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谁知道投机倒把分子在哪儿?!
列车长气乎乎的向报告的乘警说:“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刚才是误会,你们回去吧。车马上要停了,注意各车厢再检查一下,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如果再年轻几岁的话,夏菊花都想向天翻个白眼,真有这么硬气,何必放过自己三个人,直接把她们扣在列车上不是挺好?
敢让列车长把他们扣在列车上,夏菊花的底气就在于,上火车之前,她已经给杨司长打过电话,告诉了他自己将乘坐哪一列车到羊城。所以刚才夏菊花才告诉列车长,下车就有人等着她。
如果列车长还不识好歹,夏菊花不介意让京城来的杨司长,见识见识列车长的嘴脸。偏偏那位一开始觉得夏菊花,应该把做法交给国家的干部,竟然主动站出来替他们解围,倒让夏菊花不好再揪住不放。
齐卫东明显知道夏菊花的想法,听到列车长最后一句往回找补面子的话,不厚道的笑了一声,在人家回头的时候从六喜手里拿过介绍信,慢慢的折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仔细把兜盖上的扣子扣好,才对六喜说:
“这东西可得拿好了,谁知道一会儿是不是杨司长接站。要是他安排别人来接,人家又不认识咱们,就得给人家看介绍信,免得别人也当咱们的车票是偷来的。”
一句语气平静的话,没把列车长吓一个跟头,连那位刚才出头替夏菊花几人说话的干部,也仔细看了齐卫东一眼。
似乎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对别人造成啥样的冲击,齐卫东为众人加深印象:“婶子你说你也是,人家杨司长让咱们坐飞机,你非得要坐火车。挨累不说,还让人当成了坏分子,等下见到杨司长,我得跟他说说,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能坐火车了。”
你咋不坐火箭呢?夏菊花自己都被齐卫东天马行空的描述给惊了一下,六喜却当了真:“咱们回去真坐飞机?我还没坐过飞机呢。”连卧铺、确切的说是火车他都是头一次坐。
列车长的脸色,随着齐卫东与六喜的话变幻着颜色,最终定格在夏菊花的脸上,发现夏菊花即没制止齐卫东的胡说八道,也没否定回程坐飞机的提议,列车长的汗可就下来了。
司长呀,他只听过职务、却从来没见过的干部,竟然要来接眼前这个农村妇女?
那个总是不怀好意乐的小子只是吓唬自己还好,如果这个农村妇女真由一位司长接站,自己刚才想……列车长不敢再往下想,看向夏菊花三人的目光里,出现一丝忐忑,心里带着些侥幸。
他检查旅客是不是不投机倒把,是职责所在,就算这次对夏菊花态度恶劣了一些,因为那位干部的劝说,并没真让乘警把人扣下,更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不能心虚、不用害怕,他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对,他就是一位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老黄牛。
火车在列车长的自我安慰中越来越慢,咣嘡声拉得越来越远,终于一个刹车,让车上的人全体向前一倾,彻底不动了。
列车长一直站在夏菊花他们隔间前,没有动,那位干部也慢慢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先下车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哪怕跟他一起的人都已经走到了车厢连接处,回头叫他,他还在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齐卫东当然发现了那位干部的动作,不过装成不在意,眼睛四下里打量着,发现车窗外有人一直往车厢里张望,看到他们几个人后露出笑脸,忙问夏菊花:“婶子,你看那是不是来接咱们的人?”
夏菊花顺着齐卫东指的方向一看,也向车窗外的人笑了一下,对齐卫东说:“嗯,是杨司长的秘书来接咱们了。我还以为是司机来接咱们呢,没想到竟让人家秘书跑一趟。”
列车长和那位干部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干部收拾行李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快追上自己的同伴汇合,一起下了车,立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列车长却避无可避,想跟夏菊花消除一下误会,刚才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那位干部走得太快,他连个中间人都找不到。不向夏菊花解释,他又不甘心,就怕夏菊花见到她口内的那位司长,回头自己挨了收拾,想找人说情都不知道找谁。
为难间,齐卫东已经问到列车长头上了:“列车长同志,我们可以下车了吧,还是先到车站派出所重新说明一下情况?”
列车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向夏菊花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位大姐,我刚才也是职责所在,才不得不警惕性高一点,今天有啥让你不愉快的……”
这话齐卫东是不会让夏菊花接的:“别,别,列车长你都说了刚才想要我婶子面条的做法,是你的职责所在。你警惕性高,更是你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我们哪能有不愉快呢,就算是不愉快,也是你不愉快不是。”
如果目光能杀人,齐卫东早被列车长五马分尸了。自己想让夏菊花理解的虽然也是这个意思,从这个小子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难听呢。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最终还是列车长先移开。目光移开了,人还站在夏菊花面前没动,分明是想让夏菊花给句准话,别追究今天的事儿。
杨司长的秘书见夏菊花几人迟迟没有下车,还有一位铁路工作人员一直站在他们身边,以为夏菊花她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赶紧走进车厢,扬声问:“夏大队长,出了什么问题吗?”
齐卫东刚想开口,夏菊花这次先于他开口了:“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列车长觉得我做的方便面比较好,想跟我学一下制做方法。”并不说列车长想让她白教方法、不教就想让乘警按投机倒把抓自己三人。
这已经足以让杨司长的秘书变了脸色:“那可不行。杨司长说了,你那个方便面,将来也要供应部队,暂时不能扩大范围。列车长同志,你不了解情况就提出要别人的制做方法,欠考虑了。”
久跟在领导身边的秘书,离开领导之后自己身上也有一些官威,虽然这官威不如正主浓厚,对于列车长来说已经足够了。
就见列车长的脸都白了,汗顺着腮帮子直淌,嘴里不停的向夏菊花三人致歉,那态度可比秘书没上车前诚恳得太多,甚至都不再说一定要让夏菊花原谅的话。
秘书深深的看了列车长一眼,把目光转向夏菊花。只见夏菊花已经拎起自己的包袱,准备往出走,忙上前接过来说:“夏大队长,我来吧。”语气里的尊重毫不遮掩。
夏菊花跟他客气了一下,便随着秘书往车下走,齐卫东和六喜默默跟在后头,谁也没再说话。至于列车长,早在秘书去接夏菊花的包袱时,已经大步走向车厢连接处,一个大步就跨下台阶,此时已经把手伸得高高的,要扶夏菊花下车。
不管是夏菊花还是杨司长的秘书,都没有理会列车长高举的手,由着他自己尴尬的收回。夏菊花脚踩到地面上之后,才回头对列车长说:“列车长同志,你刚才说想要我面条的做法,是职责所在,我希望你以后这种职责,还是少尽一点好。”
“是,是,是,”列车长记得刚才秘书称呼夏菊花为夏大队长,现学现卖的称呼着:“夏大队长批评的对,以后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这种人改或是不改,对夏菊花的影响都不大,她只希望列车长能记下今天的教训,以后再碰到相同的情况,能把自己的贪婪之心收上一收——不是每一个跟她一样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有一位司长的秘书等着接站。
坐上秘书带来的汽车后,齐卫东才有些愤愤不平的对夏菊花说:“婶子,咋就这么放过那个家伙了,看到好东西就想搂到自己怀里,这样的人不给他一下狠的,他长不了教训。”
齐卫东的想法,夏菊花当然理解,毕竟在平德县,只有齐卫东看中别人东西的份,他应该没有过自己东西被人惦记的经历。夏菊花很想告诉他,随着以后经济发展越来越快,如列车长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自己可以给一个人教训,却没法给那些人教训。
能办到的,或许得是杨司长那个层次的人才行。要教训的也不是列车长一个人,而是所有跟列车长一样心怀鬼胎的人。
秘书倒觉得夏菊花的处置有理有节:“夏大队长做得没错,毕竟那个列车长没真的把你们怎么样。只要他工作上没有出现其他错误,就不能因为今天的事儿处理他。”就算是想收拾列车长,也得在他的工作上找到漏洞再说。
齐卫东听到秘书开口,马上闭嘴不再提不愉快的事——尽管他没有进正式单位上班,可是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刚才看似抱怨夏菊花,实际上也是给秘书提个醒,最好别轻易放过那个列车长。
人家秘书都说了,得列车长工作上有其他错误才能收拾,他还瞎操啥心?
咋知道列车长工作上有没有其他错误,明显不是他一个天天在平德县黑市混的人能查得到的,还得由人家秘书出面。
至于杨司长,人知道或是不知道今天的事儿,都在两可之间,有秘书出马就足够了。
安静下来的齐卫东,跟六喜一样盯上了羊城的市容,觉得处处都比承平地区来得气派。还没看够呢,车子已经停下,杨司长为夏菊花他们安排的招待所到了。
这一次的招待所,比起博览会时条件更好,与夏菊花在L省城住过的差不多。她还是自己一个房间,齐卫东与六喜一个房间。
秘书把几人送到门口后,向夏菊花说了后续安排:“夏大队长,明天A国的友人就会到达羊城,杨司长想利用晚饭时间与你碰一下头,你看这两位同志?”
第156章
夏菊花请秘书放心,齐卫东和六喜可以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杨司长想啥时候跟自己商量都可以。秘书听后直点头,给齐卫东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周围能买东西的市场和可以吃东西的国营饭店方位,才离开。
齐卫东小心的关上门,才小声问:“婶子,你要是跟那个杨司长一起接待外宾,恐怕脱离不开身。咱们想找货源的事,还能办吗?”
六喜猛地看向夏菊花,他觉得刚才齐卫东说的话,他都听明白了,却一句也没懂。
夏菊花想了想,告诉齐卫东羊城供销社所在的地方,说:“你先去那儿看看,打听一下价格,等我接待完外宾了,再一起想办法找门路。”
对此齐卫东没有意见,他准备一会吃完饭,先带着六喜在羊城转一转。他相信,哪怕不用夏菊花出面,凭借他多年的黑市经验,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自己也能把羊城的黑市找出来。
至于不瞒着六喜,反而带着他一起去找黑市,是齐卫东的聪明之处:夏菊花能带着六喜出门,肯定是对他十分信任——刚才齐卫东当着六喜的面提出货源,夏菊花没有制止他,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对于夏菊花信任的人,齐卫东不光要同样信任,还要在夏菊花顾不上六喜的时候,照顾好他、把情况向他讲清楚,把里头的门道给六喜说明白。这样夏菊花有时间后,三个人就可以直接行动,不用再为六喜的不明白、不理解浪费时间。
没等齐卫东两人出门,夏菊花已经被秘书请到了餐厅,杨司长还没到,夏菊花看了一下,坐到了进门靠里些的座位上。
秘书忙请夏菊花往上坐,夏菊花拒绝了,只说等到杨司长来后,再调整来得及。杨司长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跟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见夏菊花已经到了,杨司长笑着向她伸出了手:“夏大队长,好久不见,平安庄那么忙,还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夏菊花握了一下杨司长的手,表示自己随时听从领导的召唤。
跟在杨司长身后的人围在两人边上,等着杨司长给他们介绍。杨司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人的身份,原来除了他所在部委,还有另外一个部委的同志,夏菊花一时也搞不清他们的分工,不过能跟杨司长同时出现,可能也与A国的橡胶有关系。剩下的两个人跟秘书一样,是两人随从人员。
“夏大队长,来,咱们坐下说话。”杨司长的态度一直这么和蔼。夏菊花看了那几位一眼,杨司长笑了一下说:“他们比你年轻,坐哪儿都一样。”
只有另一个部委的同志,坐到了杨司长的另一侧,剩下的两人,听了杨司长的话,分别坐到夏菊花的下手和部委同志的下手。
菜很快就上齐了,并没有山珍海味,一只糯米鸡算是大菜,剩下的都是小炒时蔬。杨司长用手点了点面前的菜,对夏菊花说:“虽然今天是给你接风,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搞铺张的那一套。等A国的人到了,把货提到了,再吃大餐吧。”
对此夏菊花自然理解,现在吃喝风还没盛行开,哪怕是杨司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出行,也都是自掏腰包吃饭,今天他请的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吃得简单一点没啥。
她来羊城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还有正事没谈,杨司长自然没让上酒,请夏菊花随意之后,自己率先挟了口菜,见大家也开始动筷,就问夏菊花:“听说你又研究出了一种叫方便面的东西,能大量生产吗?”
对于杨司长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夏菊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惊讶也不觉得自己对他还能保密,老老实实的说:
“暂时还不行,薛技术员,就是原来帮着我们改进粉条厂机器的那个,杨司长你知道吧,他正在帮着我研究机器呢。再说方便面厂不能跟粉条厂混在一起生产,还得另外再起一处厂房。”
说到这里夏菊花有些头疼:“想起厂房别的都好说,就是水泥不好搞。”
杨司长便看着另一个部委的同志笑,刚才他已经向夏菊花介绍过了,那位同志应该称呼唐局长。见杨司长向他笑,唐局长也笑了起来:“你说的薛技术员,现在已经是我们部委下面研究所的薛工程师了。前段时间他从平安庄回京后,拿着一堆图纸和技术资料,说想申请专利。”
竟然是薛技术员、不是薛工程师的顶头上司,夏菊花便向人笑了一下,重新招呼过才说:“前段时间薛工程师一直帮助平安庄搞生产,没耽误部里的工作吧。”
唐局长笑得声音更大了:“不耽误不耽误,他去平安庄是部里特批的,都是为了给部队提供方便嘛。不过薛工程师带回去的图纸我们研究过了,实用性的确很强,适用性也广,不过申请专利……”在国内还没有人提出过。
此时人们根本没有知识产权的意识,甚至更相信集体的智慧,任何一项研究成果出来后,科研人员往往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有,最多只是XX研究小组。
所以薛工程师突然提出要申请专利,还真把研究所和部委的领导给难住了。正好今天见到夏菊花,唐局长觉得可以问问她的看法:
“薛工程师改进的那些机器,都是由平安庄出钱才完成的,他个人申请专利,不是侵占了平安庄的利益吗?”
自己给薛工程师出主意让他申请专利,就是想让他在今后的经济浪潮之中,有底气继续研究机械,夏菊花自然不能承认平安庄的利益被侵占了:
“唐局长,你这么说怕是冤枉薛工程师了。就算我们平安庄出了买机器零件的钱,可没有薛工程师把机器设计、改进方案拿出来,我们就算想花钱,也不知道该买哪些零件,或是买完零件回来,也不知道该咋组装到一起不是?”
见唐局长和杨司长都点头,夏菊花索性放下筷子,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觉得薛工程师申请了专利,不止是对平安庄,对咱们国家也是一个好事。”
“哦,怎么对国家是好事呢?”杨司长和唐局长异口同声的问。
夏菊花看了提问的两人说:“唐局长既然看过薛工程师的图纸,应该发现他做出的改进,只是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没想过把机器组合用于生产,只知道使用单一的机器。”
“如果薛技术员不申请专利,有人把机器买回去拆开琢磨一下,就可以仿造出来。咱们国家自己的人买回去还好,仿造也就仿造了。要是外国人买回去仿造呢,薛技术员的心血不就白废了?”
“要是薛技术员有了专利,卖机器的时候就可以跟人签合同,要求他们不能随意拆机器,更不能仿造。当然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可是总比没有强。再一个,就算是出现仿造的,追查起来的目标也能小一些,更好追查是从哪儿流出的。”
唐局长和杨司长听了夏菊花的这一套理论都是一愣,他们一直以来的理念都是集体主义,从来没想过中间可能产生的弊端。现在听了夏菊花的话,觉得大有道理,都沉思了起来。
饭桌一时安静下来,夏菊花自己还好,其他两位随员加上秘书的眼睛,都在用余光关注着两位领导。过了好一会儿,唐局长才向杨司长说:“夏大队长的话,也有她的道理。”
当然有道理,这都是上辈子夏菊花看电视学来的,尽管没学到精髓,说的也不如专业人士精辟,可对现在的人冲击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唐局长所在的部委,管着好几个研究所,这些年虽然历经动乱,不过一部分科研人员仍被保护起来,取得的成果不少,的确存在在泄密后难以追责的隐患。
于是他很是问了夏菊花几个问题,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杨司长听了好一会儿,觉得唐局长想问的问题差不多了,才说:“夏大队长是我请来帮忙的,你有问题可以回去多跟薛工程师谈谈嘛。”
至此,杨司长还觉得夏菊花能说出刚才的话,都是薛工程师在平安庄,可能也透露过自己想申请专利,跟夏菊花探讨过,所以她才能对这类问题说得头头是道。
唐局长却不这样认为,因为夏菊花说的好些话,薛工程师自己都没说得这样明白,究竟是谁受了谁的影响,他看得很清楚。
不过杨司长的话也没错,今天的确是杨司长要跟夏菊花重点讨论,如何接待A国橡胶商人。话题即说到这儿,杨司长便把情况向夏菊花进行说明:
博览会后,A国人的橡胶只卖到了二百八十块钱一吨,肯定是不大痛快的。只是合同签了,定金付了,他们没有不发货的理由,第一批货确实在六月份的时候运到了羊城。
按照合同,夏菊花应该参与那一次的提货,可是杨司长了解到当时的夏菊花,正在跟薛技术员攻关酸辣粉生产机器,便做主没让夏菊花来羊城。
给A国的理由就是,夏菊花家中突然有事,只好提前离开。好在海上风浪的原因,A国的货船晚到了几天,所以夏菊花等不及也说得过去。
偏A国商人回国准备装运第二批橡胶的时候,得到了L省再次向罗伯特购买三万吨橡胶的消息,还是按每吨二百四十五元的价格收购的,一下子有了危机感,向杨司长提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夏菊花的要求。
他们得到的消息中,夏菊花是促成罗伯斯与L省橡胶买卖的重要人物,上一次卖给华国橡胶,也是夏菊花出面谈判。所以A国商人认为,夏菊花在华国的橡胶采购上,有很大的话语权。
这个情况杨司长倒不便跟夏菊花提起,只在介绍完情况,问了夏菊花一个问题:“……这一次A国的商人,很可能向是我们提出再次供货的建议,夏大队长,对此你怎么看?”
刚才杨司长介绍情况的时候,夏菊花也在思考,A国和罗伯斯所在的国家,都在非洲,那里的橡胶产量尽管很高,可也没多到由着两家公司上万吨、上万吨收购的地步。
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们的收购价相差不会太大,罗伯斯二百四十五元能卖给自己,A国商人应该得到消息后,就提出想见自己的要求,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可以按二百四十五元甚至更低的价格把橡胶卖给华国,前提是L省不能再从罗伯斯手里购买橡胶。这样一来已经回国开始收购橡胶的罗伯斯,收到手里的橡胶就会积压,甚至会导致压占资金过多,导致资金链断裂,公司再难存活。
短期看,A国商人如果把橡胶的价格,压到低于二百四十五元的话,对于华国肯定是有利可图的。可真是这样吗?等到罗伯斯的公司真破产,缺少了竞争对手的A国商人,会不会再次提价、甚至把这两次的损失弥补回来,都未可知。
想想吧,收购时缺少了竞争对手,供货时又没有参照标准的商人,等于自己拥有了买进与卖出的定价权,他们甚至可以决定非洲橡胶的产量了,到那时华国再想从非洲买橡胶,可就得A国商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