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凌画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枕头上,仰着脸看着他,“我也累了,不想走回去了,我今夜跟你睡。”
宴轻:“……”
他几乎要气笑了。
他这些天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个人睡觉的日子,如今她竟然又故技重施,她如今好模好样,再不是生病的时候,他才不会惯着她。
于是,他伸手,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拎了起来,稳稳当当地仍在了地上,“回去睡!”
凌画:“……”
她一脸懵地看着宴轻,不明白自己怎么来说也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他轻而易举一只手就给从被窝里拎了起来,从床上拎到了地上。
她震惊地看着宴轻,“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与夫君,同床共枕,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行不通了。
宴轻眯着眼睛看着她,“所以,你不是应该以夫为纲,听我的话吗?”
凌画:“……”
她委屈地看着宴轻,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摇晃,“哥哥,我想你了啊,就今夜一晚好不好?外面的天气很冷的,从你这屋子里出去,我兴许会一热一冷再着凉的,万一我再跟上次一样发热,你还要哄我睡觉,多麻烦。”
宴轻不为所动,将衣服和披风都扔给她,“穿好了再出去。”
凌画做着最后的挣扎,“是真的会着凉的。”
宴轻又扔给她一床被子,“裹着这个回去。”
凌画:“……”
他活该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她软软绵绵,温温柔柔的,这样的媳妇儿就问问他哪里找?
她生气地瞪圆了眼睛,将被子衣裳披风一股脑地扔给他,转身就走。不让留在这里睡就不睡,她也是有脾气有骨气的。
他一声不吭地回来,都半夜一天了才告诉她,他还有理了?
凌画气呼呼地走到门口,将珠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走出里屋,穿过画堂,转眼便到了屋外门口。
脚刚要迈出屋外门口,胳膊便被人一把拽住,宴轻没好气的声音响起,“发什么脾气?你深更半夜才回府,还有理了?把衣服穿好再走。”
“我就不穿。”凌画心想,染了风寒就染了风寒,反正就是难受的睡不着觉,又死不了。
宴轻拽着她不让她动,沉着脸看着她,“穿上。”
“不。”
“穿上。”
“就不。”
宴轻盯着凌画的发顶,看她一脸的生气,一脸的倔强,巴掌大的小脸气呼呼的,眼尾都气红了,这副样子,真该让外面的人都看看,她像不像个三岁的小孩子,让朝堂上那些忌惮她的朝臣们看看,她几岁。
他拿着手里的她脱下的外衣,不由分说地给她往身上穿,动作笨拙,一点儿都不熟练。
凌画抗拒,“我不穿。”
宴轻按着她,口气严厉,“别动!再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将你吊房梁上去?”
凌画才不信,“我就不穿。”
宴轻:“……”
还威胁不了她了!
他气笑,“你发什么脾气?”
凌画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们是夫妻,好多日子不见,我想你的很,就不能留我住一晚?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还穿着里衣睡觉呢,我又占不到你便宜,你怕什么?”
宴轻反驳她,“你想我?想我为什么这么多天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凌画一顿,很有理由,“你不是带着兄弟们出去玩了吗?而且你走时,连当面跟我说一声都不曾,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扔下我就走了,我想给你写信,也想问问云落,但不是怕给你写信打扰你玩的心情惹你不快吗?自然不敢写了。”
言外之意,又不怪我。
宴轻一噎,一时还真是被她的话堵住,无话可说了。
第399章 割地赔款
凌画等着宴轻,脸色很是生气,眼神透着你倒是说话啊的神色。
宴轻沉默了片刻,败下阵来,“穿好衣服。”
“不是我的错。”凌画就不穿,穿上衣服,她就该走了,马上就要离京了。
明儿一天她都有事儿,白天她要去张家一趟,晚上要去二皇子府商量事情,指不定要商量到什么时候,绝对不会比今晚早回来。本来以为她离京后会在两百地里外的青山庄落脚见他一面,没想到他提前回来了,留给他们俩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今晚了,她舍不得走。
她哪怕闹着脾气,但心里也清楚,宴轻才不会让她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走回海棠苑,一定会拦她的,她要的就是他拦着,只要他拦,她就赖在这里。
宴轻额头突突跳,“难道是我的错了?”
凌画红着眼尾委屈地看着他,“就是你的错,你知道不知道我后日一早就要离京去江南漕运了?明儿一天我都有事情,这一走,指不定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呢。”
宴轻手下动作一顿,“后天就离京去江南漕运?”
凌画点头,控诉,“你带着人出京去玩,一走就十天。”
宴轻纠正,“我去了九天。”
他昨夜就回来了。
“对我来说,与十天没二样,你就算昨夜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不让云落告诉我,也不让人透出消息,我怎么知道你回来了?”凌画说着,更生气了。
宴轻头疼,“你在京城的消息不是很灵通的吗?”
“对京城的消息灵通,不代表连自己家里的消息都要让人特意打探。”凌画生气地对他纠正。
宴轻:“……”
这他真没料到。
他看着凌画,“这也不是你不回家的理由,你在娘家住的很舒服吗?都住了多少日子,也不回来。”
“我是有事情。反正你又不在府里,我一个人在府里待的没意思。”凌画红着眼睛瞪他,“总之就是你不对。”
宴轻忽然觉得说不过她,“行,是我不对,穿上衣服。”
凌画盯着他,“你确定,真要我穿上衣服?”
穿上衣服,她可就真走了。
宴轻顿了一下,很有原则的坚持,“穿上。”
凌画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裳,动作利落地穿上,宴轻又将披风递给她,凌画伸手接过,系好披风,一句话也不说,抬步就走,转眼就出了屋外。
宴轻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早先还不穿,说什么都抗拒,不想走的人,会这么痛快就走。
他顿了片刻,忽然心里又十分的不舒服。这不舒服没有来由的,让他抬步就追了出去,凌画走的很快,天空飘着雪花,她没打伞,伞在下车的时候就扔车上了,因为她急着见宴轻,一路快步冒着细碎的雪花走来的,如今如来时一般,脚步很快。
但她脚步快,宴轻的步子却大,她刚走出没多远,宴轻便追上了她,从后面一把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一片雪花正巧落在了凌画的睫毛上,她不适地眨了一下眼睛,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宴轻。
宴轻的脸色一瞬间闪过一抹不自然,“算了,你留下吧!”
凌画想说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我就留?多没面子?
她还没开口,宴轻一把拽住她,将她暴力地拎了起来,转眼便拎回了屋。
凌画:“……”
她也快气笑了!
她懵懵怔怔地站在屋里正当中,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宴轻,拎她真跟拎个三岁小孩子似的,他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轻的没有一点儿重量。”宴轻松开手,嘟囔了一句,“上床睡觉。”
凌画反而不想上床了,转头就走。
宴轻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她,“你做什么去?”
“我回去。”凌画此时是半点儿浪漫都没有了,什么久别重逢,小别胜新婚啊这些,全部全部都没有了,宴轻就是一个……
他活该自己一个人睡冰冰凉凉的大床!活该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活该注孤生。真是暴殄天物他这张眉目如画长的好看的漂亮的脸。
宴轻见她真要走,不像作假,败下阵来,软了口气,“要怎样才不走?你不累了?都这么晚了,别闹了好不好?”
凌画没好气,“谁跟你闹了?衣服脱脱穿穿的,麻烦死了。”
宴轻:“……”
他头疼地看着她,“你走回海棠苑,回到自己的房间,也要脱衣服睡觉。”
“外面下着雪了,我走回去正好醒醒脑子。”她是有受虐倾向,大半夜的来找他受气。
宴轻妥协,“我帮你脱衣服。”
凌画神色一顿。
宴轻看着她,“是我不对,不该把你从床上拎下来。”
凌画抬眼看了他一眼。
宴轻神色又顿了一下,软和商量的语气,“不走了吧?你也说了外面下雪了,你这般走回去,万一着凉,又要病倒,岂不是还要难受很多天?你后天不是要启程去江南漕运吗?若是病倒,岂不是耽误事儿?”
凌画看着宴轻,忽然间,发现自己又找到了他的一个突破点,他不止怕眼泪,还怕她生病?
她扯了一下嘴角,刚要笑,立即又抿紧嘴角收住,她是个很好哄的人,宴轻这般哄她,又说自己错了,她自然没有气了,也不生气了,拿自己的眼泪和身体来对付宴轻,用他的不忍心和善良作为对付他的工具,凌画忽然觉得,自己也挺过分的。
若这个人不是宴轻,她还会这么对付他吗?自然是不会的。而别人也不见得有宴轻这个善良,明明可以坚持原则不管她,由着她,但仍旧管了她。
她趁火打劫,“那你要抱着我睡。”
宴轻割地赔款,“行吧!”
凌画弯起嘴角,“那我就原谅你了,不生你的气了。”
宴轻:“……”
我可谢谢你不生我气。
这就是个小祖宗,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又有什么法子?还不是被她拿捏!明明他觉得自己占理,怎么转眼间,他就不占理,在她面前就没理了?他也弄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