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望书应是。
很快,朱兰便骑着马过来了,很开心地问,“掌舵使,你喊我啊?”
凌画点头,对她招手,“你上车来。”
朱兰愣了一下,有些踌躇地看向马车内,没看到宴轻的脸,但她知道,宴小侯爷就在马车上,她怕宴轻。
凌画催促,“快点儿!”
朱兰呐呐地应了一声,只能提着心,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有些拿不准凌画让她上车做什么。
马车宽敞,宴轻靠着车壁坐着,见朱兰上了马车,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朱兰被他这一眼瞅的心下打鼓,“掌舵使,您有什么吩咐?”
凌画打量了一眼朱兰的身高,跟她差不多,但还是比宴轻矮了不少,不过到时候厮杀起来,刀光剑影的,也不会太让人注意身高上的差距,尤其是,她只需要宴轻对付暗部首领,只要杀了这个暗部首领,得手后,立马回来,其余人,她也没要求一网打尽。
她就是不想暴露宴轻,才想着利用朱兰。
反正,绿林小公主如今跟在了她身边,若是不出意外,以后几年,都要在她身边,她本身也的确武功好,见过她的人也不太多,如今用她的身份做这件事儿正好。
她伸手拿出了一个匣子,对朱兰说,“我把你易容成小侯爷,你到时候待在车里保护我。”
朱兰:“……”
她睁大眼睛,看看凌画,又看看宴轻,“这、我……我学不来小侯爷万分之一的神态啊。”
“睡觉会不会?”
朱兰点头,“这倒是会。”
“那就行,易容他后,你只管睡觉。”
朱兰愕然。
凌画动手,拿出易容膏,在朱兰的面上一阵涂涂抹抹又画画,朱兰一动不动,心想着,只要这易容膏不卸掉,她从这一刻起,就是宴小侯爷了。
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想着宴小侯爷这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啊,不知道易容出来后,能有几分神似?
凌画粗糙地弄了两炷香的功夫,将朱兰的脸易容成与宴轻有七八分像,然后,又拆了她的发髻,给她弄头发,之后,又拿出一件宴轻没穿过的衣裳,按照朱兰的身高,比划了一下,拿出剪子,剪下一块下摆,之后,又拿出针线,宽大的地方缝了缝,不多时,便在朱兰和宴轻两个人的眼神下,弄出了一件小号的衣裳。
凌画扔给朱兰,“一会儿你穿上。”
朱兰早已从旁边拿出了一面镜子,瞅着京中的自己,又震惊又一脸敬佩地点头,若不是她十分确定自己就是朱兰,这么眨眼的短短功夫,还以为她和宴轻换魂了。
她放下镜子,对凌画的崇拜又高了一度,“掌舵使,你太了不起了,你竟然会做衣服。”
“你不会?”
朱兰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动过针线,每回拿起,针就不听使唤的往手上扎。我爷爷心疼我,就没再让我学了。”
凌画笑,“你若是有个跟我一样的娘,你也能学会。”
她小时候又不是没有将手扎成筛子过!她娘那个人,心狠的很,哪怕把手扎成筛子,她也必须学绣花。
朱兰不说话了,她爹娘也早死了。
凌画收拾完朱兰,又拿出另外一个匣子,捣鼓了半天,掏出了几盒看起来像是特制的东西,对宴轻说,“哥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防止你皮肤过敏,就是先将脸上涂一层蛋清,可以让这个东西形成膜,对你的脸起一层保护作用,然后,再涂上易容的药膏,这样的话,易容的药膏不沾碰你的皮肤,应该就无碍。”
宴轻啧了一声,“你倒是有办法。”
凌画心想,这不是因为去凉州来回那一路,他们俩的脸都不能易容,麻烦至极,她一路上没什么事儿,就在脑子里总是琢磨这个了吗?等回了漕郡后,她在临出发前,他被林飞远孙明喻拉出去喝酒时,她找了总督府里的府医问过了,府医觉得她这个办法可行,试验了几次,勉强有一次成型,她当时拿的是自己的脸,整整顶了半日,皮肤才稍微有那么点儿痒的洗掉,只要手法好,免得蛋清不成膜,糊一脸难受,这个法子,还是可行的。
她道,“还有三十里地,就进入三十六寨的地界了,这个易容的法子,对咱们俩过敏的皮肤来说,最少能抵半日,我觉得够用了,如今天色已晚,顶多在子夜,三十六寨的人一定会动手。”
宴轻点头,“行吧!”
反正他为了她已经豁出去了,连女人都扮了,也不差乱七八糟的东西糊一脸了。
凌画保证,“我保证一次就让蛋清成膜,绝对不让哥哥糊一脸太难受。”
宴轻闭上眼睛,没说话。
凌画连忙动作,她手法的确是经过拿自己的脸练的还算尚可,的确如她所说,一次就让蛋清成膜,等蛋清成膜后,将宴轻的脸部皮肤给隔开了一层透明膜,她觉得挺满意,开始进行下一步抹药膏。
宴轻忍着蛋清的腥味,又忍着药膏的药味,发誓,此生只此一回,以后再不让她这般霍霍自己的脸了。
第706章 贼船
朱兰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凌画霍霍她脸的时候,她除了不会动外,闻了一鼻子药膏味外,心里七上八下外,还没有特别太大的感受,如今亲眼看着她霍霍宴轻的脸,心里上从内而外的震惊又佩服。
这是什么厉害的神仙姐姐,她的手能拿针线做衣裳,也能灵巧的给人易容。而且,她亲眼看到,宴轻那张如诗似画的脸在她的手指尖下,渐渐的,改变了自己本来的容貌,竟然成了她。
她就算自己照镜子,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她生于江湖长于绿林,自小旁门左道的东西也学了不少,易容术自认为也算是精通,但绝对不如她这一手易容术。
她心痒手痒地想学,“掌舵使,你这一手易容术,简直太好了,能教教我吗?”
凌画掂了掂手下的易容膏,对她问,“你画功如何?”
朱兰眨眨眼睛,“勉勉强强。”
凌画笑,“你若是想学我这一手易容术,得先把画功学好,再加上这是曾大夫特制的易容膏,才能事半功倍。”
朱兰懂了,原来她差的是一手好画功。
她泄气,学易容,原来基础是先要学画?没有人告诉过她,“我自小最不爱琴棋书画,只爱舞刀弄剑。江湖儿女,就算精通琴棋书画,给谁看啊。”
“你觉得琉璃琴棋书画如何?”
朱兰诚实地摇头,“不知。”
凌画道,“她虽然是个武痴,但对于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但也学有所成。”
朱兰睁大眼睛,一副不会吧的神色。
凌画笑,与她闲话家常,“她很小就被送到我身边了,我娘督促我时,就让她陪读,若不是她十分的爱武成痴,她大约会被我娘培养成第二个我。”
朱兰:“……”
失敬了!
要说最厉害,还是凌夫人。
“后来她哭丧着脸跟我娘说没时间练武,我娘才将功课给她减半,她才花费大量时间练武。”凌画笑,“你若是想学好这一手易容术,就先去跟琉璃学画,费上一年的功夫,定能学有所成。”
朱兰有点儿下不去辛苦,但瞧着宴轻的容貌在她眼前被彻彻底底地遮挡住,换成了她的脸,她着实心动了,咬牙说,“行,我跟琉璃去学。”
她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会这么一手易容术,可真是太厉害了。
给宴轻易容,因要防止宴轻皮肤过敏,所以,凌画易容的速度十分之慢,尤其是对比给朱兰易容的迅速而粗糙,给宴轻的易容便仔细的多。
朱兰瞧了一会儿,也瞧出来了区别,“掌舵使,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同样是易容,为何小侯爷的便这么细致?”
难道她不配细致对待吗?
宴轻道,“你跟我坐在马车里,不出去,要什么细致?”
朱兰不解,“不要吗?”
“嗯,不需要,只是挑开帘子时,让人瞧见车里坐着你就成,不凑近了细看,让人不容易看出来就成。”
朱兰小声问,“我能问问,这是为何吗?”
她还没问为何凌画将她叫进来,让她与宴小侯爷互换身份。
因她已是自己人,以后就跟在她身边,凌画也不瞒她,“因为他要出去杀东宫的暗部首领,用你的身份。”
朱兰张大了嘴巴。
她结巴了一下,“要杀东宫暗部首领,要让小侯爷动手吗?刀剑无眼,掌舵使您……”
她想说,您舍得吗?小侯爷行吗?忽然想起琉璃这些日子跟她说八卦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说,我想成为小侯爷那么厉害的人。
她还以为小侯爷见着谁都横着走,据说在陛下面前,都不卑躬屈膝的,的确是身份厉害,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厉害吗?
原来她说的,是小侯爷的武功?
她又想起,凌画和宴轻等人从外面刚回到总督府那一日设宴,众人把酒言欢,提到小侯爷带着掌舵使过雪山,都敬佩不已,她拉着琉璃细问,琉璃酸了吧唧地对她说,“你还是别问了,我怕你听了睡不着觉。”,她当时问“为啥?”,琉璃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酸了,才过的快乐。难道你不想要每天乐呵呵的?”,她自然说想,所以,就没再问了。
她这时恍然大悟地说,“小侯爷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凌画“嗯”了一声。
朱兰本就聪明,“小侯爷武功极高,不能被人所知,要瞒着,所以,借用我的身份动手?”
“嗯。”
朱兰脑子转的飞快,“要杀的人是东宫的暗部首领,用我的身份的话,到时候真杀了,太子岂不是要恨死我,恨死绿林?”
她倒是不太担心自己,自己毕竟是跟在凌画身边,想杀她没那么容易,琉璃跟在她身边多年,都没被杀了,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她有点儿担心绿林,“会不会给我爷爷找麻烦?”
她虽然跟了凌画,但有这个顾虑也是常人该有的。
凌画反问她,“你以为从绿林赔偿我两百万两银子,与我握手言和,绿林就没得罪东宫?如今你又跟在我身边,绿林更是已经得罪了东宫,东宫早已把你和绿林划到了我这条线上。你杀不杀东宫的暗部首领,东宫都会记恨你。”
朱兰想想也是,“那、那我若是与绿林写断亲书呢?”
“也行。”凌画提醒她,“但是萧泽那个人,可不是断亲书就能让他不记恨的,怎么都一样,除非你不跟在我身边。”
她偏头对朱兰一笑,“但是如今你已经上了贼船,晚了,就算你现在不跟了,我照样会用你的身份去杀东宫的暗部首领。你也是跑不掉的。”
朱兰:“……”
她没想跑!
她看着凌画,还是无语地说,“你也太狠了吧?”
“那没办法,谁让从杜唯手里帮你救出了柳兰溪不说,又免于你被杜唯拿捏呢,要知道,你对柳兰溪的救命之恩还了,但如今你的救命恩人是我。”凌画从来就不是个好人,“所以,我利用你,你有意见吗?”
“没。”朱兰不敢说有。
她咳了一声,“那个,我其实是想说,我武功不及琉璃,万一以后露馅……”
“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东宫暗卫动手,暗部首领被杀,东宫大半的暗部都要折在我手里,余下就算跑回去的,也不成气候。以后就算被人觉得你武功不行,但谁说杀人就一定要武功多高了?旁门左道你不是学了很多吗?反正杀了就杀。萧泽也问罪不到你跟前。”凌画很光棍,“谁让他派人来杀我了,活该!”
朱兰想想也是,行吧,反正她的确是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去了。
凌画对着宴轻的脸,给朱兰易了容,又对着朱兰的脸,给宴轻易了容,大约用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的易容都好了,朱兰和宴轻互相看着,都有些觉得窒息。
朱兰心里发毛,结巴地说,“小侯爷,您别看我了行不行?”
他这双眼睛冷的啊,她怕自己再被他看两眼,就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