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后我又当上了皇后 第9章

作者:未妆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古代言情

  玉茗重重点头,郑重地宛如发誓:“奴婢知晓了,往后一定注意,再乱说话,就叫奴婢烂了舌头,变作哑巴。”

  赵曳雪忍笑:“对自己倒也不必如此狠。”

  ……

  然而直到出发前,赵曳雪也没见到李珏,询问看守的侍卫,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十分差,冷眼相待,置若罔闻。

  玉茗十分生气,可她又不会说大昭话,便悄悄用梁国话骂那些守卫,也算替她主子出一出恶气了。

  随着日头升起,天光愈明,一丝金色的朝阳划破云层,倾泻下来,宫门口的人渐渐多了,呼喝着搬运行装等物件,有条不紊,一派忙碌。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一个守卫用大昭话道:“把她们先押送过去。”

  守卫来推搡赵曳雪,玉茗急了,忙上前护住她,连声道:“别推,我们自己能走!”

  那人并不理她,一味不耐烦地喝道:“往前走,往前走!”

  他举止粗鲁无礼,推搡着两人,天寒地冻,到处都是冰渣残雪,一个不当心,赵曳雪就被推到地上,一双青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玉茗惊呼一声:“主子!”

  冰雪冷得刺骨,赵曳雪看见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来,然后轻轻地掸了掸下袍上沾的雪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冷道:“怎么回事?”

  玉茗赶紧奔过来把赵曳雪扶起来,紧张道:“您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赵曳雪轻轻摇首,抬起头,果然看见北湛站在面前,他穿着一袭深青色的衣袍,披了大氅,略显凌厉的瑞凤眼,鼻梁挺拔,薄唇微抿,深烟灰色的眼瞳令他看起来有几分异于常人的俊美,眼神睥睨间,显得漠然而不近人情。

  推了赵曳雪的守卫显然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垂首低声解释道:“属下看她走得慢,想催促她快一些……”

  赵曳雪感觉到北湛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晏一呢?”

  那守卫忙答道:“晏副将好像有事,刚刚走开了。”

  北湛命令道:“把他叫来。”

  “是。”

  北湛再没往这边看,待他走后,那守卫也不敢催促了,只对赵曳雪主仆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道:“去那辆车上。”

  才走至近前,赵曳雪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像是有人在大声吵嚷,她闻声看去,只见一名发须皆白的老人被昭国兵士推着踉跄而行,他佝偻着腰背,看起来分外苍老孱弱,跌跌撞撞地行走着,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

  赵曳雪认得他,是镇国公鲁桓,上一回见他的时候,还是在开城门投降那一日,这才过了短短半月余时间,他竟老成了这般模样,步履蹒跚。

  上了虹桥,鲁桓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大声哀哭,昭国兵士不耐烦了,索性将他拖起来往前走,才拖了几步,鲁桓忽然挣动起来,那半百老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高声叫道:“生如鸿毛,犹负家国,老臣愿留碧血,以示对大梁的忠贞啊!”

  昭军不懂梁语,各个面露茫然,赵曳雪却听懂了,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拦住他!”

  然而为时晚矣,鲁桓猛地一头撞在了虹桥柱子上,赵曳雪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如同酒坛子被磕破了一般,霎时间无数殷红的鲜血在她面前泼洒开来,溅落在脏兮兮的残雪上,怵目惊心。

  满目皆是血红,一簇一簇的,连绵开去,渐渐的,殷红转为深红,然后变作更深,如墨一般的黑,占据了赵曳雪的全部视野,令她头晕目眩,整个人不断下坠,仿佛要落入深渊中去。

  直到有一只手用力拽了她一把,将她拉了上来,赵曳雪回过神时,恰好与一双深烟灰色的眸子对视上。

  她眨了眨眼,心里莫名地想到,明明之前她晕血的毛病已经好许多了,怎么今日突然又犯了呢?

第14章 【已修】 “我让你碰我了……

  在下一瞬,北湛就皱起眉,像是嫌赵曳雪挡了路一般,把她推至一旁,大步走上前去,看向地上的鲁桓,他是存了必死的心思,撞的那一下拼尽全力,血流了一地,身体犹自痉挛着颤抖,张大一双浑浊的眼,瞪向天空。

  “殿下!”

  晏一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微微喘着气,看了看地上的鲁桓,问道:“属下去叫孟老来看看吧?”

  “不用,”北湛摇首,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道:“救不活了。”

  晏一俯身试了试鲁桓的鼻息,果然出气多进气少,神仙难救,又听北湛吩咐道:“此人乃忠臣义士,派人好生收殓入土,不要怠慢了。”

  晏一应了,北湛才离开,走之前又朝赵曳雪这边看了一眼,眉头轻皱,仿佛很不满意,却又让人不知道哪里不称他的心。

  等上马车的时候,玉茗惊道:“这车也太破了些。”

  马车里什么也没有,四壁都光秃秃的,木板之间还有手指那么粗的缝隙,风从里头呼呼吹过来,吹得人后脖子发冷,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像是腐朽的木头,十分呛人。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车顶居然破了两个大洞,足有拳头那么大,光从外面落进来,明晃晃亮堂堂的,玉茗从没见过这样破烂的马车,一时惊呆了,道:“这怎么能坐?”

  赵曳雪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只是觉得手足发软,浑身没什么力气,好在有玉茗扶住她,着急道:“主子,您没事吧,是不是头风症犯了?”

  赵曳雪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轻声道:“没什么大事,不必慌张。”

  玉茗把包袱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一边道:“刚刚真是吓死奴婢了。”

  她心有余悸,又想起方才鲁桓的惨状,眼里噙着泪,止不住地呜咽,抽抽噎噎道:“主子,大梁、大梁真的……没有了呜呜呜……”

  失去故土的悲伤,赵曳雪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仍旧抱住了自己的婢女,轻声安慰道:“大梁虽然不在了,但你仍旧是梁国人。”

  玉茗抽泣着重重点头,又用袖子抹了眼泪,从包袱里翻出药盒来,劝道:“奴婢看您方才都晃神了,头是不是痛得很?还是吃一粒吧。”

  赵曳雪道:“我晃神并不是因为头痛,而是有晕血的毛病。”

  闻言,玉茗吃惊地张大眼:“奴婢服侍了您这么久,怎么从未听您说起过?”

  赵曳雪靠在车壁上,微微弯起眉眼,道:“是打小就有的毛病,后来已好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又犯了。”

  玉茗惊奇道:“晕血是怎么样的,见了血便会晕么?”

  “嗯,”赵曳雪笑道:“最严重的时候,连红色也见不得,一倒头就昏了过去。”

  玉茗轻轻啊了一声,掩口道:“这么危险,后来是如何好的?”

  赵曳雪想了想,道:“曾有一阵子总是见血,晕着晕着成了习惯,自然而然就好了。”

  镇国公鲁桓在虹桥撞柱而死,以明其志,但这并没有惊起什么水花,很快,昭国兵士收殓了他的尸身,只余下地上留着的一滩深红色的血迹,什么也不剩下了。

  昭国大军终于启程,原本的十万昭军有七万驻守雍州,剩余三万兵士随行回昭国,没多久便出了雍州范围,逆着江河,一路北上。

  车马十分颠簸,行军速度又快,赵曳雪与玉茗两人被晃得险些吐出来,玉茗紧紧扒住车门,脸色惨白,道:“主子,咱们要这样晃着去昭国么?奴婢……”

  话没说完,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急忙捂住了嘴巴,好悬没吐出来,赵曳雪身子本就弱,这会儿也极是难受,但还是安抚婢女:“等习惯就好了。”

  闻言,玉茗表情愈发灰败:“还得习惯……”

  赵曳雪极力稳住身子,免得滚下车去,口中道:“一两日就好了。”

  别说一两日,只半日下来,玉茗就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半条性命,直到中午时候,大军在河畔停了下来,就地休整,起锅做饭,等马车一停,玉茗便连滚带爬地下了车,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死里逃生。

  到了该用饭的时候,也没人来叫她们,玉茗左右张望,见那些士兵都吃上了,小声对赵曳雪道:“奴婢去那边瞧瞧,看能不能拿点儿吃食回来。”

  玉茗走后,赵曳雪就下了车,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是穿着军服的士兵,他们挨挨挤挤,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凑在一处说话吃东西,其中不少人见了她,皆是面露惊艳之色,看直了眼。

  那些目光露骨而无礼,赵曳雪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冒犯,她轻蹙起眉,立即回到了车上,才放下帘子,便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怎么还有个女人?”

  “这么漂亮,是谁啊?”

  “梁国的吧?不知道是哪个将军在雍州的相好。”

  士兵们齐齐哄笑起来,忽而又有人道:“你们不知道?那个是梁国的皇后。”

  哄笑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人道:“就是传言里的那个?”

  之前那人嘿了一声:“可不是?就是她。”

  众人又议论纷纷起来,言谈之间流露出鄙夷与轻蔑,话也越来越放肆下流,不堪入耳,赵曳雪坐在车中,充耳不闻,只当五百只鹦哥在耳边嘎嘎乱叫,如此一来,倒也好过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车帘忽然被人粗暴地一把掀起,有人探头进来,满脸络腮胡子,冲她嘿嘿地笑:“小美人,车上多闷,不下来走走么?”

  赵曳雪的手指在袖中紧紧握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人见她不作声,以为她怕了,愈发放肆起来,伸手试图来摸她的脸,嘴里调笑道:“不愧是梁国的皇后,长得倒是漂亮,那小皇帝栓得住你么?”

  赵曳雪只盯着他,尔后声音轻软地开口,用大昭话道:“你要上来么?”

  那人听了果然欣喜若狂,迅速爬上车来,伸手去扯赵曳雪的衣裳,谁知才扯到一半,就感觉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尖锐的刺痛传来,总算令他发昏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

  他面露惊恐之色,骇然道:“你、你要做什么?”

  赵曳雪很平常地看着他,道:“你刚刚要做什么?”

  说完,手上微微用力,匕首锋利的刃尖又刺入了一些,几缕鲜血渗了出来,她的手并不是很稳,带着几分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手刺穿对方的咽喉。

  那人更是恐惧了,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紧紧贴着车壁,嘴里还狡猾地辩解道:“不是、不是你要我上车的么?”

  赵曳雪神色平静,她的眸子幽深,如浸在寒溪中的墨玉子,清冷而淡漠,道:“我让你碰我了吗?”

  话毕,她毫无预兆地反手一刀,用力刺入那人的手掌,鲜血顿时汩汩流出,那人大声痛呼起来,赵曳雪利落地拔出匕首,又抵住他的咽喉,冷冷地看着他,再次问道:“我让你碰我了吗?”

  刃尖犹带着血迹,一滴一滴往下淌,那人生怕她一刀子扎过来,吓得魂飞九天,不敢再狡辩,只疯狂地叫道:“没有,没有!”

  他痛哭流涕,哀嚎震天,很快就引来了其他的士兵,见此情景,皆是惊叫起来,赵曳雪却十分从容镇静,转头看着他们,用大昭话厉声道:“我虽是阶下囚,但并非娼妓,纵然是你们尊贵的昭太子,也不能这般辱我,玉石俱焚四字,想必你们都是听过的。”

  那士兵仍旧在嚎哭,众人哑然无语,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男子声音沉沉地道:“怎么回事?”

  众士兵这才回过神来,见来的人竟是北湛,皆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北湛望着车上,女子坐在血泊中,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她的裙摆,大片斑驳,怵目惊心。

  但是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做了一件寻常的事情,而不是在用刀子抵着一个人的喉咙,随时要夺走对方的性命。

  赵曳雪与北湛对视片刻,忽然放开了那士兵,抬手将染血的匕首掷在地上,正巧落在他的面前,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北湛低头看着那把匕首,刀刃和柄端都沾满了鲜血,上面缠着的络子虽然已经褪了色,却仍旧眼熟无比。

  是许多年前,他亲手送出去的那一把,作为少女的及笄礼。

  受伤的士兵连滚带爬下了车,如同劫后余生,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见昭太子冷冷地道:“他是谁手下的人?”

  有人答了,北湛面如寒霜,声音阴沉:“按照军规处置,另加八十军杖,以儆效尤。”

  说完,他俯下身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捡起那一把匕首,丝毫不在意上面的血迹,转身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下,背对着赵曳雪,低声道:“随孤来。”

第15章 【已修】 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曳雪的襕裙上沾满了大片的血迹,她跟随在北湛的身后,穿过许多昭国兵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打量。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静默,以及众多好奇的目光,此时没人再敢对赵曳雪出言不逊,或面露鄙夷。

  最后,北湛在一辆高大的马车前停下来,回身问赵曳雪:“你的婢女呢?”

  赵曳雪答道:“她去拿吃食了。”

  北湛没说话,唤了一名侍卫道:“把晏一叫过来。”

  晏一恰在附近,没多久就赶了过来,身后竟然还带着一个抹眼泪的少女,正是玉茗,他对北湛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北湛指了指赵曳雪,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淡声道:“孤这里缺人伺候,就让她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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