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丝霓裳
当初,她只是个婢女也就罢了,如今她可是周家的儿媳妇,是把云娇的嫂子,她还敢瞧不起她!
把云娇这个贱蹄子,都沦落到住到庄子上来了,还在这里装清高!
她最厌恶的就是她这副清高的样子,一个庶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
只怕她现在就是死在外头,把家那一大家子也只会无动于衷。
“把云娇,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你嫂子,既然你这么不懂礼道,那我就教教你到底该怎么做人!”她说着就冲了上去,高高的抬起手。
“啪!”
云娇不曾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也没有防备,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黄菊打的手心都有些麻了,心里畅快极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揪住了云娇的头发:“贱蹄子,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礼道,什么叫敬重,敢不拿我当人,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前我还让你几分,眼下你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信不信我……”
云娇再如何多智,到底不曾同人动过手,加之黄菊又生的壮硕,这些日子做粗活,养出了两膀子的力气,她一时间挣脱不得,只觉得头皮都快要叫她揪掉了,痛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黄菊,你疯了!”蒹葭丢下手里的油菜秧,大叫着跑了过去。
李嬷嬷年纪大了,动作比不得她,但也很快起了身,口中大骂:“要死人了,黄菊你这个狗都不如的东西,你敢打我姑娘……”
木槿离云娇最近,她瞧见云娇挨了打,当时眼睛便红了,姑娘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待她恩重如山,谁敢动姑娘,那就是动她。
黄菊心里痛快极了,把云娇最会装模作样了,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内敛柔和的大小姐模样,竟叫她揪住了头发无法挣脱。
她看着这一幕,面上都是扭曲的舒爽,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云娇自然不会同她扭打,但一直叫她这样揪着头发也不成,她松开推黄菊的手,抬手比了一下,打算拿袖箭射黄菊的手臂或是大腿。
命是不能要她的,黄菊如今不是她的婢女,若真是取了她的性命,就算不抵命那也是麻烦事,但伤她还是能伤的。
“放开我家姑娘。”木槿大喝了一声,冲上前来。
“滚!”黄菊怒骂了一句,松开一只手去打云娇的脸:“我不仅不放开,我还要她怎么做人。”
“你去死!”木槿红着眼,手里的铁锹直对着黄菊的手臂,狠狠的杵了下去。
姑娘来庄子上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真是有人敢欺负姑娘,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着姑娘。
从前,她一直都有报答姑娘的心思,只是离得远,没有这机会。
如今姑娘就在她跟前,黄菊动了她,她就要黄菊的命!
左右上回,她这条命也是姑娘捡回来的。
黄菊只想趁着这机会将云娇打一顿,出出心里的气。
她觉得,云娇虽然人多,等她们都围上来了,到时候她再跑便是了。
不曾想木槿会二话不说就直接动了铁锹,等她惊恐的想要躲开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木槿用了全身的力道,铁锹横切了过去,先是切断了黄菊险些再次落在云娇脸上的右臂,接着又切上了黄菊揪着云娇头发的左臂。
“啊!”
黄菊的惨叫之声响彻天野,随即,她便眼睛一翻倒了下去,昏死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云娇发丝凌乱的直起身子,蒹葭同李嬷嬷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黄菊掉落在地上的断臂。
木槿却仿佛看不见那些,丢下铁锹跑到云娇跟前,伸手去揉她脸上的巴掌印,一脸紧张的问她:“姑娘,你怎么样了?这里痛吧?我给你揉揉。”
“木槿……”云娇眼中含着泪光,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分开这么久了,木槿还是这么在意她,她怎会不感动?
可这回,木槿是闯大祸了。
“姑娘,你怎么样了?”蒹葭同李嬷嬷也都回过神来,两人都围上来关切看着云娇。
“我没事。”云娇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黄菊:“把她抬回去,去请大夫。”
黄菊不能死,她死了,木槿也活不成,书宝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娘。
李嬷嬷脱了褙子,裹住了黄菊不断流血的伤口,几人匆匆回了家。
大夫来了之后,连连摇头,给黄菊那齐斩斩的伤口上了足足四五层的药,这才勉强算是止住了血。
另一条手臂,也伤的不轻,深可见骨。
“这些如今是止住了,但命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你们还是去城里找大夫,好好的看一看吧。”大夫起身告辞。
云娇应下了,又叫蒹葭给了诊金。
“李嬷嬷,烦请你去帮我请一下大姨母他们。”云娇思量着,便吩咐了下去:“蒹葭,你去叫辆马车,这两样都要快。”
蒹葭同李嬷嬷快快的去了。
木槿冷静下来,看了看面如金纸的黄菊:“姑娘,你别怕,她死了也没事,我不怕抵命,几年前我就该死了。”
“别说傻话。”云娇拉过她的手:“你死了倒容易,书宝一个人怎么办?”
木槿面上有了些不舍,但还是道:“我若真的死了,姑娘不会不管书宝的,他跟着姑娘比跟着我有出息。”
“我自然不会不管他,但我怎能代替你?”云娇叹了口气,如今只盼着黄菊命大,只要保住了命,旁的她还能周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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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你来伺候
钱芳如同周松年原本就因黄菊从前那些事,对她不甚满意。
若不是周三小这些年一直说不上媳妇,又执意要娶她,他们都不会让黄菊进家门。
再加上云娇一直对他家多有照拂,远的钱姨娘还在世的时候那些事就不说,就说前几日周二的事,没有云娇出主意,此番都不能善了,还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是以他们二人都不怪云娇,来也只是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黄菊,问了几句情况,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周三小到底对黄菊还是有几分情义的,看她这样,不免多问了几句。
不过他生性懦弱,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问出是黄菊先动手的之后,也就蹲在了一旁,没什么好说的了。
蒹葭很快找来了马车,众人将黄菊抬了上去,因为马车不大,云娇只带了蒹葭,还有周三小一道前去。
才要走的时候,庄上的里正来了,这事不是小事,他是来管事的。
木槿是故意伤人,这就要被送到衙门去。
云娇宽慰了她,叫她不必担心,说自己会想法子的。
又叫李嬷嬷去接了书宝,这才乘着马车去了。
大夫给黄菊用了药,又开了方子,说好在止血及时,性命无碍,伤了的手臂能养好,但断了的那根就接不回去了。
云娇松了口气,能保住命就行,其他的都好商量。
回了家,黄菊的父母已然来了,正在院子里大吵大闹。
“我好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现在给我弄的生死未卜,你们家今朝要给我个交代!否则我跟你们没完,我告诉你们……”黄贵富跳着脚指着指着周松年。
周松年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就更不说话了,只是闷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氏在一旁抹眼泪:“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钱芳如也不知该怎么办,不劝有些不像话,劝了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李嬷嬷搂着书宝,小声安慰他,叫他不要怕,蒋氏在一旁陪着。
“你们说,我女儿到底是怎么伤的!这满地都是血,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恐怕我女儿血都流光了!
到现在也不给我个交代,一个个像死人一样,屁都不放一个……”黄贵富咆哮着,从他来到这会儿,也没见到黄菊。
周家的人就那么一句话,“黄菊受伤了”,其余便半个屁也不放,他急躁的发怒却是故意为之。
他精明着呢,心里盘算着这里如今是那个九姑娘的住处,黄菊一向记恨九姑娘,想来是招惹她才在这里出了事,此番定然同九姑娘脱不了干系。
找黄菊所说,九姑娘有的是银子,此番就算同她没得干系,也要攀上干系讹她一笔,若是有干系更好,她不是将房子抢回去了吗?那他就叫她拿银子,有了银子还怕没处住吗?
这些日子,他同陈氏就住在周松年那个疯了的弟媳妇家,那疯妇早已去世,屋子一直空着,无人居住自然无人打理。
当初疯妇已然失了智,吃喝拉撒都在屋里,那小屋子多年尘封,这门一推,那味儿可想而知。
他同陈氏足足清理了三日,还有钱芳如帮衬着,那屋子才算是勉强能住人了。
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那屋子年代久远,又是个老旧的茅草屋,地方小不说,一到下雨天家里头就到处漏雨,他同陈氏只好寻来许多盆盆罐罐,下雨天就放在漏雨处接着。
他有心想找人想将屋顶补一补,周家是一个铜子儿也不肯出,黄菊手里也确实没有银子,只好先这么敷衍着过了。
毕竟女儿嫁了人要过日子,他也不好再去做从前行乞骗人的老行当了。
他正穷的叮当响,九姑娘这是瞌睡送来了枕头,黄菊伤成何等模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九姑娘能赔多少银子。
蒹葭扶着云娇从马车上下来了。
“姑娘回来了。”李嬷嬷忙牵着书宝走了过去。
“我家连弟呢?”陈氏一见她,就扑了上去。
云娇站住脚,蒹葭拦在了前头护住她:“在马车里。”
周三小也下来了,陈氏哭哭啼啼的走上前去看:“三小,连弟呢?人怎么样了?”
“人还没醒呢,大夫说性命无碍。”周三小回头看了看,有些晦气的叹了口气。
从前,他对黄菊有些念想,可真成了亲,他才发现黄菊只是面上看着老实,实则不然,她是个再精明不过都女子。
且黄贵富夫妇极为难缠,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找他,他最初的欣喜过后,便有些头痛了。
原本也都还能忍,他想着过日子嘛,总没有顺风顺水的。
但黄菊变成了这样,他刚才在马车上也细细的想过了,她往后多数活计都做不成了,还要个人伺候,到时候生个孩子,谁来带?
他都不晓得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哎呀,我苦命的女儿啊……”陈氏看到黄菊断了一臂,躺在马车里不省人事,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黄贵富跟着去看了一眼,他也有些心疼,可这会儿顾不上那么多,心里盘算着要多少银子合适。
等陈氏哭的差不多了,云娇才开口道:“三哥哥,你将黄菊先带回家去歇着吧,她要好生休养。
你照应他她,若是地里的活耽误了,我到时候会给你补偿。”
周三小老实巴交,是个好说话的,闻言点了点头,就要带着人回去。
陈氏心疼女儿,也打算上马车跟着一道儿去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