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管家:“……”
他张了张嘴,还是喊出了声,“小侯爷,八方赌坊送银子来了,全部都是现银。说请您清点。”
宴轻睡的迷迷糊糊,“程初不是想见证吗?让他帮着清点,别吵我。”
管家得了这句话已谢天谢地,赶紧走了。
第34章 宝贝
京城是个能埋住暗私的地方,但也是个瞒不住风吹草动的地方。
尤其是,宴轻在八方赌坊下了五十万的暗注,八方赌坊当日派了十辆大车,清空了赌坊里的库银,堂而皇之地送去了端敬候府,一下子,让本就热闹的京城炸开了锅。
钱是不是好东西?
那可真太是个好东西了!
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别说对于百姓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于高门府邸来说,那也是个天文数字,谁家能有几十万的家底,那已是顶顶有钱了,能有几百万家底的,满京城也就皇宫与曾经老侯爷在世时的端敬候府。
曾经的端敬候府,那是军功累积的泼天富贵,以前让人眼红的都能烂眼珠子。自从宴轻做了纨绔,老侯爷侯爷相继死了之后,才让人眼不红了。
这几年,宴轻将家底败了个差不多,好多瞧不上纨绔的人暗中都觉得以后宴小侯爷虽然不至于喝上西北风,但也没什么好日子过,谁能想到,人家转眼就入府进账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这够再花个十年的吧?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连皇帝与太后都惊动了。
皇帝问身边的赵公公,“八方赌坊,朕记着是不是凌家那小丫头的?”
赵公公赔笑,“是凌姑娘母亲的陪嫁,昔年首富王晋,是凌姑娘的外公。”
皇帝放下奏折,很是稀罕,“凌画那小丫头,爱钱的很,谁若是从她手里赚钱,她能给人扒层皮,宴轻这小子,今日赚钱赚去了她手里,就没被她扒层皮?”
赵公公说着打听来的消息,“没听说凌姑娘为难宴小侯爷。”
皇帝笑,“眼前不为难,不代表以后不为难。”
赵公公想想也是,凌画的脾气,那是硬的很,无异于玄铁,太子撞上他,都能被踢铁板。
皇帝又重新拿起奏折,“朕已有许久没见着宴轻了吧?”
“有两年了。”赵公公道,“还是前年太后寿诞,您在长宁宫瞧见过宴小侯爷一面。”
“这东西!”皇帝有点儿心梗。
赵公公试探地问,“陛下,您要见宴小侯爷吗?老奴派人去请?”
皇帝摆手,“谁爱见他?见一次,被他气一次,朕还想多活几年。”
赵公公闭了嘴。
太后也正在问这件事儿,“八方赌坊的背后东家是谁?这么痛快?比喜贵妃的娘家痛快多了。”
孙嬷嬷道,“听说是凌家小姐。”
“凌画啊。”太后顿时笑了,“她这么痛快往出拿银子,都不像她了,你可打听了,她对那臭东西提了什么条件?”
孙嬷嬷听着太后一如既往地嘴里嫌弃宴小侯爷,心里又对他上心的不行,笑着说,“奴婢打听了,据说没提什么条件,也没难为宴小侯爷。”
“这就奇了怪了。”太后到底是不放心,“你去,派人去凌家一趟,就说明日她若是没事儿,让她进宫来与哀家说说话。”
孙嬷嬷点头。
太后有请,凌小姐有事儿也要没事儿。
凌画回了凌家,进了玉兰苑后,也把自己扔去了床上,累的不行。
琉璃吐槽,“小姐,您这是何苦呢?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宴小侯爷值得您这么费心费力吗?”
“值不值,要看我这里觉不觉得值。”凌画指指自己的心口,想起宴轻从开始硬邦邦浑身紧绷不情愿到后来喝茶喝上瘾舍不得离开的模样,乐的不行,伸手摸出枕头底下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手里把玩,“他可真是一个宝贝。”
琉璃:“……”
受不了!
她没看出宴小侯爷哪里是宝贝了!明明就是一个贪玩好玩的纨绔,她仍旧记着她与小姐刚走进状元楼时,他在斗会上喊的劈了嗓子的模样。那神色,当时是恨不得自己化身成蟋蟀上去斗。
她又想叹气了,“小姐,您既然累了,还是赶紧睡一觉吧!”
凌画点头,闭上了眼睛。
琉璃给她落下帷幔,转身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外面管家来报,“太后派人传话,说明日小姐若是没什么事儿,进宫去坐坐,与太后说说话。”
琉璃立即停住了脚步。
凌画也睁开了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懂了太后的意思,想必太后是怕他对付宴轻,明日想探探她,与她谈谈心,可见真是对宴轻护着。
她道,“去回话,说我明日一定进宫。”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琉璃又走了回来,“小姐,太后是不是想……”
“嗯,就是你心里想的目的。”凌画不怕见太后,比起见陛下和太子,她倒是挺喜欢太后,太后出身端敬候府,有着将门的风骨,当然也不是没心计,否则也不会从皇后坐到太后,稳稳当当的,她与太后接触的虽然也不多,毕竟她不爱进宫,但每回都不觉得累。
“那小姐您打算怎么应对太后?”
“我明日早上起来想想。”凌画翻了个身,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琉璃走了出去。
凌画连晚饭都没吃,这一觉,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
她醒来后,坐在床上,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想着今日见太后该说什么,怎么说,太后提起宴轻,她该怎么答话,如何答复,才能让太后满意。
琉璃推开门进来,“小姐手腕还酸?”
凌画动作一顿,“不酸了。”
“那您这是……”
怎么还揉呢?
凌画推开被子下床,面不改色,“就是回味了一下昨天那一个时辰的情景。”
琉璃:“……”
第35章 羡慕
凌画自然不能让太后久等,收拾妥当,早早地进了宫。
太后近年喜欢清静,移居长宁宫安养,不怎么过问后宫诸事,下令妃嫔们无事儿也不要去打扰她,所以,长宁宫常年很是清静,除了皇子公主们隔三差五去请个安外,没什么人走动。
凌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来到长宁宫门口,见孙嬷嬷早已等候。
孙嬷嬷见了她,笑着说,“太后知道凌姑娘重规矩,必不会让太后久等,定会早早来,所以,今日早早就起了,正在里面等着姑娘。”
凌画露出浅笑,“太后近来身体可还康健?”
“太后身子骨很好,劳姑娘挂念了。”孙嬷嬷客气地迎着凌画往里走。
进了长宁宫正殿,太后果然已在端坐,凌画规规矩矩见礼,身子还没小幅度屈下,太后连忙笑着招手,“不必见礼了,快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怎么看着愈发的水灵了?”
凌画还是全了礼,笑着走上前,顺着太后的手,坐在了她身边。
太后仔细地看了看她,不住地点头,“哀家没瞧错,就是又水灵了,比那高挂枝头的花枝看着还要赛三分。”
凌画莞尔,“太后娘娘,您就别夸臣了,就算臣脸皮厚,也会不好意思的。”
太后哈哈大笑。
开了这个话头,二人聊的很是愉快。
太后喜欢听外面的见闻,凌画又不是真正的闺阁小姐,这一年几乎都在外走动,所以,挑拣着说给太后听,太后听的很是有滋有味。
孙嬷嬷在一旁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心想着这满京城的闺秀,也就凌家小姐能逗的太后如此开怀,她的所见所闻,言行举止,善于拿捏人心,真不是旁人能学的来的。
大半个时辰后,凌画觉得差不多了,适时地打住话头,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叹道,“哀家知道,自从陛下硬把江南漕运偌大的摊子推给你,你身上的担子极大,上要让朝臣们闭嘴,下要让江南漕运顺畅运转,极不容易。你在哀家面前,也是专捡乐呵的事儿说,那些难办的事儿,辛苦的差事儿,一件不提。”
凌画笑,“若非陛下器重,也没有今日的我与凌家,臣不觉得辛苦。”
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能支撑起凌家,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当初陛下一意孤行不听朝臣劝阻将江南漕运交给你,也没料到你能做的这么好。当然,因为你做的好,陛下也落了个独具慧眼破格用人的好名声,在朝臣们面前,腰板也挺的直。”
凌画神色温婉,“生当报父母君恩,我父母已不在,自当竭尽所能报君恩。”
“好孩子。你年纪轻轻,便如此好心性,就连哀家都敬佩。”太后感慨,“你那两个小侄子,可都还好?”
“都很好,劳您挂念,凌晗已被我三哥送去了麓山书院,凌致还年幼,四堂兄对他的教养也甚是尽心。”
太后点点头,“你那两个堂兄,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是到了。”
“也难为了他们,未成家,先养子,对侄子如此上心养着,可见都是个好的。”太后道,“你问问他们,可有相中的姑娘,若是有相中的,哀家给他们赐婚。”
能得太后赐婚,那自然是天大的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
凌画知道,这是太后变相的给她好处,让她对宴轻手下留情。
凌画从善如流地道谢,“臣先谢过太后娘娘,回去之后便问问三哥与四哥,若是他们有心仪的女子,臣一定会告知太后,请太后降福。”
太后见她答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笑着明说,“哀家听说昨日宴轻从你那八方赌坊赢走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凌画点头,“是有此事,宴小侯爷押的暗注极准,将我家赌坊的库银都给清空了,才兜住了底,今日八方赌坊因没有运转的银子,都关门了。”
太后咳嗽一声,“那臭东西不务正业,着实让哀家头疼。你就不该痛快地把现银都给他,这往后,他岂不是更得意的胡作非为了?你的赌坊是你娘的陪嫁吧?这都关门了,以后……”
凌画接过话,“只是没了周转的现银而已,得从别的产业调用现银,关门十日八日,倒也无甚影响,顶多今年白干一年,让臣的赌坊赖了陛下的税收罢了。”
太后笑起来,“你呀,你每年除了江南漕运的税收外,自己的产业的税收也悉数上缴国库,也难怪陛下时常感慨,你才是咱们后梁的钱袋子。”
凌画也笑逐颜开,“臣没别的爱好,确实爱钱,陛下是伯乐识千里马,让臣的缺点变成了优点,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宴轻那里,哀家改日将他叫进宫来,让他收敛着些。”太后道,“端敬候府就他一个人了,哀家对他也是多有纵容,这次多亏了你包涵,哀家以后定不准他再去你的赌坊祸害了。”
凌画抿着嘴笑,“臣对宴小侯爷也是着实羡慕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不受拘束,是臣羡慕不来的。您不必对他多苛责,宴小侯爷以后若是还喜欢到八方赌坊下暗注,臣的赌坊,陪着他玩也没多大干系。”
太后心下一惊,面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惊讶,“你竟然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