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389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我没什么好酒了,这些年,能换的,稀缺的好酒,都换给他了。其余的,他不太稀罕了。”凌画郁闷,“制造真言丹需要的草药极其名贵,尤其是其中有一种草药,十分难得,长在雪山之巅,三十年开一回花。正因为这个难制,他才不舍得,连一颗都不想给我。”

  “他留着也没什么用。”宴轻道,“他不是一直惦记着浮生酿吗?你给我酿的浮生酿,不是还有很多吗?匀给他一半。”

  凌画眨眨眼睛,“哥哥,我答应过你,你的浮生酿,不随便送人的。”

  宴轻轻笑,“你倒是很守诺,一诺千金?”

  凌画捏捏耳朵,诚实地回答,“若是对别人呢,我一个小女子,兴许会出尔反尔。不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但对于哥哥你,我也不敢啊。”

  我若是敢,你不得削了我?

  宴轻点头,“这个优点你要一直保持着。”

  凌画心里抽了抽,乖乖点头。在他面前,她不想保持也不行啊。

  “我去给他写一封信,要他的真言丹。京城来回漕郡,最快的马,日夜兼程,送到信要七日,可若是飞鹰传信,也就三日而已,贵重的信函自然不能飞鹰传书,但隐晦地要个东西这种小事儿,飞鹰传书就是了,他收到信,命人快马加鞭送来,日夜兼程,也就七日。所以,也就十日,就能收到真言丹了。”

第579章 交心

  若是十日另一颗真言丹能到漕郡的话,那么,她就可以拿住十三娘,对她审问了。

  凌画想想应该可行,笑着说,“曾大夫若是收到信,哪怕是你写的信,也知道是我要,估计得跳着脚的骂我。”

  宴轻端着茶盏晃着茶水,看水花一圈圈荡开,道,“你说的长在雪山之巅的三十年开一次花的草,是不是雪芝草?咱们家的药库里有,是我祖父时,收藏的。”

  “啊?”凌画看着宴轻,心里为他说的咱们家而欢喜,这自然的语气,真是将她当做一家人了,让她惊喜,她不敢表露出来,问,“祖父收藏了几株啊?”

  “两株。”

  “那给曾大夫吧!这个真言丹实在是太好用了。”凌画商量地问,“就让他再制两颗?”

  宴轻点头,“行,给他了,不过要咱们回去再给他,我盯着他制,免得被他制出真言丹扣下不给你用。”

  凌画笑着点头,“好。”

  她发觉,宴轻是越来越向着她了,这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二人说定后,宴轻便在信笺上写了一句“将你舍不得给我夫人的那颗药速速送来漕郡,我酒窖里的浮生酿给你一半。”的话,落款是宴轻二字,然后递给凌画。

  凌画笑着让琉璃抱来飞鹰,将信笺捆成卷绑在飞鹰腿上,拍拍它的脑袋,将它放飞了出去。

  飞鹰直直从凌画的房门口一飞冲天飞向高空,飞往京城方向,转眼不见了踪影。

  傍晚,望书从军营回来,带回来了漕郡兵营里伙食堂的名单。十万的兵马大营,一个伙食堂足足有五百人,这份名单要一个个的查下去,最少需要七八日的功夫。

  凌画将名单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又交给望书,“去查,将每个人的底细都查一遍。看看都有什么人去过胭脂楼,或者跟胭脂楼的人有来往,亦或者亲眷关系。总之,只要是跟胭脂楼的人有接触的人,都着重查。”

  望书应是,带着名单下去了。

  凌画转头问宴轻,“今儿江云舒去了胭脂楼,与十三娘谈什么?你可听见了?”

  宴轻道,“听了两句,不过无聊的很。”

  他见凌画好奇,对她说,“江云舒说:他听说她为掌舵使弹琴,一连弹了几十首曲子,累废了手,过来看看她,让她爱惜自己,怎么能为掌舵使弹的累废了手呢?掌舵使这么不近人情的吗?十三娘说:为掌舵使弹琴,是知音难求,她自己乐意的,掌舵使也说让她弹几首就好了,但那一日是她自己想弹给掌舵使听。”

  宴轻用鼻孔冷哼一声,“你听听她说的话,仿佛你是她的心仪之人一样,若不是我观她真是个女子,还以为哪里来的登徒子惦记我夫人呢。”

  凌画低咳一声,挠挠头,“这个十三娘吧,她惯会来事儿,说话也温柔细语,让人爱听,若不是她此回因想杀你暴露自己,我也不觉得她是一个坏的,毕竟,她长的真是挺好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常年打猎,也被大雁啄了眼。”

  宴轻继续说,“那个江云舒更是不知道长了什么脑子,就问十三娘,说你是不是倾慕掌舵使?十三娘对他摇头,说她羡慕掌舵使。”

  宴轻烦个不行地说,“我听到这就懒得再听了,便去探查她的密道了。”

  凌画点头,“看来江云舒一直都惦记着十三娘,听她累坏了,便赶紧去看她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宴轻不屑,“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不敢求娶了,算什么男人?”

  凌画叹气,诚实地对宴轻说,“哥哥,将来若是我们的儿子也瞧上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就算是卖艺不卖身,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不是看不起烟花之地的女子,这世上本就对女子苛刻,烟花之地的女子也是为了生存谋生,但是我这个人吧,实在是好面子,朝中那帮朝臣,因为你和秦桓喝醉酒弄出婚约转让书之事,明面上不敢笑话我,背地里都快笑疯了,这件事情足够他们笑一辈子,我如今年纪小,面皮子比较厚,你又是我自己用这个法子求来的,我也就忍了。但将来等我一把年纪,我面皮子薄了,可受不住,不是都说了吗?人越老,越爱要面子。”

  宴轻咋舌又无语,“你可真是……”

  孩子还没影呢,就想到孩子娶妻了,真是越想越远越扯越没边了。

  他气笑,“你够了啊!想这么多,你不累吗?”

  凌画嘻嘻一笑,“不累。”

  哪怕是白日做梦,也好过不做美梦。

  宴轻又忍不住想敲她的头,但怕敲多了给敲傻了,索性将扇子扔去一边,微微凑近她,对她认真地说,“别想了,你嫁我,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

  凌画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哥哥别乱说。”

  宴轻看着她,微微挑眉。

  凌画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婆婆是因为自小身子骨就弱,之所以难产,定然有许多原因,其中一项便是她自己体弱,另外,就是没有找到好的大夫安胎。而我不同,我自小身子骨就好,又有曾大夫在,他的医术放眼天下,就连岭山的鬼医都比不上,所以,我即便有孕,也不会有事儿的。”

  宴轻目光深幽,想说什么。

  凌画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小孩子真的很可爱的,尤其是我们俩,你看,你长的好看,我长的也好看,我们两个好看的人一起生出的孩子,一定会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孩子。男孩子像你会更多一些,女孩子像我会多一些,无论像我们两个谁,是不是都会很好看?”

  宴轻眼神露出嫌弃。

  凌画气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警告,面对宴轻语气鲜少的有些严厉,“人生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们总要留下点儿什么,才能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功名、利禄、财产、钱帛等等,哪怕立千秋功业,载入史册,却也不及血脉流传。”

  她看着宴轻,眼神又温柔下来,柔情似水,语气也温柔极了,似是诱哄,“哥哥,我总觉得我遇见你,与你结为夫妻,不止是我的算计,也是我们的缘分。我想与你白头偕老,也想等老了,子孙满堂,儿女绕膝,天下任何东西,都可以是外人的,唯独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能如此抗拒。”

  宴轻身子向后一仰,顺势撤开了凌画捂着他嘴的手,不过没说话,闭上眼睛,便那么靠着椅背躺着。

  凌画靠近他,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身子轻轻靠在他怀里,脑袋贴在他胸前,低声说,“我没想现在生孩子,最少也要等二年,但是,哥哥得提前有这个想法,不能连提都不让提了。这一生的日子,总要我们两个人过,两个人的日子,总不能我一个人想如何过,你也得想想,为我们的未来。”

  宴轻闭着眼睛不说话,但也没推开凌画。

  凌画道,“哥哥可能觉得我喜欢你没有那么深,但喜欢是一点点的积累的,对比大婚前,我觉得大婚当日,我又多喜欢了你一点儿,你一身大红吉服,真是好看极了,是我最想要的郎君的样子,来了漕郡后,每日相处下来,我又比大婚那日更多喜欢你很多,假以时日,兴许还会更多。日子长久后,难保我不会拿命喜欢你。所以,哥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

  宴轻想说谁不喜欢你了?但出口截住她话的确是,“你今日吃了多少糖?这是在对我进行糖衣炮轰吗?”

  凌画一腔抒情顿时噎住,她默了默,叹了口气,埋怨地说,“我没吃糖,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完?夫妻两个人,贵在时常交心,才能感情递进。”

  宴轻推开她,嫌弃地说,“快醒醒,咱们俩如今是豆腐渣夫妻,交什么心也递进不了感情。”

  凌画:“……”

  这个人是靠什么娶到媳妇儿的?若是不长了这张举世无双的脸,看她会瞧上他!

  她气的站起身,转身就走,不想跟他说话了。

第580章 情绪

  凌画气冲冲离开后,宴轻坐在画堂里,看着她出了房门,背影都带着气,周身似乎都在炸毛冒烟,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刚刚险些就忍不住应和她了。

  小骗子如今是不骗他了,也不诱哄他了,她是改了策略,诱惑他。

  他的未来什么样儿?做纨绔之前,脑中过了千万遍,做纨绔后,得过且过,过了今天不想明天。

  已四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未来。

  宴轻慢慢地收了笑,若是未来如她所愿,那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恹恹地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端阳悄悄从外门口探进半个脑袋,看宴轻恹恹怏怏,他犹豫了一下,进了门,跟着他进了里屋,“小侯爷。”

  宴轻“嗯”了一声,身子往床上一趟,懒散地说,“我将你出卖了,你主子怕是要狠狠地记上你一笔了。”

  云落心下一紧,试探地问,“您出卖我什么了?”

  “就是你说,她与我和离的话,下一个可能会嫁给谁。”宴轻脑袋枕着胳膊,唤醒他的记忆,“你说碧云山少主宁叶。”

  云落:“……”

  他完蛋了!

  他一时间想死,不想说话,想消失,更想不认识床上躺着的这个人,他是魔鬼吗?他都听他的帮他保密,对主子三缄其口,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透露,他可好,怎么能随口就出卖他呢?

  做属下的就没有人权吗?

  宴轻看着云落脸色变幻,青青白白紫紫的,他欣赏了一阵,恶趣味地说,“我说她既然将你给我了,你就是我的人,她就算收拾你,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云落闻言心情跟过山车似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大海中的浪花,随着潮起又潮落,不是歼灭在深海里,就是被拍死在沙滩上。他心情复杂的不行,挣扎了好半晌,才泄气地无奈说,“小侯爷,属下心脏不太好,您下次出卖我时,提前打个招呼,也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宴轻笑,“你还想有下次?”

  云落:“……”

  不、他不想有了。

  他无语至极,苦着脸说,“以后主子看我黑眼了,对您也不利不是吗?毕竟,我是主子送给您的人。”

  在小主子没出生前,我就是维系您和主子关系的纽带。

  所以,您是不是该多在主子面前维护我的形象?也能让我帮您与主子过招能决胜。

  “也对。”宴轻一拍脑门,“我当时没想到啊,就想着吓唬她来着,看着她被惊吓过度又憋憋屈屈对我就差指天指地发誓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夫君的模样,就觉得很是顺眼。”

  云落想说,您这是什么魔鬼的爱好?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宴轻,婉转地说,“小侯爷,您吃曾大夫的治脑子的药,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

  宴轻瞪眼,“骂我就直说,拐弯抹角做什么?”

  云落于是直接说,“属下觉得,您要好好吃药,就比如今天,您吃完午饭就假装睡下了,其实是跑出去了,好像落了一顿药没按时吃。”

  宴轻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嘟囔,“差一顿没什么的。”

  云落神色郑重,“以后属下每天盯着您按时吃药,差一顿也不是好的,影响效果,曾大夫说了,必须按时吃。”

  必须要早点儿治好脑子,否则就小侯爷如今这么个坏了脑子的人,时不时对人扔出一个炸弹,主子内心强大可能受得住,他内心没那么强大,受不住啊。

  宴轻恹恹地“嗯”了一声,“行吧!”

  坏了脑子的人,没资格反对。

  凌画气的去了书房,一路上踢了好几次地面上安安静静铺设在路面上的青石砖,踢的她脚疼,心里更郁闷了。

  她嫁的夫君,真是天底下最油盐不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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