么说,看来安阳县主是一点没把大嫂放在眼里啊。
不过大嫂崴脚……确实太巧了些……
但扪心自问,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崴脚什么都不干啊,迎来送往太累人了,小腿肚子都走细了一圈了。
齐芙儿道,“大嫂大概是心情不好才走路把脚给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