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之不得
棠钰想起方才陈倏有事暂离,眼下,陈枫又领了旁人来。
棠钰多看了两眼。
初六机灵,也顺着棠钰的目光看去,“娘亲,是谁?”
初六的声音很轻,周遭也很热闹,旁人听不到他们母子两人的对话,也恰好陈枫领着对方临近,文广抬头看向棠钰。
棠钰眸间微怔。
很快,眼底的氤氲泛起,伴着鼻息间略带激动的深呼吸,“文广叔叔。”
“文广叔叔?”初六好奇。
文广也看向棠钰,朝着棠钰拱手,“夫人!”
……
今日四海和升平满周岁,最热闹的便是抓周的时候。
眼下,抓周结束,四海和升平都在老夫人跟前,宾客们也围着老夫人说话。
棠钰牵着初六,同文广走在一处。
“文广,还好吗?”棠钰是记得离开废都的时候,文广受过刑,为了怕她看见,用衣裳遮盖住,但她还是看见了他手腕处的伤痕,只是并未戳穿,让文广难过。
文广道,“一早就好了,陛下待我很好,眼下在鎏城一切都好,今日是公子和小姐生辰,正好来见姑姑,还有小世子。”
初六虽然对文广没有印象,但是听得出来他同母亲亲厚。
“小世子越发像侯爷了。”文广感叹。
棠钰朝初六道,“叫文广叔叔。”
初六眨了眨眼睛,看向有些陌生的文广。
文广连忙道,“姑姑,使不得。”
棠钰朝文广道,“初六,当初娘亲被坏人抓走,是文广叔叔救了娘亲出来。”
孩子便是孩子,棠钰说完,初六当即便出声了,“文广叔叔。”
文广有些无措,棠钰莞尔。
两人一道在苑中踱步说着话,小初六一直跟着。
虽然大多时候娘亲和文广叔叔说的话,他都听得似懂非懂,但看得出,娘亲同文广叔叔在一处的时候,很开心。
文广叔叔也会说话逗他开心。
他也慢慢同文广熟络。
也会同文广一道在苑中跑来跑去,棠钰温声道,“慢些,初六,别摔了。”
初六活泼好动,时常唤不住,性子既不像陈倏,也不像她。
文广笑道,“姑姑不怕,我陪着小世子。”
棠钰颔首。
文广有丰富的经验,在鎏城宫中,小公主就是活泼好动,随了娘娘的性子,文广也是终日窜上蹿下的。
棠钰远远看着他们两人一道,余光又瞥到另外两道身影。
其实,文广没有提起,棠钰也猜得到。
文广既然在这里,那陈倏还能见谁?
“棠钰。”赵文域上前。
虽然知晓是他,但见到他的时候,棠钰还是愣住。
赵文域却凑近笑了笑,“别表现出见到我很激动的模样,你们家有醋坛子……”
陈倏好奇好笑。
棠钰知晓他是打趣,“你怎么来了?”
赵文域大方道,“我来看我未来女婿,方才同陈倏了,找个时间,将婚事定下来。”
棠钰看向陈倏。
陈倏握拳轻咳,“他这么积极,我勉为其难……”
“长允……”棠钰看他。
陈倏改口,“我很满意这桩婚事。”
赵文域笑开,“来见见我的未来女婿,在哪?”
陈倏让陈枫去抱升平来。
“你们说会儿话,我去看看初六。”陈倏吻了吻她额头。
赵文域恶寒。
棠钰知晓他是留时间给她和赵文域说话,一年不见,没有那么多仗大,同上次见赵文域相比,仿佛有些白回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环湖的时候,赵文域感叹。
“是啊。”棠钰仿佛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棠钰笑了笑,那个时候的赵文域还只有十岁吧。
那时候的她也不大。
两人都不觉笑了笑,赵文域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终于都慢慢归于平静了,棠钰,眼下你我都很好,至少,都是我想的那样。”
棠钰也笑,“否极泰来。”
说到这句,赵文域低眉笑开,又从袖中掏出一枚东西给她,棠钰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诧异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那是很早之前,她离宫的时候,路过楯城时,正好遇到灵光节祈福,她写的那枚祈福纸。
—— 小猴子,否极泰来……
赵文域道,“问问你们家陈倏啊?那时候他让暗卫跟着你,你写的这个当然到了他手中,记得有一次我以为你被陈倏胁迫去找你吗?”
棠钰点头。
赵文域道,“那家伙一顿醋的呀,最后把这张祈福纸给我,我离开了平南。”
那个时候?棠钰意外。
赵文域笑,“我想了又想,这次来万州,把这张祈福纸还给你,多谢你,棠钰,我真的否极泰来了,也希望你和陈倏一直平安。”
棠钰眸间莫名温润。
赵文域继续道,“我的祈福纸挂上去了,没给你带来了,但都一样……”
棠钰嘴角浅浅勾勒,“好。”
“有机会见见思敏,还有我女儿,已经有这么高了。”赵文域比划,棠钰惊讶,“真快。”
赵文域自豪,“同她娘小时候一样,终日蹦蹦跳跳的,所以个子长得快。”
言辞间,陈枫抱了四海和升平来。
陈枫平日里有一般的功夫都在伺候这两小祖宗,俩小祖宗早就习惯他,他一手一个,两人都不吵不闹。
“陈升平?”赵文域抱他,“棠钰,长得像你。”
“四海……”赵文域眼中并非只有升平。
四海升平,陈倏心思早就融入自己儿子女儿的名字里。
***
赵文域并未久留,当晚就离开了万州。
棠钰当然知晓他不会千里迢迢专程从鎏城来万州,只为了说阿缪和升平的事,赵文域这一趟来万州,应当也是去别处之后顺道来的。
赵文域同陈倏应当还谈了旁的事情。
今日是四海和升平周岁宴,宾客来得不算多,但家中都很高兴,孩子们也兴奋,闹得很晚。
入夜的时候,棠钰哄了三个孩子入睡,见陈倏一个人坐在外阁间的窗户上。
她很少见陈倏如此。
“怎么在这里?”棠钰上前。
陈倏温声,“都睡了?”
棠钰点头,“嗯,黎妈照看着,我来看看你,怎么会坐在这里?”
“要不要一起来?”陈倏忽然问。
“好。”棠钰上前,他抱她起身,两人都透过窗户看向窗外。
“哇~”棠钰托腮,“我早前怎么没想到可以在这里坐着……”
陈倏轻声道,“想事情的时候会。”
棠钰看他,“我怎么没见过。”
他笑道,“挑你睡着的时候。”
棠钰弯眸。
“有心事?”棠钰看他,其实不问她也知道,“还和赵文域有关?”
陈倏点头,“你觉得赵文域怎么样?”
棠钰看了看,目光看向窗外,“那时候,觉得他是宫中的皇子里为数不多的好人,文广他们也很喜欢他,但这是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陈倏笑道,“谁说的,你看人比我准,阮杰,我早前甚至没留意他,但他眼下将铁矿管得很好。”
棠钰忽然道,“长允,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的。”
陈倏双手抱在脑后,“其实,我同胡伯,顾伯,冯叔和万将军都聊过,四海升平固然好,但弱国的安宁只是片刻……早前的燕韩若是一分为二,始终会被西秦,巴尔,羌亚,甚至苍月觊觎,那时你我已不在,河山依然岌岌可危……”
陈倏抬头看向窗外月色,“阿钰,我幼时家中生过变故,皇位与我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在一处,做皇帝哪有做敬平侯好,诸事都要操心,日后初六和升平还要争皇位……”
棠钰笑,“你怎么想了那么多……”
陈倏伸手揽她在怀中,“我心思多啊,不然怎么把夫人哄到手?”
棠钰知晓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阿钰,年关后,同我去趟鎏城吧。”陈倏温声道,“我们去鎏城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