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 第149章

作者:维和粽子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还是母妃不相信儿臣……”

  丽妃听见他又慢慢和缓下来的语气,却陡然生出一种危机感,一种,她如果再不答应,可能真的会失去这个儿子的直觉。

  “对了,韶安若是还在闹着不肯嫁,便干脆让她嫁给镇安王算了。”

  ——虽然镇安王的年纪,已足以当萧韶安的爹了。

  萧南洵从毓德宫里走出来时,只见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他眼睛发痛,萧南洵按着额角,撑住一边殿宇的扶栏,被浓郁的熏香催发,胃里越发翻江倒海,终于忍受不住地,吐了出来。

  “殿下——”

  “二殿下,您怎么了?!”

  ***

  贺兰瓷等了等,却真在郊祀名录上看见了她和陆无忧的名字。

  陆无忧不出意外道:“收拾收拾吧,说不准还能见到熟人呢。”

  去年郊祀的时候,她和陆无忧还未成亲,两个人在马车上轮番被骚扰,不胜其烦,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居然还有点好笑。

  陆无忧跟花未灵道:“你不是想见慕凌,跟我们一起去,就乔装成你嫂子的丫鬟。”

  花未灵点完头答应,好奇心又转到其他地方去:“郊祀好玩吗?”

  陆无忧道:“郊祀过后去围猎,比较有趣一点。”

  贺兰瓷补充:“我记得有比试,有表演,还能看热闹。”

  虽然她去年完全没注意看。

  花未灵顿时来了兴趣,满怀期待也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贺兰瓷总觉得像是他们俩带着花未灵去郊游。

  不过陆无忧很适时地开口了:“就是可能还有点危险,你得保护你嫂子,以及有需要麻烦你做的事情。”

  花未灵立刻拍胸脯道:“没问题!”

  去年贺兰瓷只是普通官家小姐不便带侍女,此次是命妇身份,便可携带一些,当然比起公侯带的数量还是少得多,最夸张的大约是几位皇亲国戚,随行护卫都有千人。此次还有些特殊,便是一直深居简出的皇后娘娘因太后病重,说想要去郊祀替太后祈福,也一道随行了。

  去年的祭天流程还是由圣上自行完成,这次却是由人搀扶,一切从简。

  许皇后与他隔着极生疏的距离。

  贺兰瓷站在远处眺望,心有戚戚。

  祭天流程过后,便转道去长雍猎苑,队列浩浩荡荡,随行禁军有两万,护卫着整个队列,来之前陆无忧跟她说过。

  “此次带去长雍猎苑的禁军分四支卫队,分别护卫着萧怀琸的寝宫、长雍行宫的东西两侧和行宫外围,至于率军的则分别是司礼监的彭公公,镇安王言将军,卫国公邓统领和永宁侯郑统领。”

  花未灵在马车里就探头探脑,下榻至长雍行宫,住进女眷的內苑,还不住好奇:“皇宫也这么大吗?我刚才差点想用轻功飞起来看。”

  贺兰瓷收拾着东西,嘱咐道:“比这个还大点。你小心些,别被人撞见了。”

  两人正聊着,便听见敲门声,门外站了个恭敬垂手的太监,身后跟着一队随从。

  太监细着声音道:“敬贵妃娘娘有请,想召夫人进殿一叙。”

  看不出一丝问题,一点破绽。

  人也确实是宫中内侍。

  换做平时,贺兰瓷可能不做他想,但这次已经提前知道会有事故,故而她格外平静道:“稍等,我马上便去。”

  太监却依旧等在门外。

  ***

  长雍行宫内渐渐响起了兵荒马乱之声,嘈杂声响将行宫的人都惊动了。

  特别是本就浅眠的顺帝,他一路行车疲惫,刚歇息了一会,便被吵醒,他揉着眉心道:“人呢?怎么回事?”

  贴身太监惶恐地跑进来道:“回禀圣上,外头好像发生了动乱……”

  “什么?什么动乱?”他高声道,“彭应,彭应人呢!”

  “彭公公他……”

  话还未说完,顺帝便看见从门外阴影处走进来的萧南洵。

  他当初最喜欢的那个儿子面色沉着道:“父皇想找彭公公,但彭公公现在正在带人讨伐造反的大皇子,可能一时赶不过来。不过儿臣担心父皇的安危,特地前来护卫父皇。”

  萧南洵的话音一落,顺帝瞬间便明白了。

  他当即脸色一变道:“彭应他什么时候勾结的你?”

  彭公公掌锦衣卫和东厂,是伴着顺帝长大的内侍,顺帝对他信赖有加,就连当初萧南洵和自己亲妹妹夜闯别人新房,差点闹出丑事,都是他上报的,他又曾狠狠得罪过大皇子——所以顺帝一直没有怀疑过他可能会勾结自己的儿子。

  萧南洵冷冷道:“怪就怪父皇先前总让人以为你要传位给儿臣,而父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彭公公位高权重,又不想被秋后算账,自然要找个靠山了。”

  “你这个逆子!”顺帝怒斥了一声,只觉得气血上涌,他连忙扶住床沿,喘着气道,“你以为只靠着彭公公手里那些禁军就能成事?你也走不出这个行宫!”

  萧南洵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只靠彭公公当然不够,但有父皇的诏令便能调令其他的禁军了。只要父皇的旨意出不去这个寝殿,所有人便都会认为今夜起事的人是萧南泊,而我是奉旨护驾,剿灭所有对父皇图谋不轨的叛党……等尘埃落定了,父皇便可以在这里传旨让位给我。”他甚至还语带安慰道,“父皇放心,儿臣并不想对您动手,将来等儿臣登基了之后,还是会继续孝顺您,让您颐养天年的。”

  顺帝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偷了朕的兵符!不对……”

  调动禁军的兵符就连彭公公都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但……确实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他脱口而出道:“丽姝!”紧接着顺帝便忍不住怒气翻涌道:“是你母妃偷的对不对?朕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了?朕宠幸了你们足有十余年,任何一个皇子后妃都没有这般殊荣!就连你们在益州犯下那样的重罪,朕都没有狠心追究罪责!如今不过因为时局稍微冷遇,你们便人心不足,胆敢如此犯上作乱!”

  萧南洵笑了一声道:“益州的银子不是也有用到父皇身上的么,不然父皇何至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久?更何况……”他语气骤冷,“您真的打算让其他人继承皇位,和要儿臣去死有什么区别?”

  顺帝道:“朕何时说过……”

  萧南洵语调怪异道:“父皇你何必骗儿臣,您真的会顶着朝臣非议立儿臣为储?这话只怕您自己都不信……您想要个好名声,怎么会容许自己有个名声不佳的继任。”

  顺帝确实是如此想,但这不也是他的二儿子自己没收拾好烂摊子,岂能怪得了他!

  为君为父,他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那你也不能……”

  “萧南泊他凭什么?”萧南洵那张阴情难测的脸浮现出的表情,透出些难掩的疯劲,笑容益发狰狞,似也益发开心,“我烂,他还不是一样的烂,还有你喜欢的这个新儿子也好不到哪里……”

  随着萧南洵的声音,满面惊惧的敬贵妃和三皇子萧南清被压了进来。

  他们此次随侍在圣上身侧,一大波侍卫冲进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敬贵妃看见顺帝,刚开口道:“圣……”

  便被萧南洵喝住了:“闭嘴!谁准你说话了!”

  见他已完全不顾尊卑,旁边的太监忍不住道:“殿下……”

  还没说完,萧南洵似已按捺不住,他随手抽出近旁侍卫的佩剑,一剑便劈了过去,随着敬贵妃的一声恐惧尖叫,鲜血飞溅上墙,刚才出声的太监瞬间便无力倒下了。

  只是那血不光溅到了墙上,还溅到了萧南洵身上,就连他的下颌都沾了一抹血痕,看起来格外阴森可怖。

  殿内鸦雀无声了一瞬。

  萧南洵握着剑笑了起来,笑声稀稀落落,似哭似笑,却是一种仿佛他从未有过的,极其痛快的笑容:“……原来不用忍的滋味是这样的。”

  ***

  来之前陆无忧不光和贺兰瓷聊了长雍行宫的布防,还非常坦然地告诉她:“萧南洵受刺激,可能会在郊祀对他爹萧怀琸动手。”

  贺兰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

  陆无忧道:“没有更好的机会控制他爹,顺便铲除他哥了,反正要是我肯定会挑这个时候。当然确定是因为……萧南洵托人给龙虎山的道士送了十万两的白银,一力促成郊祀,走的是东风不夜楼的账。”

  贺兰瓷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心疼道:“这银子都够再疏通一长段河道了。”

  “没事,他以后也没机会浪费这个银子了。”

  贺兰瓷思忖道:“他一定会失败?”

  陆无忧道:“是因为萧南泊已经有所准备了。”

  ***

  顺帝寝殿里。

  方才顺帝急火攻心,叫出了藏在寝殿内侧的暗卫,怒道:“给朕杀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贼!”

  顾不得还有女眷,两方人冲杀起来。

  一阵兵刃交戈的打斗声后,便只余一地的尸体,血腥味冲天。

  萧南洵甚至没叫人清理。

  此刻,不光受到惊吓的敬贵妃萎顿在地,三皇子捂嘴咳嗽,还有被控制着送过来的大皇子妃,她身怀六甲,肚子比丽妃还要明显,看见满地血光,她脸色惨白,身子发软,要身边的宫女搀扶着才能站稳。

  禁卫送来消息道:“我们去大皇子的宫苑,他似已人去楼空了,因为大皇子妃一直在同大皇子说话,我们以为他一直在里面,便未能察……”

  萧南洵目光阴恻恻地看着那个身为他嫂子的女人。

  “还有那个怀瑾太子的后裔人也不见了,不过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已被控制住了。”

  萧南洵带着大皇子妃见识了一番死尸后,才叫人扶着她去了偏殿。

  他手里还拿着那柄滴血的长剑,血未擦,面容阴惨,语气冷得毫无感情,萧南洵抬剑指向大皇子妃道:“萧南泊和我父皇是一种人,你还不清楚?他今日能把你舍下不顾你的死活,日后也能,许皇后的未来就是你的未来,而且萧南泊他根本就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告诉我他在哪,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便说是萧南泊丧心病狂,为了篡位,连自己阻拦自己的身怀六甲的正妻都一样杀。”

  大皇子妃哆嗦着唇道:“你这个疯子!你不会得逞的!”

  萧南洵完全不压抑自己:“对,我就是个疯子,那又如何?今夜事已至此,也只有你死我活一个结果。他逃不出长雍行宫的。而且就算我败了萧南泊也不可能即位——绝对不可能。”

  “你会遗臭万年的!”

  萧南洵道:“成王败寇,只要今夜我赢了,谁还在乎什么名声。”

  “哐当”一声,他将手中的剑掷到大皇子妃身侧。

  大皇子妃又抖了一下。

  之后是萧南洵阴恻恻的声音:“来人,用她的侍女给她表演一下,一个人究竟可以死得有多痛苦。”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

  走出去后,萧南洵对着随侍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贺兰瓷呢?”

  又把她添进郊祀的名单里,便是因为她亦是他今夜的战利品之一。

  “回殿下,贺兰氏正关在边上一处偏殿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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