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琦
毕竟,吃辣也得循序渐进着来,一下吃太多,谁也受不了。
配料准备齐全,她便开炒了。
将辣椒葱蒜炝锅,快速下入土豆丝翻炒,只需少许酸醋咸盐,待土豆丝断生,便可以出锅。
再次以辣椒段炝锅,与葱姜蒜末一同炒香,下入猪肉末煸炒,待炒出肥油,便下入煮好的粉丝,烹以酱油咸盐,快速翻炒出锅。
接下来,她再度用辣椒段炝锅,炒熟鸡丁,下入胡瓜丁花生米,调以面酱增香,等鸡丁胡瓜丁酱色油亮,便起锅装盘。
接连炒好三道开胃小菜,接下来的这道,才是今日的主菜。
她将方才腌制好的蟹块粘上生粉,下过油炸,待炸好捞出,再切葱姜,细细剁一碗蒜蓉。
又取了一个隔夜冷馒头,捏碎成渣。
丫鬟们在旁看得惊奇,忍不住问,“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裴秀珠只神秘一笑,道,“等会儿就知道了,去准备些豆豉来。”
樱桃应是,赶忙准备好豆豉。
一切就绪,裴秀珠下葱姜豆豉炝锅,将蒜蓉细细煸至金黄,再下入辣椒段,锅内立时呛出一股辣香,此时下入炸好的蟹块与馒头屑,烹以酱油料酒盐,旺火上快速翻炒均匀,便可以出锅了。
一时间,蒜香,蟹的鲜香,以及些许冲鼻的辣味,弥漫在整个后院。
待到这些香味飘到萧景曜的鼻尖,他便知道,该吃午饭了。
果然,没过多久,福厚便将沉甸甸的食盒提到了他眼前,笑道,“王爷,王妃给您送了午膳过来。”
萧景曜正好奇那香味是什么,便起身去了饭桌前。
待福厚将食盒里的美味一一摆放好,萧景曜惊奇发现,除了饭菜,还有一张简短的信。
裴秀珠先为他介绍了一下菜名,分别是“酸辣土豆丝”,“蚂蚁上树”,“宫保鸡丁”,以及“避风塘炒蟹”。
又说,这些菜都放了一点辣椒,应该会有些辣味,如果他受不了,可以喝些水来缓解。
唔,就是昨夜辛苦“捡”回来的那个东西。
他了然,搁下信纸,开始尝菜。
先尝了一筷子土豆丝,果然,才一入口,他就感受到了舌尖上的辣感。
这世间许多食材,譬如葱姜蒜,都有辣味。
而令他意外的是,辣椒的辣,竟比姜蒜辣米油的辣都更加直接浓烈。
与此同时,也更加刺激人的食欲。
尤其这道土豆丝,辣味与醋的酸香掺在一起,叫他忍不住想吃米饭。
果然好吃。
接下来,他又试了试蚂蚁上树。
唔,入口同样有辣感,却与土豆丝的酸香不同,滑爽的粉丝吸足了猪肉末的油脂,香味十分醇厚。
鸡丁亦是十分不错,辣味与酱香为滑嫩的鸡肉丁增添光彩,胡瓜解腻清爽,花生米香酥可口,三种不同口感的食材混在一起,竟然如此相得益彰。
这三道都是下饭菜,眼看着萧景曜已经就着菜吃了大半碗米饭,一旁暗自流口水的福厚不禁有些着急。
——那道炒蟹看起来才是重头戏啊,颜色红润,蒜香扑鼻,光是闻味就让人馋疯了,王爷怎么不赶紧试试呢!
再不吃,等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在,尝过前三道菜后,萧景曜终于将筷子伸向了那碟“避风塘炒蟹”。
他先夹了一块肉蟹,才入口,便立时感受到了极鲜的味道,其中还混着辣椒独特的辣香与蒜蓉的香味,霸道的填满了口腔,叫人十分满足。
尤其,那蟹块上还沾了些许金黄色的碎屑,焦脆而不煳,又吸足了辣鲜咸香,着实是点睛之笔。
初时,萧景曜并未尝出那是什么,待到专门舀着吃了一口,半晌,他才品出来,似乎是馒头屑一类?
他顿时被她的巧妙手法折服,忍不住感叹道,“好吃。”
语罢又吩咐道,“拿壶酒来。”
福厚应是,赶忙出去取酒。
心间忍不住惊奇,王爷自己用饭时从来不会轻易饮酒,尤其午后还要处理政事,今日还真是头一遭呢。
也由此可见,王妃的那道炒蟹究竟是有多好吃啊,竟然叫人想自斟自酌了!
呜呜,也不知他何时能有机会尝一尝。
~~
就着一壶美酒,萧景曜将午膳吃了个精光。
他酒量不错,便是一壶入肚,头脑依然是清醒的。
起身略略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准备继续处理政事。
哪知就在此时,高和急匆匆来到了他面前,神色严肃道,“属下有要事禀报王爷。”
萧景曜颔了颔首,踱回了书房,高和便跟着进了去。
四下无人,萧景曜道,“何事?”
高和这才续道,“先前王爷受伤一事,还有些内情。”
还有内情?
这倒叫他有些意外,“什么内情?”
只听高和道,“先前王爷受伤当日,属下带人上山荡寇,曾捉到一伙山匪,原本明日就要移交京兆府行刑,方才,那山匪头子忽然交代,其曾经在定州,还犯过一桩收钱取命的案子。”
顿了顿,高和续道,“与荣安县主有关。”
定州,荣安?
萧景曜眸间一凝,道,“说来。”
只听高和道,“原来当初县马之死,并非意外,乃是县主买凶,故意要取县马的性命。”
……
~~
眼看一夜加一个白天过去,长公主府依然没找到昨夜“贼人”的踪迹。
加之清点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丢失的物件,此事便算是过去了。
但,荣安还是没有把此事放下。
府中有无数珍宝,但那贼只去了花园中的暖房?
她总觉得,此事与裴秀珠及萧景曜有关系。
但一是没有证据,二者,她在肃王府也没有任何眼线,根本探听不到二人的事。
如此思来想去一番,她忽然想到了一人。
……
自打离开肃王府,秦霜儿嫁人已有半年的光景。
当初凭着肃王府的关系,姑母为她寻了个京郊大营的千户,模样虽一般,但为人还算老实,她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但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曾见识过王府里的天潢贵胄,她无法安心委身于普通的武夫,日子过得很是失意。
哪知忽有一日,她竟然有幸能踏进以奢华著称的长公主府,心间激动可想而知。
一路跟着人在华丽庭院间穿梭,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终于见到了找她的人。
那女子一身华贵,模样也堪称秀丽,只是神色有些清冷。
秦霜儿在肃王府待了那么久,当然知晓对方的身份,此时忙行礼道,“民妇拜见县主。”
荣安淡淡扫过她一眼,颔首道,“起来吧,你我也算旧相识了,不必如此客气。”
旧相识……
秦霜儿闻言顿感殊荣,起身后,试着问道,“不知县主唤民妇来,有何贵干?”
荣安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有一桩烦心事,想请你帮个忙。你的姑母秦嬷嬷,而今还在肃王府吧?”
秦霜儿忙点头,“是。”
荣安道,“那我便找对人了,不瞒你说,前日我母亲过寿,府中来了许多宾客,却不想出了点意外,我们丢了样宝贝,你也晓得,这种事,我们直白去问,总归不太好,所以想请你姑母帮帮忙……事成之后,定会好好答谢你们。”
语罢,她朝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时端了几十两白银出来。
秦霜儿心间一动,已经明白对方是何意了。
说实话,她自打被迫嫁人开始,便一直恨着肃王妃裴秀珠。
不想,今日报仇的机会竟来了?
……
自打主母进门,府中诸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秦嬷嬷没了什么操心的事,每日过得着实清闲。
周日听说侄女找她,她便出府与其见面了。
说实话,秦嬷嬷一向了解侄女,也知她一颗心到现在还踏实不下来,所以总想规劝与她。
哪知今次话还没说几句,却听秦霜儿急着问她,“姑母,王妃最近在做什么?”
秦嬷嬷一下警惕起来,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秦霜儿道,“你别管这么多,只消告诉我就好。”
秦嬷嬷叹了口气,劝她道,“你现在已经出了王府,日子过得也不错,何苦管这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主子的事,我可不能随意透露。”
秦霜儿哼道,“我哪里过得不错?如若不是那个女子,我现在没准……”
前尘往事,多说无益,她顿了顿,好声与秦嬷嬷道 ,“您只管告诉我您知道的,不必操心别的,不瞒你说,这是有位贵人想知道的,反正有贵人在前头顶着,就算出了事,也与我们无关。”
秦嬷嬷依然摇了摇头,“我自小看着殿下长大,不能做对他不好的事。”
秦霜儿急了,又哼道,“您对殿下倒是衷心,可殿下那时但凡还顾念您,也不会那么无情的逼我出去了……姑母难不成要在王府里当一辈子下人么?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您今日只消告诉我,大前日夜里,王爷是不是派了人出去?这几日,王妃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话音落下,未等秦嬷嬷再说什么,身后却忽然想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不如本王告诉你?”
这叫秦霜儿一顿,忙回头看去,见萧景曜正立在她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