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常仙草看向闺女的眼神很犀利:“你在学校啥时候当的解说员,你们学校有啥东西值得解说?”
被亲娘盯着,李文兰声间一下子降了八度:“就是解说我们学校的校史馆。其实也没天天解说,就解说了一回,是老校友回学校的时候解说的。”
夏菊花生怕李文兰被常仙草吓着,拍了拍她的手说:“咱们大队现在急需解说员,以后也少不了来参观的人,文兰有基础不是更好吗?你可不知道,为了找这个解说员把我给愁的,要是文兰这儿不行,我就得在你和仙枝两个里选一个人了。”
“我和仙枝可不行。”常仙草成功的被夏菊花带歪,从声讨闺女当解说员没汇报,变成了分析她与赵仙草不适合当解说员的种种原因。
文兰看向夏菊花的目光那叫一个崇拜,在亲娘为自己终于不必当解说员松一口气的时候,飞快的向夏菊花竖了一下大拇指。
人选定下来,解说的内容也得熟悉一下。解说词交给刘力群,他写出一个厂子的解说词,李文兰就背一个厂子的,觉得自己背得没问题了,就跑到编织厂找亲娘,让她听自己讲的咋样,字正不正,腔圆不圆。
别人听得津津有味,常仙草烦得够呛:“这要不是大队长给你撑腰,你看我拿鞋底乎你不。”
赵仙枝一把拉过文兰,挡在自己身后说:“凭啥乎我们。我们孩子讲的多好,这小声意,跟大喇叭里女播音员似的。你不是因为孩子比你说的好,怕以后孩子超过你去吧?”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分析到位,就得你去解说了?常仙草看着一脸正气的赵仙枝,气的说不出话来,深恨自己那晚干嘛多嘴,不如劝夏菊花直接让赵仙枝解说。
她不知道,就算她把赵仙枝说得天花乱坠,夏菊花也不会让赵仙枝当解说员,现在她就看好李文兰。
齐书记也觉得李文兰解说的不错——明天参观团就要到了,县里派出了宣传部长带队,提前进驻平安庄指导,齐书记也亲临指导,自然要先按平安庄自己的安排走一圈,再提意见。
“这解说员说的不是挺好的。”齐小叔认为夏菊花对组织不老实:“那天在电话里叫屈,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上场解说呢。”
“这是常组长的闺女,今年半年的时候初中毕业了,我一想也就她合适。”夏菊花看向李文兰的眼神里带着欣赏,觉得她与红玲、红翠的精神面貌又不一样。
应该是年纪小的原因,文兰记事不久后,平安庄人就不再为吃饱饭发愁,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李文兰是随着刘力群由识字班到小学、再从小学考上初中的那一拔孩子。
红玲、红翠她们只比文兰大六七岁,懂事稳重的似乎没有过童年。文兰却一看就开朗明媚,声音里都带着自信,哪怕是刚开始讲解时带一点紧张得声音发颤,很快便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稳定下来。
夏菊花希望以后平安庄的孩子们,都能跟文兰一样自信。
齐小叔听后点了点头:“是不是跟赵副厂长是妯娌的那个常组长?”
夏菊花点了点头:“是,谁能想到仙草那样的,教出来的闺女这么提气。”
齐小叔就笑,知道夏菊花如果不是跟常仙草关系好,不会当着人家闺女说这种话。不过他有个建议:“小李同志的解说,总体来说不错,把方方面面都介绍到了。不过语速可以放慢一点,自然一点,要不听了有一种背书的感觉。”
“还是齐书记耳朵好使,我们孩子可不就是这一天半愣背下来的。”夏菊花点两下头,证明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这才一天半呀,领导们来得也太急了吧?”
领导们不能不急,现在A省那个小村庄十九枚手印,已经摆到了桌面上,空间是集体经济能发挥积极性,还是个体经济调动主观能动性的讨论,已经小范围的展开了。
平安庄恰逢其时的走进领导视野,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到A省那个小村子参观,一路地区先行到平安庄了解情况。
八辆吉普车依次驶来的阵仗,平安庄的社员们还是头一次见到,纷纷指着吉普车,议论里面坐的都是些啥人,咋都能坐吉普车——以前县里来人检查工作,只有领导才能坐吉普车,公社干部都得骑自行车在后头撵。
车子里的人也在议论坐在五队村口的老人们:“衣裳不算太新,应该不是现做的吧?”
“谁家能天天做新衣裳,没看那些人岁数都大了,说不定是多少年压箱子底的衣裳呢。”那样的衣裳,只有走亲戚、吃宴席的时候才穿一回,旧不到哪儿去。
“不能吧,压箱子底的衣裳,还没两道压过的印子?我看他们的衣裳都挺平整的。”
“就是太平整了才不对呢。你也不想想,那些人看上去也就六十多岁吧。农村这个岁数的人,如果还能动弹,就算不能平整地也能捡点粪啥的,有工夫坐在村口扯闲篇?”
尽管他们都不相信,平安庄的生活真好到刚过六十的社员,冬天可以不用干活、闲着四处磨牙,可吉普车周边的景物显示,他们已经到了农村,可车下的路却平坦无比,没有一般农村路的坑洼感觉。
夏菊花等一众大队干部,早在县宣传部林副部长带领下,站在大队部前迎接参观团的到来。李文兰站在夏菊花身后一点,见车子驶近,紧张的从后头拉住了夏菊花的衣襟。
夏菊花不便跟她多说啥,回手握住小丫头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摇了两摇,给她鼓劲。李文兰被她如此一握,心跳得慢了些,自己深吸了两口气,眨巴两下眼睛,随着大家一起走向停住的车子。
齐小叔陪地区代副部长下了头一辆车,代副部长自己先笑着向夏菊花伸出了手:“夏大队长,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平安庄给我的触动太大了,所以这一次带着同志们来,是参观学习平安庄的先进经验来了。”
夏菊花轻轻与他握了下手,谦虚的说:“部长你对平安庄的评价太高了,我们受之有愧呀。欢迎各位领导来平安庄检查指导工作,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说话间,代副部长向夏菊花等平安庄同志介绍了参观团成员,也说了他们来的主要目的,那就是不听报告,不听经验,一切眼见为实,以参观走访为主。
夏菊花点了点头,侧脸给李文兰使了个眼色。小姑娘嗓子眼紧了一下,提高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各位领导,请先随我到平安庄大队部。”
刚才还说不听报告不听经验的代副部长,突然听到如此标准和普通话,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夏菊花冲人歉意一笑:“这是我们大队的解说员,今天领导们的活动,都由她安排。”
这就开始了?参观团的成员都有些好奇,这平安庄大队是听代副部长的话,还是不准备听他的话?要是听话的,应该直接带着他们直接去参观,咋还往大队部带呢?
再说,这么些大队干部在,咋由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安排他们参观行程,平安庄这要唱哪出?
大家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吸引到了李文兰身上,纷纷猜测她是平安庄从哪儿请来的:这姑娘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新的,样式虽然是常见的小翻领,腰身却微微收过,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苗条。
下身的黑筒裤裤线笔直,走起路来裤角微微甩动,显得十分有活力。美中不足的是,她脚上的绒布棉鞋,竟然是农村常见的千层底,难道这姑娘是平安庄大队社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年轻姑娘一人身上,她却笔挺的走在代副部长与齐小叔身前半步,身子向两人微侧,右手手肘轻抬,洁白的小手与小臂成一条直线,不垂不弯,做着请的姿势:
“大家前面看到的,就是我们平安庄大队大队部,它建于一九四八年秋季,陪伴着平安庄所有社员,经历了打土豪分田地、合作生产……我们平安庄近年来建立队办厂的决定,也是在大队部做出的。”
李文兰话音一落,参观团成员的目光,不由打量起眼前平平无奇的土坯建成的院落来。难怪看起来很旧,竟然是东北刚解放时就建成了,这么些年能一直使用,平安庄大队应该一直进行着维护。不过听说平安庄很有钱,咋不说把大队部重新修一下呢?
齐小叔凑到夏菊花身边,小声说:“就这么把大家带到大队部,你是咋想出来的。”
“我们也是怕领导一本正经的没个通融,没想到真猜着了。人家大老远来平安城,还能真一口水都不给喝?”
夏菊花刚说完,那头李文兰的声音就传来了:“请大家随我到大队部会议室,这里是平安庄研究大队生产、安排社员生产的场所。大队几代干部,就是在这里带领社员同志们,发展生产,安居乐业的。”说完,自己侧了一下身,请代副部长先进,她一个一个礼貌的请参观团成员进入。
屋子建得很宽敞,让参观团的成员们不由浮想起刚刚解放时,一屋子翻身做主的农民聚在这里,商议着如何分配土地、如何打倒地主压迫的情景。
“桌子上的水杯里,代表了平安庄不同时期的生活情况,由刚解放后大家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糖水,也有困难时期的白水,还有努力生产自救、改善生活之后的茶水,请领导同志们品尝。”李文兰微笑着,把两排长桌上的水杯,递给一个个参观的领导们。
大家都微笑着接过水杯,不管杯子里装的是白水还是茶水,喝下去都觉得有一股甘甜,缓解了他们一路奔波的精神,不由对平安庄的奇思妙想赞叹起来。
代副部长同样对夏菊花伸出大拇指:“夏大队长,你们安排的很好。”
夏菊花自要谦虚:“这才刚刚开始参观,部长可不能马上给我们下结论。”
齐小叔则跟代副部长开起了玩笑:“部长喝到的是糖水吧?”
代副部长举了一下自己的水杯,一本正经的说:“还真是,我觉得平安庄的水就是甜。”
领导都说甜了,本来已经觉得甘甜的成员们,自然更是对平安庄的水赞不绝口。夏菊花看向退身到门边的文兰,向她点头以示鼓励:小丫头今天超常发挥了,不愧是喝平安庄水长大的姑娘。
得到鼓励的李文兰,小脸微微泛红,眼睛却只跟夏菊花对视了不到两秒,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各位领导身上。见大部分都放下水杯,便说:“请各位领导跟我来,我们下一个参观的是平安庄粉条厂。”
由于酸辣粉与方便面现在都已经对外出售,参观团成员大部分都知道一袋卖出两斤面粉钱的方便食品,是由平安庄生产的。他们巴不得早些见识一下,那两样卖得脱销的食品,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大队部到酸辣粉厂还有一段距离,李文兰利用这点时间,把粉条厂建立的初衷与建设中遇到的困难,以及是如何克服困难、提高产量,向参观团介绍了一遍。
“小同志,我记得酸辣粉可不叫平安庄酸辣粉,而是叫夏小伙酸辣粉,有啥区别吗?”一位参观团成员,问出早存在心里的疑问。
李文兰知道品牌的原因,可夏菊花就在眼前,她觉得自己说不出口,眼神不由望向夏菊花。
夏菊花没觉得自己外号有多丢人,自己开口了:“说起来跟个笑话似的。我以前有个外号就叫夏小伙,社员们为了报复我,就非得把酸辣粉的名字叫夏小伙,这是巴不得我让人活吃了呢。”
听的人都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无不寻思,一个妇女被人叫小伙,得有多能干?!而社员们坚持用她的外号做品牌名字,一定不是因为恨她巴不得她被人生吃活嚼,而是纪念她为大家找到了一条致富路。
好几个副县长都在心里感叹,他们自己领导下的大队,咋没出现这么一位被社员“恨”得如此深沉的人物。
代副部长自己笑过后更说:“要我说社员同志们的心意,是对你最大的认可。也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深厚的,是坚不可摧的。”
此时已经到了粉条厂,夏菊花对看门人说了一句,大门缓缓打开方便参观团进入:因为需求上升,粉条厂已经经过了一轮改造,现在院子里的厂房,由原来的三排变成五排,冷库也由最初的一座变成了两座,看上去更加气派了。
眼见着干净整洁的生产车间、有条不紊生产的工人,参观团成员都有一种错觉,他们来到的不是队办厂,而是国营大厂的生产车间。
在这里,他们还品尝了现泡的酸辣粉,不得不说,丰富了口味的油包,加大量的辣包,配上老醋包后调出的酸辣粉,一下子征服了参观团的成员。他们不急着散开参观生产线,而是把陈秋生团团围住,希望可以下订单购买。
结果听说酸辣粉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年后三月份,还要随时供应部队,成员们都震惊了:随着报道的增多,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南方与白眼狼国的战争,都知道前线战士们做战环境艰苦,哪好意思从战士口内夺食?
于是大家退而求其次,希望陈秋生可以把他们的订单,优先排到三月的订单之后,甚至有人提出可以用自己县生产的红薯,跟粉条厂换酸辣粉,咋换由粉条厂定。
然而到了方便面厂,品尝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后,领导们有些后悔自己在粉条厂的订单下早了:酸辣粉好吃,可口味不如方便面丰富,他们很想也在方便面厂下订单呀。
看着一个个变成采购员的县级领导,代副部长有些无奈的对夏菊花解释:“主要是你们这两样食品,市面上太少了,大家都想尝个新鲜。”真不是他的下属同志们,没有见识。
夏菊花不光理解领导们的心情,更对他们下订单的愿望喜闻乐见,叫过常仙草来说:“领导们今天不管下的订单有多少,都统一按一万箱以上的价格出货。”
代副部长听了不解,自然要问原因,夏菊花便将方便面各档次供货价格不同向他介绍了一下。代副部长忙招手叫过李文兰,让她把情况向参观团成员解说一下,免得平安庄做出了牺牲,人家还觉得方便面卖贵了。
谁吃亏谁占便宜,有时候就得说到明面上。
第180章
随着李文兰解说的进行,下单热情满满的领导同志们,有些犹豫自己应不应该继续下单了:不下单,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下单,又仿佛自己明着占一个大队的便宜,似乎不应该是他们这个级别领导应该做出的事儿。
最后他们统一商定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这一次自己只订一百箱,交由本县供销社销售。然后根据供销社的反馈情况,如果卖的好再由供销社自行向方便面厂下单。
夏菊花很想提醒他们,方便面外售之后,至少承平地区的供销社都曾分到过,卖的情况他们心里都有数。如果此时不下单的话,各县供销社来下单的话,不知道得排到啥时候去了。
后来想想,来的副县长一共有七个,人人都订一万箱以上,方便面厂也承受不来,用力咽下了自己的话。
常春芽一直与李文兰一样,全程保持微笑,认真记下每一位领导的联系方式,承诺运输由方便面厂解决,不用领导们专程派车来拉货。
“夏大队长,你们这两个厂长都不简单呀。”代副部长看着进退得宜的常春芽,再次感叹平安庄人才济济。其实他最看重的是那个解说的小姑娘,想要等人少的时候跟夏菊花打听一下,这位姑娘离开平安庄,她是不是舍得。
夏菊花想到陈秋生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常春芽是无心插柳得来的,李文兰却是被齐小叔逼得走投无路、死马当成活马医拉来的,不由叹了一口气:“唉,我们能用的也就是这几个人。要是厂子再扩大一点,就真没人可用了。”
竟然还想扩大厂子?代副部长想问问夏菊花,她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刚走好了又想跑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如果夏菊花没一点野心,平安庄现在说不定所有人还在闷头种地,等着交完公粮后得一点分红,哪能跟城里人一样在家门口上班,月月领现钱。
如果夏菊花知道代副部长心中所想,就会告诉他,现在看来,平安庄的两个队办厂都上了第三条生产线,规模不比县办厂小,可对于以后那个制霸全国的方便面厂来说,连人家一个分厂的角落都不如。
没错,夏菊花就是有野心,她不想让那个小岛的品牌,做大到把大陆生产的方便面,挤兑得只能用低价搏得市场。她就是要在那个品牌还没出现在大陆市场的时候,用夏小伙方便面占领先机——平安庄人赚钱的同时,能支援国防建设,那个小岛上的人能吗?
哪怕完全不知道夏菊花野心的参观团成员,仍然被平安庄的一切震撼住了:社员集资建路他们头一次听说,集资建厂头一次听说,一个生产队建养老院、却住进了全大队的五保户头一次听说,一个生产队办厂源源不断为国家赚外汇,还是头一次听说。
与这些头一次相比,平安庄社员多养几十只鸡,或是每个生产队多养几十头猪,他们都认为太正常不过——不这样发展副业,所自己所有能赚的钱都赚到手,那还能叫平安庄吗?
最让领导们服气的是,不管跟哪个社员拉家常,无论年龄大小,社员们最认可的干部就是夏菊花,最感觉可靠的人同样是夏菊花。
听他们的口气,就没有比夏菊花更能干的人,也没有夏菊花带他们干不成的事儿。就连大家都觉得有些多余的排水沟,社员们讲起来都头头是道,大有不听夏菊花的话挖排水沟,很快整个平安庄大队就会被污水包围的可能。
对此事最上心的是平德县上下游的两个县,两位副县长因此拉着夏菊花很是讨论一番。代副部长后来也加入到讨论中,表示自己认可夏菊花的理论,因为承平地区最下游的那个县,湙河水质的确不如平德。
两位副县长都表示,自己回到县里,会向主要领导汇报,尽量减少自己县域内直排的数量。而代副部长则指示自己的随员,回去后要就排污问题,再给领导写一份内参。
听说后的夏菊花,又提出了建污水厂的设想,只是她空有概念,连理论都说不上一条,只能做为一个设想,给领导们先打个预防针,最好由地区领导出面,向上级或本地研究部分请教一下——她自己请薛工程师打听,跟地区领导出面请教,力度完全不同,这一点自知之明,夏菊花还是有的。
总体来说,这一次参观平安庄,参观团的收获不在于品尝了酸辣粉与方便面,更不在于平安庄巧手妇女们精心准备的农家菜,而是思想上的震荡。
他们回到各自工作岗位之后,都把平安庄当成一种现象,大讲特讲。以至平安庄的存在与发展,竟让希望保持集体生产的人,当成了有利证据,承平地区关于保留集体生产还是放开农村个体经济,讨论得比其他地区更热烈。
最终的结果仍是放开个体经济占了上风。原因无他,平安庄的发展经验是不能复制的,夏菊花这个大队长也同样没有复制的可能性:
并不是每一名承平地区的大队长,都能靠着发展副业打进国际市场。也不是每一名大队长,都能直接跟国际友人谈判并为国家节省资金。更不是每名大队长,在自身刚刚解决温饱之后,就能不计收益的全面支持部队建设……
以上种种,看似没参与平安庄现在的发展,实际上影响是深远的:没有编织品打进国际市场,夏菊花就不可能参加博览会,连国际友人都见不到,还谈判个啥。没有对部队不计收益的支持,也就得不到薛工程师所在研究所的全力协助,机器生产就是一句梦话。光靠人力生产,两个食品厂只能是手工作坊,大批量生产出效益,完全是空谈……
既然平安庄不可复制,夏菊花□□不能,那么给绝大多数农民松绑,把他们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依然成为主基调,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推广。
被人来回讨论的平安庄大队与夏菊花,丝毫没有自己在风口浪尖走了一圈的自觉,他们现在一心一意的要给五爷过生日。
在两个食品厂里上班的平安庄生产队社员,自己做了调休,务必不能缺席平安庄生产队的杀猪宴——五个生产队杀猪时间是错开的,等那四个生产队的人吃杀猪菜的时候,他们再调回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