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27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程初又道,“三年前凌家小姐敲登闻鼓告御状,陛下重审江南漕运案成功洗脱凌家的罪名后,陛下对凌家心存怜惜,叹服凌家小姐傲骨不折,将江南漕运交给了凌家小姐后,本要破格提拔凌云深入朝重用他,他给推了,说上天让他考试时晕倒,就是警示不能入朝为官,若是有违天意,怕是要遭天谴,凌家子嗣经此大难凋敝凋零,他决心要留在家里一心教导小侄子。”

  众人唏嘘。

  程初又道,“再说凌云扬,在宴兄没做纨绔前,他可是从小就做纨绔,天生就会做纨绔,他做到什么份上呢,我跟你们说,可牛逼了,有一年他生日,京城方圆千里的三教九流都来给他庆生,在京城热闹了七天。”

  众纨绔:“……”

  牛逼啊!

  程初感慨,“我做纨绔,还是被他影响的,后来凌家大难,他进了天牢再出来,就不再做纨绔了,一边养小侄子,一边一心上进读书,据说今年还要下场科举。哎,从小不读书,只读了三年,不知道他名落孙山后,会不会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再回来跟咱们做兄弟。”

  宴轻:“……”

  众纨绔:“……”

  盼着点儿人家的好吧!积点儿德就不行吗?小心天打雷先劈你!

第48章 寻常

  大理寺少卿沈怡安与京兆尹少尹许子舟都与凌云深有些半师之谊。

  没人知道,当年,沈怡安和许子舟提前半年来京城科考,住在南城举子们居住的学子街,那时凌家还没出事儿,凌云扬这个纨绔被凌画她爹也就是他大伯逼着去学子街沐浴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要想出头有多难的感觉,让他感受一番好知道他不学无术有多对不起自己的好出身,也给他在学子街租了一处小院,让凌云深押着他读书。

  凌云扬上窜下跳没法子逃脱,不想凌云深整日盯着他,便从左邻右舍抓了两个一看起来就是会读书的人陪着他一起读书,以便转移凌云深视线。

  那两个人就是他慧眼识英才的沈怡安和许子舟。

  凌云深虽然知道不争气的堂弟的心思,但还是对二人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于是,把自己那三年考试材料撰抄了一份扔给了二人。不久后,凌家被太子太傅算计,遭逢大难,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无论男女都下了刑部天牢,凌云深当年十八,凌云扬正好十六,再出来,已是一个月后。

  彼时,京城已风云变幻了几番。凌家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奄奄一息没一个能站起来的健康人,秋考科举放榜,沈怡安和许子舟却是一个状元一个榜眼,那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沈怡安和许子舟倒不是那等没良心的,相反,还很有良心,当时凌家小姐敲登闻鼓告御状太受瞩目,二人金榜登科也一样太受瞩目,不好冒然携礼上门,便暗中派了人送了谢礼给凌云深。

  凌云深本不想收谢礼想退回去,凌画却有不同意见,将谢礼收了,又给了同等的回礼,且传了一句话,学子街过往,已随凌家大难一起掩埋,不必再提。

  彼时,凌家已是凌画做主,凌云深自然没意见。

  二人都是聪明人,收了回礼,也懂了凌家的意思,过往恩义,凌家不求报答,以后当寻常来往走动就是。

  所以,这三年来,别人家如何与两位年轻前途无量的大人相交,凌家却没多热情,来往走动,也不密切,如当年凌画的意思,很是寻常。

  这一桩过往,凌画、凌云深、凌云扬三人不说,沈怡安和许子舟不提,也没人知道。

  二人都是天子近臣,凌画也是天子亲贵,不同的是,凌画不在朝堂,却照样搅动朝堂风云,与太子斗的不可开交。沈怡安和许子舟不沾惹太子,不结党营私,有能力有才华又实干,两袖清风,很是得陛下喜欢器重,官运节节攀升。

  如今二人被誉为后梁的两颗明珠。

  凌云深出京去了麓山书院陪学一年,刚回来,凌云扬就将管了一年的庶务都甩手扔给了他,理由很充分,“这一年七妹不在京城,三哥也不在京城,我一边照看凌致,一边照看京城生意,一边读书,累死我了,金秋科考,还有半年,我得一心读书了。”

  凌云深自然没意见,不学无术的纨绔回头想一心读书是好事儿,凌家总要有人立在朝堂上,堂弟能立足朝堂最好,总比等两个小侄子长大再立足朝堂要好太多年。

  所以,今日凌云深就来醉仙楼盘账了。

  许子舟上了三楼后,房门关上,他对凌云深拱了拱手,“云深兄,一年不见了。”

  凌云深站起身还礼,“是啊,这一年京城变化大,子舟兄官运享通。”

  许子舟压低声音说,“我能升的这么快,全仰仗凌小姐,还要多谢她。”

  凌云深一愣,“此话从何而起?”

  他可没听七妹说帮助人升官的事儿。

  许子舟挨着凌云深坐下身,“三年内,凌小姐摁死了东宫七八个在朝中的得用之人,也算是给在下和沈怡安腾了位置。”

  凌云深恍然大悟,哑然失笑。这话说的倒也在理,还真是反驳不得。

  “凌小姐记恨三年前太子殿下纵容太子太傅害凌家,事后没有丝毫愧疚之心,阻碍她接手江南漕运,太子殿下恼恨凌小姐报了仇后不知足,处处挡他的路,同样将凌小姐恨的牙根痒痒,犹如眼中钉,肉中刺。”

  许子舟感慨,“而陛下,不知是为了锻炼太子殿下,还是为了制衡朝局,对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边不过偶尔敲打,多有纵容,总归,便宜了我与沈怡安,短短三年,坐到了别人用十年才能坐上的位置。”

  “子舟兄不必谦虚,即便没有七妹间接促成,你与怡安兄有大才,也一样得器重,陛下是英主,选材任贤不拘一格。”

  许子舟摇头,“那也要多等几年。云深兄当清楚,朝堂博弈,若没有人腾屁股下的位置,有才也只能原地踏步。”

  “那倒是。”凌云深点头。

  掌柜的亲自端来饭菜,都是醉仙楼最特色的吃食,还有两壶上好的酒,酒壶是寻常的酒壶,但是里面的酒却是栖云山产的海棠醉。

  本来海棠醉不该出现在醉仙楼。

  许子舟喝了一口,轻叹,“云深兄,除了陛下赏几杯外,也就与你一起喝酒,才能喝到这海棠醉了。这一年来,你不知我有多想念你。”

  “其实,你可以找……”凌云深对上许子舟的眼睛,顿了顿,“找云扬要。”

  许子舟摇头,“轻易瞧不见他,这一年来他比我还忙。凌小姐也是,这一年多数时候都在外奔波,近日才回京城,轻易也见不着人。”

  凌云深斟酌着说,“金秋科考,云扬若是能高中,入朝后,你们便可常见了。至于七妹,她惹了绿林的黑十三,今年应该是不会再出京了。”

  许子舟笑,“那就好,我今年不必为想喝海棠醉而忧思了。”

第49章 扎心

  程初喝了一半酒,忽然醒过了闷。

  他拉着宴轻悄悄问,“宴兄,什么时候许子舟与凌云深有能一起相约喝酒的交情了?”

  “我怎么知道?”宴轻不关心。

  程初好奇,“许子舟不是陛下的亲近之臣吗?效忠陛下,在朝中不站队。凌家小姐与太子殿下斗的不可开交,多少人不敢掺和进去,许子舟这三年来,也是摆明了不掺和,如今,这怎么与凌云深搅在一起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宴轻懒得探究,“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关系啊,我妹妹是东宫太子良娣,我家是太子一派的。”程初理所当然。

  宴轻鄙视,“说的好听,也得太子看得起你家,对太子来说,你家就只是他一个钱箱子的作用罢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哪天你妹妹被太子妃弄死,太子还是会向着温家,不见得给你家个公道。”

  程初:“……”

  太扎心了!

  他看着宴轻,“宴兄,兄弟是不是真得罪你了?你最近看我不顺眼?你实话告诉兄弟,兄弟哪里做的不对,我改还不行吗?”

  宴轻:“……”

  他看着程初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沉默了一会儿,自我反省了一下,默默地端起杯子对他敬了敬,“是我最近肝火旺盛,怪不得你,程兄见谅,我以酒赔罪。”

  程初受宠如惊,连忙端起杯子,“别啊宴兄,你本就因为太后心情不好,是我话多找骂不怪你。兄弟应该给你赔罪,不该这么多话烦人,一定改。”

  宴轻摇头,很诚实地说,“不用改。”

  真不用改。

  他哪里是因为太后心情不好而烦他?他是因为没有鹿肉可吃了,自己心烦。

  程初见宴轻一脸诚挚,顿时放下了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满桌子的菜说,“想吃鹿肉了,宴兄,今日你出城,哪怕是散心,就没想着打回一只梅花鹿来吃?”

  宴轻:“……”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扎他的心真是一点儿都不愧疚!

  宴轻气的不想说话。

  程初毫无所觉,又绕回早先的话题,颇有弄不明白这酒都喝不香的意味,“许子舟与凌云深有交情,就等于与凌家有交情了,与凌画有交情了,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怕是得气的跳脚。”

  宴轻认真地说,“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是个纨绔。”

  程初:“……”

  对,他是个纨绔,纨绔没资格关心这样的大事儿。

  他重新倒酒,一点儿也不纠结了,“来,宴兄,喝酒,喝酒。”

  宴轻耳边总算清净了。

  栖云山传消息给凌画,凌画收到信时,正在赴荣安县主的约。

  凌画十三岁之前,因母管教甚严,每日都被课业所累,几乎没什么玩伴,若真算起来,荣安县主算是一个。

  凌画少时,仅有的两次被祖母带出去赴宴,有一次参加长公主的宴席,结识了乐平郡王府的荣安县主萧青玉。

  乐平郡王妃只得了萧青玉这么一个女儿,万分宠爱,舍不得严格要求苛责她,所以,养成了她十分活泼的性子。

  凌画回京后,萧青玉第一时间就给她下了帖子,凌画一直没抽出时间来见她,只让人先把从外面带回来的一箱子民间小玩意儿给她送去了府里。

  萧青玉等了几日,没等到凌画约她,忍不住了,这一日派人杀上门来问,凌画只能将其余的事情都推后,先赴她的约。

  二人约在了烟云坊,醉仙楼的对面。

  萧青玉看着凌画,一脸埋怨,“你怎么就这么忙?见你一面,要等上好久,见陛下都比见你容易。”

  凌画无奈,“我这一回离京有些久,刚回京事情太多,一时处理不完。”

  萧青玉轻哼,“你还真拿自己当男人使唤?瞧瞧你这三年,都累成狗了,也不知爱惜自己。知道太子骂你什么吗?”

  “太子那张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凌画给她倒了一盏茶,“我背地里也没少骂他,绝对不比他骂我好听。”

  萧青玉气笑,“听说你那日在陛下面前,又字字珠玑把他骂了个够呛?气的他据说回东宫后砸了书房?可真有你的,你真是一点儿也不怕他将来登基将你大卸八块?”

  凌画摇头,“我与他是死结,将来全仰仗陛下的免死金牌了。”

  她扶持的人是萧枕,萧泽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登基。

  萧青玉啧啧,“但愿陛下的免死金牌你早些拿到手,太子恨你入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小心点儿吧!免死金牌只能保他不敢堂而皇之杀你罢了。但想要一个人死,多的是手段,你这三年,生活在刀锋剑雨里,自然比我懂得多。”

  “嗯,他杀不了我,否则我早已死了无数次了。”凌画不想说萧泽,转移话题,“听说郡王妃要给你议亲了?”

  “已经在选人了,我娘挑了几个让我选。”萧青玉烦躁,“可是我一个都不喜欢,谁也不想嫁,烦死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不议亲?”

  一个两个都来找她想办法,萧枕是,萧青玉也是,好像她无所不能。

  凌画默默地看着她,“出家做姑子?”

  萧青玉:“……”

第50章 沈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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