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第427章

作者:西子情 标签: 女强 轻松 HE 古代言情

  她看着宴轻,“温行之在温家吗?”

  宴轻摇头,“没发现他的人,不知在不在,怕你担心,便回来了。”

  凌画想,“温启良的伤致命吗?”

  “伤势很重,但致命的是毒。”宴轻道,“刺杀他的刀剑上抹了剧毒。”

  他给了凌画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据说温家已派人加急送信到京城,请陛下派曾大夫前来幽州给他解毒。”

  凌画面上一沉。

  宴轻解了外衣,脱了鞋,上了床,挨着凌画躺下,“幽州是军事重地,温启良是重臣,陛下一定会同意的,只要加急文书一到,陛下一定会下旨,让曾大夫连夜启程来幽州,曾大夫拒绝不了。”

  凌画问,“哥哥,有没有可能,是温家故布疑阵,要我的曾大夫?”

  宴轻摇头,“不太像,温启良确实伤的挺重,他夫人坐在床前哭的眼睛都肿了。我去时,他的屋子里除了他的夫人伺候的丫鬟婆子外,没别人,应该不至于是装的。若是装,也该是在外人面前装,私下里,却是没必要装了。”

  凌画问,“哥哥可看到了他的伤势?什么模样?是被什么兵器伤的?在什么情形下伤的,可探听到?”

  宴轻道,“据说就在街道上,忽然冲出来的蒙面高手,只一个人,一手持刀,一手持剑,待周围的护卫和暗卫反应过来,他人已被砍了一刀一剑,刀剑上都抹了剧毒。而那人得手后,用轻功遁走了。堂堂温家的护卫和暗卫都没拦住人。”

  凌画惊了,“那刺客的功夫,岂不是可以与哥哥有的一比了?”

  “兴许吧!”宴轻摸着下巴,“这天下间的武功轻功高手,又不止我一个。”

  凌画疑惑,“除了我,还有谁这么想要温启良死啊?”

  宴轻不接话,忽然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被褥说,“这炕怎么这么热?”

  凌画顿了一下,“你走后,我觉得炕凉,起来烧炕了。”

  宴轻看着她,“那也不用烧的这么热吧?”

  凌画摸摸鼻子,小声说,“我担心你,烧火走神了,一不小心就烧多了。将大娘柴房里的干柴,烧了两捆。”

  宴轻:“……”

  他无语,“你就没想到大娘带个小孙女,弄干柴很不容易?”

  “当时只顾着担心你了,哪里想得到?”凌画叹了口气,“所以,哥哥,明儿若是进不了城,咱们俩去山里给大娘打干柴吧?”

  宴轻:“……”

  他能说不行吗?

  自己媳妇儿把人家干柴都烧了,他自然要补偿人家的,银子是银子,干柴是干柴,照她这么烧火,走的时候,还要再多给些银子。或许干脆再帮着多弄些干柴。

  他伸手捏凌画的脸,“这火炕烫身上,我若是这么睡一晚,明儿早上起来该烧成干了,你说怎么办?”

  凌画也觉得有点儿烫,但还是能忍受,但想着宴轻是男人,年轻火力壮,怕真把他给热坏了,立即说,“我看柴房里有一块闲着的床板子,要不搬来垫在身下吧?”

  宴轻点头,果断地坐起身,披上衣服出了房间,去搬床板子了。

  凌画有点儿愧疚。

  不多时,宴轻搬来床板子,凌画将所有被褥都抱起,站在炕边,等着宴轻将床板子铺上后,她立马将被褥利落地铺好。

  二人重新躺下后,宴轻总算是不烫身上了,对凌画说了句,“要你何用?”

  凌画:“……”

  她钻进宴轻的怀里,小声说,“我能治你的晕船。”

  宴轻气笑。

  凌画问宴轻,“哥哥,这天下间,除了你的武功,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厉害的武功?能突破幽州温家的护卫和暗卫,杀温启良一个措手不及?”

  宴轻道,“这天下间的武功高手,能与我不相上下的,唯有我师傅那一脉的师承了。”

  “我一直在想,战神大将军张客,他的武功很高吗?”凌画一直有这个疑惑。

  宴轻笑,“他是运兵如神,兵法厉害,战场上勇猛,在兵法上,天赋惊人,十战九胜。武功倒也还好,但还不能教我绝顶内家功夫。他的轻功更是一般。”

  宴轻第一次说教他内家功夫的师傅,“我内家功夫师承昆仑老人。”

  凌画“啊”了一声,“据说被称为万祖之山的昆仑山玉雪峰,住着一位老神仙,因活的年岁太久,所以,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这是我从江湖百晓生的本子上看来的,难道是真的?”

  宴轻嗤笑,“哪里有什么神仙?就是一个爱喝酒吃肉的老头,他的确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但他还记得,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人叫宁枕,一个叫叶慕。这两个人你该知道。”

  凌画自然知道,碧云山少主宁叶的父亲就叫这个名字,她那表哥叶瑞的父亲,她的表叔,岭山王的儿子,也叫这个名字。她震惊,“他们竟然是师兄弟?”

  怪不得叶瑞与宁叶交情匪浅。

  她哀怨地看着宴轻,“哥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晚吗?”

  凌画:“……”

  倒也不太晚。

  凌画疑惑,“可是我去岭山,见过表叔,当年他卧病在床,没有丝毫武功……”

  “据老头说,想要出师,就要过昆仑玉山之巅上设的鬼煞关,我也不懂是什么东西,从他的描述里,大概是他自己练功设置的关卡。很不幸,那二人都没过。且都受了重伤,他教了多年,一个徒弟都没教出师,大受打击,也不在山上待着了,下了山四处游荡,被我爷爷用一壶酒一袋牛肉干捡了回去,便轮到我倒霉了,跟着他练了多年功,不过在我学成之际,他没来得及带我去昆仑山过出师的鬼煞关,便身子骨熬不住,驾鹤西去了。”

  凌画:“……”

  原来画本子上都是骗人的,说神仙不死,也不对。

  宴轻总结,“所以,若说天下还有谁跟我武功一般,那就是宁家人和叶家人了。”

第635章 限时

  宁家和叶家也自有武功家学,但到底是不及昆仑山上昆仑老人所教的旷世绝学。

  虽然宁枕与叶慕未曾学成出师,但到底教个子弟,还是足够的。若是子弟中有天赋者,那达到宴轻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

  宁家少主宁叶天生不能习武,但宁家子弟众多,而岭山王世子叶瑞,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凌画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出手,但也知道他武功并不低,甚至有时候外出行走,敢不带暗卫。

  原来宁家除了家学外,表叔竟然是学艺昆仑老人。

  凌画虽然爱读画本子,爱看江湖奇侠,但对于江湖中的武学门派与武功传承并不十分了解,她有限的认知里,都是琉璃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想要做什么江湖第一高手,总是被云落、望书等人取笑,她跺脚说玉家的剑法不传她,若是传她的话,一定不比什么什么差云云。

  她问宴轻,“那哥哥觉得,是玉家出的手,还是宁家出的手?能看出来吗?”

  宴轻道,“我研究了温启良包扎的伤口位置,那人武功高强,一刀一剑,明明可以杀温启良的致命之处,要温启良在刀剑下毙命,但偏偏错开了致命要害,恐怕不是为了杀死他。”

  凌画顿时凝重了,“那是为了什么?”

  宴轻躺在不冷不热的床板子上,闭上眼睛,舒服地说,“兴许是为了陷害你,引起幽州温家和你的矛盾激化,也兴许是有别的筹谋。”

  凌画觉得这件事情很大,弄不好,真会牵连到她。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她与东宫势不两立,而幽州温家,是东宫的人。

  她问,“可打探到派出去的人走了几日了?能不能中途拦截住,让温家派出的加急文书到不了京城,禀不到御前?那陛下还怎么下旨让曾大夫来救他?”

  她不想让曾大夫来幽州治温启良。

  有数次想杀他,还不得其法呢,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手软。

  “已走了三日了,快马加鞭,再有三四日的路程,应该就到了。”宴轻道,“你若是想派人中途拦截消息,那就要飞鹰传书,赶在温家送出的加急文书进京城前,拦截在城外,陛下看不到文书,得不到温启良被重伤中毒的消息,自然不会下旨让曾大夫来幽州。”

  凌画腾地坐起身,“我这就飞鹰传书,送去栖云山,让栖云山的人出动,务必拦截住温家的加急文书,再要二殿下配合,阻住温家这般送到京城的消息,也不能让东宫知道。”

  “嗯,那你赶快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宴轻支起腿,让凌画下床。

  凌画立即爬下床,重新掌了灯,提笔刷刷书信两封,将随身携带用来传信的飞鹰放出来,将两封简短的信笺,一起绑在了飞鹰上,放飞了出去。

  飞鹰去栖云山送信,栖云山的人看到信,自会出动,然后传信给萧枕配合,最好也将东宫蒙在鼓里。

  温家不是怀疑她吗?有人不是想要陷害她激化矛盾吗?那她就借势而为,让温启良彻底毒发身亡。

  先斩断的东宫的一只手再说。

  凌画放出飞鹰后,又重新爬上床,对宴轻问,“哥哥,宁家有可能,兴许就是宁叶前往漕郡前布置的这一局,你说岭山有可能吗?”

  宴轻道,“我对宁家与岭山叶家都不了解,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凌画不信,“哥哥连官员录都倒背如流,对于宁家和叶家怎么就不了解了?”,她拽宴轻的袖子,“哥哥,跟我说说。”

  宴轻瞪着她,“你这撒娇的毛病,是从小就养成的?谁娇惯的?”

  总不能是他岳母,他岳母不是严厉的很吗?

  凌画挠挠头,“我四哥。”

  宴轻哼了一声,“四舅兄可真是害人不浅。”

  凌画弯着嘴笑,“哥哥!”

  宴轻无奈,“宁家隐世,我是真不知,老头子教我内家功夫,却不爱与我八卦江湖中事儿,他只会一日日吃酒得过且过,依我看,他那时就是等死,若非被我祖父捡回去,没准抱着一坛酒,拎着一块肉,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酒喝了,把肉吃了,就直接睡死过去了。被我祖父捡回去后,他说我根骨极佳,动了教我的心思,后来就偷偷教我,从教我后,就不怎么想死了,还挺惜命,但因他实在太老了,身体已经渐渐枯朽,寿数已尽,回天无力,把功力传给我后,就去了。那时我年少,还没自学《推背图》,还按照我祖父和父亲安排的路走,对江湖中事儿,不甚在意,对朝堂和军中倒是了若指掌,若非自学《推背图》,我十四岁应该就去军中了。”

  “那岭山叶家呢?叶家不算江湖。”

  “嗯,叶家倒是知道些,但因叶家是岭山王封地,对于后梁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宴轻道,“先皇对岭山不放心,也是因为从先皇时期,岭山叶家子孙很是繁衍繁茂,各个颇有野心,岭山出了几桩事情,岭山王未必没有那个心,但权衡利弊,终是没动,也许是因为先皇重兵重武,国泰安稳,后梁江山不好动摇。当今陛下励精图治,也算是个好皇帝,但偏偏毁在太子身上,东宫养了个祸患太子太傅,几乎掏空了江南,也掏空了国库,做了好几桩毁社稷的大事儿,蒙蔽圣听,若非因为凌家,陛下也被蒙在鼓里,以至于社稷根基这几年颇不安稳。岭山王世子叶瑞,一直伺机而动,铲除异己,彻底把控岭山,他既有这个魄力,未必没有野心。所以,他派人也是有可能的。”

  凌画愈发凝重,问宴轻,“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温启良死?万一他死了,有人谋夺幽州,温行之是个厉害的,应该不会让人谋夺的吧?但温行之那个人,他可以称得上是冷血无情,对亲人亲眷,都没有什么恩义人情味,对东宫,也是素来瞧不上,万一,他投靠了宁家或者岭山怎么办?那岂不是促成了后梁大乱分裂?”

  “还真有可能。”宴轻漫不经心道,“每一个从温家走出来的姓温的人,都不人不鬼的,不能当做正常人来看。”

  凌画道,“温启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毕竟是亲生父亲,温行之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温家的吧?就算没有父子亲情,但也有偌大的温家家业在。他理当继承。”

  “嗯。”宴轻点头。

  凌画担心,“哥哥,我们一定要赶紧过了幽州去凉州,凉州的兵马,一定要拿下。”

  她怕幽州真乱,温行之那个人,他骨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谦良恭检让,也没有君臣尊卑效忠犬马,他的灵魂,从小就被温家给染的凉薄成性,不知温启良是怎么教子的,他自己效忠东宫,反而把自己儿子养成了瞧不上东宫的人。

  若是他瞧上东宫,她如今还没那么忧心了,一心帮着萧枕对付他就好了。当外敌来临时,萧泽身为太子,自是不会相让,温行之自然也会追随抵抗,哪怕萧枕和她与东宫和温家联手护卫后梁,都好过如今温行之这个不定性的地雷,真怕他投敌,反而想拉起幽州这枚造反的大旗。

  宴轻见凌画凝重的小脸都挤成一团了,看着很是担心扰心,他伸手将她拉着躺下,“你若是真担心,将车马一应所用,都不要,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幽州城。”

  凌画顿时精神了,被她拉着躺下后又自己坐起身,“真的?”

  “骗你做什么?幽州城墙虽高,带着一个大活人过城墙虽然麻烦,但也难不住我。”宴轻看着她眼睛亮了,心里直叹气,他感觉自己说对了,他如今就是她的贤内助。

  要事事为她的忧心而忧心,也要事事为她打点着想。他以前都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怕麻烦了,可真够可以的。

  凌画自然是想赶紧走的,小声问,“哥哥,我若是说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你会想打我吗?”

  宴轻坐起身,随手将她拎下床,“赶紧去收拾,然后去找大娘,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给咱们保管马车。限你两盏茶完事儿,我带着你赶到城门时,应该能正好赶上守城兵交接班钻个空子带你过城墙,否则,就要等明晚了,没准温行之如今不在幽州城,明晚就在了,那我们就不见得过得去了。”

  凌画立即跑去收拾,“哥哥放心,两盏茶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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