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394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凌画第一次爆粗口,“狗屁的天意使然,我不信什么天意,我只信自己。”

  她倔强地伸手拉住宴轻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一起攥住签筒,然后,拉着他一起摇晃签筒,同时说,“哥哥摇晃的太不诚心了,要久一些,心要诚一些,才能准。”

  宴轻任由她,看着她白皙娇嫩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大手,明明看着柔弱无骨的小手,这一刻却十分有力道,而且她绷着脸,似愤怒极了,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狠劲儿,似乎就真不信了如她刚刚所说的狗屁天意,非要求一个她心中满意的结果。

  宴轻心不受控制地又砰砰砰跳了起来,几乎跳出胸腔,他想伸手去捂,但怕突然动作被她查知,只能尽力地压制。

  凌画似乎不知疲惫,握着宴轻的手攥着签筒晃了无数下,只听得签筒里的签文被晃动的来回碰撞声响不断,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她才用力地翻手一倒,一支签文“啪”地从签筒里掉了出来。

  这一回,宴轻没让其掉落在地上,而是伸手接住了,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

  凌画顾不上手腕子摇的酸痛,也凑过头去看,这一看,露出满意的神色,对他扬起笑脸,“你看,是不是我说的对,早先你摇的太快,太不诚心,它不乐意出来呢。”

  宴轻点头,这一刻,自然不会与她唱反调,语气温和含笑,“你说的对。”

  住持伸长脖子去看,只见这一支签上写着“天作之合”,同样有一首四句诗。

  “三生石上结因缘,花前月下永同心,龙凤红烛相思意,春色无边两缠绵。”

  住持一时心情十分复杂,但不得不说,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刚刚掌舵使那幅快要盛怒的样子,她生怕她再不如意,不止折了签文,砸了签筒,也会一把怒火烧了他这清音寺。

  凌画心中一口恶气总算吐了出去,将签文左看右看,甚是满意,然后,她将签文从宴轻手里抽出来,递给住持,“住持大师,给我们解签吧!”

  住持只能当做自己早先是瞎了,什么都没看到,早先她折了三支签文的事情什么也没发生过,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从凌画手里恭敬地接过签文,连声说,“恭喜掌舵使和小侯爷,这是一支上上签。”

  凌画点头,“我知道上上签,你解来听听。”

  她乐意听好话。

  住持只能解签,“此签文乃上上签,求得此签,便是三生注定的上等姻缘,是在三生石上镌刻过名字的,三生石意指前生、今生、来生,有姻缘轮回之说,也就是说缘定三生。此签寓意,掌舵使和宴小侯爷三世姻缘,结发同心,恩爱和美,世世圆满。”

  凌画满意极了,对宴轻转过脸高兴地说,“哥哥,你听见没有,上一辈子我们就是天作之合呢,这一辈子也会夫妻和美的,还有下一辈子,都是一样圆满的。”

  宴轻心想,三辈子都被你套住,可真要命。

  不过看着凌画的笑脸,他这时也说不出什么打击不讨喜的话来,点点头,“听见了。”

  凌画将签文从主持手里又要回来,塞进了自己袖子里,“这支签文我收着了。”

  住持哪敢反对,她折了三支签文,他都不敢说什么的,连连点头,“如此好签,理应收着。”

  凌画心情好了,便也看什么都顺眼了,对他说,“姻缘绳呢,给我们拿来,我们去姻缘树上栓姻缘绳。”

  她还要求,“要粗一点儿的,结实的。”

  住持心里为难,但这个还是能做到的,大不了让小和尚现编就是,将姻缘绳编成手腕子那么粗,经年累月也不被刮风下雨糟蹋烂的那种,他点点头,“老衲亲自去取,不过要劳烦掌舵使和小侯爷稍等片刻,老衲先让人带你们去喝一盏茶?”

  凌画好说话地点头,“行,你快去,我们等着。”

  住持连忙去了,他怕自己不亲自去,小和尚领会不了掌舵使真正的意思,惹得掌舵使又不高兴,那清音寺可就遭殃了,务必要让这位姑奶奶满意。

  宴轻心想,果然是在漕郡的地盘,她可真够横行的,霸道不说,且理直气壮。佛祖给了她一支好签,大约也是怕她一个不高兴,一把火烧了清音寺。

  他今日难得又见识到了凌画的另一面。

  一直站在佛堂没走看了整个全过程的十三娘心里一寸寸发冷,她亲眼目睹两个人抽签,宴轻懒散随意,没搞什么动作,从签筒里掉出来的签文,就是他抽中的实打实的实签。三支签文,他都没乱动作,否则逃不过她的眼睛。三支都是下下签,非杀即死的签文,正印证了,他与姻缘无缘,此生无姻缘线的说法,倒是与他一直以来不想娶妻的传言,颇为相通。但是偏偏,掌舵使强求,拉着他的手,签筒一直晃,也不曾搞作弊动作,实打实地求了一支上上的姻缘签。

  这可真是……

  倒也是应了她所说,这一桩姻缘,是她强求来的。

  十三娘心中又生起杀意,天下长的好看的,又不止宴轻一人,她做什么非要宴轻不可。

  狗屁的三世姻缘,杀了宴轻,她又不可能为他守活寡,势必还是要再与别人结姻缘的。

  宴轻忽然转头看了十三娘一眼。

  十三娘微微一笑,“恭喜掌舵使和小侯爷。”

  她对上宴轻的视线,目光清澈,见凌画看来,又笑着说,“求了一支上上签,是否应该庆祝一番?正好清音寺有斋饭,有好酒。不知小女子可否有荣幸,做东请两位?”

  她说完,又补充,“若是两位不嫌弃的话。”

  凌画笑道,“有人请客,我自是不嫌弃的。那一日十三娘的琴曲,真是让我听的过足了瘾,不知手可养好了?”

  十三娘笑着点头,“已过了多日,自是养好了,劳烦掌舵使惦记了。”

  凌画又问,“那你今日可带了琴了?”

  十三娘摇头,“不曾带琴出来,不过若是掌舵使还想听小女子弹琴,这清音寺里据说也有收录琴乐之器,总能找出一把琴的。”

  凌画说了句也是,转眸看向宴轻,“哥哥,你还没听过十三娘的琴曲吧?十三娘琴曲一绝,我始终觉得,你没听过她弹琴,颇有些遗憾,今日赶巧了,稍后不妨听一曲?”

  宴轻似也有些兴趣,点头答应,“行啊。”

  于是,这般说定后,十三娘与宴轻和凌画一起,出了佛堂,去了茶室。

  有小和尚端了瓜果茶点来,这茶点便是清音寺有名的山楂糕。

  凌画捏了一块给宴轻。

  宴轻想摇头,但看到她葱白的指尖,顿了一下,张口吃了。

  凌画自己捏了一块,慢慢吃着,夸赞,“清音寺这山楂糕,真是百吃不厌。”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带回去的山楂糕,她后来好像一块也没见着,对宴轻问,“哥哥,上次的山楂糕,你都吃了吗?”

  她记着他都不多给林飞远他们,自己都带回去了。

  宴轻向门口看了一眼,“都便宜端阳了。”

  端阳站在门外,听了心下委屈,那六盒山楂糕,小侯爷虽然带回来,却根本不吃,让他和云落处理,差点儿没把他和云落吃吐,以至于他人养好伤来了清音寺,却再也不想吃山楂糕了。

第586章 姻缘线

  宴轻和凌画以及十三娘、琉璃、云落等人在茶室等了大约三盏茶的功夫,住持拿着两根小儿手臂粗的现编好的姻缘绳来到了茶室。

  住持对凌画献上姻缘绳,试探地问,“掌舵使,您看这两根,可还满意?”

  凌画点头,露出笑脸,“满意,多谢住持大师了。”

  住持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满意就好,您手里这两根姻缘绳,实在是太废料了,抵得上别人一百根了。

  宴轻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两根粗粗的姻缘绳,对凌画说,“我平生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姻缘绳,你确定这是你要的?”

  凌画拢着两根姻缘绳,如把玩马鞭一般,在手里灵巧的画圈,“哥哥你平生第一次求姻缘,什么样的姻缘绳你不是都没见过吗?这个确实就是我要的,住持大师没领会错我的意思。”

  言外之意,无论什么样儿的,你都没见过,那就见识见识她要的这个。

  凌画无语,“行吧!”

  凌画高兴地站起身,拉起他,“走,我们去栓。”

  宴轻只能被她拉着,出了茶室。

  清音寺的姻缘树,是一株数百年的老树,枝繁叶茂,在江南四季如春的时节,姻缘树无论春夏秋冬,都不枯荣,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上面栓了无数的红绸彩线荷包香囊。

  宴轻过目了一遍,还真没有一个如凌画手里这两根如小儿手臂粗的姻缘线一般特立独行。

  凌画仰着脸打量这颗姻缘树,慎重地挑选位置,“哥哥,我们拴在哪里呢?”

  琉璃在身后说,“小姐,自然是越高越好。”

  凌画目测了一下,“我怕是爬不上去。”

  琉璃出主意,“让小侯爷抱着您上去啊!”

  小侯爷武功高绝,上个树,容易的很。

  凌画转头看向宴轻,“哥哥,你带我上去好不好?我们一起栓最高最粗的那根枝丫。”

  宴轻不太想同意,总觉得两个人一起去栓这个,有点儿傻气,传出去,他的纨绔兄弟们都知道了,怕是要笑话他竟然有朝一日陪着人做这种事儿。

  他本来以为,陪着凌画来,她自己栓就行了,谁知道还需要他出马。

  凌画看出宴轻不乐意了,伸手拽他的袖子撒娇,“哥哥?”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宴轻的袖子也被他晃悠个不停。

  宴轻斜眼瞅她,“不是说来赏腊梅吗?”

  “吃完饭我们再去。”

  她哪里只是单纯的来赏腊梅,她是想试探十三娘,若是她没感觉错的话,从她拉着宴轻的手抽那一支上上签后,十三娘在那一瞬间,泄露了一丝杀气,虽然只是微乎其微,虽然她没武功,但这些年凭借东宫刺杀的训练下,她五感敏锐,还是捕捉到了。

  至于栓姻缘绳什么的,是她顺便所求,也的确是有那么点儿以前羡慕别人,如今拉着宴轻来,不必羡慕别人,体验一回的意思。

  “我带你上去,你自己栓。”宴轻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撒娇,妥协了一步。

  凌画刚想说“不行,你要和我一起栓。”,忽然想起,要一步步的来嘛,先达成一步再说,于是,点头,“好。”

  宴轻伸手拦住她的腰,足尖点地,不知怎么的,一股气没提起来,刚脚尖离地,晃悠了一下,又落了下来。

  凌画问,“怎么了?”

  宴轻很淡定地说,“你最近吃多了吧?太沉了。”

  凌画:“……”

  她是最近吃的有点儿多,但是步一点儿也没少散,都消化下去了。

  不等她开口,宴轻已又提气,足尖轻点,带着她凌空而起,这一回顺利地上了姻缘树上。

  琉璃小声嘟囔,“小姐一点儿也不胖,根本就不沉的嘛。”

  十三娘心想着,宴轻武功看起来不行,否则带着一个不足百斤的女子,提了两次气,才上去,看来当年对宴小侯爷惊才艳艳,文武双全的名声,有夸大之嫌。

  宴轻带着凌画上了姻缘树,在她要求的最粗的那根枝丫上落脚,看了一眼四周,有零星几个挂在枝丫上的红绳,有拴在一起的,有没拴在一起的,有被风吹日晒雨淋烂了的,也有只剩下个绳丝的,他看了一眼凌画手里小儿手臂粗的姻缘绳,心想着,她要求的这个,似乎也对,能抵抗个十年八年的风雨,倒也不算白特殊一回。

  凌画四下打量,指着一处她觉得挺好的位置说,“哥哥,栓那里。”

  宴轻顺着她手指的那处看去,心想着她倒是挺会选,那处遮风避雨,若是拴在那里,手里的姻缘绳大约在十年八年的基础上还能再延长个三年五年不烂。

  他点头,“行,你栓吧!”

  凌画伸手够了够,然后小声说,“我够不着。”

  宴轻无动于衷。

  凌画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反正你也带着我上来了,这上面枝叶繁茂,别人又看不见,哥哥,你就栓了嘛,不费什么力气的。”

  宴轻觉得她的聪明劲儿大约都用在他身上了,气笑,“你爬过去栓。”

  凌画目测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敢,我怕我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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