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浔北
“我……”裴云潇有些愧疚。
正想道歉一番,突然,她对上华云央“含情脉脉”的眼神,心中就是一个激灵。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华云央来裴府可是因为婚事来的,该不会这个表妹对自己……
裴云潇一时间只怕耽误了少女的情意,赶紧装出了一副冷漠的样子:“嗯……男女有别,无事自然不需见面……”
却不想,她刚说完,对面的华云央突然掩嘴咯咯轻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哈哈哈,表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呀哈哈……”
“放心吧表哥,从小你就告诉我,姑娘家要嫁就要嫁个自己喜欢的,志同道合的,满心满眼都是你、尊重你的男子,你除了最后一条,哪条都不符合的!”
裴云潇的记忆瞬间被她带回十年前。那时她仗着自己是成年人的灵魂,私下里不知道给才四岁的华云央灌输了多少属于现代女子的观念。现在看来,华云央竟是都听进去了。
她哭笑不得,伸出手揉了揉华云央的头顶:“你……你呀!”
“对了表哥,锦英姐姐和锦妙姐姐在吗?”华云央抬起头一脸期待。
“你找她们做什么?”
“表哥还不知道吧,我从六岁开始就缠着我爹找武师傅来教我练武,现在寻常的男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了!锦英姐姐和锦妙姐姐可是高手,我当然要拜师学艺呀!”
裴云潇又一次被震惊了。华云央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世族贵女,吵嚷着要习武,还不知她那位二舅舅要如何头疼。总觉得是被自己带坏了呢……
“她们应该在我那儿吧。”裴云潇指了指自己住的院子。
“好的,那表哥我就先走啦!”华云央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身,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被当了一次工具人的裴云潇站在原地,不禁暗笑起自己之前的自作多情。
“七公子与华姑娘真是亲厚,不怪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柔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裴云潇回过头去,竟是静兰县主。
难怪裴瑫都说她是京中贵女的佼佼,静兰县主只是这么站着,便是娉婷典雅的皇家气度。
“微臣见过静兰县主。”裴云潇赶紧见礼。
静兰县主示意她免礼,微笑道:“七公子不必如此拘礼,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和你这般生分的。”
裴云潇一惊:“县主?”
“七公子,静兰是个直性子,有话便直说了。”
“公子芝兰玉树,才高八斗,正是静兰心悦之人。静兰愿与公子结为夫妻,举案齐眉。我不会拘束公子纳娶妾室,只求能与公子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裴云潇:第一次被表白,就整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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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边关偷袭
“县主, 万万不可!”裴云潇涨红了脸:“县主乃是金贵之身,微臣百死也不敢随意辱没!”
思索再三,裴云潇还是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县主值得寻到一位情深意重的好儿郎。”
静兰县主怔忪了一瞬, 神色有些动容,眼眸微垂, 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云潇静静地候着,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与静兰县主对视。
良久, 静兰县主才又一次开了口:“七公子如此诚心以待, 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裴云潇有些意外:“县主何出此言?”
“刚刚那番话, 如今想来竟那般不知羞耻,静兰更是无地自容。”静兰县主道:“公子可知, 我说的, 并非我的真心话?”
“呃……听出来了。”
静兰县主神情一黯:“我也是全无主意了。”
“今日过府, 公子迟迟不曾露面,我便知公子怕是对婚事全然无意。可我却等不得了!”
“也不怕公子知晓, 北地羯颉国日前送来国书,要与大历结为姻亲。皇帝舅舅没有适龄的公主,只有我,乃是宗亲之中唯一适合的人选。可我不愿!不愿嫁予仇敌, 委身蛮夷,背井离乡, 死不能归。”
“静兰猜想, 公子如今想必无心婚娶,只是难敌父母之命。静兰别无他法,只得来求公子相帮。静兰愿以命为誓,待此事渡过,愿自请和离, 入寺清修,与公子再无瓜葛,绝不耽搁公子姻缘!”
“和亲?”裴云潇终于抬头看向静兰县主的眼睛:“羯颉与大历多年素无来往,怎么半场不夜的要和亲?”
“许是皇帝舅舅并未将此事公开吧。羯颉国已传来了消息,老国王已逝,如今新国王已然继位,似乎局势有变。若非如此,皇帝舅舅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裴云潇心中一咯噔。
原著里未曾细说羯颉之事,她只是记得羯颉与大历日后确实会打仗,没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
也不知,随州边境,如今又是什么状况?
边境的黄昏,真应了那句诗中所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今日是唐桁所在的二队例行巡检边境的日期,暮色西垂,一队人马还要再经过边境线上的四座村庄,才能回到随州大营。
正走着,队里有人啐了一口,低声骂了起来:“他奶奶的,以前那边也是咱们大历的领土,现如今全被那群蛮子给占去了!真窝囊!”
周必也很痛心:“我听军中的老兵们说过,被羯颉占去的九座城的百姓,过得比牲口还不如,多少人一辈子也再没见过大历的军队了。”
“唐大哥,最近军中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羯颉那边又有异动了,是不是要打仗了?”
唐桁脚步不停,心里却想起了前些日子,池渊对他说起的事情。
过去那些年,羯颉国与大历边境一片“祥和”并非机缘巧合。
一来,羯颉此前抢占了大历的九座城池,多了人口就要多给粮食,羯颉不想拱手把抢到的城池让出来,但也不愿再南侵,平白增加负担。
而大历这边,每年往羯颉送些金银财帛,虽然对羯颉来说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二来,羯颉近些年来也很不好过。据说羯颉国内的巫师已断言,羯颉国境内的气候是乃羯颉立国以来最糟糕的时期。水草不丰,牛羊不肥,靠天吃饭的羯颉国百姓也过得很不容易,因此那位极有权威的羯颉老国王不愿开战让国内雪上加霜。
可现在,变故已生。
老国王死了,新继位的国王是老国王最宠爱的儿子。但新国王的势力却远不敌他的兄弟、叔伯,根本压不住国内的局面,王位的争夺暗地里暗潮汹涌。
与此同时,羯颉国内的主战派也趁乱冒了出来,意图重挑与大历的战争,来解决自己国内的惨淡现状,达到自私的目的。
听说,羯颉新国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王权,已经向京城递交了国书,要求娶大历的公主,以获得大历的支持。
“这倒是不好说,兴许这仗,打不起来。”唐桁回答道。
如果皇帝同意了羯颉的和亲之情,那两国便成了姻亲。羯颉国内心怀不轨之人,想必也不敢翻起什么风浪了。
天越来越黑了,众人点了火把,小声聊着天,列队朝前而行。
遥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虎啸,都在繁星夜幕之下,装点着边关的图景。
“等等!”突然,唐桁一扬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步子,自己屏息静听。
荒凉的野外,寂静的夜空,每一点响动都会显得格外明显。
唐桁几乎能够百分百的肯定,他听到的,是钉着铁皮马掌的马蹄,在大地上飞奔的声音!
“全体戒备!有情况!”唐桁低喝一声。
众人齐刷刷抽出佩刀,警惕地望向四周。
马蹄声从西南方向传来,没有接近的迹象,但却一直未停。
“周必,西南方是什么地方?”
“是永顺村,边境线上离咱们大营最近的一座村庄!”周必答道。
唐桁略一思索,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撕下衣服,包住马蹄,熄灭火把,去永顺村!”
“是!”
此时的永顺村周围,已是一片火光冲天,其中还夹杂着四散奔逃的人群绝望的哀哭。
村口聚集着黑压压一队人马,他们身上穿得是大历普通百姓最常见的衣服,各个凶神恶煞,好似盗匪马贼。
可偏偏他们手中所持的弯刀,马身上佩戴着的狼牙装饰,暴露了他们羯颉骑兵的真实身份。
“将军,已按您的吩咐,在村庄周围点火了。”一个士兵朝马上的魁梧男子回禀道。
“村里所有的出口都围住了吗?”将军勒术问道。
“是,村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士兵答。
勒术满意地点头:“先陪他们玩耍一会儿,不要见血,等大历军来了再说。”
勒术身边的副将有些不解:“将军,亲王不是要您想办法和大历军交战,不让新王和亲的戏码得逞吗?你怎么?”
勒术自得一笑:“你不懂。我看过他们汉人写的兵法,有些事要做的隐秘一点。”
“新王那么懦弱,要向这些不堪一击的汉人低头,亲王正在夺权的紧要关头,要是让新王和其他亲王抓住了把柄,可就不好了。所以我选择这里,离大历军营最近的地方,就是要引他们自己过来!”
“等他们一来,我们立刻后撤,将他们引到羯颉境内,再回头全歼他们!我们不在大历境内杀人,谁也不能证明我们来过。到时我们就能说,是大历人先来挑衅,意图开战,看到时新王还有什么话说!那时与大历开展,亲王才能得利!”
副将立刻竖起大拇指:“将军好计谋!”
勒术和一众羯颉士兵志得意满地等待着大历军队钻入早已设下的圈套。
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呼号,伴随着刺耳的锣声,是守在村外的羯颉士兵传来的讯号。
勒术浑身一震,一个探马正好奔至眼前。
“怎么回事?”勒术问道。
“回禀将军,是大历的骑兵到了!”
“怎么来的这么快?”勒术觉得不太对劲儿:“他们有多少人?”
探马如实回答:“不知道。他们熄灭了火把,太黑了,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有很多大历军的旌旗在晃!”
“你不会听马蹄声吗!”勒术气道。
探马赶紧道:“将军,已经听了!可他们应该是把马蹄包了布条,不好判断人数啊!”
副将迅速在一旁分析:“将军,包住马蹄一定是让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人数,熄灭火把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前锋骑兵后面跟来的主力!这些大历人一向诡计多端,他们是想偷袭我们!”
勒术也慌了,难道大历人早知他们来偷袭,做好了准备?如果是那样,他岂不是不但计谋不能成,还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