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生花
多么简单又直白的一句话,堵得陈山水满肚子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性子是极本分老实的人,此刻心里自私的想法直往胸膛里钻,耗又咋样,只要能有个人照顾陪她哥就成。
他无法反驳他哥的话,别开脸去,头也不抬的朝门外气冲冲的走去,当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月秋时,他眼眸微震,迅速低下了头,好像自己卑劣的心思昭然若揭。
门口的李月秋抱紧手里的饭菜低眉顺眼的走了进去,她把饭菜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旁边有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盆边搭着毛巾,李月秋指尖犹豫了下,嫩白的手指抓住毛巾沾了水去给陈立根擦额头,刚刚的功夫陈立根额头上已经落了汗,他现在双手都动不了,照顾他的这些事情一直都是董慧在做,她回乡下后,是陈山水接了过来。
男人家再细心也避免不了粗手粗脚,照顾的不仔细。
不过李月秋手里的毛巾没碰到陈立根的额头,因为陈立根躲开了,他深深凹陷的眼窝盯着李月秋看,苍白的唇抿紧又松开,“你,听到了?”声音显得支支吾吾,远没有刚刚李月秋在门外的时候听到的平静。
“队上补偿了一笔钱,钱我留给你,秋秋,你和我不一样,我没啥本事,现在手又不成了,我娇养不了你,以后只想过些田里的踏实日子。”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看向窗外已经落了大半树叶的树枝,了无生气,就和他一样,“咱过不到一起去,分开吧。”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却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李月秋琉璃一样的眼珠笼着雾,清凉清凉的,似要沁出水来,又猛然想到之前的种种事情,她不可置信的问:“你觉得我不是成心和你过日子……所以你才一直不碰我?”
“你之前退亲是因为瞧不上我,后来嫁给我也是图些什么,现在我真没啥可以给你图了……秋秋。”他语气低沉冷漠,也并不是指责,只是平铺直叙的诉说,喊出的秋秋两个字没有了之前裹着蜜般的呢喃。
李月秋手里的毛巾拧的死紧,微湿的毛巾都快要拧出水汽,让她掌心湿润黏腻,她一脸惊愕和恫然,小脸煞白,她从没想过陈立根还有这么在她面前“能言善道”的一天,甚至提起了退亲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他眼里难不成自己就是一个“居心叵测”的狐狸精?所以结婚到现在对自己严防死守,就怕自己沾了他身子?
陈立根嘴唇干涩起皮,没有再去看秋秋的眼睛,索性直接闭上了,他恶声恶气的赶人,声音显而易见的冷了下去,严肃的说:“回乡后我会去办离婚,你回水湾村去!”
李月秋咬紧了唇瓣,娇嫩的唇被咬得通红,寂静的病房里,她好半晌没有吭声,随后她把手中的毛巾放回了水盆,鼻音很浓的说:“随你。”说罢转头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消失,陈立根缓缓的睁眼看着空荡荡的房内,身边没有一点温暖,冷冰冰的撕扯得他全身都在发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这样就好,一个残废只会拖累秋秋,他自暴自弃又涩然的想。
胸口的心脏声砰砰砰的走的很慢,恍然有种生命流逝的萧瑟感,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视线中闯入了去而复返的人。
陈立根的瞳孔轰然晃了晃。
李月秋手里捏着一把调羹,气喘吁吁的,她小跑着去食堂借了一把调羹过来,熬的鱼肉粥,不好使筷子。
她低着头进来之后端起放在床头的饭菜,声音软软糯糯却透着认真,像是含着沙瓤瓜芯般有些哑,“吃饭。”
她蹦出这两个字,然后压根不理会陈立根的反应,兀自舀了一口鱼肉粥温柔的吹了吹,等温度适宜之后再一勺喂进陈立根干涩的口中。
陈立根并不想吃,更不想让她喂,他不想在这人面前露怯,更不想这副狼狈到半死不活的样子给她看到,可抿紧嘴角一时不晓得要开口说啥。
然而拿着调羹葱根似的手腕,柔软纤细却还挺有劲,力气恁大,骨子里骄横的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勺子喂过去,戳的陈立根不得不张开嘴。
等已经整理完心情垂头丧气回来的陈山水,看到的是被连灌了好几口饭菜的陈立根少了好几分他走时的病态和冰冷,像是被人拾辍了一番,耳根到脖颈都憋红成了一片。
第89章 灵魂仿佛被淹没,心脏加速响得……
桃源村村里的人并不算多,地皮也不是顶大,村里就二十几户人家,而且家家户户都是相熟的邻居,村里的人每天除了挣一口吃的就是拉这家长那家短,哪家家有啥事几乎是立马就能传遍,村里的人在董慧从省城回来的时候彻底确定了陈大根是真的出事了,当时来人通知的时候,陈家人都走的急,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当天晚上就走了的,赶着去省城看陈立根的情况,村里的人只听说是陈立根开大车出了车祸,人恐怕是不成了,后来等了几天,又听说陈大根是啥英雄,还登了报纸。
能登报在桃源村这个小地方是极其轰动的事情,大伙都没怎么见过市面,每天除了地里刨食挣一份吃的,哪见过别的体面的名声事,一份报纸被争相传看,还在村委会的宣传栏上专门展示了,算得上是能伸大拇指了。
总之用村里直白的话来讲就是不管啥英雄救了啥人,总之陈大根进了医院,听说残废了,情况很严重,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运输队是开大车的,好单位,每年都有很多年轻的小伙为这个好单位争破了脑袋,陈大根被选上了,村里不少都是羡慕嫉妒的,但羡慕嫉妒又能咋样,你行你上啊。
没上那就是你不行,再怎么说酸话也改变不了陈大根进了省城运输队这个事情,但现在陈大根废了。
他手都废了还开啥大车,大车是用手开的,手脚全乎的人都不见得开的好,残废的人呢那是别指望了。
眼瞅着陈大根进了运输队,陈家终于吐气扬眉光宗耀祖了一把,结果狗崽子就是狗崽子,没有那个富贵命捧不了金饭碗。
董慧是第一个回来的,也是一个人回来,陈山水和李月秋都不见人,更不见陈大根,董慧回来之后村里一些人都想去问情况,可就她那性子,噘嘴葫芦似的,你再问她不搭腔也是白费口水,何况陈家当时的人都去了省城看陈立根,另一头水湾村的李老头就过来帮忙守着家里,管着家里的事,对于李老头,那可以水湾村的富户,李老头还当过兵,桃源村的人总是拘着几分。
桃源村的人都是在陈立根回来后才知道这人是真的和传言一样伤的不轻,手伤了不算,脑袋似乎也被开了瓢,额头上还留着个已经掉了痂的.肉.色伤口,看着特别的狰狞,一眼看去比去省城之前怵人,这让一些想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凑过去。
是以在陈立根回村之后,还真没几个人敢往陈立根家凑,兔子急了都晓得咬人,陈大根比兔子凶多了,就是咬人的豺狼,这要是看热闹不成白挨一顿揍就不划算了,惹急了万一和你搏命可咋整。
然而村里人不晓得是即使他们现在去看热闹,说一些乱七八糟落井下石的话,陈立根也并不会有多大的反抗和愤怒,他早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情况,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骨头断过,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躺在床上像个废物,连想喝点水要人伺候都过来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奚落嘲笑根本伤不了他。
于他而言眼前的事才是让他如临大敌,头痛欲裂,茫然的不知是对是错,即使晓得这是他要的结果,但到了这份上,陈立根远没有打算的那么平静。
“这些是家里所有的钱和存折,还有镇上铺子的地契合同。”李月秋一一把家里的财产都拿了出来交代清楚,她拢了拢耳边乌黑的长发,半阖眉目,几乎遮住剔透的眼仁,在省城医院的这段时间,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已经长到了柔软纤细的腰肢处,更加添加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比陈立根这个首先提出离婚的人都还平静镇定。
董慧和陈山水都在一旁,陈山水在心不在焉的搓洗衣裳,董慧给躺椅上的陈立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她脚边放着一堆晒干的药草和一把铡刀,她给陈立根拉完被子,又继续开始切脚边的药草,铡刀刀锋有些钝,嚓嚓嚓的切割声需要费一定的力气,听在耳里别样的死气沉沉。
他们都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大根自己的意思,根本无人可怪,若是这事是李月秋先提的,陈家的人怎么着心里也会有疙瘩,但换成陈立根就不一样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大根在医院就做了决定,回乡也只是回乡,并不会延缓这事的发生。
然而在看到李月秋拿出的那些东西两人神色都有了极大的变化震动。
董慧识字,早年做知青的时候,管理过一些合同地契之类的东西,她第一眼觉得面前的合同有些奇怪,拿起地契合同看了看,立马就抬起了头,“这是结婚前你自己买的地,怎么会有大根的名字在上头?”
难不成她买地的时候就存了分大根一半?那时他们连婚都没结,她这是……
董慧神色变得有些莫测复杂,镇上的生意有多红活她清楚,每天做的开花馒头都没有剩下的,铺子门口还会排起长长的队伍,就连国营饭店也不见得会排起这样的长队,可想而知能赚多少。
而且不说铺子的生意,那块地皮也足够值钱,那可是街边的地皮。
李月秋听完董慧的话红润的指尖在一张五元的块票上顿住,她低着声音,“地有他的一半。”
董慧静默了下去,哑口无言。
李月秋把钱数清楚,其实数到后面,数目是多少她都没仔细数,随便数了数,随后她弯腰抠了半天脚上的结,才把脚上的水滴金坠解了下来一同放了上去,做完这些她看向躺椅上的陈立根,“所有东西证件都在这里,你看着办就行,如果需要去民政办签字,你,通知我。”
院子里阳光明媚,切药的声音混着洗衣裳的洗刷声是居家的静谧,李月秋又长又翘的睫毛扫了周围一圈,发觉自己实在无事可做,也显得多余,她转身回了房间,没一会拎出来一个小包袱哒哒哒的走了。
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陈山水第一时间甩下了手里湿哒哒的衣裳,憋着一肚子的气,对躺椅上的人却是发不出多大的火,只能瓮声瓮气的说:“哥,嫂子走了!你就不怕后悔吗?!”好不容易才讨回来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明明舍不得。
陈立根一声不吭。
陈山水几步上前想动手让自家的哥清醒清醒。
当靠近后,才发现陈立根的不对劲,他簇紧着锋利的眉,额头跟浸了水一样,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黑色,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痛到极致以至面色发涨宛如被人遏制住了脖子。
陈山水瞬间语调都变了,“哥!是不是头又疼了?!”回村之后,哥的左手恢复的不错,但头却时不时的发作起来,疼起来的时候脑袋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头的凉水,汗留的跟脱水似的。
那边董慧切药草的声音也骤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乱糟糟的在院子里响成一片,陈立根感觉脑袋针扎似的剧烈疼,像是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壳里爆裂出来。
在几声惊呼中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幸好阿祖刚刚走到门口,看到这样的情景,安排让陈山水去卫生所喊人,又让董慧去倒点热水,她掰开陈立根的眼珠看了下,从随身带的篮子里拿了一块新鲜的野参片给人含着,又替人号了脉,一号发现陈立根的手滚烫的不像话,像是烤得通红的火炭,偏偏手心又湿漉漉的,冷热交替。
号了一会脉,阿祖逐渐眉头紧锁,又换了另外一只打着石膏的右手号脉,最后拿出一把新鲜的药草,用火烧着后放到陈立根鼻下熏了熏,不过还是不见转醒。
董慧在旁急的不行,眼睛里包着泪,阿祖安抚道:“你甭慌,不是要人命的事,等卫生所的人来了瞧瞧,那个大夫是个顶厉害的姑娘,医术不错。”
说完她从篮子的最底下拿出一个银针盒,说是盒子,但也只是一块卷起的蓝色破布,里面扎着的银针粗细不一,看着有些吓人,过火后她按着陈立根右手的内腕,尽量避开上面的石膏和绷带,从手指内腕一直到右肩头开始施针。
她不大爱来村里转悠,这次过来是董慧请她专门来给陈大根看一看的手,阿祖一开始是没打算答应的,她不懂西药,只懂一些老草药,治个小毛病还行,残废的事她治不了,她不是神仙。
但看董慧哀求的模样,阿祖叹了口气还是来了,不过她在来之前已经和董慧说过,大城市的医院都没法子,她一个老婆子的本事再好也比不过大城市的医生大夫,让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陈立根的右手布满了银针,施下最后一根银针,阿祖额头也冒出不少的汗,她擦都没擦一下,一双眼眸眯了眯,似乎是觉得自己老眼昏花,低下头细看陈立根右手手指指腹上的那根银针,瞳孔一闪,蕴含着捉摸不透的意味,“经络是通畅的。”她深深了吸了口气,抬头有些不信的问董慧:“大城市大夫说这手不成了?”
董慧被这话问的茫然了,随即醍醐灌顶像是反应过来,急切的抓住阿祖的手臂,“阿祖,你的意思是大根的右手……”这段时间熬得董慧眼角的皱纹加重,看得让人心酸。
“庸医!庸医!”阿祖咒骂了两声,要是她有一只拐杖,估计会把拐杖戳的咚咚作响。她年纪已经很大了,辈分比李老头都大,见过的大风大浪也多,很少有这么激动生气的时候。
她拍了拍董慧的手,“没事,会好的。”
***
陈山水去卫生所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阿祖已经拾辍好自己的银针,看到阿祖,陈山水身后的医生礼貌给阿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才上前给陈立根检查。
医生查看了一会,收起了听诊器,从医药箱里拿出针水,小指粗细的瓶子被砸开,药液被吸入针筒里,针尖随着手指的推压喷出一条细细的水线,随即酒精在麦色的皮肤上消毒,针尖在靠近青色血管的瞬间,医生的手腕猛然被人攥紧。
“嗬!”针水脱落砸落在地上,滚了几咕噜。
紧接着是猛烈的一声呛咳声,新鲜的野参片被咳呛了出来。
“哥!”陈山水发出一声惊呼,惊喜的看着已经清醒的人。
陈立根听到他的声音,咳呛间脸色异常红润,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甚至没有放开攥紧医生的左手,左手手青筋暴起,神色茫然,瞳仁却亮的诡异,仿佛处于一种极其亢奋又迷茫的状态。
看着着实有些不对劲……
一时他身边的所有人一个都没出声,连医生都没开口让他放开,最后还是阿祖沉着声厉声道:“陈大根!你莫不是憨哩?”
这一句话宛如回魂一般让陈立根从一个怔忪的情景中抽身而出,她松开了医生的手腕,刚刚还特别有劲的左手也突兀般的失去了力道,恢复到了只能微微蠕动手指的正常情况。
他一一扫过身边的人,茫然的发着呆,视线里空无一物,好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下一秒他脑袋又开始剧烈的震痛了起来,他发出一声难忍的闷哼声,灵魂仿佛被淹没,心脏加速响得咚咚咚,血液变得粘稠堵塞着每一根血管,亢奋得血管青筋直冒。
无数零碎陌生的片段像是潮水轰然涌入,席卷了他的胸腔肺泡,身躯也若在海水中凌乱摆动,窒息的一瞬,他剧烈的大口喘息着,灵魂片段交错最后像是火花般骤然炸裂,融入到每一根的血管中,陈立根发出一声低喘声。
疼痛像潮水般渐归于平静……
他慢慢的抬头,神情晦暗不明。
这是哪里?
第90章 笔都不用,口算?!咱不都是一……
“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最好去医院进行一个全身检查,医学是会有奇迹和变化的,各种因素的影响也有很多,我个人认为陈立根同志的右手大概率是能康复的,情况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医生收拾好医药箱,在和阿祖讨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陈立根的病情后,她看了一眼陈立根,朝陈家的人建议道,“我比较担心的是他头部的情况。”
陈立根头的情况还是要到医院具体的去拍片子,必要的时候最好能进行全身检查,毕竟病因会有很多,而且头部各种神经分布复杂,卫生所这边条件的限制,有些药品都无法达到齐全,医生护士也不是很专业的人员,大多是赤脚大夫,更别提有一些好的医疗设施,做一个全身检查倒是不用跑到省城去,在县城就能做。
“有什么问题可以再到卫生所找我,我每天都在,今天我就先走了,那边离不了太久的人。”医生交代完该交的就先一步走了,卫生所只有她一个医生,先前的赤脚大夫已经调到了别的地方,卫生所不能长时间的离开人,她得回医院守着,不然附近村落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上卫生所找人就扑空了。
医生出门的时候陈山水送人出去,一路送到了村子口,再回来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的阿祖突兀的来了一句,“姜大夫是个好姑娘,要抓紧了,能把她留在桃源村是你的是本事。”
陈山水:“???”
嗯?难得阿祖和他搭话,他还有些受宠若惊,以为阿祖会说些什么,但愣了好一会,才弄明白阿祖这一句话的苗头意思。
他急忙摆手,“……可不中!大有哥尾着呢,我可不兴抢兄弟的女人,他俩都……”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意识到说了一堆不该说的的,转了话题直接道:“再说我还不想找婆娘。”
家里现在是啥情况,他找什么婆娘媳妇,何况,讨媳妇是要彩礼钱的,他根本没钱,讨不起媳妇。
所幸阿祖不是啰嗦的人,也并不是村里那些长舌妇,她想起来和陈山水说这一句,也只是一个老人家纯粹的觉得小伙和姑娘都不错,既然没那个意思,她自然也不再提这一茬。
董慧请她来给陈大根看看,该看的她也已经看完了,配的药也已经配了,三副草药吃了再看情况。
背上自己的篮子准备离开,离开的时候,她扫一眼桌上的一堆东西,大团结角票一堆的摆着,不过她的眼眸在那个金色的坠上顿了顿,随即已经迈出去的脚又转了回来,走到佝偻着脑袋,一言不发的陈立根面前,“这是坠魂金,既然弄来了,要好好收着,解来解去,不牢牢套住,保不了命。”
提醒完这一句,阿祖不管陈立根是啥反应就离开了。
陈立根看着用红线串着的金坠,温润有光泽又透着神秘,好似真的能把人的魂魄栓坠的紧紧的。
他手指微微颤抖,指腹都透着麻木,手背青筋鼓噪,像是具象化看到他凌乱的心跳。
“陈立根,做舔狗也要有个限度,她是看中了你是一只潜力股,晓得你以后会大富大贵,不然她不会眼巴巴的凑到你身边跟着,你不是傻子,是非好歹要自己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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