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四队长则看向李长顺,似乎想让李长顺说点儿啥,可惜今天气得最狠的不是夏菊花,正是李长顺。他能忍到现在还没骂人,全是考虑到夏菊花可能气狠了,他再骂人就是火上浇油,万一再把夏菊花气病了,还不如他背后把四个生产队长骂一顿解气。
五队长却不同意:“就算我们交钱交晚了,可开会批评也批评了,我们也同意交上了,凭啥现在让我们多交钱?”
“不交也行,你们五队可以不参与以后粉条厂的事。还是那句话,五队社员的工,平安庄生产队换。”夏菊花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五队长见她油盐不进,怒了:“夏菊花,你别仗着自己认识了外头的领导,就不把全大队的人都放在眼里了。我要是把你带着人投机倒把的事儿汇报上去,你认识谁也不好使。”
夏菊花和李长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没等夏菊花说话,李长顺已经把自己眼前的杯子扔向五队长:“没良心的东西,你想向谁汇报,你想汇报啥?夏菊花啥时候带人投机倒把了?”
五队长听到李长顺竟然如此维护夏菊花,心里头的火也上来了:“我向谁汇报,我该向谁汇报就向谁汇报。夏菊花没带人投机倒把?全平安庄大队谁不知道五斤红薯就能出一斤粉,可她向粮站要的是七斤换一斤。”
“夏菊花,你自己说说,剩下的两斤红薯呢,都让你弄哪儿去了?一年到头全平安庄大队漏了多少粉条,真当大家心里都没数是不是。咱们现在上夏菊花家去翻翻,她们家能有那么多粉条吗?没有那么些粉条,她就是拿去投机倒把了!”
还真是有心呀。夏菊花听得冷笑连连:“五队长,真难为你能想出这么一个给我扣投机倒把的法子。是,我们家没有那么些粉条,因为那些粉条一根也没进过我夏菊花家的院门。”
参会的所有人都被五队长的话给气得不轻,就连四队长也说:“五队长,多出来的两斤红薯,不管哪个生产队,都是谁漏粉归谁,你咋能都赖到大队长头上呢。当初你可就跟我说,干脆让平安庄一个生产队出钱得了,没说要举报大队长投机倒把。”
五队长吱唔着说:“我们五队的社员没见过那些粉条,不信你去我们社员家里看看,谁家有。”
人要是不要脸起来,说出来的话全是一味的胡搅蛮缠。夏菊花觉得没必要跟五队长再说下去,转身对开会的人说:“既然五队长这么说,那咱们就去五队问问社员们,他们见没见过那些粉条。还有,他们没见过的那些粉条都上哪儿去了。我还就不信了,五队全都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人!”
说完自己起身就往外走,五队长的脸一下子白了。李长顺也跟着往出走,经过五队长的时候跟恶狼一样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有小心思,却没想到你这算盘打得这么精。”
说完回头看了牛队长和四队长一眼:“你们两个呀,自己没长脑子吗?”
牛队长的脸色反而转好了些:“五队长跟我说,要是我们生产队把入股的钱交上,就是跟着夏大队长搞复辟,是搞资本主义,他就要去举报夏大队长。夏大队长一回来就病了,我怕她听了上火,更不想让夏大队长进学习班,这才……”
李长顺被他气乐了:“你怕夏菊花上火,咋不告诉我?我也上火?!”
走在前头的夏菊花也听到了牛队长的话,脚步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她就说嘛,没有一点原因牛队长不会突然跟四队五队保持一至。
不过夏菊花心里有疑问,李长顺心里跟她是同样的疑问,他转身问李大牛:“五队长也这么跟你说了?”
李大牛连连摇头:“他没跟我说。他要是敢跟我说,我早给他两下子再告诉你了。”
而四队队长有些二意三思的说:“我没想举报夏大队长,真的,我从来没想过举报大队长。我知道咱们生产队能过上好日子,都是大队长的功劳。可我就是,就是觉得五队长说得也对,大队长都带着平安庄挣了几年钱了,要是早带着我们生产队,我们也早有钱了。所以,所以平安庄应该多拿点……”
现在没有人去问五队长究是不是跟四队长说这些了。大家都庆幸发现的早,这要是真让两人得逞了,平安庄大队还得了?
夏菊花的心里堵了一个大疙瘩,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想着自己是大队长,平安庄有了好点子,她都没忘了跟另外几个生产队长说一声,最好整个平安庄大队一起过好日子。
里头是有夏菊花的私心,那就是怕整个大队都还在寻求温饱的时候,平安庄富得流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如果有心的话,总能发现平安庄的钱,不只是靠着妇女们编席挣来的。
到时对平安庄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对于漏粉的事儿,夏菊花没瞒着掖着,让所有平安庄大队的社员都参与进来,图的也是一旦有人发现,能有个法不责众的借口。
没想到的是,五队长竟然要把所有事儿都算到夏菊花自己头上,当真跟李长顺说的一样,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也不想想,这算盘真如他自己想的那么如意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出了大队部,李长顺便让李大牛去冷库工地上,把所有五队的社员都叫回他们生产队去,而五队队长,对不起,得跟他走在一起。
哪怕五队长叫嚣李长顺现在已经不是大队长了,没有资格再管他,李长顺也只当听不见。
笑话,以前他想竖立夏菊花的威信,是说过以后不管大队的事儿,可他的心少操了吗,少替这几个生产队向夏菊花求情了吗?求情的时候,你五队长咋不说老头子没资格管你的事儿?!
再说还有一个刘力群呢。他说得好,李长顺不是大队长了,可他还是民兵队长,总有资格看管一下破坏生产的人吧?
听说自己成了破坏生产的人,五队长脸更白了,赖到原地想不走,直接被牛队长拎了起来:“当时说话不是挺有底的吗,现在咋不走了?这是回你们生产队,我们还能当着你们生产队社员的面,把你咋样了不成?”
他们是不能当着社员把五队长咋样,可五队的社员自己可以把五队长当成仇人!
“我们家的粉条都交给你了,你还说人家夏大队长投机倒把?”一个五队长的本家叔叔,直接啐了他一口:“我看投机倒把的是你。这些天大家就等着把粉条厂建起来,好进去上班呢,你不说带着大家好好干,还带头起刺,还是个人不是?”
“对,我们家的粉条也都交给你了,后来你还给我们家送过钱呢,每回送的多少钱我都记着呢。要说投机倒把,那也是你带着我们投机倒把,不是夏小伙。”
“不行,咱们各家得把钱数加一起对对,看看这小子是不是黑了咱们的钱。他都能黑了心要举报大队长,黑咱们的钱也不是没可能。”
“说的对,可不就是黑了心。咱们为啥种地这么省力气,还不全仗着大队长找来了拖拉机、播种机,听说秋上还有收割机。要不光是春耕夏收秋收,就把身子给累完了,还有精神漏粉?”
“呸,没良心的东西,这两年的白面馒头都进狗肚子了吧?”
听着五队社员群情激愤的讨伐五队长,夏菊花的心并没有轻松下来,她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五队长为啥要在这个时候硬挺着不交钱,真的只是眼红平安庄的钱多吗?
“五队的会计呢?”夏菊花突然问了一句,五队长直接蹲到地上起不来了,眼里头一次带着哀求,掐着嗓子对夏菊花说:“大队长,咱们是不是到队部说说,不用叫会计了?”
“还是当着社员们的面说清楚吧,要不你一出门说我威胁你,我可受不了。”夏菊花没被五队长的可怜相打动,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
五队长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眼睁睁看着会计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生产队的家底并不在会计手里,而是由五队长自己拿回家的事实。
五队的社员一下子炸了,大家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对刚才有人说的五队长黑了大家漏粉的钱深信不疑,一定要让他交待清楚。
面对愤怒的社员,五队长不得不交行了自己每十斤粉条都有抽半斤费用的事实。当时他给社员的解释是粉条在运输过程之中掉称了,加之数量不多,大家也都接受了。
让大家不能接受的是,连平安庄大队规定的,每位六十五岁老人每年多发五斤白面,五队长也插了一手:他每个人都少给半斤四两,五队十几个六十五岁的老人,生生让他每次都抠出七八斤白面来。
这就太不是个人了。要知道,那些人里头,可是有五队长的亲爹!
上前踹人的正是五队长的亲爹:“当初我们只当是你媳妇看不上我们两个老的,才让你兄弟给我们养老。现在看哪是你媳妇看不上我们,你是借着你媳妇的嘴,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呢。你这样的人,也配当生产队长?那些白面,咋没把你嗓子糊死呢。”
社员们觉得五队长他爹的话太在理了,一齐大喊着不用五队长再当他们的生产队长,他们要另选一个人当队长。
夏菊花只觉得自己脸上热辣辣的,因为她想起在羊城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对领导说,平安庄大队的人没有一个起歪心的,结果打脸来得这样快,让她措手不及。
带着热辣辣的脸,夏菊花觉得自己在五队呆不下去了,自己慢慢退出人群,往大队部的方向慢慢走去。
没一会儿,李长顺便在身后喊:“夏菊花,菊花,夏小伙,你等等我。”
连自己的外号都喊出来了,夏菊花不得不停下本就不快的步子,等李长顺过来。李长顺走的急,追上来的时候有点上喘,也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生气啦?别跟那混玩意上火,不值当的。你放心,刚才他已经保证了,绝对不会去举报。”
世界上哪儿有绝对的事儿呢?夏菊花向李长顺轻轻摇了摇头:“要是五队真把他选下去,他说不定就破罐子破摔了。”
李长顺十分牛气的说:“他敢!他想举报,总得出村吧,你看五队的人能让他出得去不。”以前平安庄又不是没对付过孙氏和刘四壮两口子,五队有样学样也能把五队长给看住了。
夏菊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跟刘四壮他们不一样。刘四壮他们就是窝里横的人,也没出过啥门没见识。可他好歹是个生产队长,也去公社开过会。这么些年生产队长当下来,还能一个人也没交下?”
李长顺心里也有点画魂:“这要是把他交到公社去,他这辈子可就……”
夏菊花这一次是绝不肯轻易放过五队长,咬着后槽牙说:“大队长,别的事儿我都能忍,他想举报我也没关系。可他从老人们嘴里抠粮食,还算个人吗?”
当然不能算,哪怕里头没他亲爹也不能算呀。
于是李长顺拿定了主意,也没用夏菊花,自己让刘力群用自行车带着跑到公社,当天晚上派出所就来人把前五队长带走了。至于他到了派出所还会不会借机举报夏菊花,夏菊花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多要二斤红薯的事儿各级领导都知道,是默认给平安庄大队社员的加工费。这个加工费社员们是蒸着吃还是漏粉吃,上级才不管呢。
至于把漏出来的粉卖了,五队社员说的很明白,换粉条的事儿夏菊花从来没出过面,都是前五队长自己操持的。他不光操持了,还从中间克扣了,一旦他敢举报夏菊花,那罪名可就不是克扣老人口粮那么简单了。
现在司法机关才刚刚恢复,很多法律都不大完善,前五队长这样的量刑都是按贪污的金额来定的。平安庄大队给老人们发白面才三年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拘留教育一下。他要是举报夏菊花,社员们就会把他克扣的事儿给抖擞出来。
数量往起一加,算算帐怕是没个三年五年都出不来。
所以夏菊花料定前五队长不敢举报自己,只在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再与这些人相处,该强硬起来就得强硬起来:
眼看着平安庄大队挣钱的地方越来越多,牵扯到的利益分配了会越来越复杂,自己不竖立点威严出来,难道一直这么被动的被人叫板?
就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光听听他们那些龌龊心思,就够让人恶心的了。与其让他们时不时跳出来恶心自己,不如一次让他们胆颤,下次连这点儿心思都不敢动。
第135章
下定了决心强硬一些的夏菊花,再出现在平安庄大队社员面前的时候,便把脸尽量板得平正没啥表情,看人的时候眼里也多了些疏远,说出的话能一句讲清楚的,绝不说第二句,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前五队长被公安给带走的消息,不出半天的时间平安庄大队的人都听说了,也都知道了为啥被带走的前因后果。
大家在骂前五队长不是东西的同时,心里自是同情夏菊花的,都想给当面给她道个恼,最好能让夏菊花知道,他们跟前五队长不一样,从来没有过举报夏菊花的念头,可别让夏菊花觉得他们跟前五队长是一路人。
他们的想法很好理解,那就是平安庄大队现在的日子都是夏菊花带着过出来的,要是夏菊花被前五队长伤了心,不再干大队长或是不如以前上心了,那他们跟着谁干去?
可夏菊花对谁都冷冷的,谁来跟她道恼,她都只点点头,再来一句:“我知道了,回去好好干活吧。”就没别的话,让来人有点讪讪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马后炮的嫌疑,哪儿还敢再往她跟前凑着,如一往那样见面说笑?
即不敢往夏菊花跟前凑,心里就觉得跟人拉开了距离。偏偏谁都知道这事儿怨不得夏菊花,只盼着她气上几天,还能回到原来天天温和跟大家说话的样子。
为了让夏菊花早点儿消气,社员们下意识对她安排的那些事儿,争着抢着去干,还要比别人干的更多、更好,仿佛这样就能表明,他们是跟夏菊花一条心的。
不知不觉间,夏菊花出现的地方,便跟几年前李长顺出现的地方一样,周围明明有不少人,可除了跟她打招呼问声好或是确实有事儿的,社员都卖力埋头干活,最好让夏菊花发现他们是最卖力气的。
哪怕是已经被拘留又放回来的前五队长,也是如此。他现在一见夏菊花,便躲到人后头,连看夏菊花的勇气都没有——在派出所的那几天,他算是知道平安庄大队的生活,简直是天堂一样,他离不开这样的生活。
一开始夏菊花多少有些不习惯,可慢慢她就发现这样做的好处——没有人在她面前东拉西扯,不管谁到她面前都都只说正事儿,她安排的事儿有人争着做,效率不知道提高了多少。
能提高效率就能早一天把酸辣粉供应部队,夏菊花也就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乐见其成了。
她如此与人相处,得到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就是,刘志全主动提出,他要去省城供销系统报到。夏菊花有些不解:前些日子她那么给两儿子洗脑加利诱,都没让两人松口,现在刘志全咋突然提出要去报到了?
被问到头上的刘志全,是这么说的:“娘,我知道你对他们寒心了。别说你,我跟彩凤都替你寒心。娘你这几年为了大队的事操了多少心,挨了多少累,没有人比咱们家里人更清楚。可他们得了好处,反而想要举报你,还是个人吗。”
“可咱们祖辈都在平安庄,所以你一时撒不了手,上头和全大队的社员也不会让你撒手。再说你撒手了,总得有个地方去,要不那些人还得天天来家里烦你。我就想着,不如我先去省城供销系统上班,早去一天早一天占住脚,到时候娘我把你接走,咱们离这些人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这还是自己那个脑子不大活泛的大儿子吗?夏菊花都怀疑大儿子也是重活一辈子的人了。好在刘志全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夏菊花的顾虑:
“娘,你放心吧,到了省城我肯定好好干,不给你丢人。”
然后就没了,咋好好干,干成啥样都没有下文,夏菊花反而放心了:这还是她那个大儿子。
于是夏菊花赶紧让刘志双去买肉,让王彩凤杀鸡,要全家人吃一顿庆祝一下刘志全开窍了。虽然刘志全一家子没觉得有啥可庆祝的,不过能让夏菊花高兴一下,他们还是愿意的。
为怕刘志全反悔,第二天谁也没跟谁说,夏菊花就让刘志双开着拖拉机,送刘志全早早的去县城坐车,好去省城报到。
王彩凤得留下收拾东西,头两天还没啥感觉,等屋里东西慢慢都收进要带走的箱子里,她开始边收拾边掉眼泪,最后收拾不下去了,干脆回了娘家。
一进娘家的院,王彩凤就哭出了声儿,把她娘吓了一跳:“咋啦这是,志全呢,保国和乐乐呢,你是受啥委屈了?”
王彩凤哭的言不得语不得,她娘只好请人把她爹和兄弟们都从地里叫回来。等人的工夫,王彩凤总算哭声小了一点儿,她娘又问:“是志全欺负你了,还是你婆婆给你气受了?”
“要我说,就算是志全有一句半句说的不中听,你婆婆骂你几句,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看看咱们生产队,跟你年纪差不多嫁出去的闺女,谁婆婆家有你家日子过得好?不说别的,就你初二回来拿的那些东西,不都是你婆婆替你张罗的?你自己也说了,那还是你放回去了不少,要不咱们家走亲戚的东西都不用买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王彩凤的泪又忍不住哗啦哗啦往下掉:“我也知道我婆婆对我好。”
“知道你婆婆对你好,你还回娘告啥状?”王彩凤的爹从外头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她三个兄弟以及两个兄弟媳妇。
她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哪个当儿媳妇的不吃婆婆几句话,就你受不了?我看就是你婆婆把你惯的。你娘年轻那时候,你奶奶生气了还给她两下子呢,她也没说回你姥姥家告状。”
“我,我不是回来告状的。”王彩凤抽抽答答的对她爹说:“我就是舍不得我婆婆。”
全家人都听愣了,咋还舍不得婆婆,她不是一直跟婆婆住一起吗?她娘就问:“是不是你婆婆又想让你们搬出去?要我说你婆婆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两现在年轻能挣,也不怕养不起孩子。可是跟婆婆在一块,总不如自己搬出去当家作主自在不是。”
王彩凤的爹更觉得闺女这是无理取闹了:“你娘伺候了你奶奶二十多年,天天腰都伸不直,大气都不敢喘。你婆婆让你早早自己当家,你以为她是坑你呢?”
气得王彩凤的娘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那些年腰都伸不直,咋不说替我在你娘跟前说句话呢?不指望着你跟志全似的,到家不是挑水就是喂鸡扫院子,连粥有时候都替彩凤煮好了,你不帮我分辨一句话也行呀。”
听她这么一说,三儿媳妇都直撇嘴——婆婆说起公公来一套一套的,咋到她儿子那儿,帮着她们端个碗婆婆都给她们使脸色?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得听听姑子为啥回娘家。该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人家刘家看不上这个姑子,打发她回娘家来了吧——姑子先头的那个妯娌,不就是跟她小叔子离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