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张老夫人摇头,“是二殿下。”
张乐雪叹了口气,“以后我与晴意,怕是不能一起玩了。”
张老夫人问,“为何?难道翰林院许大人他……”
张乐雪点头又摇头,“几日前,我去许家,恍惚看到了东宫的马车,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
张老夫人心神一凛。若她孙女没看错的话,连翰林院许院首都搅进来了,那可真是……未来的腥风血雨,怕真是有的斗了。
第405章 机会
张家虽然是武将门第,但张炎亭却有真才实学的文采。
凌画在张炎亭的书房里与他商谈了一个多时辰,对他的才学以及品性有了深一步的了解,大体对于他未来官路,结合他的才学,有了基本的打算。
一番了解后,她觉得张炎亭适合进兵部。
张炎亭本身就出身武将门第,对于军事,有着足够的了解,将军事与文政结合,他入兵部,再适合不过了。
而萧枕,也需要兵部有人,他需要军权。
张炎亭听了凌画与她分析一番,觉得如此规划安排正合他意,虽然他弃武从文,但对于彻底丢弃祖父自小对他的培养,还很是心存愧疚,若是依照凌画的安排,他也不必愧疚了,虽从文职,但入兵部,也不算彻底脱离家中将门底蕴。
张炎亭其实一直有些迷茫,虽等着科考,但却对于自己未来如何将张家的门庭立起来,没有一个坚定的方向。如今凌画等于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前路是兵部,科考后,往兵部运作使劲,路的尽头,是扶持二殿下登基。
张炎亭对凌画道谢,“多谢少夫人,若不是你,我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科考后,该如何谋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
“张公子不必谢,你能选择二殿下,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凌画浅笑,“相信二殿下一定会是你这一生最不会后悔的选择。”
张炎亭笑着点头,“二殿下能让少夫人如此推崇,我也相信,一定不会后悔。”
二人商议妥当,已到了午饭时候,张老夫人派人来喊二人用饭。
用了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饭,饭后,张老夫人留凌画说话,自然说起了张乐雪亲眼看到疑似东宫的马车出入翰林院首许大人家,凌画若有所思,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张乐雪不必疏远许晴意,继续与之交好,当不知道此事。
张乐雪很是为难,捏着帕子对凌画说,“凌妹妹,我做不来出卖好姐妹的事儿。”
凌画微笑,“乐雪姐姐宽心,我不会让你做出卖好姐妹的事儿,只是让你如常与许小姐交好,若是许小姐向你打探什么,便是她不顾姐妹之情在先,到那时,你哪怕做些什么,也不算是出卖好姐妹了。”
张乐雪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她知道哥哥已投靠了二殿下,许家若是投靠太子,那么,将来,两家都会卷入旋涡,在争储的腥风血雨下,两家的所有人,怕是没谁能置身事外,她与许晴意,怕是谁也不能,她没有害许晴意之心,但若是许晴意先害她,那么,也算不得什么好姐妹了,无非都是为了至亲家族。
于是,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好。”
张老夫人拍拍张乐雪的手,她这个孙女,只有许晴意这个闺中密友,她也不希望两个人走到那一步,但愿许晴意不会掺和进来吧!
她忽然想起一事,对凌画问,“老身听闻,太后赐婚你三哥与荣安县主了?”
凌画笑着点头,“正是。”
“这是好事儿一桩,凌家看来用不了多久,又要办喜事儿了,到时候可要给老身个请帖,老身去讨一杯喜酒喝。”张老夫人主动提起。
凌画没个不答应的,笑道,“这是自然,我一定亲自将请帖给老夫人送来。”
张老夫人连连点头,对她问,“实不相瞒,老身为炎亭和乐雪的亲事儿,也有些犯愁,老身多年不出府赴宴走动,谁家有适龄品性好的小子姑娘,老身都不太清楚,您比老身熟悉,可否与老身说说?老身了解一二。”
张老夫人这话一开口,张炎亭首先坐不住了,“祖母,孙儿不急,大丈夫未曾立业,何以安家?”
“你一边去。”张老夫人挥手赶他,“你也老大不小了,科考尽在眼前,待你考上,双喜临门,有何不好?”
张炎亭无奈,“少夫人明日就要出京去江南漕运了,祖母您就不要拿这等小事儿来麻烦她了。”
张老夫人一愣,看着凌画,“你明日要出京?”
凌画笑,“江南漕运有些事情,需要我出京去处理,不过陪老夫人说会儿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她看了张炎亭一眼,想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又笑,“张公子的亲事儿,目前我倒没有合适的人选,但乐雪姐姐的亲事儿,我倒是有个想法,老夫人不妨听听。”
张老夫人闻言也顾不得她明日就要出京了,立即说,“那你快说说。”
孙儿可以晚些再娶妻,但孙女再留下去,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留了,她最着急的其实还是孙女的亲事儿。
凌画笑着说,“我四哥凌云扬,今年也会下场科考,他未曾订下亲事儿,品貌性情我敢担保,人也靠谱,今年科考,他也很是有些把握,将来入朝为官,与张公子同榜同朝,不知老夫人可考虑一下我家四哥?让乐雪姐姐嫁入凌家,我家和我四哥定不会错待了乐雪姐姐。”
张老夫人彻底惊住。
张炎亭与张乐雪也惊了。
一时间,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凌画。
凌画掩唇低咳了一声,笑着说,“老夫人知道,我凌家已无长辈,两位哥哥的亲事儿,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近二年来最需要考虑和犯难的心事儿,如今我三哥订下了青玉,若老夫人同意,将乐雪姐姐许配给我四哥的话,老夫人了却了一桩心事儿,我也一样了却了一桩心事儿。”
“这……”张老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是真没想到,本意是让凌画说说京中的青年才俊,给个靠谱的建议,没想到,她却将自己的四哥推了出来。
张乐雪已羞红了脸,这二人当着她的面讨论她的婚事儿,按理说,她该躲出去,但毕竟是关于自己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儿,她还是忍住了没躲出去,但也不好开口。
张炎亭看看张老夫人,又看看张乐雪,回想见过两面的凌云扬,一时间也说不出他与妹妹到底是合适还是不合适的话,所以,也没开口。
凌画笑着说,“老夫人不必急着答复,这就是个想法而已,我家没有长辈,也不兴盲婚哑嫁,相信老夫人为了乐雪姐姐一辈子的幸福着想,也不会轻易草率决定她的亲事儿,所以,咱们慢慢来,可以找个机会,相看一番,再做决定。”
这话说到了张老夫人的心坎里。
张老夫人点头,对凌画笑起来,“老身还真没想到,你倒是周全,既然你有此言,那么,你便与老身说说你四哥,老身听听他从小到大的事儿。老身隐约记得,多年前,他似乎还挺出名。”
凌画点头,也不含糊,捡了凌云扬从小到大的事儿说了几桩。
说他小时候怕有贼人闯进凌家偷他的妹妹,便跑去做了纨绔,将京城方圆百里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摸了个透,他做纨绔那些年,京城方圆百里,鸡鸣狗盗之辈都没了,作奸犯科之辈也不见了,也算是对京城方圆百里的治安有一定的功劳。
说他被凌云深押着读书,与她一起,很是在凌云深手下水深火热的好几年。兄妹二人结成同盟,阳奉阴违被罚等等一些趣事儿。
说凌家遭难后,凌云深不入朝,凌云扬为了担起凌家的担子,头悬梁锥刺股,把最不喜欢的读书拾了起来,如今每日闻鸡起舞,读书到三更。
真实发生的那些事儿,由凌画的嘴里说出来,是一个很是鲜活的凌四公子。
不止张老夫人听的直发笑,张炎亭和张乐雪也听的忍不住好笑。
张乐雪恍然想起,她似乎是见过凌云扬,是一个十分俊逸的少年公子,去年,她与许晴意逛街,遇到了些麻烦,恰巧被他碰到,便随手给解了,他身边那时还有几个人,不像是京城人,颇有些江湖游侠打扮,其中有一人刀疤脸,背后背着大刀,让她与许晴意见了心生怯意,都没敢上前道谢。
后来他带着人走了,许晴意在人走后说,“那是凌家的四公子,没想到,他都不做纨绔了,还依旧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来往。”
那时她想,原来他就是凌四公子。
第406章 豁然开朗
凌画一边说着凌云扬的事儿,一边细细观察张乐雪的反应。
张乐雪听到那些趣事儿,也跟着张老夫人和张炎亭一起笑,待她说完那些趣事儿后,她似愣神地陷入了某种回忆片刻,她暗暗觉得,也许这件事情,虽然她因要离京处理的急了些,也不是不可行。
只要张老夫人不一口否决,张炎亭没意见,张乐雪对凌云扬不反感,那就有戏。
张老夫人笑呵呵地说,“倒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凌云扬年少时,纨绔做的十分出名,据说他过生辰,京城方圆千里的三教九流都进京给他过生辰,京城各大酒楼客栈人满为患,让京兆尹的人在他生辰之日前后紧张了好几日,生怕出什么事端,连她那时不关心京中传言,都有所耳闻,可不是凌画口中区区方圆百里。小小年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后来凌家遭难,凌云扬改好了,回归了家里,拾起学业,开始读书。宴轻却放弃学业,成了那个接班人,跑去做纨绔了。
宴轻与凌云扬玩的方式不同,但却有一点相同,这两个人让京城内外的纨绔子弟,成了一个圈子,除了吃喝玩乐那点儿事儿,纨绔圈子里面的人,没人干违法犯纪逼良为娼仗势欺人那些事儿。京中的老百姓提起来,竟然也是观感大好。
不得不说,让人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凌画试探地问,“乐雪姐姐见过我四哥吗?”
张乐雪脸一红,但还是如实说,“去年见过一面。”
“哦?”张老夫人也愣了,“乐雪,你见过凌四公子?”
张乐雪点头,小声说,“去年,我与晴意外出逛街,遇到了点儿麻烦,一时被人缠着不能走,凌四公子正巧路过,帮了我们。”
她看了凌画一眼,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那时凌四公子身边跟着几个人,像是江湖游侠,其中一人脸上有刀疤,我与晴意道谢后,没多说话。那时我不知是凌四公子,还是晴意说是凌四公子。”
凌画虽没细问凌云扬是怎么认识张乐雪并且瞧上人家的,但去年有几个人来找凌云扬,她却是知道的,她笑着说,“那几个人我知道,是四哥以前做纨绔时,认识的兄弟,去年他们遇到了些麻烦,没法子,进京来找我四哥,我四哥帮着解决了,他们待了两日,便离京了。”
张乐雪点头,看向张炎亭,“我回来后知道是凌四公子帮我们解围,便请哥哥备上谢礼送去给凌四公子。”
张炎亭接过话,“他没收,说随手为之,当不得重礼相谢,后来祖母病倒,我便将此事按下了。”
张老夫人笑道,“你们两个孩子,私下瞒着我,我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儿。”
她拍拍凌画的手,笑着说,“这样说来,也算是相识过,还要多谢你四哥,对他来说随手而为,对女儿家来说,任何麻烦,都是大事儿。”
她试探地问,“你四哥可否有心仪的姑娘?”
凌画心想,我四哥是有心仪的姑娘,但是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却不能说,否则岂不是被您知道我四哥惦记着您孙女,也会暴露我不怀好意帮着自家的猪拱您家的白菜了?
她面不改色地摇头,“我四哥没有心仪之人,我才敢跟您提起结这门亲。”
张老夫人又笑着问,“他不做纨绔了,还与过去的那些人有来往?”
凌画斟酌着说,“没什么来往了,毕竟如今再不比以前,我四哥一心备考,将来入朝为官,更是要谨慎,但话虽如此,若是有以前的兄弟遇到麻烦,找到我四哥帮忙,我四哥还是会帮的。”
张老夫人点头,她因为宴轻跑去做纨绔,起初对纨绔的观感恨屋及乌,没那么好,但如今几年过去,心结解开,自然不会如以前一般想法了。虽然她没见过凌云扬,但从凌画口中了解了这些,觉得倒是个挺有趣的好孩子。尤其是还帮过张乐雪,随手为之,不要谢礼,更见品性珍贵。
她笑着问,“你明日就要出京了,这一回离京多久才能回来?”
凌画道,“快则一两个月,慢则年前。”
“要走这么久吗?”张老夫人觉得太久了,尤其是她刚刚新婚。
凌画点头,“江南漕运的事情有点儿棘手,非我亲自去不可,牵扯的事情颇有些复杂,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轻易解决。”
张老夫人以前对凌画了解不多,听的都是传言,五花八门,说她什么的都有,听的最多的,无非是厉害两个字,后来因着宴轻闹出婚约转让书的事儿,陛下圣旨赐婚,她才打听了些,据说她的确很厉害,时常在江南,一年到头在京中待的时间屈指可数,如今听她这么说,她便忧心起来,“老身记得你大婚前不是刚从江南漕运回来?如今刚大婚几日,就又要离京,那小轻呢?他是待在京城,还是跟你一起出京?你们这般年轻,夫妻两个人,不能分居两地太久。”
提起这个,凌画最是无奈,“我觉得他应该待在京城,我出京办的事情,有些危险,他若是跟我前去,恐将他陷入险境。”
张老夫人心里透亮,凌画的危险,多数来自东宫与温家,东宫与温家恨不得杀了剐了她,离开京城天子之地,才方便他们动手,她点点头,“有这个顾虑是对的。”
她看着凌画,话音一转,笑着说,“不过你掌管江南漕运已有三年,如今还不是依旧好模好样的?看你身子骨不适合习武,应该是靠身边人保护吧?小轻的武功,可是极好的,三个炎亭,都打不过一个他。”
凌画眨眨眼睛。
张老夫人笑着说,“你要离京,他是什么想法?”
凌画如实说,“他说想去江南玩。”
张老夫人笑起来,“那你就带着他去。”
凌画讶异,“老夫人觉得我应该带他去?”
“应该,怎么不应该?”张老夫人有不同的看法,“当年我家老头子教导他十八般武艺兵法,这还不够,老侯爷又私下给他请了江湖顶厉害的人教武功,你不要小看他的本事,不是老身夸他,让他自己出京,只要不是绝顶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虽做了个四年纨绔,但打下的底子,总不至于扔的毛都不剩了。他天赋惊人,厉害着呢,若非如此,老侯爷、侯爷,我家老头子他们三个也不至于含恨九泉,青山书院的当世大儒陆天承也不至于与他断绝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