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听落花
“嗯。”李桑柔斜瞥了白掌柜一眼,只嗯了一声。
“姑娘?”白掌柜再次咽了口口水。
这位姑娘嗯是嗯了,可还是坐的稳如泰山,一动没动啊!
“怎么了?”李桑柔微笑问道。
“姑娘这茶,可喝好了?”白掌柜点了点李桑柔面前的杯子。
“在你这茶坊喝茶,也不合规矩吗?”李桑柔斜瞥着白掌柜问道。
白掌柜气的再次咽了口口水。
“姑娘,实在是……”
“生死攸关,白掌柜见谅。”李桑柔冲白掌柜拱了拱手。
白掌柜看着李桑柔,沉默良久,咬牙道:“约了明天未时,过来结帐。”
李桑柔站起来,冲白掌柜拱了拱手,黑马和金毛紧跟在后面,一行三人出门走了。
看着李桑柔三人出了门,白掌柜招手叫过阴影般跟在后面的一个中年人,咬牙切齿道:
“传话下去,要是再有敢顺手牵羊,偷茶饼子揣杯子摸勺子顺筷子的,剁手!
还有,什么护身符平安符,管个屁用!再有敢出门不清干净,带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也剁手!”
“是。”中年人垂手答应。
……………………
一连三四天,顾晞回府都是先问炒米巷有什么信儿没有,像如意这般的玲珑人儿,自然把炒米巷的信儿排到了最前头。
虽说还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可消息却递送的快而勤,只要有动静,就立刻递信回去。
如意得了李桑柔三人进了山子茶坊,没多大会儿就出来回去了的信儿,几乎没犹豫,立刻报给了顾晞。
顾晞看着对面的文诚,“这是查到了?”
“从她进了山子茶坊,安静了两三天了。至少是找对地方了。
她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文诚又纳闷起来。
从前天李桑柔进了山子茶坊起,他就纳闷她凭什么认定是山子茶坊?
还是,她根本没有忘了从前,或者,没全忘?
“我跟你说过,她心思灵巧,诡计多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再看看。”顾晞看起来很高兴。
“也够疲赖。她要是一直在那间茶坊里这么守门坐着,山子茶坊还怎么做生意?”文诚笑道。
“永平侯府被她用成这样,只怕还自以为聪明盖世呢。一家门蠢货!”顾晞想着永平侯府,一脸鄙夷。
“这样不是正好。”文诚看着顾晞笑道。
顾晞失笑,“也是。”
第36章 叶四爷
隔天,未时前一刻,李桑柔带着黑马和金毛,到了山子茶坊。
一边几天接待她们的茶博士侧身让进,目光从李桑柔往上,一路看上二楼。
李桑柔冲他似有似无的欠了欠身,致谢,也是示意明白了。
“还坐那儿?”黑马没留意到茶博士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指着他们坐过两三天的位置道。
“楼上雅间吧。”李桑柔说着,上了楼,进了斜对着楼梯口的一个小小雅间。
茶博士一声不响的上了茶点,点好三杯茶,就退了出去。
黑马一步窜起,站在雅间门口,伸长脖子看向楼梯下面,看着上上下下了几个人,忍不住问道:“老大,咱们又不认识,怎么看?”
“先看着。”李桑柔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站起来,黑马急忙让开,李桑柔贴门边站着,往外看。
没多大会儿,斜对面一片粉白墙壁上,突然裂出一扇门,白掌柜在后,堆着一脸笑,让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出来。
中年男子阴沉着脸,气色很不好。
李桑柔看着中年男子还有两三步就要转下楼梯,突然拉开门,一脚踏了出去。
中年男子抬头看向李桑柔,迎着李桑柔的目光,圆瞪着眼,一张脸惨白如纸。
“我们是老相识了。”
李桑柔看着中年男子,这句话却是和白掌柜打招呼。
“二爷,好久不见,里面说话吧。”李桑柔往前一步,拦到中年男子面前,往雅间里让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惊恐的喉结乱滚,见李桑柔胳膊抬起,吓的从嗓子叽了一声,往后连退了两步。
李桑柔眼睛微眯,她的狭剑藏在刚刚略抬起的胳膊下,看来他知道。
他以为她要拨剑杀他,才会吓成这样。
“二爷放心,就是说说话儿。黑马,侍候二爷。”李桑柔一脸笑。
跟在中年男子后面的白掌柜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又退,离两人六七步远了。
黑马窜出雅间,连拖带架,将中年男子拖进了雅间。
李桑柔跟进雅间,示意金毛站门口看着。
黑马将中年男子按进椅子里,站在椅子后面,两只手卡在中年男子脖子上。
李桑柔过去,站到中年男子面前,笑吟吟道:“放心,至少这会儿,我还没打算杀了你。”
“你,你不是……”中年男子紧张的喉咙嘶哑,脸上眼里,却是浓烈的犹疑困惑。
“看来你对她知之甚深,这么一会儿,吓成这样,还能看出来我不是她。”
李桑柔把椅子拖出来些,坐到中年男子对面。
“你是谁?”中年男子没那么紧张了。
“你是谁?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营生?”李桑柔问道。
中年男子紧抿着嘴,没答话。
“要么,咱们在这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好好儿的说话。
要么,让他俩侍候你出去,到我家好好说话儿,你觉得哪儿好?”
李桑柔笑问道。
“我姓叶,叶安生,行四,做点药材小生意。”叶安生两只手紧攥着椅子扶手。
“叶四爷,是你杀了我妹妹?为什么要杀了她?”李桑柔接着问道。
“你妹妹?”叶安生恐惧中透着困惑。
她和她一模一样,可她肯定不是她!她妹妹?她们是双生姐妹?
李桑柔侧过头,眯眼看着叶安生。
“我没杀她!不是我!”
叶安生被李桑柔看的恐惧到喉咙干涩。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她那个妹妹……要真是妹妹的话,是一把刀,眼前这个,却是恶鬼。
“我不是,我没想到……”
过份的恐惧,让叶安生觉得,要说点儿什么,才会安全。
“是大郎,是大嫂,不是我!不是……”
“不要急,慢慢说。”
李桑柔伸手按在叶安生肩膀上,叶安生顿时浑身抽紧僵硬。
“黑马,侍候叶四爷喝口茶。”
李桑柔抬起手,在叶安生肩膀慢慢拍了两下。
黑马倒了杯茶,一巴掌打掉叶安生的软脚幞头,抓住叶安生的发髻,揪得他仰起头,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将一一满杯茶汤灌进叶安生嘴里。
叶安生呛的连声咳嗽。
李桑柔等他一阵急咳过去,跷起二郎腿,“说吧。”
“姑娘真是湛泸的姐姐?”叶安生看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恐惧了。
“想探一探我知道多少,好掂量着怎么说,是吧?”
李桑柔笑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叶四爷随便说。”
“不,不是,我是……从哪儿说起?”叶安生抖着手抽出条帕子,抹了把茶水淋漓的胡须。
“我说了,随便。”李桑柔从叶安生的胡须,往下看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叶安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是,是大郎,还有大嫂,以为杀了湛泸,就能把大哥的过错掩过去。”
“那掩过去了?”李桑柔笑问道。
“没有。”
“为什么没掩过去?”
“大哥为了养湛泸,挪用的银子数目太大,实在掩不过去。”叶安生目光闪烁。
“喔,既然是因为挪用银子,该想办法把银子补上才是,为什么要杀人?”
“大嫂以为湛泸是大哥的外室,不杀湛泸,大哥就会一直挪用银子。”
“一个外室能挪用多少银子?你们叶家,能把这点银子放眼里?”
李桑柔斜瞥着地上那只幞头,幞头上缀的是极品羊脂玉。
“湛泸不是外室,是杀手。”叶安生下意识的瞄了眼李桑柔带剑的那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