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87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告诉殿下真相又如何,不过是降位,顶多是要了她命罢了!”

  王妃睁开眼,眸子中似淬了毒的恨意:

  “她的命,也配抵本妃的孩子?”

  “本妃要她日日不安,受尽折磨,日有所想,却终不所得,岂能一刀痛快了她!”

  王妃紧攥着锦被。

  谁都不知晓,在她查到苏氏的那一刻,差些崩溃。

  就如同她所说,是她识人不清!

  若非往日她重用苏氏,又岂会叫苏氏日日进她的正院,在她的正院中做下手脚?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谁能想到,苏氏竟在最开始时,就起了收买她院中的人的心思?

  整整三年有余!

  苏氏在她眼底待了三年!

  是她养虎为患!

  王妃在苏良娣面前表现得冷静自若,可如今,她一想起这些皆是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就悔得呼吸皆不顺畅。

  她咬紧牙,将悲痛悔恨皆咽了下去。

  她攥着锦被,话音且凉且寒: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本妃给的,本妃要让她生不如死!”

  秀琦看见她眸中的恨意,想劝她注意身子,却堪堪哑声。

  娘娘心中的苦和恨,总要发泄出来的。

  *********

  青烟色细雨落了几日,似要将府中的烦躁压抑皆洗清。

  小郡主的身子弱,洗三礼和满月礼都未曾大办,听说,这是王妃自己对付煜提的要求,经过早产一事,她许是终于清醒,彻底懂得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姜韵却顾不得府中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另一件事却更为重要。

  ——卫旬回长安了。

  铃铛兴奋地将这事告诉她时,姜韵险些没稳住手中的杯盏,热水溅在手背上,姜韵才堪堪回神:

  “你听何人说的消息?”

  “刘福公公和张盛公公说话时,奴婢不小心听见的。”

  铃铛没发现她的异样,说这话时,还有些兴冲冲的。

  这事本就算不得秘密,刘福说话时也不隐晦,铃铛去拎个茶水的功夫,就顺路听见了。

  姜韵抿唇,她突兀地端起杯盏,抿了口热水,热水稍烫,让她轻拧起眉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口中的温度,徐徐咽了下去。

  铃铛有些惊讶,忙将她手中的杯盏夺下来:

  “这茶水刚煮开,姐姐急甚?”

  姜韵回神,她抿唇说:“没。”

  她眸色稍闪,不动声色地问:

  “卫公子进府了?”

  铃铛倒了杯冷水递给她,叮嘱道:“姐姐过过口,就吐出来。”

  女子不宜用凉水。

  尤其是姜韵尚怀着身孕,铃铛一丁点儿都不敢疏忽。

  说完这话,铃铛才摇了摇头,回答姜韵:

  “还没有,听说卫公子着急回府了,说是明日来给殿下复命。”

  着急回府?

  姜韵呼吸些许稍沉。

  她是知晓卫旬留在定州是为何的,这般着急回府,难不成是寻到线索了?

  下一刻,姜韵就自己否觉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她当初逃得隐晦,一把大火烧了她所有的痕迹。

  不可能有人找得到她。

  姜韵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

  可这些不过是徒劳罢了。

  她袖子中的手指不住轻颤着,她忽然起身,对铃铛道:“我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铃铛一愣,朝外看去。

  如今刚是午时,姐姐连午膳都未用,先前还好好的,瞧着很是精神,怎么忽然就乏了?

  她有心想问,抬眸,却见姜韵脸色有些不好看,铃铛顿时噤声,忙问:

  “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可用奴婢去请太医?”

  姜韵打断她:“不用,我休息会儿就好。”

  铃铛担忧地拧眉,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姜韵眸子中掠过些许烦躁。

  她和卫椋十年未曾相见,可年幼时的记忆足够她了解卫椋。

  卫椋此人心胸狭窄,薄情寡义,除了她娘亲以外,似乎这世间就没有卫椋在乎的人。

  偏生卫椋位高权重,旁人轻易得罪不起他。

  养成了他肆意妄为的性子。

  纵使卫椋的确位高,相认对她也颇有好处,可姜韵却做不到。

  只要她想起那日,卫椋将她一人扔在莫府的情景,她就做不到和卫椋再有牵扯。

  她刚被送进庄子时,她也盼过卫椋会回来接她。

  第一次挨鞭子时,她浑身皆颤,却还对卫椋存有期待。

  第一次看见男人眼中恶心的神色时,她也哭着喊过爹爹。

  可是,在莫府庄子的三年时光,所有的苦和难,她皆一人熬过来了。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卫椋了。

  况且,她也不知,如今卫椋寻她究竟为甚?

  她娘亲失踪那日,她亲眼看见卫椋发疯般将定州似要翻过来,被扔在莫府那日,她也看见了卫椋眼中的恨意和寒凉。

  如今寻她,究竟是卫椋忽然良心发现?

  还是卫椋得了她娘亲的消息,又发疯了?

  姜韵不得而知。

  姜韵有孕后,就睡得深沉,翌日,她辰时就起了身,铃铛惊讶地扶起她:

  “时间还早,殿下还未回府,姐姐不再睡会儿?”

  姜韵揉着眉心,轻轻摇头。

  她眸眼下些许青黑,她心中藏着事,一夜近乎都未曾睡好,天际将亮时,她才堪堪眯了会儿。

  铃铛拿来一件降紫色的云织锦缎裙,姜韵这次回府后,绣房那边又送了几件夏裳过来,用绣房的话来说,如今姜韵姑娘有孕,身段一日变过一日,这衣裳总穿不久的。

  只如今姜韵还未显怀,往日的衣裳都还可上身。

  姜韵未束腰带,也未施粉黛,只她肌肤甚白,朱唇不点而斥,即使素着一张脸,也甚为惊艳,她出了门,在游廊上坐下。

  铃铛虽不解她要作甚,却也小心地扶着她。

  姜韵一夜未睡好,倚在栏杆上,迷迷糊糊间竟觉几分困意。

  付煜带着卫旬进来时,恰好看见女子侧脸,青丝顺着滑下,似芙蓉映面,说不出的好看温柔。

  付煜微顿,他走过去,动静吵醒了姜韵。

  姜韵忙忙抬头,就见付煜沉着眸:

  “不在屋中休息,跑到这儿作什么?”

  姜韵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卫旬,她稍红了脸,低垂下眸子,细声细语地说:

  “奴婢在等殿下。”

  她话音轻饶,似透着股想念,莫名有几分缠人。

  付煜动作稍顿,垂眸看去,女子脸颊似溢了血般红润,直烧到耳根,羞得不敢见人。

  不知为何,付煜忽然也颇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声,斥了句:

  “不知羞。”

  姜韵怯生生地抿唇。

  付煜转身,稍顿,觑了眼姜韵,平静撂下一句:“跟上。”

  姜韵眸色稍亮,忙忙跟在付煜身后。

  卫旬落了一步,朝刘福扫了眼,低声问:

  “她怎么还在前院?”

  刘福讪笑,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