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萧泽一噎。
若是从三年前算起,还真是东宫的太子太傅先陷害的凌家,之后,凌画接管江南漕运,又破坏了东宫的利益,他自然就给凌画使绊子捣乱,而凌画不是个好欺负的,好几次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来一往,这梁子就越结越大,偏偏凌画的手下人也不怕东宫的人,手下人彼此见了掐,她与凌画见了更掐,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换句话说,凌画也没说错。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是想让朕各打五十大板吗?”
二人齐齐闭了嘴。
皇帝没好气,“每次到一块就掐,要不要朕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掐个够?”
他指指一直很是安静的萧枕,“你学学你弟弟,你弟弟从来不给朕惹事儿生事儿,再看看你,朕真是惯的你,身为储君,没有宽宏大度之心,镏铢必较,你何堪大任?这就给朕回你的东宫闭门思过半个月。”
萧泽面色大变,“父皇!”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重罚了!
“赶紧给朕滚。”皇帝对他摆手,一副不乐意看到他的样子。
萧泽不甘心,看着凌画,“父皇罚了儿臣,那凌画呢?父皇如何罚她?她也是殿前失仪。”
皇帝也看向凌画。
凌画眨眨眼睛,“陛下,臣是个女子为其一,女子本就小心眼;臣不是储君,不需要学宽宏大度是其二;臣今日进宫是对陛下谢恩的,根本就没想做别的是其三。”
萧泽险些气懵过去,“狡辩!”
皇帝也给气笑了,指着凌画,“太子本是个好性子,被你屡屡气的失了方寸,你敢说你没有干系?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就不重罚你了,罚你半个月之内,带着宴轻来见朕。”
凌画:“……”
这是哪门子的不是重罚?宴轻有多不待见进宫,这京城谁不知道?她得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拐来皇宫面圣吧?
她立即走过去给萧泽赔罪,“太子殿下,都是臣的不是,臣应该乖乖地站在原地听着您冷嘲热讽的骂臣,臣就一句话都不该还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臣错了,您宽恕臣,咱们俩和解吧!”
萧泽:“……”
什么玩意儿?
他看着凌画,怀疑自己眼花了幻听了,瞪着凌画,“你说什么?”
“我说,是臣错了,咱们两个,给陛下赔个罪,然后,谁也不被罚了,您看怎样?”凌画认真地说,“东宫宫墙深深,您闭门思过半个月不能出府,是不是会很闷?您受得住吗?”
萧泽懂了,冷哼,“你是知道自己请不来宴轻吧?”
他一甩袖子,给了凌画一个你高攀不起的眼神,“本宫犯了错,父皇罚本宫,是应该的,本宫这就回府闭门思过,你的罚你自己领吧!”
他扔下一句话,心甘情愿地领了罚,转身走了。
凌画:“……”
萧泽这个王八蛋!他倒是挺聪明!
她转回身,对皇帝认真地建议,“陛下,您罚太子殿下闭门思过,是不是罚的也太轻了?依臣看,您这不是罚他,是奖赏他。谁不知道东宫半个月前又进了一名美人,叫芍药姑娘,很是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太子殿下端茶倒水都离不得她,如今您这般罚他,他感情好了,朝事儿不用理了,躲心静了,只关在府里与侍妾们日日春宵了……”
皇帝气的够呛,“你给朕闭嘴。”
凌画闭了嘴,一脸臣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的神色。
萧枕本来因为宴轻心中对凌画一肚子气,此时也难免心中乐翻了,她给萧泽上眼药,真是不遗余力,萧泽防不胜防,他以为他走了就有用了吗?凌画的后招还在后面呢。
皇帝深吸一口气,“那你说,朕该怎样罚他?”
凌画一脸诚恳,“陛下可以不罚,把对臣的处罚取消了就行。”
皇帝驳回了她的话,“不行,你既然说朕罚的不公,那就让他半个月内不准近女色,一心给朕抄太祖留下的治国策论吧!”
话落,他吩咐赵公公,“你去亲自传旨,让萧泽半个月内,亲手抄治国策论,不准让别人代抄。”
“是。”赵公公领旨。
“如何?如今你可还有意见?”皇帝一脸你敢再有意见的神色。
凌画自然不敢再有意见了,她心里也快笑翻了,太祖的治国策论有七卷,萧泽半个月内即便想阳奉阴违,也没时间玩女人了,足够他抄半个月的。
她垂下头,一脸的恭敬,“陛下圣明!太子殿下就该好好学学治国策论。”
皇帝哼了一声,瞥见萧枕依旧安安静静,对这个儿子哪怕不喜,也满意,对他道,“朕今日叫你来,是想问你,朕打算给你定下皇子妃,你可有心仪之人?”
萧枕一怔。
凌画心思一动,前些日子,萧枕说,陛下有意给他选皇子妃,打算选幽州温家的小女儿,如今短短时间,陛下就问他可否有心仪之人?这是打算放弃让他既与太子做兄弟又做连襟了?还是试探他?
“嗯?你发什么愣?朕问你话呢?”皇帝催促。
萧枕勉强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凌画,十分恭敬地说,“儿臣暂且还不想娶妻。”
“为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帝皱眉,“你也年纪不小了,该娶妻了,太子长你两岁,如今都已大婚三年了。”
萧枕低下头,“母妃一直在冷宫中受苦,儿臣无心娶妻。”
皇帝顿时大怒,“你还敢在朕面前提她?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给朕拖下去狠狠地打,打的他再不提……”
“陛下!”凌画暗叫不好,立即上前一步,打断皇帝的话,“陛下息怒,二殿下还年轻,晚几年再议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子殿下虽然大婚了三年,太子妃的肚子却还没动静呢,可见是看缘分。”
皇帝脸色铁青,“你这是在给他求情?”
凌画无奈,“陛下,您今日刚罚了太子殿下,若接着又罚二殿下,传出去,不太好吧?臣与太子殿下同罚,自然不给太子殿下求情,但臣既然撞见了这事儿,总不能不给二殿下求情,他又没惹臣……”
皇帝怒火不消,对萧枕厌恶,“你给朕滚!”
萧枕平静地告退,出了御书房。
凌画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暗骂萧枕,不想娶就不想娶,扯什么冷宫的端妃?还嫌自己得皇帝的厌恶不够吗?
第82章 大笑
萧枕离开后,皇帝似乎也没了什么好心情。
他坐下身,平复了一会儿怒气,对凌画问,“说吧,你是如何让宴轻答应娶你的?”
凌画不敢隐瞒,“臣对小侯爷使用了苦肉计,小侯爷虽然性子不着调,但心地纯善,知道他若是不娶臣,臣就没人敢要了,毁了臣的姻缘,拍拍屁股就走,不是人干的事儿,只能答应了臣,但有一个条件,臣要与他签字立约,以后他做什么,臣都不能管他。”
皇帝闻言心情好了些,“怪不得乖乖接了圣旨。朕有二年没见着他了,给他赐婚一回,连谢恩都不来,朕不管你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给他弄来见朕。”
凌画只能苦着脸应是。
皇帝摆手,“你去吧!别让太后久等了。你们的婚事儿,都听太后的安排就是了。”
凌画点头,出了御书房。
正巧沈怡安来御书房觐见,见凌画从御书房出来,他打招呼,“凌小姐。”
凌画含笑,“沈少卿。”
“恭喜凌小姐。”沈怡安道喜。
凌画笑着接受,低声提点了一句,“陛下被二殿下给气着了,沈少卿当心些。”
沈怡安眸光动了一下,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多谢。”
凌画离开御书房,向长宁宫走去,一路上想着今日的事儿,她是真没想跟萧泽在皇帝面前闹起来,她今日真是来谢恩的,谁知道萧泽抽了什么疯,今日这般失态不顾身份地当着皇帝的面对她冷嘲热讽个没完,大概是昨日她在端敬候府待了一整日,没被宴轻打出去,刺激他了?
还有萧枕,真是……
她今日若是不求情,他会不会被陛下打死,她也省心了?
倒也不行,她还得靠着萧枕,免得将来萧泽登基,对她五马分尸,说什么,她也不能让萧枕被陛下打死了,不止不能,她还得处处护着他扶持他。
心累!
据说端妃美貌倾城,怎么就得罪皇帝和太后了?都不喜欢她,将之打入了冷宫不说,还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提起。端妃做祸国的事儿了?还是偷人了?
不,应该不是偷人,否则皇帝怎么会允许萧枕活着?
仔细想想,皇帝这些年对萧枕的态度其实很奇怪,不喜的人尽皆知,苛责的也人尽皆知。
来到长宁宫,正巧遇到一位贵夫人被孙嬷嬷送出来,这名贵夫人她瞧着面善,但不太记得是谁。
还是孙嬷嬷见了凌画,立即笑着说,“凌小姐来了?太后娘娘一早就在等着您,这位是太常寺卿柳夫人。”
凌画恍然,“原来是柳夫人,怪不得我瞧着面善。”
柳夫人一脸愁容,瞧见凌画,依旧勉强的露出笑意,“凌小姐愈发地出落了。”
“柳夫人过奖了。”凌画觉得柳夫人望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但这是在长宁宫,她自然不会探究,只说着场面话,“柳夫人才真是保养得宜,年轻的很。”
二人又互相地说了几句话,一个往宫外走,一个往宫里走。
分别后,凌画思量着柳夫人大清早的进宫来见太后,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事儿,柳兰溪喜欢宴轻,难道是为了这事儿而来?
她把自己吓了一跳,想着不会是要跟她明摆着抢宴轻吧?抢到太后跟前了?早干嘛去了?陛下下的圣旨赐婚,难道要太后请求陛下收回圣旨不成?柳家多大的脸面?
可惜,琉璃昨日来了月事儿,闹肚子疼,今日没跟她进宫,否则可以问问琉璃这个百事通。
孙嬷嬷陪着凌画一边往宫里走,一边与她说话,“听说姑娘昨日与小侯爷相处的极好?烤肉的香味端敬候府那一条街都能闻得到。”
太后不比皇帝,真真是十分关心端敬候府里面那个混账东西。虽然没人瞧见昨日端敬候府内烤肉,但是能闻得到味道啊,味道总是藏不住的。
凌画不提细情,只笑着说,“昨日小侯爷烤鹿肉,留我在府中吃了一顿。”
孙嬷嬷乐开了花,“能让小侯爷留您,那一定是相处的极好了。”
宴轻府中的饭,纨绔们能蹭的到,但纨绔圈外的人,还真没人能蹭的到。
进了长宁宫正殿,太后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见凌画来了,还是笑着对她招手,“来,不必见礼了,坐到哀家身边来,快让哀家瞅瞅,昨日宴轻可欺负了你。”
凌画依旧规规矩矩见了礼,才坐到了太后身边,笑着说,“小侯爷脾气好,性子好,品格好,不同于传言那般,不但没欺负臣,还留臣在府中歇了个晌,又吃了一顿烤鹿肉。”
太后讶异,“你这说的是他吗?”
端敬候府那个被陛下赐婚的,是叫宴轻没错吧?这听着她怎么不认识?
凌画笑,“不敢欺瞒太后娘娘,小侯爷真的很好。”
太后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凌画明媚的笑脸,完全不像是说假,她有些自我怀疑,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也很震惊,捡好话说,“大体是小侯爷很喜欢凌小姐吧!”
太后更怀疑了,宴轻是喜欢女人的人吗?难道开窍了?别人都开窍早,就他开窍晚?以前是没心思,如今是有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了?醉酒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儿不说,还很喜欢这个媳妇儿?
她看着凌画,收住险些失态的复杂心情,笑着说,“本来哀家还担心,如今这样一看,无需担心了,你们相处的好,哀家就高兴。”
她一眼瞅见了凌画手腕上的帝王玉的手镯,彻底愣住,万分的不信在这一刻是真的相信了,顿时笑了起来,“这个臭小子,将这个镯子给了你,看来真是十分喜欢你了。”