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翻译看出夏菊花的意图,向她比划了一根手指头:“十块钱,一公斤。”
十块钱?夏菊花看看被塞到自己手里的腰果,估量了一下这东西一斤最多能称六七十个后,果断的把手里的腰果放回了盛它的容器里:这么点儿玩意就要十块钱,太贵了,她尝过就算了,等啥时候日子过好了,再买吧。
见夏菊花把腰果放下了,友人有点着急,又抓了一把往夏菊花手里塞:“尝尝,香的,真的。”生怕夏菊花不喜欢腰果的味道似的。
夏菊花正跟他谦让着,羊城日报的记者出现了:“夏同叽,刚才偶去L省的展位找雷,他们说雷来介边了。还好雷走的不远。”
夏菊花就回头跟记者打招呼,友人得到机会又塞给她一大把腰果。别的抓是一把,放到夏菊花手里就不得不双手捧着,她有些无奈的向记者笑了一下:“国际友人太热情了。”
记者点点头,看清夏菊花手里的东西,笑眯眯的说:“腰果好好吃的,雷可以买些回家。”
夏菊花连忙摇头说:“这东西也太贵了,一斤就要十块钱。咱们农民一天工分才多少钱,还是算了。”
“一斤十块钱?”记者听了觉得不对劲,有些不高兴的回头跟对方叽哩咕噜了几句,很快脸上的不高兴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忍俊不禁:“夏同叽,雷误会了。他们说的是一公斤,不是一斤十块钱。”
公斤?夏菊花得在脑海里翻腾一下,才想起上辈子听过这个计量单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记者:“是不是二斤十块钱?”那也不便宜呀。
记者仿佛知道夏菊花的想法似的说:“系,就是二斤十块钱。他们说的也不是人民币,是他们国家的钱。”
那就更不能买了,在夏菊花印象里,外国钱好象都比人民币值钱。她可不觉得超过五块钱一斤的东西,能算得上便宜。不想记者给了她一个惊喜:“G国的货币,对人民币的比价是三比一,也就是咱们一块钱,可以买他们三块钱的东西。”
还有这好事?夏菊花是万万没想到。她已经忘记此时与华国友好的国家,国内的经济也是十分紧张的,他们的特产几乎都与原材料有关,没有经过深加工自然不值钱。
夏菊花能做的就是在脑海里飞快的算计着,如果记者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腰果只合一块多钱一斤,还是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不过讲价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夏菊花张口就问友人:“还能再便宜点儿吗?”
不知不觉间,友人的展位前已经有人停下围观,至少把夏菊花几人的对话听进去一半,现在夏菊花竟然还要跟人家讲价,听的人中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女同志也太逗了,以为这是买菜呢,还跟人家讨价还价?
友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拿起一个袋子开始往里头装腰果,边装还边让记者告诉夏菊花,这些腰果他送给夏菊花吃,不要钱。
夏菊花赶紧让记者告诉友人,如果能便宜点儿卖给她,那她就买一些,可是如果送的话,她就不在这个展位看了,说不定下一个展位也有腰果呢。
刚才笑出声的人不笑了,看向夏菊花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哪怕身边的人催促他也没走,就站在那里看夏菊花和友人谁能坚持到最后。
打定主意的夏菊花,执拗起来是可怕的。她几次三番要离开G国展位,都被友人给拦了回来,最后通过记者的不懈努力,腰果以一块钱人民币一斤的价格成交。
费这么半天讲价,夏菊花觉得自己还是得多买点儿,要不对不起友人的友情价,所以张口就要了二十斤,掂到手里觉得不对,对记者说:“他是不是又按公斤称的?”这也太多了。
记者点了点头:“G国的称都是公斤称,雷说二十斤他们称的往往是二十公斤,可不就是四十斤。”怕夏菊花带的钱不够,记者好意补充说:“如果雷带的钱不够,偶可以借给雷。”
钱倒是够了,就是这心里咋有些不大得劲呢?夏菊花掏出四十块钱递给友人,因为前头讲好了价,友人这次没推辞,直接收下了。他飞快的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夏菊花,翻译就告诉夏菊花,上面写的是友人的地址,如果夏菊花还需要腰果的话,可以直接给他写信。
夏菊花看着伸到自己面前黑色的大手,很想告诉对方,就算是她写信,对方也看不懂。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脸上还得笑容灿烂的接过来,并且在记者的催促下,写下自己的地址做为回报。
四十斤腰果不少,夏菊花向友人提出先放在他这里,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再来拿,友人自然同意,而夏菊花得以一身轻松的接着逛别的展位。
不过在逛之前,夏菊花还是问了问记者,他找自己有啥事儿——不是重要的事儿,完全可以等着自己回展位后再和自己说,用不着满博览会找人。
记者这才告诉夏菊花,因为他的工作疏忽,明明羊城日报报道了夏菊花的先进事迹,可是却没把报纸给她送来,今天他就是特意来给夏菊花送报纸的。
夏菊花一下子想明白了记者为啥跑这一趟——很明显,她被领导接见的事儿,还是有人知道了,记者这是在亡羊补牢呢。
对于记者的马后炮,夏菊花并不反感——当然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了——反而还要感谢记者今天出现的及时,不然一听腰果的价钱,她都不敢买了。
于是夏菊花还是真诚的向记者道了谢,听说他已经把报纸留在了L省展位,更是夸记者会随机应变,才与记者告别,接着逛她的。
又走了两家,同样碰到了去过L省展位看夏菊花编东西的国际友人,夏菊花就没啥心情再逛下去了:友好国家的东西竟然大同小异,夏菊花能看上的也就是些吃的东西。
她买下了几袋可可粉,又给五爷买了几斤烟叶。买的过程之中,夏菊花先问人家卖东西是按公斤还是按斤称,又问人家是按友人国家的货币算帐还是按人民币算,然后还和人家讲价……
夏菊花觉得卖烟叶给她的那个友人,如果不是看过她编东西,还下了定单,一定早把她给赶出展位了——买的东西不多,价钱压的太低,这样的买家没有一个人喜欢。
为了不让人赶出展位丢脸,自觉已经没啥想买的夏菊花,转身想回G国的展位拿上腰果,自己回L省的展位消停歇着。
不想有人拦住了她,嘴里说着:“夏同志你好,我们是XX部的,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拦住夏菊花的人应该有四十出头了,头发染了些许白霜,国字脸上两眼却仍然黑沉明亮,与白了小半的头发形成明烈的反差。
夏菊花可以确定,这个人她以前没见过,这几天也没出现在L省的展位过,还张口就是XX部的,夏菊花倒不担心他骗自己,只是觉得那么大的衙门出来的人,用得到自己帮啥忙?
许是看出了夏菊花的疑问,人家直接说出了目的:“我刚才跟着夏同志你转了两个国家的展位,发现夏同志你讲价十分厉害。正好我们要向A国采购一批橡胶,想请夏同志帮忙跟A国的人讲一讲价。”
夏菊花看向对方的眼神,已经不是看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而是看疯子了:“这位同志,你真想让我替你们讲价?我就是一个农村妇女,算着自己兜里的钱,买点儿吃的讲讲价还行,你说的那个橡胶……”那东西夏菊花只见过制成品,还是原料的样子她都不知道长啥样好不?
拦住夏菊花的人微微一笑:“买橡胶和你买吃的差不多。你算的是自己兜里的小钱,我算的是国家的大钱,咱们都是想花少钱多办事,一样的一样的。”
一样个……夏菊花从来到羊城之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言行,免得被人说有损国家形象,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想说句粗话,然后问问这人:你是那只眼睛看出一样来的?
“同志,我真的不行。”最终夏菊花能出口的只有这么一句。
可人家却不想放过她:“夏菊花同志,我刚才已经观察过了,你跟几个友好国家的友人都很熟悉,他们也愿意听你的意见。所以才想着请你帮一下忙。夏菊花同志,你知道,咱们国家这些年来很多工业制品产量少、价格高,都是因为原料不够,供应不足。”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用相对低的价格买下橡胶,那么人民群众的生活就能得到很大改善,做为人民群众的一员,你不想看到自己需要的雨靴、自行车,还有我们战士们穿的解放鞋,价格越来越便宜吗?”
都上升到人民群众和战士的高度了,夏菊花还有啥可说的?她只好问:“领导,那你们想多少钱买,人家想多少钱卖,差多少钱?”
一听夏菊花有要答应下来的迹向,对方向她伸出了手:“夏同志,我正式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XX部的杨得田,负责对外采购工作。”
夏菊花跟他握了下手,等着他接着说下去。人也没用夏菊花多等,直接说道:“现在华国虽然在海南和西双版纳都种植了橡胶树,可产量远远供不上需求,我们真的很需要向国外购买。”
“这一次A国有一批橡胶,他们要价三百二十元一吨,比国产橡胶高出了两倍。我们谈了几次,他们都不松口,跟我们希望的价格控制在三百元之内,差的太远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借着夏同志你跟友人们的良好关系,再谈一次。”
杨得田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直接拧到一块去了。夏菊花有理由相信,他头上早早变白的头发,都是因为相同的原因。
这让夏菊花心里升起一股敬意,想也没想的说:“那咱们现在就去A国的展位吗?”
杨得田现在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哪怕夏菊花参与讲价还是不成,这批橡胶华国也得拿下,想想多花出去的钱得来不易,杨得田的眉头就舒展不开:“走吧,咱们再会会那些人去。”
夏菊花跟着杨得田走,才发现人家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可见级别不低。级别不低的杨得田出面,都谈不下来的价格,自己答应的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就在自我否定间,杨得田停下了脚步,指着眼前的展位对夏菊花说:“那就是A国的展位,你看看里头的人,去过L省的展位没有?”
夏菊花听了真往展位里看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博览会开始以来,到L省的友人太多,在夏菊花看来长的都差不多,还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杨得田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带着夏菊花等人进了展位。展位里的人早迎了上来,看起来笑的很憨厚,说着生硬的华语:“啊,杨,我就说你还是会来的。”听起来有点儿欠揍。
杨得田跟人点了点头,那个跟他打招呼的人已经放开了跟他握着的手,一脸惊喜的看向他身后:“哦,夏,神奇的夏,你竟然跟杨一起来了。”
说着又向夏菊花伸出了手。夏菊花冲他微笑了一下,并没有握手的意思——这几天来L省展位的友人不少,几乎每一个都想跟夏菊花握下手或合个影。对于合影夏菊花没啥意见,握手则是能免则免。
而且,夏菊花带着明显抗拒的表情告诉友人,她和杨得田只是偶尔走在一起的。
友人大概也见过夏菊花拒绝别人,对于没能握手不以为意,对于夏菊花郑重声明不是跟杨得田一起的,更不放在心上。而是用生硬的华语问夏菊花来他们的展位,有没有啥喜欢的东西,同样拿出了腰果请夏菊花品尝。
夏菊花拿起一颗放在嘴里,眼神在A国展位上打量着,看不出哪样橡胶,于是便问友人:“我听说你有橡胶,在哪儿呢?”
友人哈哈大笑起来,杨得田脸上则是苦笑了:这个夏菊花看来是真不懂,哪儿有人把橡胶原料摆在展位上的?再说,她刚才为啥强调不是跟自己一起的呢?刚想到这儿,友人已经用手指着一个轮胎,告诉夏菊花,那就是他们的橡胶做成的,很结实耐用。
夏菊花装模作样的上前摸了摸,唯一的感觉是自己按不动,只好问:“那这个咋卖的?”
跟在杨得田身后的翻译,替夏菊花把“咋”的意思翻译一下,又引得友人笑了两声,才告诉夏菊花,他不单卖轮胎,而是要成吨的卖橡胶原料。
夏菊花顺势问他要卖多少钱,友人的目光便扫向杨得田。杨得田不经意的回看他一眼,没有参与他们之间话题的意思。
这让友人不得不想起刚才夏菊花说过,她跟杨得田不是一起的,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报出的还是三百二十块钱一吨的价格。夏菊花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么贵?你能卖得出去吗,你手里有多少呀,卖不出去压在自己手里,这玩意变质不?”
一连串的问题,又不是友人简单的华语水平能理解得了的,杨得田带的翻译好心的再次出场,原原本本把夏菊花的话翻译了过去。
友人脸上带了些自得:“全世界对橡胶的需求量很大,我不怕卖不出去。我说的价格不贵,是按照国际价格定的。”
夏菊花立刻表示对他话的不认同:“就算能卖得出去,你能保证那些买的人不挑你的毛病,然后给你压价?他们要是收到货不给你钱咋办?”
这个问题一下让友人和杨得田都愣住了,因为两人都知道夏菊花说的问题的确存在:友好国家国力并不强,对本国商人的保护力更弱,他们的产品卖给发达国家的结果,往往是被人挑出不是毛病的毛病,然后恶意压价,甚至因此拒不付款。
正因为如此,友人们才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在华国的博览会上给橡胶找个买主,毕竟有华国这个中介平台在,不用担心血本无归。
可是友人们手里的橡胶量有点儿大,如果分开卖的话成本会增加,不确定因素也会随之增多,这才有了跟杨得田的几轮谈判。
本来一个有心买,一个有心卖,谈起来应该不难。难就难在买的人出的价格,达不到卖家心理预期,一直无法谈拢。现在夏菊花一个只知道编东西的人,都能看出卖家存在的问题,让友人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自己不把橡胶卖给华国,还有人能一下子吃下这么多橡胶,或者说肯用他的心理价位吃下吗。
而提出问题的夏菊花,凭借的都是上辈子看电视的经验,九十年代的电视节目里,可没少报道发达国家掠夺非洲国家能源,她在看电视剧的空档就听了不少。
杨得田看了友人一眼,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要听听友人咋回答夏菊花的问题。不想友人直接问:“那么夏,你想买下我手里的橡胶吗,我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你。”
自己谈了几次没谈成,友人竟然想直接把橡胶便宜卖给夏菊花?她象是买得起那么多橡胶的人吗?杨得田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看在友人眼里就是他跟夏菊花有着竞争关系。
两人之间为啥出现竞争关系,友人不关心,他反而乐见这种竞争关系存在——来到华国之前,友人也了解过华国的局势,知道其中有一些思想碰撞。如果杨得田跟夏菊花存在竞争,说不定他可以利用这份竞争关系,把橡胶的价格卖得理想些呢。
夏菊花也觉得友人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毫不犹豫的说:“可以呀,你多少钱卖给我?我可没啥钱,你要是卖的贵了,我就不买了。”
“三百块钱。”友人想试试杨得田跟夏菊花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竞争,咬了咬牙报出让杨得田想吐血的报价——上一回杨得田报出的最后价格就是这个,可友人愣是不同意,今天竟然直接开给了夏菊花。
更让杨得田想吐血的话是夏菊花说出来的:“是你们A国的货币吗?”
“不,不,不。”友人坚决的摆手,A国货币对人民币的比价,还不如G国,近乎五比一的比价,他要是按这个价格卖的话,连回国的路费都赔没了。
夏菊花还一脸不解呢:“不是都按照你们本国的货币报价嘛,我刚才买腰果,他们报价就是按本国报价的。”
杨得田很想提醒夏菊花一句:同志呀,你在进行国际贸易的谈判,请不要这么随意好吗?
友人已经开始怀疑夏菊花是不是真的想买橡胶了,可人是他招呼进来的,话也是他刚刚出口的,只好无可奈何、费劲巴力的给夏菊花解释着他手里大量的橡胶,与夏菊花在G国展位上论斤称的腰果之间的不同。
夏菊花那边又突发其想了:“干脆我回去问问G国的友人,看他们手里有没有橡胶,要是有的话,说不定能给一个我接受的价格。”
第124章
如果不是对夏菊花编织品的好印象打底,友人真会把夏菊花从自己的展位里赶出去。可几分钟前他才盛情邀请夏菊花参观自己的展位,现在撵人实在说不出口。
再说友人知道,G国还真的有一些橡胶存量,只是还不到他手里橡胶量的四分之一,而跟他谈判未果的杨得田,同样是出于运输成本和不确定因素的考虑,暂时没有与G国人接触。
没错,到现在友人的最终目标还是杨得田,给夏菊花报价,不过是想刺激杨得田的购买欲。
用余光观察着杨得田的反应,发现他似乎在看戏一样平淡,似乎笃定自己与夏菊花的谈判不可能成功,这个认知让友人越发警惕起来——在非洲的友好国家比较集中,出产的东西也差不多,如果杨得田跟自己谈不下来的话,费上一些工夫、多承担一些风险,不是凑不齐需要的橡胶。
杨得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把橡胶凑齐了?
“杨,”友人决定不再理会夏菊花,而是向杨得田挤出一个笑脸:“夏,不会谈判,她没有钱,不如我们再谈一谈。”
杨得田笑了:“我们华国有一句古话,做买卖讲究先来后到。夏菊花同志正在跟你谈着,我现在跟你谈对她太不礼貌了。”
一心尝着腰果的夏菊花很想说:我不需要你的礼貌,还是你跟他谈吧,接下去自己还能说点儿啥呀?
有着同样想法的,一定包括被迫不停反思的友人,他向夏菊花摊了摊手:“夏,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夏菊花还得强装不解:“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谈的很愉快,你究竟准备多少钱把橡胶卖给我?”
哪怕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人觉得不礼貌,友人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有意想为难一下夏菊花:“如果你现在可以付我百分之十的订金的话,那么我可以以二百九十元一吨的价格,把五万吨的橡胶卖给你。当然,是人民币,你觉得怎么样?”二百九十元一吨的话,他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利润。
挺好呀。
夏菊花用余光扫了一眼杨得田,见他向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很有信心的对友人说:“二百八十块人民币一吨,如果可以我马上付订金。”没办法,讨价还价刻进骨子里了,夏菊花近乎本能的开口还价。
本来就带着些难为人意思的友人,认为夏菊花是因为拿不出订金,才往下压价,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蔑视:“可以,但是我要求你在十分钟之内拿出订金。否则,你就要按双倍赔偿我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