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让五皇子尽快成婚,婚后有了孩子,也许对沈玉蓉的感情就淡了。
明宣帝想了想,试探问:“他看上了谁?”
德妃瞬间落下泪来,也不答话:“臣妾就想让儿子早日成家,给臣妾生个孙子抱抱,你看二皇子他们,都成家有孩子了,只有老五,也不着急。我也不图他将来多有本事,富足余生便足够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和五皇子不肖想皇位,只要保住命,富足生活足矣。
明宣帝略微沉思片刻:“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德妃摇头:“还没有,给他的画像,他一个都不看,我这做母妃的心里着急。要不皇上帮臣妾想想法子。”
明宣帝真没好法子,劝慰德妃几句,说齐鸿曜还小,大些开窍了便明白了,借口奏折未批阅,摆摆手起身走了。
德妃更恼怒,沈玉蓉动不得,儿子打不得,丈夫指望不上,想了想派人去了靖南侯府,请母亲来商议一番。
马车上,齐鸿曜不知德妃的打算,他出了沈家,就陷入了沉思,想着如何离开京城,去边关找沈玉蓉。
齐鸿曦见状,就问齐鸿曜在想什么,齐鸿曜摇头,只当齐鸿曦没开窍。
边关,沈玉蓉穿着大麾,站在廊檐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想到这边关又下雪了。
这么下的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边关的将士们要吃苦了。
杏花见沈玉蓉站了一会儿了,怕她冷,劝她回屋暖和暖和。
沈玉蓉道:“我不冷,你要是冷了,就回屋待会儿去。”
杏花搓了搓手:“奴婢也不冷,夫人可是在等将军?”
“没有。”沈玉蓉望着天空道,她没有等谢衍之。
一早谢衍之去了军营,粮草不多了,他说去找杨淮借点儿去。安顿好营中的事物,怕是去了镇上找杨淮去了。
临走谢衍之叮嘱沈玉蓉,天冷,不要出去,在屋里等他回来。
一品阁,杨淮听见谢衍之要借粮食,当即不乐意了:“上次借的粮食还没还,这次又要借粮食,你当我是开粮库的,想接粮食没有。”
“我帮你找到了证据,你如今翻脸不认人了,我是那种欠债不还的人吗,这不是军饷没到吗,到了就还给你,何必这么小气。”谢衍之坐到杨淮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杨淮还是说没有:“你家娘子也是有钱人,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你为何不找她借粮食。”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这不是着急吗。”谢衍之押了口茶,又倒了一杯递给杨淮,“就当我欠你的,帮个忙吗?我实在没想到二皇子会如此谨慎,我都归顺他了,他竟没完全信我。有了粮食一定还,你要是不借给我粮食,将士们要饿肚子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于心何忍。这两场雪下来,辽军那边粮草不丰,定会来犯我大齐,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又给杨淮捶背,极尽讨好。可杨淮不吃他这套,送给他一个白眼,冷哼道:“要粮食也不是没有。”
“开条件吧。”谢衍之一听可以谈,立刻坐到杨淮对面,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天下一楼的生意很火,打压了香满楼,我这一品阁也遥不可及。”杨淮说着看向谢衍之,挑眉道,“明白了吧?”
谢衍之摇头:“我明白个啥,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别拐弯抹角的,太深奥听不懂。”
这是要和自家娘子合作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杨淮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后又道出目的。他想要沈玉蓉手里的菜方子,还得是第一楼没有的,要一百道。
谢衍之听后,起来转身走了,话也不说一句。
杨淮见他走了,有些摸不准他的脾性了,上前几步把人拉住:“同意不同意,你倒是给句话,直接走了算怎么回事。”
谢衍之回头看着他:“我做不了主,找个能做主的人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白要不可能,拿钱买也不一定有。”
“你不要粮食了?”杨淮威胁。
谢衍之面无表情推开他:“勒紧无要带,还能撑一段时间。”
杨淮:“……”他竟无话反驳,最后憋出一句话,你小子行。
那就熬,看谁熬得过谁。
谢衍之出了一品阁回到家,就将杨淮的要求说了。沈玉蓉倒了杯茶给谢衍之,让他暖暖身子:“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儿,告诉他,我允了。”
不就是一百道菜,她见得菜谱多了,随便写写也就够了。
谢衍之见沈玉蓉想也没想就答应,感动之余抱起沈玉蓉:“我怎会如此好命,娶了一位贤惠的妻子,放心吧,我帮你卖个好价钱,不能让我娘子吃亏。”
他又想起了庄如悔,沈玉蓉卖菜谱,不用知会庄如悔一声吗。
沈玉蓉道:“不用,第一楼做的菜和一品阁做的菜不冲突,所以不影响。”想着许久不见庄如悔,还怪想她的,也不知她还听不听红楼,没有新章节,着急了吧。
她想错了,自从沈玉蓉走后,庄如悔也忙起来了,没时间去茶楼听说书的,一颗心都扑倒了阿炎身上。
阿炎就是庄如悔的侍卫,自小跟着庄如悔。
他虽是侍卫,却不是公主府的家奴,是长公主从外面领回来的,让当少爷养着,算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除了庄如悔一家三口,其他人都会高看阿炎三分。
阿炎来公主府时,都六七岁了,早已记事,知公主是他的救命恩人,便一心一意照顾庄如悔,那时候庄如悔才出生没多久。
从小到大,阿炎很少求庄如悔,这次他求了,求庄如悔救他叔父一家。
庄如悔没多想就答应了,她想着沈玉蓉在边关,就让沈玉蓉过去帮帮忙,阿炎头一次求她,于情于理都该帮忙。
不过她得问问阿炎的情况,就去长公主跟前,问了阿炎的情况。
长公主听说阿炎让庄如悔帮忙,气得摔了一套茶杯,骂道:“真是个白眼狼,养了多年也养不熟。”
这一幕令庄如悔瞠目结舌,在他记忆力母亲很少发脾气,尤其是在父亲跟前。
庄迟见长公主生气,身后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跟孩子置什么气,算了,舒太傅和舒渣男都死了,你心里的怨气也该消了,再说你生气我跟着担忧,你又何必。”
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气对庄如悔道:“这事儿你别管,我自有打算。”
庄如悔喜欢阿炎,喜欢了多少年了,何况阿炎第一次求她,她不可能不管,便问长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长公主不愿提起此事。庄迟不愿女儿伤心,就把阿炎的事情说了。
原来阿炎本是舒家嫡长孙,叫舒燕青,祖父是舒太傅,舒太傅曾是前太子的老师,尊崇一时,舒家长子更是太子伴读,当年舒家风光无两。
前太子死后,舒家就倒了,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被判充军。
临走前,舒太傅求到长公主跟前,此去山海关凶多吉少,他希望长公主能救长孙一命,就看在孩子母亲的份上。
长公主与阿炎的生母是手帕交,舒夫人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可惜红颜薄命,难产而亡。
为了安抚已逝之人,长公主将阿炎领回公主府。阿炎懂事不愿做少爷,就当了庄如悔的侍卫,誓死效忠庄如悔。
长公主见他执拗,也没多拦着。
庄如悔听了这话,心里唏嘘,问庄迟:“舒家祖父是舅舅的老师,阿炎的父亲是舅舅的伴读,按理说,他们家是舅舅的人,娘亲为何不保下他们?”
听了这话,长公主冷笑:“保下他们,我没赶尽杀绝,他们舒家就该感激我的大恩大德了。”
门外一个身影,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不等听下面的话,转身离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寻庄如悔的阿炎。
他攥紧拳头,压制内心冲动,愤然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管家进来,说看见了阿炎,不知为何没有进来。
庄如悔和庄迟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眸中的深意。
阿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只是不知听到了多少。
第100章 求证
庄迟怕出事,让庄如悔追上去看看。
庄如悔追出府,寻了半天不见阿炎的影子,又回府派人出去找,一定把人找出来。
长公主恨舒家,见阿炎任性,让庄如悔别找了,死在外面最好,眼不见心不烦,他跟他那无情的爹一样,没心没肺,当初就不应该救他,他爹死在了边关,他也跟着下去,还能孝顺爹娘,省得在这里气人。
庄如悔知母亲的脾性,倒了杯茶递过去,让她消消气:“阿炎怎么说也是咱们的人,若是出了事,别人还以为咱们连自己人都护不住,颜面何存。”
庄迟帮长公主捏肩,劝慰着:“都是老一辈的事,别和孩子置气,气着自己我该心疼的。”
庄如悔见不得爹娘秀恩爱,扶额出去:“你们慢慢聊聊,我出去走走。”最好能把阿炎找回来,解释清楚,不然又该出事了。
可庄如悔的人寻了一天,仍没见阿炎的影子。
阿炎像是人间蒸发了,寻不到踪迹。庄如悔知他心里有疙瘩,脑子走进了死胡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定躲在哪儿角落里暗自伤神。
为今之计只能等了,等他想通了回来。她会好好跟他解释一切,当年并非母亲害的舒家。
舒家的惨局,不是母亲造成了。
阿炎躲在屋顶,也见庄如悔的人找他了,他不敢见庄如悔,不知该如何面对。
夜幕降临,他更觉孤寂,想起白日长公主说的话,又想起多年前祖父说的话,舒家今日的结局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都是他父亲鬼迷心窍,信了王家的鬼话,害了太子,也害了舒家。
对,此事与王家有关,王太师或许知道线索,想到这里,阿炎起身运用轻功,朝王家的方向飞去。
王太师主动请辞,赋闲家中,无所事事,平日就在书房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阿炎悄然潜入时,王太师手里拿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突然脖颈处一凉,又听身后传来森然的声音:“想要命就别出声,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自王石去了边关,王太师身边的暗卫换了,功夫不如王石高,是以阿炎进来,暗卫守卫都没发现。
王太师见他不想要自己的命,也就放心了:“侠士请问,老夫定会如实告知。”
“你还记得舒家吗,舒太傅和舒家长子是如何死的?”阿炎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出想知道的。
阿炎的身份在京城不是秘密,王太师老奸巨猾,很快便猜测到了,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抬手推开脖颈上的冷剑:“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与舒家大爷关系密切,曾约定扳倒太子,许舒家高位,可惜呀……”
“可惜什么?”阿炎再次出剑,直指王太师的咽喉。
王太师淡然一笑:“可惜舒家倒了,长公主不容人,他和你祖父死在发配的路上,也算英年早逝,怎能不令人唏嘘。”
阿炎不信,说太师胡说。
长公主和驸马爷不是那样的人,若那样为何还要救他,为何还将他抚养成人。
王太师知阿炎不信,便拿出了与舒大爷的书信来往,信上说,舒大爷帮助王家扳倒太子,王家许他高位。
阿炎还是不信,说王太师挑拨是非,定是王家陷害舒家,使舒家满门被发配。
王太师痛心疾首:“王家与舒家是合作关系,我怎会害舒家,若事情败露,我也怕舒家反咬我一口,忘恩负义之事,我王家断然不会做。是长公主做的,前太子是她嫡亲哥哥,他们关系亲厚,若谁害了太子,长公主会放过?”
阿炎想想觉得也对,一时分不清谁是谁非,怅然离去。
王太师望着阿炎离去的方向,勾唇笑了,讥讽道:“长公主,你别怪老夫,是你不仁在前。”
舒大爷会帮王家,是因为他握有舒大爷杀妻的证据。都说舒大夫人是难产而死,殊不知是舒大爷动了手脚,只为给表妹腾地方。
可惜那对苦命鸳鸯,算计半生,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